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爱情的红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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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年35岁的乔治,是佛罗里达一家著名通讯公司的高级主管。这个快乐的单身汉是信息社会里成功的淘金者,十年里创造了7位数的个人财富。不仅如此,其感情生活也丰富无比,新鲜的约会和意外的电话占据了他所有的闲暇时光。
  2001年初夏,他来到欧洲的激情之都巴黎,街头的热吻和咖啡馆的凝望,让他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浪漫气息。一个周日的下午,乔治靠在埃菲尔铁塔下的一根铁柱上,茫然地看着从身边经过的游人——在巴黎的几日,他没有遇到想像中的浪漫,他正为此感觉有点失意。看着神态各异的游人,乔治的疯狂劲突然上来了,他盯住远处的斑马线,狠狠地对自己说:从现在开始,等第15个女人从上面走过,我就上去对她说“我爱你”。
  陆续走过去的,有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成熟妩媚的女士,时髦的小姐。每数一个,乔治的心就紧张一次。数到第14个的时候,乔治闭上眼睛,嘀咕着说:“下一个该不会是老太太吧。”几乎就在眨眼之间,一个漂亮的身影就飘上了斑马线。那身影实在太美了:金色的长发,鲜艳的红裙子,红得耀眼的发带在空中飞舞。乔治快速奔过去,刚想张口,却发现那姑娘好像在追赶什么东西。他突然灵机一动,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拦住姑娘说:“等等,小姐,这是你掉的吗?”
  姑娘停下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谢谢,不是,您真是一个好人!”姑娘说话的时候气喘个不停,5月的阳光洒在姑娘的脸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在她那惊心动魄的美丽面前,一向骄傲的乔治竟然将冲到嘴边的“我爱你”换成了“对不起,打扰了”。
  姑娘并没有马上离去,她的目光在乔治脸上停留良久。乔治摊开双手,露出一脸的真诚:“钱是在铁柱旁捡的,我在等候失主。”姑娘疑惑的眼神变成了赞许,指着一个朝她跑过来的小女孩说:“我叫艾米,这是我的小侄女迪姬,您能帮帮我们吗?”乔治顺着艾米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只红色的气球挂到了铁塔上。
  乔治卖力地爬上去取下了气球,艾米道了声“谢谢”之后对乔治说:“你可以把钱丢进那边一个木箱子里,那是失物招领的地方。如果过了时间没人认领,教会就会把它们捐给需要的人。”艾米热情地将乔治领到失物招领处,乔治将钱丢进木箱子,心里却暗暗祈祷:希望这番善举能换来与姑娘携手散一会儿步的机会。于是他问艾米:“请问,到塞纳河的艺术桥怎么走?”艾米说了半天,见乔治还是露出迷惘的样子,就红着脸说,她愿意为好心人当向导。
  天将近黄昏的时候,艾米领着迪姬和乔治来到艺术桥,并顺手将迪姬的气球挂在了栏杆上。塞纳河上的桥很多,艺术桥是黄昏里守望塞纳河夜景的最佳位置。桥的中心有一排木椅,供游人休憩和观望。塞纳河在桥下静静流淌,远处灯火辉煌,身边坐着美丽可爱的姑娘,乔治感觉似乎连空气里都充满了爱情的气息。他掉转头想偷望一眼身边的姑娘,却发现艾米不知什么时候正默默望着他。夜色中,艾米的脸沉静得让人感伤,线条柔美无比。在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乔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发自肺腑地说:“我爱你……”艾米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睛突然变得晶亮无比。
  乔治开始向艾米正式介绍自己。这时候,迪姬跑过来,吵着要回家。艾米被侄女拉去老远,她回过头大声地问:“你还会来巴黎吗?”乔治说:“会的!明年这时候,我能在这里找到你吗?”“好的!我住在……”艾米的话被风淹没在空中,乔治向前跑了几步,还是没有听见。
  多情的背后是无情。乔治在很多浪漫的场合对不同的姑娘说过“我爱你”,每次都能感动别人也感动自己。因为反复感动,所以他会轻易忘记。度假回来,乔治很快忘记了巴黎的艳遇。
  然而乔治苦等失主的焦虑,他那略带羞涩的笑容,黄昏里的那句“我爱你”,连同塞纳河上的灯光一起照亮了艾米的世界。艾米就住在左岸街区,父亲在这个著名的拉丁区里经营着一个祖传的钟表店。艾米生下来就不幸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如果不换脏器,医生断定她只能活17到25岁。因为找不到相匹配的脏器进行心脏移植,她的生命正在一点点地被时间夺走。
  艾米从小就知道自己没有未来,所以,她很早就休了学,每天心情灰暗地呆在钟表店守着那些滴答作响的时钟,好像在等待着生命末日的脚步。遇到乔治那天,正是艾米两个月中第一次走出家门,没想到,她听到了一生中最为动听却最为陌生的一句话。被人爱的巨大幸福,包裹住在病魔的阴影下挣扎了20余年的姑娘。她牢牢记住了这一天:5月5日。
  艾米的生活从此开始改变。她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坐在店里,她给乔治留了地址,说不定乔治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乔治是哈佛毕业生,又是大公司的高层主管,这让艾米有点不安。不过没关系,乔治爱她,这样一位厚道先生的爱,肯定是真诚的,如果两人间有什么差距的话,自己可以继续学习。艾米给自己定了一个学习计划,一年里学完经营与管理的初级课程,还要看完《白领必读》。
