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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三年不到,又有流星雨了呢。如果流星雨这么常见,那为什么还会有人守了一个夜晚来等待呢。唐猫猫从超市走出来的时候这样想,她看了看左手的几个塑料袋子,用右手正了正额头上的花朵卡子,走出超市大门。
她拎着八九瓶木糖醇酸奶和几袋花生豆以及其他,头发乱糟糟的。她听隔壁寝女生讲下半夜有流星雨就马上换掉睡衣跑到学校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准备晚上用来消遣。超市对面的假山突然窜出来一只条纹花猫,她顿了顿想,太君家的猫都长这么大了,比起它两年多前的小样子,如今真是不可爱。
你遇到过一天出生的人吗:笑容开出向日葵
两年多前,唐铭阁刚把网名改成唐猫猫,那个夏天干燥炎热,她的一整个暑假全部耗在电脑前。她在QQ里逐个寻找校友,遇到学长就调侃大学生活,遇到学姐就问问类似食堂好坏学校帅哥多不多之类的问题,遇到同届的新校友就一起畅想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那时候的唐猫猫还是个简单的姑娘,除了高中没表白没牵手的初恋,她甚至没正式恋爱过,她的短发到下巴那么长,喜欢猫和紫色,不化妆不穿奇装异服,喜欢朋克摇滚却从不对别人说。其间她寻找同届校友的过程异常艰难,几乎耗费了一个暑假QQ好友里才累积了四五个,后来老大说她,你笨啊,可以直接去搜某某大学某某届的QQ群啊。等她听到这个提醒的时候已经开始军训了。
一个月的军训还不到一半唐猫猫就瘦了不少,她骨架窄小,瘦下来后看过去就像个弱不禁风的黄毛丫头。那天由于下雨军训人性化地暂停了,傍晚的时候空气清新,唐猫猫睡了美美一觉感觉有点饿了,正巧寝室老大在梳妆打扮,她就起身穿了衣服准备和老大一起下楼。她问老大去做什么,对方神经兮兮地哼两声。因为好久没穿军装以外的衣服了,唐猫猫特意穿了件紫色图案的男款大T恤,把不长的头发梳出两个小辫子,看上去像十四五岁的少女。那是她喜欢的穿法,在家乡的时候,她就这样穿着它踢双拖鞋独自去海边。
当唐猫猫第四遍问,老大你去干吗的时候。
老大无奈地说,去见人喽。
唐猫猫觉得神秘于是追问。
老大告诉她,暑假时常聊的一个同届校友群今天几个主力在超市前见面。
唐猫猫认为这可真是比吃饭有趣的事。去食堂的路要经过超市,到了超市唐猫猫却不往前走了,老大不太高兴地说你赶紧吃饭去吧,这些人你又不认识。唐猫猫说,我就陪你到有第二个人来好不,你看你早来了十分钟呢,我会心疼的。
于是唐猫猫跑到超市里买了一杯酸奶和一本杂志坐到超市门口的台阶上独自看起来,老大无奈地站在她身后继续等。
就这样,唐猫猫大学生活中最重要的男生出现了。当她感觉头顶怪怪的时候她抬头就看到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她感觉天上似乎出了太阳,光线刺得她眼睛有些睁不开。后来回到寝室的时候,唐猫猫问老大,为什么那个男生眼睛比我大睫毛比我长,为什么我现在感觉好像有点不爽。
那个人就是耗子。他叫X子浩,可群里的人都叫他耗子。
唐猫猫躺在床上想,我叫猫他叫耗子,天生就是死对头啊。当时斜对床的老大正和耗子打电话。一个管理员和一个群主正在讨论对其他几个成员的印象问题。唐猫猫大叫一声,老大他什么星座的一定是水瓶男我敢肯定。于是老大就耗子的星座问题改变了话题。
天蝎座。老大喊,然后说起自己的星座。
唐猫猫顿时来了兴致,因为她自己也是天蝎座并一直因为出生在万圣节引以为荣。
事情的转折就发生在当时,老大木木地说,耗子说他也是那天生的。
之后的事情并不那么尽如人意。唐猫猫发现老大有时打电话会去阳台打,而且校学生会的纳新也开始了,大家开始各忙各的,一直到正式上课一个多月的时候。唐猫猫坐在网吧里看《名侦探柯南》,一个叫寻找真爱的人加她QQ,她觉得这个名字太烂俗了,差点点拒绝,后来发现对方资料里写着天蝎座她就验证了。
没想到那人就是耗子。于是他们在QQ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基本话题围绕进大学后习惯吗想家吗之类。第几次又在线上碰到的时候,耗子突然问,你相信缘分吗?
