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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女”习岚爱上了“奋斗男”安平,两人开始甜甜蜜蜜地谈婚论嫁。
买新房时首付还差几万元,习岚想求助于安平的父母,也就是她那还未曾谋面的准公婆。习岚对安平软硬兼施,安平才打电话回去支支吾吾地说着房子的事。挂了电话,安平沮丧地告诉习岚:“爸说他这几年没挣到什么钱,帮不上我们,但承诺装修时给我们一个大红包。”习岚心中不悦,还是自己找朋友凑够了首付。但到了新房装修的时候,安平又说:“我看爸妈实在没钱,算了吧。”看着安平装修时尽心尽力,又辛辛苦苦做兼职赚钱,习岚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房子装修好了,习岚该去见公婆准备婚事了。安平的家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习岚跟在安平身后,像个害羞的小媳妇,心中充满忐忑和好奇。
可当她走进安平家,却彻底傻了眼:安平毕业那几年攒下钱建的两层楼房在乡村公路旁,本该是很漂亮的房子,里面却是各种脏乱,猪圈也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安平喊了声:“爸、妈!我把你们儿媳领回来了。”一对慈眉善目的中年夫妻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们看着习岚,笑得十分开心。安平连忙找出一把椅子抹了又抹让习岚坐,自己则开始打扫卫生。他爸妈也手忙脚乱地帮忙,气氛有些尴尬。习岚看着这一切,失望排山倒海而来。
好不容易捱到吃过午饭,习岚一分钟也不愿呆了,坚决要回城。临走时,安平妈妈塞过来一个红包,习岚上车后打开一看,里面是120元。安平的脸红红的,说:“别嫌少,12是个吉利数字。我们这叫‘月月红’,一年12个月,月月都吉祥如意。”
习岚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想说:“你去找别的姑娘‘月月红’吧。”可她不忍心伤害安平。他们恋爱三年,他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她家人,都是无微不至。
安平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你要相信我!”聲音小,但有力。
虽然对未来婆家有诸多不满,但有着甜蜜爱情的滋养,习岚还是跟安平去民政局高高兴兴把结婚证领了。
根据风俗,领证后必须回婆家改口喊“爸妈”。又来到了那脏乱的家,习岚还是羞羞涩涩地喊了“爸爸”和“妈妈”。婆婆笑吟吟递过来一个红包,习岚悄悄打开,竟然还是120元!她正想质问安平,结果却听到安平在厨房里小声地问父母:“我不是给你们钱了吗?要你们把改口红包准备得大一点,怎么还是120元呢?”婆婆开始责备公公,怪他昨晚打牌把几千元改口费都输掉了。
回来的路上,习岚再也忍不住,一边流泪,一边数落安平家人的不靠谱。越说越气,她最后赌气回了娘家。可回家后,习岚还是不敢说实话,对自己爸妈撒谎说:“婆婆给了一个改口大红包,4万元呢!”习岚妈撇撇嘴,说:“4万元还算多呀,你堂姐公婆给的改口费是10万呢!”说完,习岚妈妈又补充一句,“不过安平爸妈在农村赚钱应该难一些,4万元要攒挺长时间吧?以后可要好好孝敬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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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习岚怀孕,公婆就送来100只土鸡蛋。孩子出生后,公婆也不过送来一包亲戚家孩子穿过的旧衣服和几只老母鸡……
时间长了,这些婆家的事,像一颗颗小碎石堆成了山,压得习岚难受得厉害,她开始动不动就朝安平吼,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舒坦一点。她还总不由自主在安平身上去寻找他父母的影子。于是,安平全身都布满了她看不顺眼的刺儿。由于经常冷嘲热讽,安平渐渐没了言语,开始主动加班和出差且不愿回家。
看着冷冷清清的家,想着曾经的恩爱,习岚不由得有些后悔,但心中来自婆家的那些刺,要怎么才能拔掉呢?
