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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根据新调整的数字，2004年中国人均GDP突破1500美元。中国已经跨入中等收入国家行列，属于中低收入国家。持续快速的经济增长和国民收入的增加反映出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就。但与此同时许多更新的命题开始呈现在我们面前，其中最令人挠头的是：富起来我们就能更快乐吗？因为我们已经看到太多与经济增长不太协调的现象。比如经济增长的同时环境持续恶化，以及城乡、地区和不同阶层间的差距不断拉大等等。
【关键词】国内生产总值 国民幸福总值 问题
一、GDP指标出了什么问题
GDP，即国内生产总值，是指一国在一年以内所生产的全部最终产品和劳务的市场价值总和。目前，用GDP指标反映出的我国的国民经济总量位列美、日、德、法、英之后居世界第6，估计在2-3年内就会超过法、英成为世界第4经济强国。但总的看来，GDP指标大致存在这样几个问题：
1、GDP无法衡量社会的公平程度。在忽视公平和正义的社会里，财富收入不可能不拉开极大的差距，这就导致社会的发展极不均衡。GDP衡量不出整个社会的均衡发展程度。改革20多年里，我们的GDP已经翻了2番还要多，而与此同时我国的城乡差距、东西差距一直都存在扩大的趋势，贫富差距已经超过了世界的警戒线标准。而且仅从GDP的数字中根本反映不出贫困人口的生活状态，也反映不出所谓富裕人口的生活质量。
2、GDP衡量不出一个社会的精神文明程度。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是不相等的，GDP衡量不出人的文化素质、教育素质和道德素质，GDP不统计教育产出，GDP也不包括人才价值和人力资源的价值。一个GDP高的社会并不等于这个社会精神文明也高。这些年里我国只注重发展经济，忽视人的道德品质，结果是社会风气败坏，商业诚信缺失，假冒伪劣商品横行，整个社会深受损害。
3、GDP增长是与自然资源的消耗和破坏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事实证明，在我国凡是GDP增长快的地区，也都是生态环境破坏严重、自然资源消耗严重的地区。因此，GDP反映不出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破坏的程度。
4、GDP衡量不出人们的幸福程度。从总体上说，经济增长确实能够提高人民幸福。但是，近年来国际学术界的多项研究表明，二者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决不是简单的“正相关”关系。一方面，收入提高，期望值也在提高，相互产生抵消；另一方面，像环保这样的公共物品，不是哪个个人能够改善的，若由个人选择，几乎人人都选择多赚钱、多消费、多污染，结果谁都不快乐。有的社会看来物质丰富了，但人们的精神生活和心情并不好。这种社会的问题GDP无能为力。在涉及环境和社会福利时，经济增长不等于改善了我们的生活质量和我们的环境健康。
5、GDP完全衡量不出司法的公平水平，而司法公正恰恰影响到企业间的纠纷和消费者与企业间的纠纷。没有一个公正的司法服务，经济发展的质量就成问题。
6、GDP更衡量不出政府的民主化程度和贪污腐败程度。正是由于以上原因，尽管经济在持续增长，人们的生活满意度却可能保持不变甚至降低。这种情况导致一些国家下决心放弃一心追逐增长的做法，并且重新定义“繁荣”和“进步”。从南亚小国不丹开始，不少国家正在试图以国民幸福总值GNH(Gross National Happiness)来代替国内生产总值的概念。
二、什么是国民幸福总值
如果说GDP是衡量国富、民富的标准，那么GNH就是衡量人的幸福快乐的标准。早提出GNH并付诸实施的，是现任的不丹国王。这位国王认识到，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目标，不只是追求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其最终目的是增进全体人民的福利。因此，不丹政府采用国民幸福总值GNH，代替了GDP的指标。这是目前惟一一个把GNH作为正式制度的国家。在日本，另一种形式的国民幸福总值即GNC也在日本开始采用。一般认为，GNC是GNH的一个非正式的说法，所不同的是GNC更强调文化方面的因素及其所带来的快乐感。