这话把唐猫猫给卡住了,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可对方是一个和自己一天出生的帅哥,这让她不得不打出一个信字。事实上从她知道两人一天出生开始,每次在学校里见到耗子她都觉得不大好意思,一般都是对视一下,然后马上把眼睛低下去。后来听别人说她有脸红。
他们之后的谈话就显得很艰难。两个人都尽量转移话题了。
羊屁股发型的万圣节生人:原来他是年轻的鸢尾
春天到来的时候唐猫猫已经比刚开学时胖了一圈。万圣节的时候寝室人给她过的生日,老大在电话里转达耗子的生日祝福。她看着自己从秋天开始一直在变圆的鹅蛋脸,便决定不再把头发重新修短。同学介绍她去学校超市后边的发廊做头发,说有个被叫成太君的理发师人特逗而且设计出来的头发都很日范。唐猫猫被带进发廊的时候有点紧张,因为她从未烫过头发。
自始至终她几乎没敢睁眼睛,太君不断地讲笑话,说自己前两天在租的房子楼下从井盖里老猫那儿偷了只小猫养,后来老猫天天在他楼下叫弄得他不得不把小猫带到店里来,正好他的大学生女朋友喜欢这玩意,可他刚把猫偷来女朋友就吹了老猫还搬了家,没办法就这么养着吧也不能那么没人性不是。
唐猫猫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个类似于绵羊屁股的发型,她觉得自己看起来不再那么清纯了。后来太君把她同学的发卡卸下来按到她脑袋上效果一下就出来了,唐猫猫突然变得很满意,打那以后太君的店里多了个唐猫猫常来坐坐,喂喂猫聊聊天南海北。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开始太君的店开始兴盛起来,来坐的人越来越多,也听别的女生聊天时说到耗子。每每听到她们说起耗子她就觉得特不舒服,后来有一次她在学校里又见到耗子,她就主动打了个招呼。耗子看起来好像有点高兴,当天晚上她就接到一条短信,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她说进学生会了挺忙的你怎么样。耗子一小时后回复,我喜欢上一个女生。唐猫猫就想,他为什么每次说话都突如其来的。她一直在想回什么的时候,耗子把相同的短信又发了一遍,她回,那你就表白呗。这条短信等待回复的时间异常漫长,她不知道耗子说的是谁,可心里又满是期待。等着等着她就睡着了,直到耗子的信息把她惊醒,她看到手机上耗子写的是,不说,再喜欢也不说。她舒了口气就睡不着了。
春天老大仍然和耗子保持着友好的电话聊友的关系,只是寝室里其他两个单身都已经恋爱了,这样算起来寝室六人就剩她和老大两个单身了。偶尔在线上遇到耗子还是不温不火聊聊几句没有进展的话,更偶尔会一起玩玩俄罗斯方块。她觉得这个春天异常容易上火,脸上冷不防地就会出现一个痘痘。她想自己还不错啊,算美算好,笑容清甜,功课有挂却总能补过,大学半年多向自己问过电话的男生不论质量的话也有不少了。可为什么还是没有男朋友呢。她问老大,耗子有女朋友了吗,老大说正寻觅呢,宁缺毋滥嘛。她就接着继续上火。
那天听说晚上有流星雨,唐猫猫特别激动,下课后买了一堆零食准备坐阳台边上等流星雨,好给自己许个好功课好恋情。结果零点左右她就有点熬不住了,晚上阳台很冷,别的姐妹都熬不住回床上了,她看着吃光的零食,咬着娃娃的猪耳朵,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白了,青春不等人啊。她给耗子发了条信息说,你喜欢我不我喜欢你。耗子又很久才回,把唐猫猫气哭了。他说,反正我现在还不想和你交往。