  一切都因为爱情鲜活起来,令人恐惧的滴答声消失在艾米紧张的学习和美丽的期盼之中。
  一年很快过去了,往年她经常昏厥,每次都是九死一生。而这一年只发生了三次这样的事,而且很快都得到了恢复。2002年5月5日,23岁的艾米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收拾得光彩照人,嘴唇有点发紫,她把口红加厚了点。她决定暂时不告诉乔治自己有病,因为通过自己和医生的共同努力,她有望接受移植手术。
  早上9点的太阳照在塞纳河上,艾米坐在木椅上开始了等待。中午的时候,乔治没有出现,到了黄昏,艾米的呼吸变得急促,乔治还是没有出现,一直等到深夜,直到父亲来找艾米回家的时候,乔治还是没有出现。
  从此,艾米喜欢上了黄昏的艺术桥,她期望在那里与乔治不期而遇。可是,乔治始终没有出现,而她的身体越来越衰竭,终于,她不能去散步了。
  这年冬天的时候,艾米躺进了医院,等待相匹配的脏器或者死亡。2003年5月来临的时候,病床上的艾米奄奄一息,5月5日那天,她请父亲帮忙在桥正中央的栏杆上挂一只红气球,如果乔治晚了一年来赴约,还会发现她在等他。
  远在美国的乔治,两年里开始和结束了好几段恋情,猎艳的心理渐渐疲惫。
  直到有一天早晨,他的心一下子莫名其妙地灰暗起来。乔治腾地从床上跳起,在房里来回走动,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开始折磨他。初夏的晨光照进卧室色泽温柔的地毯上,发出红红的反光。突然,像电光石火一般,他的脑海里飞快地闪现出一个人:艾米!在这5月的阳光里,乔治关于艾米的所有记忆都复苏了,这种记忆突然唤醒了他对异性热烈的感觉。这个疯狂的人决定为这样的感觉再去一次巴黎。
  乔治来到艺术桥上,惊奇地发现在他和艾米并肩而坐的地方竟然飘荡着一只红色的气球。乔治快步走上前,可他并没有看到艾米。接连几天,乔治都没有等到艾米的身影出现。假期快完了,乔治意识到自己只是巴黎的一个过客,不可能在这里留下什么或得到什么,他决定在最后一个黄昏里结束对艾米的所有想象。
  临走之前,乔治问一个每天都在桥上散步的老人:气球是谁挂上去的,为什么这么多天也没人将它取走。老人盯着他看了半天,说:“是一位老父亲挂上去的。他说女儿跟一个小伙子约好了要在这里见面,不幸的是女儿得了重病,不能赴约。巴黎是一座尊崇爱情的城市,没有人会破坏一个病人的信物。小伙子,你是她要等的人吗?爱情可不能因为她到早了你来迟了而停止呀!”
  乔治呆住了,果真是艾米!第一次,他感受到了真正被人思念和需要的滋味。“您知道他住哪里吗?”老人摇摇头。乔治悔恨不已,为什么当初不把艾米的地址认真记住呢?她到底得了什么病?脱口而出的“我爱你”给艾米带来了什么?这么久的时光,可怜的艾米是怎样过来的?两年来,自己忽视的不仅仅是爱,还是一个脆弱的生命。眼泪顺着乔治脸庞流下来,如果此时艾米出现,乔治可以保证,自己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第二天,乔治在气球上写上“我爱你”三个字,将它挂回原来的地方,然后他委托岸上的一家花店老板,隔一段时间就到桥上去看看气球,如果被风吹走就请再补上一个。临走的时候,他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花店的老板。
  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临,一直没有巴黎的音讯。冬天来了又走了,春天也即将结束,电话还是沉寂着。即使这样,这一年仍是他34年里最真诚的时光,第一次,他时时刻刻真真切切地想着一个人。
  终于,在一个周日的上午,电话铃响了,电话机显示它来自巴黎。第二天,当早晨的太阳刚刚爬上艺术桥的时候,乔治就来到了桥上。花店的人在电话里告诉他,有个姑娘在飘着的气球下站了两天了。真的是艾米吗?会不会是另外一个故事中的另外一个女孩?如果是艾米,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失约?乔治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可是从早上一直到黄昏,都没有看到艾米出现,连跟他答腔的人都没有。乔治失望地将头深深地垂到栏杆上。
  “先生,介意我靠在这儿么?”乔治抬起头来,夕阳照在一张能让人熄灭所有欲望,也能让人产生无穷欲望的美丽的脸上。是艾米!当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乔治从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再次找到心被洞穿的感觉。
  “艾米!”愧疚、惊喜、迷恋一起涌上心头,乔治不顾一切地将姑娘紧紧地拥进怀里——过去的岁月中,有多少女人从他的生命里走过,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拥抱能让他如此心动又心碎。艾米悲喜交加,三年里她独自承受着时光的流逝,生命因为有了期待而绝地重返。
  当艾米躺进医院之后,她每天都在毫无希望中等待,生命之光随时可能熄灭。有一天,父亲从桥上归来,告诉她,气球上被人写了“我爱你”三个字。奄奄一息的艾米眼睛里突然重现光彩。不久,她终于等来了一个匹配的脏器与一次成功的手术。艾米神奇地复活了。手术后,艾米一次一次不知疲倦地问父亲,红气球是否还在,“我爱你”是否还在。父亲不断地给她带回好消息。
  艾米康复迅速,终于在5月5日这天,她站到了桥上,在第三个黄昏,她终于以坚忍的信念等来了美丽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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