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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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初停的午后,我和子航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满是泥泞的乡间小路上。
  “小雅,走慢点吧,我扶着你。”子航一脸的心疼。
  “没事,我还有力气。”我强撑着继续向前走,坐了七个小时的火车,又在汽车上颠簸三个小时,还能有力气?
  来的时候,子航已经告诉过我,他家穷,也许给不了我荣华富贵的生活。真没想到他住的村子竟是这样的落后和破旧,坑坑洼洼的山路望不到头。雨虽然停了,但我的内心依然在翻腾着狂风暴雨。未来的生活到底有多艰难,我还要不要跟子航继续下去?若我的父母不同意该怎么面对?
  我抬起头,看到纯净的蓝天上出现一条又弯又长的彩虹,像一块七彩的塔夫绸挂在天空中。我遐想,也许,我和子航的爱情就如天边的那道彩虹一样,经历过风雨之后,会变得更加绚丽。
  跟子航恋爱两年多,每天同在一个公司上班,出入成双。他,就像我的亲哥哥。无论我有什么烦心事,子航总能编出笑话把我逗乐;无论我遇到什么困难,子航总是第一时间出现。所以,我认定他就是我生命中等待的戈多。平时,子航比较节俭。上个月,因为我的化妆品换了品牌,多花了五百块钱,子航还跟我吵了一架,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在我看来,恋人之间有爱和信任就足够了。
  三天前,子航对我说:“小雅,到我家去看看吧!如果你能接受我的家庭条件,我就向你求婚。”
  “好!”我毫不犹豫地答应。这不正是我一直盼望的吗?
  沿着一排青灰色的瓦房,子航在三间低矮、破旧的房子前停下脚步。
  “到了!到了!我妈出来了!”子航小声说道。我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里。
  “阿姨好!”我礼貌地打声招呼。
  “哎呀!小雅来了!快进屋坐吧!”子航妈热情地拉着我进屋。
  我坐在一个木凳上紧张得不敢说话。屋里十分昏暗,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一张掉漆的大方桌,一个看不出年代的衣柜,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
  “小雅一看就是好姑娘,子航总提你。”子航妈妈坐在我旁边,一直盯着我看。
  “子航爸在外面打工回不来,但家里我能做主,你就是咱家的儿媳妇了。”子航妈说。她有些微胖,肤色很白,除了衣服旧了点,还真看不出常年辛苦劳作的模样。或许是因为子航爸爸在外面打工能补贴家用,她便不用总干农活的缘故,我猜想。
  “来,小雅,喝口水,走了大半天了。”子航妈用一个有豁口的大瓷碗,端了半碗酱红色的水。我虽又渴又饿,可怎么下咽啊!
  “你们聊吧!我去做饭。”子航妈起身向旁边那间更低矮、破旧的厨房走去。
  此刻,我的内心波涛汹涌。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吗?我不停地拷问自己。
  这么穷的家,以后会有多少拖累?但转念一想,年轻人只要有一双勤劳的双手,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而且,两年来,子航把我呵护得无微不至,我忘不了他给我做的水煮鱼,忘不了他疼惜的眼神。那年冬天下大雪,我得了急性阑尾炎,打不到车,他生生把我背到了医院,人都虚脱了。失去他,还能找到对我这么好的人吗?
  犹豫、烦躁、迷茫,一起涌上了心头。但,一个想法,在我脑海里渐渐清晰了:我不能离开他!
  “累了吧!小雅。”子航拉着我的手。
  “嗯!”我点点头。
  “是不是没想到我家里这么穷?你是什么想法?能接受吗?” 子航盯着我,迫切地问。
  “能,我能接受。”我又点点头。
  “小雅,我真没看错你。”子航的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闪烁着柔柔的光。
  “看到你这么穷的家,我是有纠结、有矛盾。但子航,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我最看重的是真诚!”
  子航的笑意更浓了,他轻吻我的额头,温暖的阳光尽情地洒进我的心底。
  第二天早上,子航神神秘秘地递给我一个红丝绒包装盒。“小雅,送给你的。”我轻轻地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枚18K镶钻的金戒指。“退了吧!不用给我买这么贵重的戒指。再说,爱和信任是最好的订婚礼物。”我坦诚地说道。
  子航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小雅,跟你说件事,你可不许生气。”
  “说吧!我不生气!”我纳闷子航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大早总感觉不对劲。
  “一会吃完早饭,咱们就走,去我县城的家里。”
  “什么,县城的家?”我更困惑了。
  “这破房子是借我表姑家的。我爸妈非要在订婚前考验你,经不住他俩磨我,我就同意了。我家在县里开了六家超市,县里的房子是三层别墅,他俩怕你知道我家的真实情况后,因为贪图钱财,才愿意嫁给我。现在你已经通过考验了,我亲爱的小雅!”子航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我的眼泪奔涌而出。
  “子航,就这样吧!再见吧!”我转过身,向屋外跑去。
  子航追上来拽住我的胳膊。“小雅,我错了,咱们这就商量结婚的事。”
  “不!子航,你没通过我的考验。”我望着远方,一字一顿地说。
  点评:
  一个很普通的婚恋故事,却被作者写得百转千折。男子企图用假象来考验女子,在当前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也许他的想法不能算错。但他却忽略了:真诚,才是爱情最重要的基石和真谛。虚以待人,最终失落了自我。这是一个很深刻的教训。小說情节丰富,内涵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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