唐猫猫不知道他的语气重音落在哪,如果是其他女生也许会把电话打过去问个究竟,可对于唐猫猫来说主动给男生发信息已经是很艰难的举动了,发信息告诉人家她喜欢他更是空前的,说不定也是绝后的。她把自己平时的高高在上放下来就想给一年的暧昧一个机会,可换来的却是这么讨厌的十二个字。她哭着哭着越发觉得耗子讨厌起来。
那个晚上唐猫猫没有看流星雨,她回到床上把手机收件箱又看了一遍。窗外蒙蒙亮时她听到外面有猫叫,才意识到自己始终未睡熟过,那叫声听起来异常凄绝,叫得她更加清醒,她想真该死,然后把被子盖到头顶。
她认识到自己竟是那么喜欢他。她算是提醒了自己,埋起来的感情一经提醒尤其是敷衍便会溃涨成潮,这股潮淹了她的整个春天以及第二个夏天,想靠近的欲望演变成了想得到。
唐猫猫不知道自己打那以后的大块时光是怎么度过的,她身边换了几个朋友,头发染了亚麻色,开始穿颜色更张扬的衣服,也开始嗜甜食,很少去太君那了,整日整日地让自己忙起来,远远地看到仿佛耗子的人就走另一条路。
大二的时候调寝,她找来几个男生朋友帮忙搬家,在楼下正巧和同样帮别人搬家的耗子走个对面,她故意与帮忙的男同学聊得开心,和耗子擦身过去的时候却忍不住回头看他,结果耗子也在回头看自己,她迅速地把头转过去了,眉头莫名其妙地皱起来。那时唐猫猫的网名还叫唐猫猫,耗子改名叫老鼠未成年。
又一个假期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去电视台实习了,唐猫猫仍然窝在家里作宅女,似乎有很多需求,不断地吃甜食和沙丁鱼罐头,没有节制,窗帘整日地拉着,太阳光让她烦躁,电话关机,无所事事使她看了很多电影,有时妈妈向室外撵她,她就独自去海边,看着海浪一波一波地赶来赶走,她总是想起圣经里的话,后来干脆改成QQ签名。
一代人来,一代人走,大地永存,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太阳照常升起。
喜欢骷髅图案玩滑板的公牛:他是擅长赞美的蔷薇
遇到郑直差不多是那段时期后的事。唐猫猫被朋友拽到本市的一个时尚集散地,在一个藏族老板娘那求了个银尾戒,当时那个老板娘神乎其神地说唐猫猫注定一生跌宕,如不再顽固才可峰回路转。唐猫猫想,我怎么顽固了我怎么顽固了,妈的。
当天晚上唐猫猫和朋友在网吧通宵,听说王菲嫁人了,朴树结婚了,一晚上她都在看娱乐圈的热闹,然后看到周迅在金鹰奖的颁奖礼上幸福地提到李大齐,她想世事果然无常啊,幸好大家都貌似幸福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感伤起来。
QQ在半夜的时候已经没几个人了,当初莫名其妙加了好几百人,认识的没多少,现在在线的这么些个,认识的又在线的除了身边的朋友已经没谁了,她索性把QQ改成上线状态。那天唐猫猫穿着一件粉色的毛衣,帽子的边沿有一圈惹眼的大毛毛。她清楚地记得。
郑直可能是看到她资料里写喜欢朋克才说的话,反正当时那个单调的公企鹅头像就闪了起来。他和唐猫猫聊起GREEN DAY和切格瓦拉,聊起电影和郑直的身高,两个人聊得很舒服,然后郑直问她你在哪。唐猫猫想我告你你还能来啊,就索性说我在哪哪个大学的后门的哪哪个网吧一进门的地方。十几分钟后唐猫猫就感觉身后异常地压抑。
她扭头就这样看到了一米八七的郑直,他歪戴着黑色鸭舌帽子,穿有骷髅图案的墨绿色外套,滑板鞋上有金属装饰,手里抱着黑色滑板。唐猫猫在第二天的下午成了郑直的女朋友。
那天晚上郑直说我觉得咱俩应该是一路的,我反正也在附近租房住,就觉得有必要见见你。唐猫猫突然有点害怕,她不知道说什么好,郑直就说你电话多少我明天请你吃饭吧就这么定了。郑直离开的时候唐猫猫有点傻了,她朋友戳戳她说,这哥们儿跟公牛似的。