鉴于GDP不能反映经济可持续发展，不能反映居民收入增长状况，更不能反映人民生活的幸福程度，GNH作为一种替代的现代化理念，正越来越为国际社会普遍接受。行为经济学家卡尼曼获得200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就是这一潮流主流化的一种标志。卡尼曼研究的对象正是GNH的核心问题，即快乐的度量。
芝加哥大学商学院终身教授、中欧国际工商学院行为科学中心主任奚恺元教授认为：人们最终追求的是幸福，而非金钱。财富仅仅是能够带来幸福的很小的因素之一，人们是否幸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很多其它因素。奚恺元指出，更多的金钱并不一定带来更多的幸福。而他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每天晚上人们从电视上看到的不仅仅是道·琼斯指数、恒生指数等，还包括跟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的“幸福指数”。每年国家领导人总结过去成就时，不仅仅是以GDP（国民生产总值）来衡量，而是更多关心GNH（国民幸福总值）的变化。
三、GNH对我们的启发
1、关注民生，提高国民生存质量。以改善国民生存质量为目标的“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战略要求我们不能过度的迷信像GDP这样呆板的数据，而要更多地关注民生，更多地将注意力放在提高国民生存质量上来。这就告诉我们，真正的“全面小康”不是人均GDP达到多少美元，而是老百姓真切的感受到更加幸福、更加舒心了。
2、中国不能满足于成为世界制造业的重要基地，还要努力成为文化出口大国。虽然还没有一个权威的衡量GNH的指标体系，但我们知道在衡量幸福总值上，精神产品远比物质产品更加重要。日本推行GNC的统计指标，正是在通过文化重建其在世界的超级力量。2003年《时代周刊》亚洲版的一期封面文章指出，日本正从一个由二次大战后的一代支撑起来的“制造的日本”(manufacturingJapan)，转向一个由新生代建设的“文化的日本”(culturalJapan)。以往，钢铁是日本对美出口的大宗商品，但在2002年日本对美国文化产品的出口额为钢铁出口额的5倍。过去10年，日本文化产品的出口(例如媒介，专利权，娱乐和相关产业)翻了3倍，达125亿美元。而同期日本制造业出口仅增长了20%。日本现在“软产业”的生产规模已达到1300亿美元，超过日本汽车业的生产规模。
四、几个需要注意的问题
1、衡量一个国家的国民幸福总值是很困难的，因而GNH也是有缺陷的。因为幸福是一种纯主观的东西，所以不同的人对快乐的偏好与强度会有差异，引致快乐的途径和表达快乐的方式也有分别，所以，即使有一个完整的指标体系，在计算GNH时还是难免有许多误差。我们要认识到任何一个经济指标都不是万能的。在告别GDP神化的同时，我们千万不能再次堕入GNH崇拜的陷阱。
2、用GNH来衡量所有国家的竞争力的话，中国的排名未必会靠后，这与许多人的印象正好相反。这是因为： 第一，中国人习惯“随遇而安”、“知足常乐”，而且中国人盛行“阿Q”精神，与任何其他民族相比，中国人是最容易获得满足的民族之一。所以，即使环境没有大的改观、经济总体水平依然落后，我们的幸福总值一样不小。 第二，中国的物价水平相对较低，货币的购买力相对较强。虽然GNH否定了以往GDP的“物质崇拜”，但它并没有否定收入与幸福感之间的正相关的关系。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如果我们的购买力更高，我们的幸福感就会更强。
3、承认GNH不能完全否定GDP。我们同样应该认清的是：这么多的问题不是经济增长本身造成的，而是畸形的政绩观及因此引起的“投资饥渴症”引起的。我们承认GNH，并不是不要经济的高增长了，一定时期的高速增长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十分必要的。首先，实现民族复兴离不开一段较长时期内的高增长；其次，解决祖国统一问题离不开以GDP表示的综合国力的显著增强；再次，三农问题的解决离不开经济的快速发展；第四，失业问题的解决之道也在于经济增长。
所以，我们在认识到GDP的缺陷的同时，适时地对这一指标进行检讨并更多地参照其他的总量指标、特别是用GNH来衡量国民的生活状况并进行纵向比较，是极其有益的。但就像GDP存在缺陷一样，GNH一样有其不足，我们只有认识到这些不足，才能科学的选择合适的指标来更客观的反映我们的情况。
【参考文献】
