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匠在太阳湾(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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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是找Paul修过锁的顾客都会不停地打电话回来咆哮,而他总是好脾气地和他们约定好下次上门修锁的日期,如此循环多次,顾客大抵总有一天会销声匿迹的。修了那么多次还修不好的话,就换新的啊!
  只是,时间一长,Paul的顾客就越来越少。好在,上帝给他吃饭的碗开了这么大个缺口之后,又在上面放了一把金汤匙。为了弥补修不好锁的问题,他有一种禀赋:没有他开不了的锁。比脸还大的锁,比指甲盖还小的锁,新出厂杠杠硬的锁,十多年没人开过的锈迹斑斑的锁,防盗门里的锁,铜锁合金锁弹簧锁,多少的铁嘴钢牙,见了他都乖乖打开来。
  近些年推出了密码锁,难度有所增加,要是碰上电子锁、指纹锁这些高科技的东西,他也会无计可施。不过只要是机械类的,他还是能应付,关键在于转动时那微弱的“咔嗒”一声,别人听不见,他听得见。那是锁的舌头和牙各归各位时温存的响动。
  你要是整天把全副牙齿紧紧咬着,要得了机会能不想放松一下,舒服舒服?锁要是舒服了,那站在旁边眉头紧锁,脸色苦得像吃了黄连一样的人也就舒服了。那正是他Paul最能感到自己价值的瞬间。开锁如救火。Paul每次接到这种十万火急的电话都会非常体谅地立刻扎上他的宝贝小黑腰包,开起他的雅马哈摩托车,十万火急地赶来。他不记得自己开过多少把锁了,在过去这十二年里,最高纪录一天开过五把,那约摸着,能开过几千把锁了吧?
  有一回,晚上十一点多他接到电话,说一个姑娘进不去自己家了。他闭着眼睛就套上T恤短裤,跨上摩托,一路按地址找过去。公寓叫太阳湾,很旧了,附近新公寓迭起,楼房一家比一家高,离海更八竿子打不着,既没太阳也没湾。他爬上三号楼,看到两个迷迷瞪瞪的人站在楼道里,一个脸长,一个脸方,穿着公寓物业管理的制服。
  姑娘本人呢?那个脸方的物业管理员苦着脸一指地上。
  他发誓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脑子里没有半点不纯洁的想法。她当时好像是穿了条短裙,侧躺在地上,两条漂亮的腿肯定露出了相当的长度,性感肯定是性感的,但他脑子里问号一个接一个地往出跳:她是怎么回事?喝醉酒了吗,可能是?一个人住?这样多危险!她干什么工作的——是不是那种——打住,那种工作会这么早一个人回家吗?他一边这样胡思乱想一边跟着那个长脸的物业管理员走到一扇铁门前。
  他从腰包里拿出工具,捅了两下就看见光亮。生平没遇到过这么好开的锁。
  门根本没锁。不光铁门没锁,里头的木门也没锁。方脸和长脸大眼瞪小眼,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是后来的情形,她就像一把锁,总是打不开的锁,令开锁专家Paul一筹莫展。她愿意在深夜的停车场被他抱着,她不介意他探险家的手穿越高山深谷,遍布她整个地图,甚至在野外攻破她的最后一道防线。她也不喜欢去小旅馆。他们去过几次小旅馆,在那儿她总是整个人都不自在,闷闷不乐的。即使如此,她却从来也不准许他进到她的家里。Paul想不通。一个连家门都可以忘记锁的女孩,有什么必要对自己的家这么讳莫如深?