第二天中午唐猫猫才起床,郑直的电话已经打过六遍了,她正在想要不要回个电话的时候,电话又打过来了,她没办法拒绝,于是两人定了时间地点,接着起床收拾自己。她一想公牛还算学校里挺惹眼的学长吧,可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呀。她给自己上了睫毛膏。
而之所以她成为公牛的女朋友,是因为吃完饭时郑直突然把她拉到怀里吻了她,然后若无其事地扶着她的肩膀走向大庭广众。唐猫猫当时觉得有点晕,却并没生气。这样,她就有了一个公牛一样的男朋友。
如今想起她和郑直的交往就好似一场梦,迅疾却深刻。郑直对待女朋友的方式的确很强硬。唐猫猫任性时不哄,吃饭时剩饭了不行,节食减肥更是大问题,她需要凡事咨询一下男朋友的意见才能行动,学生会的忙碌在郑直看来更是无聊。
当然也有美好的地方。郑直总是找唐猫猫陪他打篮球,说是陪,事实上是让唐猫猫坐在一边看他和别人打。郑直会把累赘的东西全部放在唐猫猫的腿上,包括有铁链子的皮质钱包,包括手机和外套,唐猫猫偶尔会跑到旁边买瓶百事,中场休息时郑直就会接过饮料一口喝掉一半,然后撩下唐猫猫的下巴,说声爱你。郑直打篮球很活跃,属于满场飞的拼命三郎。唐猫猫看着这个体格高大皮肤青铜的男人经常疑心他们是否相爱,如果不相爱那为什么要在一起,如果相爱为什么内心并不丰盛。
基本上打完篮球也到了晚饭时间,两人一起吃过饭郑直就送她回寝室,一路上唐猫猫觉得自己一米六五怎么这么矮,然后就跳到路边的石阶上走,郑直一只脚趟着滑板一只手扶着唐猫猫,如果她差点摔下就马上把她抱起来。而往往唐猫猫站在宿舍的电梯角落里,听到身边的女生说起楼下看到一个滑滑板的男生时都会异常骄傲。
郑直还是喜欢骷髅图案,他把唐猫猫的朋克情节全部挖掘出来,放大,然后彼此影响。她觉得其实郑直除了粗心爱发脾气以外也蛮好。他幽默却不罗嗦,显眼却不拈花惹草,而且经常夸自己可爱。只是某一天她丢了尾戒,着实心慌了好多天。
与郑直相处没多久就快万圣节了,郑直说他房子要到期需要找新房子然后搬家,最近就不陪她了。唐猫猫觉得有点沮丧,想生日不会又要和寝室人过了吧。生日前一天她在学校里还遇到耗子,那家伙和她又是四目相对,结果还是擦身就过了。
当天晚上唐猫猫和寝室五个姐姐一起等待零点的到来,她们偷偷涮火锅,还买来几罐啤酒,还算开心。很多人在零点后发来信息或打来电话,甚至耗子又在老大的电话里表达了祝福,同时寝室的暖气一年来开始有了温度。一点钟的时候寝室人都睡了,她一直等郑直电话,却越来越灰心,认识时的画面蒙太奇一样浮现出来。渐渐就睡着了。
而那一整天她收到了无数的礼物和祝福就是没有郑直的音信,她固执地不主动找郑直,她想,自己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嘛。
生日第二天,唐猫猫终于给郑直打电话了,气急败坏地问,我生日你不知道吗,你是不是逼我和你说分手。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唐猫猫又说了一遍,你是不是逼我和你说分手,你欺负我。结果对方说,那就听你的吧。
唐猫猫在之后的一两个月内都很难过,期间双方都固执地没有联系谁,有时趴到阳台会看到郑直在篮球场打球,他的滑板放到一边,外套放在滑板上。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哪错了,算谁甩谁呢,荒唐地认识又这么荒唐地结束了。
