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掩盖下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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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点半要回家的女人
  简悦是个好女人,尼莫这么觉得,这会儿她又开始张罗着要回家了,这才晚上七点!喝好酒唱好戏睡好觉都是七点以后才有的戏码,可对于简悦来说,七点半就是deadline,必须在这之前回家。
  尼莫往简悦的酒杯里又添了点酒,不悦地说,这最后一杯算是罚你的,罚你每次都早走,晚上连看一部电影的时间都没有,太扫兴。
  简悦凑到尼莫耳边先是亲了下,才小声地娇嗔,瞧你小心眼,以后有的是时间陪你。随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扬长而去。
  简悦也是个干脆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尼莫盯着一桌子残羹冷菜心情坏到了极点,按说这两个多月的恋爱时间居然还没能俘获一个女人的心,这在尼莫的恋爱史上算是一笔黑账。
  简悦是朋友介绍的,认识前就打过预防针,说简悦比较保守,只能智取不能硬夺。尼莫也知道自己最初对简悦有兴趣不正是听了保守二字才有了攻城略地的欲望,见了面果然正中下怀,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唯一让尼莫不高兴的就是每到晚上七点左右,简悦就得像个灰姑娘一样准时消失,他要开车送,她也不准。
  尼莫就在想,简悦到底是干啥的,夜总会上班?那白天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精力,至少简悦七点之前的生活尼莫了如指掌。难道是被大老板包养?不见得啊,这女人身上穿的戴的怎么看都不像有人背后给她经济支撑。莫不是有什么怪病,晚上见不得人?尼莫想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象力这东西实在是无边无际,再这么联想下去,这恋爱也不用谈了。但对于现在的尼莫,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魂一半都在简悦身上,爱情这泥潭他是陷进去了。
  尼莫中途也问过介绍人,关于简悦晚上不出门的事,对方给予的回答是:好姑娘当然不出门。说到底介绍人和简悦也只是同事关系,仅限于工作层面,其他认识简悦的人也都说她是个好姑娘。尼莫不好意思一个一个问清楚,显得自个儿猴急。
  在干吗呢?晚上十点,尼莫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看着新闻,顺手给简悦发了个短信。几秒钟,简悦就回了短信:想你。
  能在半分钟内回短信的恋人,百分之九十九没有出轨。这招尼莫试过好几次,简悦都是半分钟内回的,也试过打电话,她接得很及时,没有半点顾虑。尼莫这才放心地进入睡眠。
  用玉手镯换来的一个小时
  简悦很喜欢手镯,每逢逛到珠宝店的时候简悦就会拉着尼莫进去看,金饰银饰她一概不看,就会一只只地盯着玉镯子看,像是在寻找一件丢掉的东西,而非精心挑选。作为贸易公司的小老板,一只玉镯尼莫还是买得起的,可他一开口说喜欢就买的时候,简悦都推辞说先看看。
  情人节这天,尼莫像耍宝似的端着个盒子出现在简悦面前神秘地说,猜猜里面是什么?
  简悦从上到下打量了下尼莫,若有所思地回答:不会是你仓库里的什么存货吧,茶具?
  尼莫斜了简悦一眼,不爽地问:我就这么没品位?
  简悦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摇着头说,我不爱花也不爱金银饰品,你估计也不会给我买这些,到底是什么?
  是玉镯子!尼莫打开小盒子,挤眉弄眼地问:喜欢吗?
  尼莫以为简悦会惊喜地抱着他说,亲爱的太谢谢你了、好喜欢之类的话。
  现实情况是简悦盯着玉镯子瞧了很久,眼皮眨巴了好几下,最后才缓缓叹了口气说,谢谢。
  这女人也太不识好歹了,尼莫觉得受了莫大委屈。晚上不能约会就罢了,在重要的节日收到礼物还是此等轻视态度,他强忍着怒火说,不喜欢就算了,我自个儿留着。
  简悦慌了,连忙拿过盒子,紧紧抱着尼莫说,别生气,今天晚上我多待一个小时。
  也正是在情人节,尼莫才鼓起勇气问她为什么要天天按时回家。
  她说,家里有个瘫痪的母亲,一刻都不能走开。
  尼莫心里压着的大石头这才缓缓松下,原来是照顾家人。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憋着不告诉别人?尼莫责怪她。
  简悦俏皮地跳到他身上,你们这种稍稍有点小钱的,还不是一碰到穷女人就躲得远远的,生怕别人夺了你家产似的。瞎说,尼莫将简悦的嘴唇往自己跟前送。
  孝顺的女人更值得爱,从情人节那天开始,尼莫对简悦的爱又多了一分。
  消失的前男友
  简悦的前男友已经消失一年没有出现过,这是简悦的同事提供的信息。按道理说简悦的身边不应该有别的男人。
  但简悦真的有,尼莫是在一个周末发现了这个事实。那天他发现家里的冷冻水饺和酸奶都没了,尼莫临时起意去超市备点货。
  在海鲜柜台附近,他看见了简悦亲切地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穿梭在人群中,他刚意识到要上前质问点什么的时候,两人早已没了影踪。尼莫拿出手机拨出熟悉的号码,对方听筒里传来了同样嘈杂的声音。
  你在哪里?