  她的姿态活像一把锁。作为一个对锁很了解的人,他明白一把锁的意义。很多时候锁的存在不是给人家来试探的。它更多的是一种姿态。就是说,作为一个君子,你看一眼就知道不应该有非分之想,立刻马上就应该绕道走。因此他虽然身怀绝技,却从未在无人要求的情况下硬闯任何一把锁。这就是他所习惯的职业操守。
  很有职业操守的Paul在这件事上却不得不变成一个嬉皮诞脸的人。他们擦枪走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件事通常发生在深夜的多层停车场,离太阳湾大门口五分钟,离她家七分钟。她在一家专门为女士服务的高级美容院工作,晚上十点半下班。他没活儿的时候就骑摩托接她,两人在这个秘密地点缠绵一番再依依不舍地分开,有时甚至会磨蹭到凌晨一两点。按道理,这个时间应该没有什么人来。可是偏偏会有各种匪夷所思的人出现,包括捡垃圾的,谈恋爱的,借停车场灯光看书的,专程来扎人家车胎刮花人家车门的,甚至还有疑似灵异的影子等等,被这些人(或者别的什么)的突然现身吓过几次以后Paul觉得自己很可能留下终身的功能性障碍,不停地哀求她。
  “我们去旅馆好不好?”他一边呼吸着她的芳香,一边几乎是低声下气地请求着。
  “讨厌小旅馆,不知道什么人睡过。”她厌恶地说。
  “旅館就是给人住的嘛,他们床单都干洗过的,宝贝。”
  “不要。地上的、墙上的污迹都洗不掉,看了碍眼。”
  “我知道一家好的,很干净的,保证你满意。”
  “我们试过的那几家,我都不喜欢。”
  “那我们就去高档一点的。”他咬牙道。
  她仍然只是摇头,“高档的一次两次可以,总不能一直去。”
  “唉。你又介意我和父母同住,不想去我家。那就去你家。”
  “不要。”
  “为什么不?你难道家里藏了一个奸夫?”
  “乱说。”她娇嗲地敲了他肩头一记。
  “那为什么去不得?”
  “就是不要。”
  “你别忘了,我可是锁匠,天底下没有我打不开的锁。你家里藏着什么秘密,我开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Paul恐吓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的身子仿佛真的一抖,“你敢!你真做得出来给我看看!”
  她到底愿不愿意让他打开她这把锁,是一个天大的谜团。她不遗余力地挑逗他,像一个已经越过楚河汉界的小兵,浑身都是纰漏,浑身都是软肋,但永远坚决,绝无可能破例调头带他回老巢。可除此之外她全无防御,又令他重新挺起堂吉诃德的长矛,继续挑战风车。
  他无可奈何地称之为“甜蜜的酷刑”。
  那天电话响起时Paul正在停车场,快要陷入这种甜蜜的酷刑。他腾出一只手,从转到身后的黑色腰包里挖出手机,“Hello?”
  “独居老人?又是邻居打过来的?”他漫不经心地问,另一只手卡在她胸罩的下围,同时有根不识趣的发丝搔着自己的脸,却没法去解救。他的手腕有点痛。女人的胸罩可以和罗马时期的铠甲媲美,包裹着最柔软的肉的却是最坚硬的钢丝,仿佛本来就是为了卡住男人的手而设计的。   对方模糊地说你过来就知道了。
  “少卖关子,大半夜的调我过去,你怎么知道不会影响我约会?”他故意大声地说给她听着。她在他怀里像小猫吃奶拱动着。他一分钟前还如火的热情突然熄灭了。他头一次洞察到,这种酷刑因为次数太多,已经不再甜蜜,他完全可以预见到自己痛恨那个进退不得,最后没出息地在自己的裤子里爆发的结局,以及回家清理时深深的挫败感。他感谢这荒谬的电话把自己从温柔的牢狱里解救出来。
  消防队的人说,“来吧,兄弟,我看,是人命关天。邻居说有几天没见到人了。我们闻着,好像……”
  Paul感觉体温下降,理智完全回到大脑,之前聚集于身体某个部位的热血回流。他稍一用力,从她的铠甲里把手抽了回来。她的发丝还不识趣地在他脸上飘拂,像一支芦苇。不知不觉地,他离开了那支芦苇,走到停车场的栏杆边上,面对着夜色中的组屋楼群。大多数的窗口已经入睡了,只有走廊和楼梯还尽责地亮着,为那些扎别人轮胎划别人车门的人照着脚下的路。
  Paul在摩托车静夜中的突突声里,想那个独居的老人,极大可能已经在寂静中不为人知地死去。
  我是谁呢?我和我的死亡之间隔着多少个年头?他不禁自嘲地笑起来,夜色的光波随之微微地荡起了涟漪。我对她是爱情吗?还是欲望?或者只是人类征服的本能?对亲密的渴望?她对我的挑逗又是什么?也是一种征服的本能?我们这样玩下去还要多久?人生苦短,能不能就给我个痛快的?