然后某一天晚上耗子打来电话,当时唐猫猫没想到会是耗子打来的,慢悠悠地去接,结果拿着电话的手就开始抖。耗子说风凉话似的问她,最近怎么样啊。
唐猫猫说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耗子问,那他没再找你吗。
没有啊。唐猫猫又加了句,他是那种好马不吃回头草的人。
半晌,电话那边传来三字——他放屁。
也许都是玫瑰上的露水:而我为什么掉眼泪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一切有条不紊。偶尔她也会见到耗子,和从前的见面没什么两样,谁都不说话,相互看两秒钟,然后各奔南北。郑直却没了踪影,大概是因为要毕业了吧,她想。
大三后唐猫猫几乎封了QQ,她丢了电话,没了郑直的电话号码,后来听说他去了北京做模特。她也没再问来耗子的号码。又也许是因为级别够好或很久没上,后来QQ也被盗了,她又申请了一个,只用做联系同学和保持朋友间的交流。她却维持着和郑直在一起时的穿衣风格,裤链,复杂裁剪,滑板鞋和金属装饰,也许还有骷髅图案,同样继续叫唐猫猫。可很多习惯与怀念无关,也许只是用来作为习惯。
到大三下学期的时候,唐猫猫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是另一所学校的高大男生。她发现自己养成了毛病,只喜欢一八零以上的男生。而碰巧这又是一个公牛类型的。她却学会了对待这种男人的方式。要适应他们的大男子主义,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大女子主义起来,然后在他面前小鸟依人。
偶尔还会见到耗子,他牵着自己并不很漂亮的女朋友,看起来像这所大学里所有平凡的情侣一样,一起吃饭和出去逛街,不很般配也不很突兀。
又有流星雨,老大因为与男朋友闹情绪也睡不着,就陪唐猫猫在阳台坐着。
大三也快结束了,课业变得少。唐猫猫的头发生长得很慢,她索性接到腰间,烫得像海藻一样。大家开始忙实际的问题,朋友间开始更珍惜彼此的关系,希望对方好。所有人都像离开了或准备离开一样。而季节更改,很多事情该只是记忆了,似乎,除了记忆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成长什么都没有带走。她这样想,因为她没想起其他男人很久了。
后来老大对唐猫猫说,其实,当初耗子挺喜欢你的。她问,那为什么我和他没有结果。老大说,一个原因是他有点怕你,他说你看起来太张扬怕是不定性的女生,而他想找一个女生用来认真相处谈婚论嫁。
唐猫猫觉得有点好笑。然后老大又说,耗子爸爸很早就去南方做生意了,他是和妈妈一起长大的,后来他知道自己在南方还有个小自己6岁的弟弟,也就是说,他的爸爸在南方是有女人的,他的爸爸愧对他们母子,就常汇很多钱给他们,可耗子成长得很单纯很低调,对感情十分谨慎。
唐猫猫什么都没说,后来她问还有什么原因。老大说,还有一个原因是我那时候也喜欢他。
唐猫猫觉得喝到嘴里的酸奶怎么那么苦涩,苦得她想去骂超市老板,苦得她想哭。
所有过往,记忆只是青涩;所有成长,必须只是艰辛。那些用过感情的事,就当是一粒粒花朵,开,败,再开,再败,再深刻再多,都聚做你的花房,只用来祭奠今后的时光,惨淡落寞或夜夜笙歌。
(责编:范少卿)
她拎着八九瓶木糖醇酸奶和几袋花生豆以及其他,头发乱糟糟的。她听隔壁寝女生讲下半夜有流星雨就马上换掉睡衣跑到学校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准备晚上用来消遣。超市对面的假山突然窜出来一只条纹花猫,她顿了顿想,太君家的猫都长这么大了,比起它两年多前的小样子,如今真是不可爱。
