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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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认识鸣珂,缘于那晚我发给邓丁的一条短信:“亲爱的,我不能想你了,因为想念很痛苦。”或许是因为我真的痛苦,我按手机号码时按错了一位数,结果我就认识了鸣珂。
  巧合其实是缘分的代用词,只是需要机会来培养。如果鸣珂不给我回复,或许我会永远沦陷在自我束缚里。鸣珂给我的回复是:“因为我不是你要想的人,所以你不会痛苦。”他不是,那他是谁?睡醒以后,我才知道我已陷入另一个轮回里。
  情感无处寄托的我,犹如抓住一根救命草,拼命攀附而上。我说你陪我,陪我度这段日子,你不一定要爱上我,但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赤裸裸的欲望无非是充满诱惑的,三个小时后,我见到了鸣珂,我发现他跟我的弟弟一样大,年轻有朝气。我不知道自己比他大几岁,这些都不重要,至少他已经是一个长大的男人,这些就已经够了。
  他很乖,我把他带回家,把他带进我宽敞、装修高档的浴室里。客厅里家庭影院音律四起,那个叫迈克的歌手,正大诉衷肠,是《Take me to heart》。那一句句记住我呀,记住我,反反复复,肝肠寸断,他喋喋不休地说:“爱情的奇迹会发生吗?他们说没有什么可以天长地久/我们也只能此时相守/现在或者永不回头……”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里,都有一种挥散不去的思念,我知道我在想谁,为什么这样牵肠挂肚。
  鸣珂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头发沾着晶莹的水珠,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涩的性感。我看着一缕一缕潮湿粘在他年轻的额前,服服帖帖。他的胸肌发育得很好,匀称地分布在强壮有力的胸前。即使是这样远远相隔,男性特有的体香却不容分说地渗进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里。我说想要,你就来。
  他一步步向前,眼中有火,不再像孩子,像饿到极限的狼。身上的障碍物一件件剥落,滑细白嫩的身体在我眼前一片片黑去。脑子里已经忘却与邓丁的痛苦种种,欲望在我的体内迸裂,除了狂乱,再也没有更好的方法让我遗忘。
  他不过是一枚刚上枝头的果实,一点也不成熟芬芳,特别在妩媚放纵女人的面前。我指引着他,像高山泉水带着刚脱离绿脉的落叶,一路高歌,一路唱。世间的性爱,摒弃了感情,无非是同出一辙的。我对鸣珂,从头到尾好像在履行一个程序,明知道结果如何,却一味沉迷。
  体力散尽,我感到确确实实累了,心也如此。一个自欺欺人的梦结束了,现实的回响无非让我当头一棒。多走了一条路,多一份劳碌,与鸣珂的融合于事无补。风雨已停,我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屋内。我说,想要你可以再来,不过与爱情无关。即使有欲无爱,能换得片刻的宁静也是解脱。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得这样妄自菲薄?
  华灯渐熄。深夜里,我独自一人走在冰冷的街道上,我需要这样的摧残,有痛感才有欢愉。我看到周边不知夜的情侣正肆无忌惮在调情嬉笑,你侬我侬。我冷笑几声,不过是两个互相需要的欲望罢了,难道显现出来的东西就是永恒吗?
  无聊!我把手里的酒瓶朝他们扔了过去,惊起对对鸳鸯,迎面而来的谩骂,让我顿时有了快感。只有破坏,不停地破坏,我心里的裂痕才会得以麻醉,不知疼痛。但我不知道,时间长了,我却已将固执搁在我的裂痕里,让修复永远无法完成。
   心病需要心药医,但哪里可以买得叫心药的东西?迂回一夜,曙光尽显时,我却无法暴露于光亮之下。回家,醉眼朦胧开门,屋内有人的气味,还有摄人的饭菜香。谁?是邓丁?他学会了做饭?我急冲而入,鸣珂正闪烁着温暖的眼神,像一个等待赞赏的孩子。
   “怎么还不走?”鸣珂的自以为是触痛我的神经,我不需要怜悯抑或同情!“滚!你给我滚,我不是第三者,我没有被爱情玩弄。”我有点歇斯底里。鸣珂静静地看着我,眼底尽是痛。终于他动了,他把桌上一大杯冷开水狠狠地泼在我的脸上,在并不温暖的早晨。鸣珂一字一句地说:“既然你那么不自爱,我帮你作贱!”