  “肯定臭了。”消防队的胖子和一个同事正在门外等着他。一次偶然的机会,消防队发现了他这项禀赋,他于是成了他们的御用开锁师,收入的一大半也顺理成章地来自于此。
  他们给的生意可不好做。一般倒和火无关——要是房子都烧了,门锁也就不成其为阻碍。关键它很多时候是跟独居老人有关,要么是子女打电话一天没人接,赶紧报警,要么是邻居突然发现刺鼻味道才想起几天没看见人了,报警。锁匠开门进去,幸运的话,看见心脏病发或者中风的老人倒在家里哪个角落,赶紧送医,有时还有得救。倒霉的时候,人都黑了,绿了,气味几天不散。
  这几层是专门划给独居老人的,每一间都是单间,Paul走过楼道,有几家的木门开着,透过铁门看见里面独自一人坐着的老年男子,想那老人若是在家,也就是这副模样吧。但要开的铁门上有一把规规矩矩的锁,既不新也不旧,看来主人算是照顾自己的生活,大概几年前换的。当然,也可能是遇上了像 Paul这样不擅长修锁的人而被迫换掉。Paul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并没有来过这一家的印象。Paul花了一点时间打开这把锁。既不新也不旧的锁反而是最要麻烦一点才能打开的。新的锁比较“刚”,因为还未磨合,一举一动都生硬、凶狠,反而很容易就给Paul捉住了软肋。而太老的锁又早给磨得没有了脾气,不需要太多的力气,只要Paul小声哄劝,一点一点地自然就放下了架子。半新不旧的锁则已经历世事,能伸能缩,会调笑,也能守得住底线。她不就是那样一把锁吗?
  他也并不特别着急。从门缝里他早已闻到那种特有的气息。就在他往这赶的时候,那个人应该正在去另外一个世界的路上,和他错肩而过。
  果不其然,打开门,异味汹涌而来。对面楼的璀璨灯火照亮了这个房间。“我就不进去了”,Paul见过几次这种场面,心里有数。却被胖子拽了进去。
  开了灯,看出房间很小,扫了一圈,马上看到餐桌下蜷缩着一个人,比婴儿大不了多少。胖子和同事对视一眼,一个掏出电话报警,一个开始绕着拍照。
  Paul捂住口鼻,看见地上那人手里抱着一个菜单模样的本子。封面被一个半老女人庞大的,化了浓妆的脸占据。“颖夫人餐室”,脸旁边印着几个大字。
  Paul下楼到停车场,靠在自己的摩托车旁边,也不急着启动,摸出一支烟,想了想又收回去,发动摩托车,疾驰而去。
  虽然到家天都快亮了,他还是睡到八点多就自然醒来,不慌不忙地吃了早餐,之后就窝在家里修理,打磨几个开锁用的工具。中间有几个要求开锁的电话,都被他回绝了。中午十二点,他把工具整齐地收进小黑包,朝太阳湾疾驰而去。
  中午的太阳很大,太阳湾公寓毫无规矩的树丛,衬上半粉不白的陈旧墙壁,夹在附近高耸入云的新公寓中间,像一个自得其乐的无赖。狭小的门房里,两个当值的公寓管理员在吃着打包的菜饭,一个不认识,另一个是当晚见过的方脸,抬头看见是他,皱眉道,“开锁开锁,吃饭时间也不让人消停。”
  他撒了个谎,说,“没事儿,人在那儿等着呢,你们吃。”方脸给他开了门,又盯了一句说把摩托车停到访客停车场去。Paul点头说好。其实白天大家都上班,住客停车场多数空着,停到哪儿也没什么区别。
  他停好车,谨慎地看看四周没有人,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个短信息,“今天好吗?”