你遇到过一天出生的人吗:笑容开出向日葵
两年多前,唐铭阁刚把网名改成唐猫猫,那个夏天干燥炎热,她的一整个暑假全部耗在电脑前。她在QQ里逐个寻找校友,遇到学长就调侃大学生活,遇到学姐就问问类似食堂好坏学校帅哥多不多之类的问题,遇到同届的新校友就一起畅想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那时候的唐猫猫还是个简单的姑娘,除了高中没表白没牵手的初恋,她甚至没正式恋爱过,她的短发到下巴那么长,喜欢猫和紫色,不化妆不穿奇装异服,喜欢朋克摇滚却从不对别人说。其间她寻找同届校友的过程异常艰难,几乎耗费了一个暑假QQ好友里才累积了四五个,后来老大说她,你笨啊,可以直接去搜某某大学某某届的QQ群啊。等她听到这个提醒的时候已经开始军训了。
一个月的军训还不到一半唐猫猫就瘦了不少,她骨架窄小,瘦下来后看过去就像个弱不禁风的黄毛丫头。那天由于下雨军训人性化地暂停了,傍晚的时候空气清新,唐猫猫睡了美美一觉感觉有点饿了,正巧寝室老大在梳妆打扮,她就起身穿了衣服准备和老大一起下楼。她问老大去做什么,对方神经兮兮地哼两声。因为好久没穿军装以外的衣服了,唐猫猫特意穿了件紫色图案的男款大T恤,把不长的头发梳出两个小辫子,看上去像十四五岁的少女。那是她喜欢的穿法,在家乡的时候,她就这样穿着它踢双拖鞋独自去海边。
当唐猫猫第四遍问,老大你去干吗的时候。
老大无奈地说,去见人喽。
唐猫猫觉得神秘于是追问。
老大告诉她,暑假时常聊的一个同届校友群今天几个主力在超市前见面。
唐猫猫认为这可真是比吃饭有趣的事。去食堂的路要经过超市,到了超市唐猫猫却不往前走了,老大不太高兴地说你赶紧吃饭去吧,这些人你又不认识。唐猫猫说,我就陪你到有第二个人来好不,你看你早来了十分钟呢,我会心疼的。
于是唐猫猫跑到超市里买了一杯酸奶和一本杂志坐到超市门口的台阶上独自看起来,老大无奈地站在她身后继续等。
就这样,唐猫猫大学生活中最重要的男生出现了。当她感觉头顶怪怪的时候她抬头就看到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她感觉天上似乎出了太阳,光线刺得她眼睛有些睁不开。后来回到寝室的时候,唐猫猫问老大,为什么那个男生眼睛比我大睫毛比我长,为什么我现在感觉好像有点不爽。
那个人就是耗子。他叫X子浩,可群里的人都叫他耗子。
唐猫猫躺在床上想,我叫猫他叫耗子,天生就是死对头啊。当时斜对床的老大正和耗子打电话。一个管理员和一个群主正在讨论对其他几个成员的印象问题。唐猫猫大叫一声,老大他什么星座的一定是水瓶男我敢肯定。于是老大就耗子的星座问题改变了话题。
天蝎座。老大喊,然后说起自己的星座。
唐猫猫顿时来了兴致,因为她自己也是天蝎座并一直因为出生在万圣节引以为荣。
事情的转折就发生在当时,老大木木地说,耗子说他也是那天生的。
之后的事情并不那么尽如人意。唐猫猫发现老大有时打电话会去阳台打,而且校学生会的纳新也开始了,大家开始各忙各的,一直到正式上课一个多月的时候。唐猫猫坐在网吧里看《名侦探柯南》,一个叫寻找真爱的人加她QQ,她觉得这个名字太烂俗了,差点点拒绝,后来发现对方资料里写着天蝎座她就验证了。
没想到那人就是耗子。于是他们在QQ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基本话题围绕进大学后习惯吗想家吗之类。第几次又在线上碰到的时候,耗子突然问,你相信缘分吗?