  水,好冰!顺着脸颊溢向全身,一点一点渗进脑子里。我感觉到了,感觉到冷,不再麻木。鸣珂把杯子往地上甩的时候,我已跌坐在地,右手的烟掉了,左手的啤酒瓶也掉了。鸣珂低着头,一步步朝门边去。
   就在他伸手抓门,我拽住了他:“别走,我害怕孤独会让我再次沉沦。”是的,此时此刻我已经坚强不起来。鸣珂骤然停下,我伏在他的胸膛,静静地聆听到他发自内心的回响。
   那个早晨,没有时差,就这样,一个姿势直到另一个天亮。25年来,我从未睡得这样安详,没有爱恨。
  
  2
  
  再醒来是隔天早上,鸣珂已离去,桌上有冒气的热粥和煎蛋,空气还残留着昨天淡淡的温馨。我起床、洗漱,换上那套纯白的西装,配紫红的衬衣。脸上扑粉底、扫唇彩、上眼影。淡粉色、玫瑰红、苹果绿,娥眉轻扫、美目盼兮,镜中的人儿还是一个人见犹怜的美人胚子。
  走进公司,周围同事的眼光诧异,对面副总室里邓丁的眼光不时飘浮过来。几天不见,我照样可以青春焕发、亮丽迷人。写字楼里我飞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一个星期没来上班,桌上的文件一大堆。我不停地清理、打印、装订。进入邓丁的办公室时,不卑不亢、神情自若。
  我的坚强只是写在表面,第一天而已,必定可以天衣无缝,可我能坚持多久。片刻空闲里,一丝不安掠过。就像鸣珂所说的,除了自爱,没有更好的办法。
  下午下班时,三十楼的通道上与邓丁迎面相逢,他故作深情:“这几天,我很想你,你想我了吗?”我抿着嘴似笑非笑,双目含情。“她去了加拿大,今晚我过去,打扮漂亮一点。”邓丁大方地施舍着。
  我突然左顾右看,一个男职员快要与我擦肩而过时,我飞快地朝他抛了一个媚眼。然后,我转过身去,娇滴滴地对邓丁说:“去你妈的!……”
  我飞快地朝前走,说完那句话时,我如释重负。朝他远去时,我的每一个脚步都在冻结往日的回忆:邓丁,披着羊皮的狼,已有妻室的他在我还幼嫩时,就将我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我恨他,恨他践踏我五年如花的光阴。
  是的,我离他越来越远了。表面如此,坚强的脊柱里却流泪不已,我自欺欺人能到几时?无奈,有一些东西已经深深地刻画在骨髓里,如影随形。
  又是夜晚,寂寞难耐,我甚至后悔与邓丁翻脸。我骂他,便宜了他,至少在我空虚时,也可以把他当成玩物,这样彼此公平,不是吗?胡思乱想时,手机骤然响起,是鸣珂打来的。他说有一个地方可以洗涤我的思想,他要带我去。
  那时,我想起泼在脸上的那杯水,想起了凉到心里的感觉。我突然忘掉邓丁。
  我们来到海边,海风轻轻抚面,鸣珂拉着我站在高高的海堤上。他说:“闭上你的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你听,大海哭了。”我闭上眼,我听到,听到大海时长时短的呜咽,如泣如诉,那滔滔不绝的海水,是不是它流不尽的泪?