[1] 秦朔：跨越快乐鸿沟——关于快乐的历史观南风窗2004/05/19
[2] 格灏：英国新经济学教授：中国应从西方发展汲取教训国际先驱导报2004/04/12
[3] 郭震旦：吓着了--网游网吧救中国？ChinaByte2004/05/26
[4] 秦朔：从国内生产总值到国民幸福总值南风窗2004/05/19
【关键词】国内生产总值 国民幸福总值 问题
一、GDP指标出了什么问题
GDP，即国内生产总值，是指一国在一年以内所生产的全部最终产品和劳务的市场价值总和。目前，用GDP指标反映出的我国的国民经济总量位列美、日、德、法、英之后居世界第6，估计在2-3年内就会超过法、英成为世界第4经济强国。但总的看来，GDP指标大致存在这样几个问题：
1、GDP无法衡量社会的公平程度。在忽视公平和正义的社会里，财富收入不可能不拉开极大的差距，这就导致社会的发展极不均衡。GDP衡量不出整个社会的均衡发展程度。改革20多年里，我们的GDP已经翻了2番还要多，而与此同时我国的城乡差距、东西差距一直都存在扩大的趋势，贫富差距已经超过了世界的警戒线标准。而且仅从GDP的数字中根本反映不出贫困人口的生活状态，也反映不出所谓富裕人口的生活质量。
2、GDP衡量不出一个社会的精神文明程度。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是不相等的，GDP衡量不出人的文化素质、教育素质和道德素质，GDP不统计教育产出，GDP也不包括人才价值和人力资源的价值。一个GDP高的社会并不等于这个社会精神文明也高。这些年里我国只注重发展经济，忽视人的道德品质，结果是社会风气败坏，商业诚信缺失，假冒伪劣商品横行，整个社会深受损害。
3、GDP增长是与自然资源的消耗和破坏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事实证明，在我国凡是GDP增长快的地区，也都是生态环境破坏严重、自然资源消耗严重的地区。因此，GDP反映不出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破坏的程度。
4、GDP衡量不出人们的幸福程度。从总体上说，经济增长确实能够提高人民幸福。但是，近年来国际学术界的多项研究表明，二者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决不是简单的“正相关”关系。一方面，收入提高，期望值也在提高，相互产生抵消；另一方面，像环保这样的公共物品，不是哪个个人能够改善的，若由个人选择，几乎人人都选择多赚钱、多消费、多污染，结果谁都不快乐。有的社会看来物质丰富了，但人们的精神生活和心情并不好。这种社会的问题GDP无能为力。在涉及环境和社会福利时，经济增长不等于改善了我们的生活质量和我们的环境健康。
5、GDP完全衡量不出司法的公平水平，而司法公正恰恰影响到企业间的纠纷和消费者与企业间的纠纷。没有一个公正的司法服务，经济发展的质量就成问题。
6、GDP更衡量不出政府的民主化程度和贪污腐败程度。正是由于以上原因，尽管经济在持续增长，人们的生活满意度却可能保持不变甚至降低。这种情况导致一些国家下决心放弃一心追逐增长的做法，并且重新定义“繁荣”和“进步”。从南亚小国不丹开始，不少国家正在试图以国民幸福总值GNH(Gross National Happiness)来代替国内生产总值的概念。
二、什么是国民幸福总值
如果说GDP是衡量国富、民富的标准，那么GNH就是衡量人的幸福快乐的标准。早提出GNH并付诸实施的，是现任的不丹国王。这位国王认识到，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目标，不只是追求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其最终目的是增进全体人民的福利。因此，不丹政府采用国民幸福总值GNH，代替了GDP的指标。这是目前惟一一个把GNH作为正式制度的国家。在日本，另一种形式的国民幸福总值即GNC也在日本开始采用。一般认为，GNC是GNH的一个非正式的说法，所不同的是GNC更强调文化方面的因素及其所带来的快乐感。
鉴于GDP不能反映经济可持续发展，不能反映居民收入增长状况，更不能反映人民生活的幸福程度，GNH作为一种替代的现代化理念，正越来越为国际社会普遍接受。行为经济学家卡尼曼获得200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就是这一潮流主流化的一种标志。卡尼曼研究的对象正是GNH的核心问题，即快乐的度量。
