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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雷军给他开出年薪500万,还有人说他手握十亿美元的资金。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正如很多非同寻常的人物,总需要这样的轶事和稗史来作为传奇的注脚。曾经的IT新闻教父“老沉”依旧在新浪上插科打诨地发着微博,小米的陈彤却已经开始奔跑,开始自己另一段新冒险。
新浪之魂
作为一个出生在河南的北京人,陈彤仿佛《中国合伙人》里的成冬青,身上散发着码农和“土鳖”的气息。和普通IT人一样,他的互联网故事是由一连串偶然拼接在一起的。
陈彤从小爱好新闻和体育,在填写高考志愿的时候,他填写的第一志愿是北京工业大学的电子工程,第二志愿是北京广播学院的国际新闻,基于他的爱好第三志愿则是体育学院的体育理论。结果他被第一志愿录取。
北京工业大学电子工程专业毕业后,陈彤在中关村度过了数年同后来的生活相比颇为平淡的日子。1996年,他开始攻读北京理工大学通讯学硕士。
1997年4月,还在北京理工大学读研究生的陈彤上网第3个月,碰到了一个叫李嵩波的人。和他通了几封E-mail后,陈彤发现李嵩波的E- mail服务器是四通利方的,一问,李嵩波正是四通利方网站创始人。陈彤随即暗示,如果让他来做体育沙龙版版主,访问量保证提高10倍。李嵩波马上在中关村小饭馆里请陈彤吃了顿饭。吃完这顿饭,陈彤就成了四通利方体育沙龙版版主。
这一年的11月底,四通利方推出了体育频道竞技风暴。再之后,推新闻频道,再之后,陈彤研究生毕业被四通利方网络部的主管汪延邀请加入新浪的前身四通利方,成为这家公司第一个编辑。陈彤回忆当时说,“我特别的自豪:我是新浪的第一个编辑,甚至是商业网站的第一个编辑。”
陈彤经手编辑的一篇《大连金州不相信眼泪》的帖子,却让四通利方在1997年那个深秋一战成名。正是陈彤通过体育这个“入口”把中国网络新闻的模式带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1998年,在新浪网正式成立还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连续发生了两起后来奠定新浪网在门户新闻网站的重要地位的事件:1998年12月17日美国对伊拉克实施“沙漠之狐”空中打击。在仅有10位编辑的情况下,陈彤决定按照世界杯报道的流程,24小时不间断滚动更新。之后,新浪的24小时滚动报道被固定下来。1999年5月8日凌晨6时发生了突发性大事件—“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被炸事件”,陈彤带领团队先于很多网站发表了几十篇即时新闻稿,并于当晚派人去美国使馆拍照,进行热点跟踪报道。再之后,陈彤掌管的新浪成为华文媒体中的强势品牌之一。
陈彤备受推崇不仅仅是因为其抓住了门户崛起的时代机遇,还在于其多年来的能征惯战。17年新浪生涯,陈彤经历过5个奥运周期,经历过门户、博客和微博三个互联网产品形态的浪潮,和新浪四任CEO:王志东、茅道临、汪延和曹国伟。对于新浪而言,在很长时间里则是铁打的陈彤,流水的CEO—陈彤就是新浪门户的精神支柱,其给新浪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其员工甚至无法想象没有陈彤的新浪门户会是什么局面。
然而,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总编辑时代的黄昏
陈彤的离职,就像是一个事先张扬的故事。10月22日,经过多次传谣和辟谣后,陈彤还是宣布离职了。在他自己微博发布的辞职信,措辞体面而官方,流露着公关打磨的痕迹,掩饰着这一巨大变动背后巨大的波澜。
在新浪17年,陈彤有一套独特的风格。几乎每个跟陈彤共过事的人都知道,陈彤在新浪向来雷厉风行,规制严格。在早期时,他斥责下面的总监、主编时,屋顶都能感受到震动。
如果用蜂群来形容新浪网站的组织架构,陈彤无疑是蜂王,大多数员工都在他的指挥下埋头苦干。
一幅坊间流传的画面是:陈彤手执雪茄,双脚搁在会议桌上,冲着一众主编怒吼。一旦网络页面出了错,陈彤给编辑修改时间只有一分钟,其间Ctrl+F5不断刷新,但凡晚了一分半秒就会把主编叫去办公室一顿怒斥。其超严格的要求和粗暴直接的管理风格以及其良好的新闻感觉成就了一支强悍的网络新闻编辑管理团队。陈彤把这些对于网络编辑的管理规范和准则整理出一本叫《新浪之道》的书,一纸风行。
“我把新浪看成我的孩子。1999年时有人问我:你人生最大目标是什么?我说很简单,新浪总编辑。我觉得这已是个很高的位置,任何做媒体的人都会因为达到这个位置感到自豪。”陈彤说。他曾经很羡慕《纽约时报》的总编辑,称其做了二三十年。这或许也曾经是陈彤的目标,但如今已经无法实现。
有业内人士指出,陈彤离开新浪是时代使然:微信微博时代,新浪的门户新闻在网络新闻中逐渐边缘化;新浪的话语权在曹国伟时代出现巨大变化,陈彤地位不断边缘化。最典型的标志发生在2012年。
2012年底,新浪宣布业务调整,曹国伟任命新浪COO,杜红整体负责门户业务,陈彤向后者汇报。这宣告陈彤在销售与内容的较量中落败。
有人说,陈彤的离开,不仅仅是新浪一个时代的结束,而且也是网门户时代总编辑时代的终结。在此之前,仅仅一年光景,搜狐总编辑的刘春、网易总编辑的赵莹也都相继离职,门户网站总编辑的挂冠而去,让互联网PC时代所造就的门户诸侯变得老态龙钟。
甚至在一些人眼中:移动互联网时代,总编辑已死。按照用户个性化推荐新闻的“今日头条”模式的APP正在掀起对传统互联网新闻阅读的革命—取消新闻的议程设置,取消专题,取消编辑,取而代之的是平台、自媒体、用户行为、用户标签、信息流……时代更迭的浪潮汹涌而来,而“老沉”已经果断抽身离去。
小米合伙人
为什么选择去小米?