这话把唐猫猫给卡住了,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可对方是一个和自己一天出生的帅哥,这让她不得不打出一个信字。事实上从她知道两人一天出生开始,每次在学校里见到耗子她都觉得不大好意思,一般都是对视一下,然后马上把眼睛低下去。后来听别人说她有脸红。
他们之后的谈话就显得很艰难。两个人都尽量转移话题了。
羊屁股发型的万圣节生人:原来他是年轻的鸢尾
春天到来的时候唐猫猫已经比刚开学时胖了一圈。万圣节的时候寝室人给她过的生日,老大在电话里转达耗子的生日祝福。她看着自己从秋天开始一直在变圆的鹅蛋脸,便决定不再把头发重新修短。同学介绍她去学校超市后边的发廊做头发,说有个被叫成太君的理发师人特逗而且设计出来的头发都很日范。唐猫猫被带进发廊的时候有点紧张,因为她从未烫过头发。
自始至终她几乎没敢睁眼睛,太君不断地讲笑话,说自己前两天在租的房子楼下从井盖里老猫那儿偷了只小猫养,后来老猫天天在他楼下叫弄得他不得不把小猫带到店里来,正好他的大学生女朋友喜欢这玩意,可他刚把猫偷来女朋友就吹了老猫还搬了家,没办法就这么养着吧也不能那么没人性不是。
唐猫猫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个类似于绵羊屁股的发型,她觉得自己看起来不再那么清纯了。后来太君把她同学的发卡卸下来按到她脑袋上效果一下就出来了,唐猫猫突然变得很满意,打那以后太君的店里多了个唐猫猫常来坐坐,喂喂猫聊聊天南海北。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开始太君的店开始兴盛起来,来坐的人越来越多,也听别的女生聊天时说到耗子。每每听到她们说起耗子她就觉得特不舒服,后来有一次她在学校里又见到耗子,她就主动打了个招呼。耗子看起来好像有点高兴,当天晚上她就接到一条短信,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她说进学生会了挺忙的你怎么样。耗子一小时后回复,我喜欢上一个女生。唐猫猫就想,他为什么每次说话都突如其来的。她一直在想回什么的时候,耗子把相同的短信又发了一遍,她回,那你就表白呗。这条短信等待回复的时间异常漫长,她不知道耗子说的是谁,可心里又满是期待。等着等着她就睡着了,直到耗子的信息把她惊醒,她看到手机上耗子写的是,不说,再喜欢也不说。她舒了口气就睡不着了。
春天老大仍然和耗子保持着友好的电话聊友的关系,只是寝室里其他两个单身都已经恋爱了,这样算起来寝室六人就剩她和老大两个单身了。偶尔在线上遇到耗子还是不温不火聊聊几句没有进展的话,更偶尔会一起玩玩俄罗斯方块。她觉得这个春天异常容易上火,脸上冷不防地就会出现一个痘痘。她想自己还不错啊,算美算好,笑容清甜,功课有挂却总能补过,大学半年多向自己问过电话的男生不论质量的话也有不少了。可为什么还是没有男朋友呢。她问老大,耗子有女朋友了吗,老大说正寻觅呢,宁缺毋滥嘛。她就接着继续上火。