有一天习岚看书,书中一句话让习岚思考良久:人们日常所犯最大的错误是对陌生人太客气,而对亲密人太苛刻。把这个坏习惯改过来,天下太平。
看着这句话,习岚仿佛被戳到了。自己对公婆失望,就是因为认为他们是亲密的人,因此要求多。可是,如果没嫁给安平,自己与他们,不就是陌生人吗?试想想,一对陌生的乡下夫妇,第一次见到你,朝你友好地微笑,还给你红包,是不是应该感激?你去领结婚证,本是自己的人生大事。一对陌生人,却给你一个红包和祝福的话语,应该感激吧?你怀孩子,却有人给你送来一筐土鸡蛋,难道不也应该感激吗?另外,他们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让他来宠爱你、呵护你、温暖你,这是多大的恩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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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打开了一扇小小的心门,顺着这条思路,习岚发现了公婆更多的好。
比如,公婆家中养了一只鹅。因为习岚喜欢吃鹅蛋,他们从来舍不得吃一个,全数运来。习岚一到春天就犯风湿病,公公总到山上去挖一大篓的草药,说煎了洗澡可祛风湿。她之前瞧不上这些,还把草药堆到了阁楼上。现在,她爬上去取下来一些,准备煎水洗澡。安平回家看到,习岚有意无意地解释:“也是你爸的一片心意,我想洗洗试试。你不是说你太爷爷是乡下名医嘛,说不定有效果呢。”安平笑了,积极地帮着煎起来。
用草药洗了几次,习岚的风湿果然好了一些,她对公婆又增加了几分好感。
有一天,习岚无意中在安平的手机里看到一段视频,是她过生日那天和公婆一起坐在客厅里拍下的。她发现,视频里的她神情高傲,公婆则对她唯唯诺诺,眼神和动作里都充满讨好。
习岚悄悄打开安平和公婆的微信记录,里面几乎全是安平苦口婆心教父母如何讨儿媳开心的信息:“家中清洁要做好,否则习岚不习惯。”“习岚的妈妈要过生日。你和爸适当准备点礼物吧,不一定要多贵重,能表达诚意就行……”难怪上次习岚妈生日,婆婆送来好多土特产,每一样都用自己缝的棉布袋装着,看着清爽而精致。
安平极少在习岚面前替自己父母辩驳。他只是努力地赚钱,希望双方都能和谐相处。作为妻子,习岚理解了丈夫的心思。
周末,习岚决定和安平一起回趟乡下。走进家,习岚大吃一惊,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净整洁,喝完的可乐瓶子里插了些栀子花。很显然,公婆是尽量想改变的,只是他们多年的生活习惯与眼界跟不上她的要求。习岚心中一暖,走过去和婆婆一起洗菜择菜,和她聊家常,还学了几句他们当地的方言。公婆特别开心,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老人渐渐打开了话匣子,说之前受旧思想影响,以为儿子大了就应坐享他的孝顺。现在他们想明白了,都不过五十多岁的人,还不老,做点事对自己和家庭都有好处。公公说想在后山养产蛋鸡,再多种一些玉米、红薯、青菜等来喂,这样的蛋销路好。习岚称赞道:“爸,您很有商业头脑,之前不用真是可惜了。”受到习岚的鼓励,公婆似乎更有劲了。
此后,只要一放假,习岚就会带着孩子跟安平回乡下。安平帮着做事,习岚也打打下手,让自己融入其中,每次回家,家里都隆重热闹。习岚与婆家人,就这样一点点亲了起来。
两年多后,孩子的生日,公公婆婆都来了,带着大包小包的农产品,又塞给习岚一个大红包。习岚说什么也不要。婆婆竟然流了泪,握着她的手说:“这是爸妈欠你的改口费。还有,你让我们改得这么好,我们也得感谢你!”
婆婆给的大红包里,是4万元。原来,安平告诉了他爸妈,习岚当年对她妈撒的那个谎,所以婆婆一定要给这4万元改口费。拿着红包,习岚鼻子酸酸的。不是因为钱,而是为丈夫和公婆对自己的那份重视。
她从红包中抽出两张百元钞票,又从自己包里拿出八十元还给他们,然后缓慢地说:“咱家的规矩,就是一百二十元。这个数字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