芝加哥大学商学院终身教授、中欧国际工商学院行为科学中心主任奚恺元教授认为：人们最终追求的是幸福，而非金钱。财富仅仅是能够带来幸福的很小的因素之一，人们是否幸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很多其它因素。奚恺元指出，更多的金钱并不一定带来更多的幸福。而他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每天晚上人们从电视上看到的不仅仅是道·琼斯指数、恒生指数等，还包括跟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的“幸福指数”。每年国家领导人总结过去成就时，不仅仅是以GDP（国民生产总值）来衡量，而是更多关心GNH（国民幸福总值）的变化。
三、GNH对我们的启发
1、关注民生，提高国民生存质量。以改善国民生存质量为目标的“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战略要求我们不能过度的迷信像GDP这样呆板的数据，而要更多地关注民生，更多地将注意力放在提高国民生存质量上来。这就告诉我们，真正的“全面小康”不是人均GDP达到多少美元，而是老百姓真切的感受到更加幸福、更加舒心了。
2、中国不能满足于成为世界制造业的重要基地，还要努力成为文化出口大国。虽然还没有一个权威的衡量GNH的指标体系，但我们知道在衡量幸福总值上，精神产品远比物质产品更加重要。日本推行GNC的统计指标，正是在通过文化重建其在世界的超级力量。2003年《时代周刊》亚洲版的一期封面文章指出，日本正从一个由二次大战后的一代支撑起来的“制造的日本”(manufacturingJapan)，转向一个由新生代建设的“文化的日本”(culturalJapan)。以往，钢铁是日本对美出口的大宗商品，但在2002年日本对美国文化产品的出口额为钢铁出口额的5倍。过去10年，日本文化产品的出口(例如媒介，专利权，娱乐和相关产业)翻了3倍，达125亿美元。而同期日本制造业出口仅增长了20%。日本现在“软产业”的生产规模已达到1300亿美元，超过日本汽车业的生产规模。
四、几个需要注意的问题
1、衡量一个国家的国民幸福总值是很困难的，因而GNH也是有缺陷的。因为幸福是一种纯主观的东西，所以不同的人对快乐的偏好与强度会有差异，引致快乐的途径和表达快乐的方式也有分别，所以，即使有一个完整的指标体系，在计算GNH时还是难免有许多误差。我们要认识到任何一个经济指标都不是万能的。在告别GDP神化的同时，我们千万不能再次堕入GNH崇拜的陷阱。
2、用GNH来衡量所有国家的竞争力的话，中国的排名未必会靠后，这与许多人的印象正好相反。这是因为： 第一，中国人习惯“随遇而安”、“知足常乐”，而且中国人盛行“阿Q”精神，与任何其他民族相比，中国人是最容易获得满足的民族之一。所以，即使环境没有大的改观、经济总体水平依然落后，我们的幸福总值一样不小。 第二，中国的物价水平相对较低，货币的购买力相对较强。虽然GNH否定了以往GDP的“物质崇拜”，但它并没有否定收入与幸福感之间的正相关的关系。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如果我们的购买力更高，我们的幸福感就会更强。
3、承认GNH不能完全否定GDP。我们同样应该认清的是：这么多的问题不是经济增长本身造成的，而是畸形的政绩观及因此引起的“投资饥渴症”引起的。我们承认GNH，并不是不要经济的高增长了，一定时期的高速增长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十分必要的。首先，实现民族复兴离不开一段较长时期内的高增长；其次，解决祖国统一问题离不开以GDP表示的综合国力的显著增强；再次，三农问题的解决离不开经济的快速发展；第四，失业问题的解决之道也在于经济增长。
所以，我们在认识到GDP的缺陷的同时，适时地对这一指标进行检讨并更多地参照其他的总量指标、特别是用GNH来衡量国民的生活状况并进行纵向比较，是极其有益的。但就像GDP存在缺陷一样，GNH一样有其不足，我们只有认识到这些不足，才能科学的选择合适的指标来更客观的反映我们的情况。
【参考文献】
[1] 秦朔：跨越快乐鸿沟——关于快乐的历史观南风窗2004/05/19
[2] 格灏：英国新经济学教授：中国应从西方发展汲取教训国际先驱导报2004/04/12
[3] 郭震旦：吓着了--网游网吧救中国？ChinaByte2004/05/26
[4] 秦朔：从国内生产总值到国民幸福总值南风窗2004/0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