  超市呢!
  你一个人吗?
  是啊,怎么,你要过来一起陪我逛吗?简悦刚回答完就听到有男人的声音说,这个也拿点。在简悦匆忙收线的时候,尼莫莫名难过起来。以前简悦不管撒什么谎,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果这个男人就是简悦那个消失的男朋友,那自己不成了只被人任意玩耍的猴子?
  他在超市里来回寻了好几遍,终于在收银台附近看见了简悦和那个男人。男人在拥挤的人群中为简悦护航,关怀之至让旁人看着都艳羡。尼莫纠结了,他若唐突上前,不免引起简悦的不高兴;他若不上前,这心里万千条虫子咬着的滋味实在不好受。眼看着简悦和男人笑呵呵地付完账走出通道,尼莫这才铁了心。
  简悦见到尼莫出现没有丝毫尴尬,反倒是惊喜地上前抱住尼莫,完全不顾及身边的男人。
  这位是?尼莫压制住内心的好奇,用平稳的语气发问。
  我弟弟!简悦亲切地拉着男人的手,将三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尼莫这才发现男人的五官和简悦的确极为相像。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到我们家吃饭,给你烧好吃的。简悦一改以往的神秘,带着尼莫回到了她家。   男人的忏悔
  越是靠近简悦的家,尼莫就越不自在。这些街景很熟悉,他一年前就来过,但是当时的他还是个犯罪者。这里治安比较差,盗窃案连发,尼莫就是犯案者之一。
  尼莫从小缺少母爱,更没人管教,就算成了生意人,他还是没有改掉偷东西的毛病。但他偷的也不多,象征性带走一点点东西,比如一张光碟,两百元钱,一个盒子等等。要的只不过是刺激的体验。
  这个坏习惯在一年前戛然而止。最后一次盗窃离开时,他意外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嚎叫着,不小心勾到了桌角,随即摔倒。尼莫当时想说服自己上前扶起她,但最后他还是走了,他不想因为救人而把自己送进公安局。
  简悦的家越来越近,他心里祈祷了千万遍,千万别是那个曾经光顾过的地方。
  很多人以为丑陋的事情只要掩盖了就能消失,可真正到了再次面对,它们却还赤裸裸地存在,而人心理的防线不再坚强,变得不堪一击。
  简悦的家很简陋,除了些必备的家具,整个屋子都很空旷。简悦的弟弟进屋后先走进了间小屋子,像是在报喜,妈,姐终于又谈恋爱了。
  尼莫也跟着往屋里走,看到那张曾经借着月光看到的脸,他的心也揪到了极点。虽然当日尼莫躲得好,没让她看到他的样貌,可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再看到她,已经瘫痪无法正常行动的她,尼莫的内疚愈演愈烈。
  我妈是因为一年前小偷入室行窃中摔倒重伤成这样的,意识不清楚,偶尔能讲几句话。简悦说话的时候,尼莫的眼神有些闪躲。
  那顿饭是尼莫吃过心里最不是滋味的饭,他时不时地转身看着半开着门的卧室,又转而看简悦,这个眼前不约会的女人,内心的纷繁复杂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后来的日子,尼莫时不时地出现在这片街区。
  再后来,简悦成为了尼莫的太太。
  尼莫下定决心,有些债总是要偿还的,如果偿债的时候恰好有爱作为补偿,也算是美事。
  A面B面
  尼莫并不知道,简悦也有她的秘密。那天入室行窃的有两个人,另一个,正是简悦的前男友。
  简悦贴身不离地照顾是为了偿还心里埋藏的罪恶,那时候的简悦和前男友的爱情正如火如荼,但前男友因为自己创立的公司资不抵债倒闭了,他若没有一笔周转资金,欠的高利贷肯定还不上。简悦主动提议窃取母亲的手镯先抵押换钱,因为母亲特别珍视那玉镯,除了偷也想不出别的办法,说好等渡过困难时期,有了钱再赎回来。简悦和男友事先约定好后,简悦敞开着家门,让前男友顺利窃走了祖传玉镯。而尼莫也恰好是在那天入室行窃出现,但他只是那个撞见简悦母亲跌倒的人,并非肇事者。她跌倒是因为发现床头柜密封的柜子被打开,下床后追得太急才摔了跤,最后导致全身瘫痪。到最后,钱不仅没有拿回来,就连人也没了,前男友彻底消失。
  尼莫只不过恰巧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女人,让他认为自己是那个伤害简悦母亲的人,他也想补偿。
  尼莫的小算盘,简悦亦不知。
  爱情走到最后就是这样,彼此间藏着点小秘密,添了些内疚,才更珍视对方。那些秘密就让它埋葬在岁月的长河里,不再问津。
  责编/樊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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