当一个落寞门户的总编辑和一家市值420亿美元急速成长的公司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人们的联想总会变得异常丰富。 当传言中的500万年薪和十亿美元“彩礼”变得言之凿凿的时候,陈彤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轻描淡写和旁人讲述着自己眼中的小米,“这家公司的历史还不到五年时间,但是它的市值已经超过了一百多亿美金以上。世界上没有一个公司能这么快地成长。”
其实对于雷军和小米,陈彤深交多年。“我特别清楚地记得,十多年前我跟他(雷军)在一起吃饭就聊到过页面的设计问题,雷总对于产品的了解非常细致,尤其在短时间之内把小米带到现在的位置,很值得钦佩。”
而在2012年之时,陈彤对雷军赞赏更是充满溢美之言:“我认为雷军对互联网产品的理解和对完美度的追求可能是我见过的互联网领军人物里的第一号。”何况,陈彤与小米另一位合伙人王川更是多年的交情。陈彤跟王川在大学就已认识。“他是第一个把我带进互联网殿堂的人。”陈彤第一次上互联网是王川带着去其创业的小公司,1997年的年初,王川带着陈彤拨号上的第一个网就是新浪网的前身—四通利方。
陈彤加盟小米,除了老朋友的召唤,更重要的是小米需要陈彤。
“很多用户用了我们的盒子和电视以后,对我们从工业设计到软件、产品都非常赞赏,唯一让大家感到有遗憾的就是我们的内容可能不是最丰富。”雷军很清楚小米的命门在什么地方。“小米一直在寻求怎么样解决在小米电视、小米盒子,以及小米手机、平板这些终端上的视频内容,怎么样能够做得更好。用户买回去以后是要看内容的,所以整个内容产业对小米电视、小米盒子、小米手机,包括小米平板都是生死攸关的一件大事。”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内容的整合和内容的运营成了小米这个阶段最关注的内容,也是在电视领域和平板领域的核心突破点。
然而由于小米班子的八个创始人全部是技术和设计的背景,雷军需要像陈彤这样对内容有深刻的理解、在行业里面有巨大号召力的人,帮助小米来完善整个商业模式,同时给资本市场描绘一个更加美妙的图景。
陈彤也需要小米。
早年在新浪,在第一轮视频大战中便铩羽而归,一直让陈彤耿耿于怀。如今的新浪已经很难让陈彤再有一展身手的机会,而小米却有着巨大的潜力。更何况有十亿美元。十亿美元这对于陈彤来说,意义非常。一位IT圈的人士在朋友圈感慨道:新浪市值才二十多亿美元,小米一下就给陈彤十亿美元,这怎么能不动心?
而且,在视频之外,电视行业变迁的浪潮已经初露端倪。虽然目前在这种变迁中,视频网站和传统广电的博弈暗流涌动,但互联网电视对传统电视的革新却无可避免。深处传媒圈的陈彤,又如何会错过这一轮具有史诗性的变革。对于陈彤来说,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平台,有足够的空间去施展,一定不仅仅是“尚能饭否”的悲剧传说,而是一个真正焕发生命的舞台。
“我相信最多半年的时间,小米的视频产品,特别是电视端和盒子端的视频产品会有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履新的第一天,陈彤就向雷军立下军令状。
在陈彤看来,小米不会直接大量做内容,他试图用十亿美元的投资能够来把内容整个产业串起来,使它在小米的各个平台上形成一个良好的生态圈。十亿美元,在资源和人脉巨大的陈彤手里,足够撬动视频行业。
上任仅仅9天的陈彤就点燃了他的“第一把火”。
11月12日,小米与优酷土豆成为资本和业务方面的战略合作者,陈彤调动上千万美元,小米将从公开市场购入优酷土豆股票,共同出资研发互联网应用技术。随后,又有小米入股爱奇艺的传闻。
军令状里,他只给自己半年时间,没有半点回旋余地。陈彤,依旧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老沉”。唯一不同的是,45岁的陈彤要开始奔跑,要率领小米向着纳斯达克发起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