  没有想到大海也会哭,而且很悲伤。鸣珂却在这时轻声唱起张惠妹的《听海》:听海哭的声音,叹息着谁又被伤了心却还不清醒。
  我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海滩上,鸣珂嘶哑的歌声就像一个个响钟刺激着我,令我一点点清醒。风轻轻地吹着,海涛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海那一望无边的胸怀,它会一直包容着我,包容着我的过去吗?当海的对面露出一丝白亮时,我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我说鸣珂,我们来比赛跑步,谁输了,谁就要下海洗澡。
  我们在海滩上相互追逐着,欢快的笑语回荡在潮来潮去里。我看着身后,一个个被海水抚平的脚印。
  我又输了,站在齐腰的海水中,我想我要洗涤的不仅仅是现在身上的残污,还有我的过去。就这样,整整半个小时,我站在海水里一直反省着。快上岸时,我突然明白:不管过去的经历有多深刻,随着人的成长,就会一点点在消逝。与其困在一个地方让痛苦摧残,不如把往事付诸身后,就像留在海滩上的脚步,海水来了自然也没了。
  呼唤鸣珂时,他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我走近前去,看着风中他轻轻颤动的身子,有一些不忍。我轻轻摇醒他,说我们回家。到了楼下,鸣珂告诉我,要去上班了,然后转身就走。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瞪口呆。靠,连你也放我鸽子。
  那夜从海里来,我洗得彻底干净。
  
  3
  
  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我与鸣珂的交往就是去听海,享受海的洗涤。然后他去上班,我睡觉。那天男女之间的水乳交融,好像从未在我们身上发生过。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像什么?恋人?情侣?爱人?或者更深。
  我对鸣珂的依赖越来越深,我开始想做他的女人,虽然我比他大三岁。我总有想买一件衬衣给他的冲动,因为他一直穿着T恤,像个孩子。其实我想他更成熟,成熟得跟我一样。
  去沃尔玛商场,我站在男装店正搞不懂什么颜色好,对面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冤家路窄,我看到邓丁的妻子拿着一条领带往他身上比,样子好恩爱。我买了衬衫,付完钱,然后风情万种地摇了上去,一手搭在邓丁的肩上:“你不是说你老婆去了加拿大,晚上要来我这儿。”看着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我有一种胜利感。“达令,我等你,晚上不见不散。”我想我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妩媚,因为我看到导购的小姐们,都朝我行注目礼。
  我加快步伐,一心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我想五分钟后,我的身后会有一场绝妙的好戏上演。为什么受伤了我还要低声下气求人?为什么被玩弄了我还要接受她的谩骂?只因为我的痴迷不悟。离开大厦时,我如同脱掉了一身桎梏,感觉棒极了。
  隔天上班,邓丁刚坐定,我的辞呈紧跟而上了。凭什么每次都是我任人宰割,走也要走得风光些。我说,工资不要了,算是昨天我买了你那场的戏票钱,也算给自己交了一笔学费。我祝你们夫妻恩爱,祝你和别人永结同心。
  离开那个始作俑者的地方,我的面前阳光一片。
  晚上,我买了几支红烛还有XO,我想告诉鸣珂,我走了出来,我想走到他那里。
  九点钟,鸣珂如期而至。我开酒,点蜡烛。鸣珂说别浪费了,留给你和未来的情人浪漫吧。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什么叫未来情人?那么你是谁?鸣珂说我只是我而已,从此会与你无关的。我说我不要你与我无关,我要和你在一起。
  鸣珂问:“没有邓丁你会死吗?”
   “以前会,现在不会了。”
   “同样是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两个结局?”
   “因为以前他在我心里,现在他只在我眼里。”
   “没有男人你会死吗?”
   “当然不会,就像没有邓丁一样。”
  鸣珂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从开始到现在。”
  鸣珂的声音像雷一般震痛了我。我呆了,没有爱,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他是另一个邓丁?
  “我有一个姐姐,她像你一样爱上有妇之夫,因为无法自拔,二十五岁那年,她流尽了为爱人等待的血,一个人枯萎而去。”回忆往事,鸣珂的眼中有泪闪闪。“因为你像姐姐,从头到尾我当你是我姐姐。”
  没有喝酒,我的头有点昏,我不明白,有性无爱的结合竟缘于姐弟的情分。
  鸣珂严肃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那夜与你沉沦,只为拯救你悲痛的灵魂。”
   我呆住了,却无法接受事实,我抬抬手说:“你回去吧,我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隔天早晨,我走进了附近的一家麦当劳里。鸣珂穿着红色的工作服,站在柜台里向来来往往的客人说:“您好!”我走向他,向他微笑,一直微笑着。我说要一个巨无霸和一杯大可乐。然后,我又说,忘了带钱,你请客。
   我坐在临窗的位置上狼吞虎咽,鸣珂不时转过头来向我微笑着。一个年轻的女服务生走了过来,她说:“小姐,你好漂亮,你是鸣珂的女朋友吗?”我低着头,开心地笑了:“不,我不是,不过我不知道以后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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