  他想这个短信应该早点发给她的,她午间可能有客人,那样的话也许好久都不会回复。但出乎意料,回复很快就来了,“不好,早上连着两个客人。累。”后面是个哭脸。
  他放了心,把手机拿在耳边假装“hello”。如果被人注意到,最糟糕的情况还可以说顾客打了电话却联系不到人了。他打量着那扇和别家无甚差别的深棕色大门。附近电梯响了,他一闪身躲在旁边的凉台假装等人。结果,出来一个推着小推车的老妇人,颤巍巍,慢腾腾地转去另外一边,才不见了。
  Paul飞快地盘算了一下,这种门锁结实,厚重,用万能钥匙伸进去做模可能需要好几分钟。铁丝的胜算不大,但是不成功的话可以随时空身而退,难度在于要巧,技术必须好,运气也得好。
  他的铁丝一伸进去就感觉不对,这把锁沉郁沧桑,里面沉淀了陈年的锈,单靠铁丝根本不能扭转乾坤。但是那天夜里来她家开锁時,并不是这样的感觉。难道门牌号弄错了?Paul头上渗出汗来。和那晚的短信核对了一下,是正确的地址。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要偷偷地开人家的门锁。他记得和师傅学的时候发过誓的,如果所学的手艺没有用在正途,要怎么来着——会惹祖师爷生气,以后跟司家宅的神就再也没有这般长驱直入的好运气了。人在做,天在看。他的手在抖。可是,他真的想知道。她到底藏着什么——要是真的有另一个男人住在这里,进到房子里一定看得出来的。他又不是想偷东西,或者伤害什么人,只是想知道这段感情到底值不值得继续投入,她这样对他予取予求,对自己的生活却守口如瓶,从不允许他进入,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可能,他的心里像翻倒了醋瓶子,酸得直倒牙。不过也可能她的房子干干净净,特别干净,也许她就是不喜欢带男人回家呢,也许她就是对带回家的男人要求特别高,必须等到非常确定了才可以呢。他心里又升起希望。要是那样的话,他就继续忍,一直到她彻底完全地接受了他再说。
  走廊尽头的门响了。他脊背一紧,脑袋嗡的一声,来不及了,只好躲在门洞里。没有看到对方,但感觉得到人站在电梯前面等。
  “叮”一声,电梯又下去了。
  放弃吧,脑子里的一个声音说。
  不行,我受够了。告诉我真相,怎样我都认了,另外一个声音说。
  这些声音在脑子里搅成一团,他再也听不见锁里那微弱的摩擦和转动的声音。他已经在尝试第五种工具,仍然没有希望。他时时刻刻感觉身后有人,也许她或者她的室友提早回来了?或者公寓管理员来巡视?还有多事的邻居看到了会不会报警?他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了四分钟。他从来没有花过这么长的时间开一把锁。实际上,现在的感觉不像在开锁,倒像在编一把再也解不开的锁。做模的泥进去过,铁丝进去过,胶带卡片都试过了。这样一层层一件件把自己束缚是为了什么?Paul,你敢说这是为了爱吗?还是为了欲望?还是说因为自私,不想再付出?
  Paul颓然垂下了手。算了。她不想我知道。这把锁也不想我进去。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呢?如果一个人不想我进入她的生活,我又凭什么可耻地打探呢?
  Paul离开太阳湾的时候,方脸和他的同事还向他友善地挥手,“锁这么快就打开了啊,真有你的!”
  Paul也回以微笑,“可不是,天下哪有我Paul拆不开的锁呢?”他骑着心爱的摩托车,一身轻快地转了弯,朝市区开去。
  责编:李京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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