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推己及人咸成佳偶 以真为假错认檀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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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有一个更次,黛玉一觉睡醒,早见红日东升,满窗弄影。
  瞧了瞧宝钗,尚在熟睡,忙推道:“姐姐快醒醒儿罢,日头都出来了。”宝钗惊醒,在窗上望了一望,笑道:“你莫要惊怪,昨儿是寅正才睡的,这会子只怕合家的人还都没睡醒呢。昨儿一天一夜,闹的人腰酸腿疼的,且躺着舒服一会儿再起来也不迟。”黛玉道:“可不是呢,到底睡了这一会子,又觉着好些儿。才刚儿咱们商量,要把柳五儿仍旧叫了进来,也还只是他一个人儿,咱们两人也不够用的。我前儿听见他们说,芳官、藕官他们现在馒头庵出家,我想把他们这几个也叫了回来,就只怕老爷、太太未必肯依。”宝钗道:“你想的这些个,全不合我的意思。当日五儿在家时,咱们那个小爷因为你去世之后,总没梦见你,定要在外间等你的魂。晚上服侍的就是五儿,我在里间听着他们就有点子鬼鬼崇崇的。这如今若要把他仍旧叫进来,只怕服侍不成咱们,倒又给小爷弄下挂心的了。至于芳官他们虽说是伶俐,好到底,是唱过戏的女孩子,那里能够像紫鹃、莺儿服侍咱们贴心呢。我想,四妹妹那里,还有入画、翠墨两个丫头呢,雪雁虽说不好意思和他要,我们若和他开个口,他也断然没有不肯给的理。我的意思,莫若明儿依旧把雪雁要了过来服侍你,我明儿把我妈妈的丫头,要一个过来服侍我也就是了。至于他们四个人,不过说是跟上咱们,还像个丫头似的,似乎不通理些;咱们回到房里,他们该服侍咱们的地方儿,也还要照旧服侍才是,难道收在房里,就算升了天了吗!”
  黛玉听了,笑道:“我的意思却不在芳官他们身上,我想柳五儿他和钱家闹死闹活的不肯失身,到底是为谁呢?万一这丫头一辈子说不出婆家来,我心里觉得怪不忍的。”宝钗听了,沉吟了半晌,道:“你想的也很是。原该推己及人,存心忠厚,才是你我的为人,也不枉咱们读书一常只是如今切不可告诉宝玉。目下将他们四个人收在房里,老爷就不喜欢的什么似的。不过是不敢驳老太太的回儿,那里还敢再提柳五儿的话呢。且等收了他们四个人之后,宝玉如果很好,不致教老爷、太太操心生气,那时再想法儿办就是了。”
  黛玉听了笑道:“姐姐说的很是,就这么着罢。今儿给他们四个人上了头,晚上圆房可把他们都安置在那里好呢?”宝钗笑道:“我的意思,把这西边的两个小套间打通,把他们四个人都安置在一处,你说好不好?”黛玉笑道:“嗳哟哟,咱们两人在一块儿,晚上遇见宝玉涎起脸来,我就觉着脸上怪不好的。若把他们四个人放在一起儿,越发没个意思了。”宝钗听了,把身子向黛玉跟前凑了一凑,笑道:“你那里知道这里头的道理呢。我且问你,你我二人自从与宝玉成婚以来,也都一个人儿和他单住过的。你如今仔细想去,咱们一个人和他住着,他是怎么一个涎脸的样儿?如今咱们两人同在一块儿,他又是怎么一个涎脸的样儿?彼此比较起来,那个与他有益,那个与他无益,你可就知道了。”黛玉听了,握着嘴笑道:“可是呢,我瞧着自从咱们搬在一块儿,他虽然也是照旧的涎脸,可就比咱们一个人儿的时候安静多了。”宝钗笑道:“何如?你想,如今若把他們四个人放在四处,不但宝玉恣情纵欲,无所不至的闹起来,他们四个人,势必也要各出所长,讨宝玉的喜欢。将来闹的亏损了身子,咱们两人可拿什么脸儿见老太太、太太呢。不说是他们闹的来,倒像是咱们两人,也不知好歹似的。”黛玉听了笑道:“姐姐你说的很是。妹妹的愚见,不过说他们四个人在一块儿,面光光的没个意思。”宝钗笑道:“这有什么呢。譬如咱们姊妹俩,从小儿一块儿长大的,情同骨肉,如今又同嫁了一个人,男女居室,人之大伦,普天率土,莫不皆然,有什么没意思的呢。我们如此,他们自然是一样的了。若说不论尊卑贵贱,我们也和他们都搅在一块儿,这个自然是没意思,还用你说么。”黛玉听了,不觉欢喜道:“这件事,真是姐姐明见万里,独出心裁。妹妹佩服之至。如此办理,不但与宝玉的身子有益,抑且与他们也好。凡宝玉之一举一动,皆四人所共见共闻,免得吃醋拈酸,鸡嗔鹅斗的。”宝钗听了笑道:“颦儿你真是透极了的个人儿,告诸往而知来者。”二人俱各大笑起来。
  正然说笑,忽听外面有人叩的月门上的铜环儿啪啪的乱响。
  二人听了,连忙起来穿好了衣服,跳下炕来。只听莺儿在院子里问道:“谁叫门呢?”只听门外答道:“是我回来了,怎么这早晚儿还不起来么。”莺儿听了听,像是宝玉的声音。因为眼看着就要上头,自己不好意思出来开门,忙走进来向晴雯道:“姐姐,二爷回来了,你快开门去罢。”晴雯笑道:“你们都听,这个人疯了不是?你的手教猪咬了,怎么巴巴儿的从院子里进来,教我出去开门呢。”莺儿红了脸道:“到底你和二爷比我们又熟些儿。”晴雯笑道:“自己姊妹们里头,又撇的是什么清呢。若论和二爷熟,金钏儿是在太虚幻境陪着二爷睡过的。”金钏儿听了,发气道:“你不用混嚼舌根了,我那天晚上问过二爷来。二爷说,你那年夏天撕扇子的时候儿,已经和二爷那个话儿了,这会子又充正经人儿来了。”晴雯听了红了脸,道:“小蹄子,你等我开了门,回来再撕你的嘴就是了。”
  说着便走了出去,“哗啷”一声,把门开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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