那天听说晚上有流星雨,唐猫猫特别激动,下课后买了一堆零食准备坐阳台边上等流星雨,好给自己许个好功课好恋情。结果零点左右她就有点熬不住了,晚上阳台很冷,别的姐妹都熬不住回床上了,她看着吃光的零食,咬着娃娃的猪耳朵,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白了,青春不等人啊。她给耗子发了条信息说,你喜欢我不我喜欢你。耗子又很久才回,把唐猫猫气哭了。他说,反正我现在还不想和你交往。
唐猫猫不知道他的语气重音落在哪,如果是其他女生也许会把电话打过去问个究竟,可对于唐猫猫来说主动给男生发信息已经是很艰难的举动了,发信息告诉人家她喜欢他更是空前的,说不定也是绝后的。她把自己平时的高高在上放下来就想给一年的暧昧一个机会,可换来的却是这么讨厌的十二个字。她哭着哭着越发觉得耗子讨厌起来。
那个晚上唐猫猫没有看流星雨,她回到床上把手机收件箱又看了一遍。窗外蒙蒙亮时她听到外面有猫叫,才意识到自己始终未睡熟过,那叫声听起来异常凄绝,叫得她更加清醒,她想真该死,然后把被子盖到头顶。
她认识到自己竟是那么喜欢他。她算是提醒了自己,埋起来的感情一经提醒尤其是敷衍便会溃涨成潮,这股潮淹了她的整个春天以及第二个夏天,想靠近的欲望演变成了想得到。
唐猫猫不知道自己打那以后的大块时光是怎么度过的,她身边换了几个朋友,头发染了亚麻色,开始穿颜色更张扬的衣服,也开始嗜甜食,很少去太君那了,整日整日地让自己忙起来,远远地看到仿佛耗子的人就走另一条路。
大二的时候调寝,她找来几个男生朋友帮忙搬家,在楼下正巧和同样帮别人搬家的耗子走个对面,她故意与帮忙的男同学聊得开心,和耗子擦身过去的时候却忍不住回头看他,结果耗子也在回头看自己,她迅速地把头转过去了,眉头莫名其妙地皱起来。那时唐猫猫的网名还叫唐猫猫,耗子改名叫老鼠未成年。
又一个假期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去电视台实习了,唐猫猫仍然窝在家里作宅女,似乎有很多需求,不断地吃甜食和沙丁鱼罐头,没有节制,窗帘整日地拉着,太阳光让她烦躁,电话关机,无所事事使她看了很多电影,有时妈妈向室外撵她,她就独自去海边,看着海浪一波一波地赶来赶走,她总是想起圣经里的话,后来干脆改成QQ签名。
一代人来,一代人走,大地永存,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太阳照常升起。
喜欢骷髅图案玩滑板的公牛:他是擅长赞美的蔷薇
遇到郑直差不多是那段时期后的事。唐猫猫被朋友拽到本市的一个时尚集散地,在一个藏族老板娘那求了个银尾戒,当时那个老板娘神乎其神地说唐猫猫注定一生跌宕,如不再顽固才可峰回路转。唐猫猫想,我怎么顽固了我怎么顽固了,妈的。
当天晚上唐猫猫和朋友在网吧通宵,听说王菲嫁人了,朴树结婚了,一晚上她都在看娱乐圈的热闹,然后看到周迅在金鹰奖的颁奖礼上幸福地提到李大齐,她想世事果然无常啊,幸好大家都貌似幸福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感伤起来。
QQ在半夜的时候已经没几个人了,当初莫名其妙加了好几百人,认识的没多少,现在在线的这么些个,认识的又在线的除了身边的朋友已经没谁了,她索性把QQ改成上线状态。那天唐猫猫穿着一件粉色的毛衣,帽子的边沿有一圈惹眼的大毛毛。她清楚地记得。
郑直可能是看到她资料里写喜欢朋克才说的话,反正当时那个单调的公企鹅头像就闪了起来。他和唐猫猫聊起GREEN DAY和切格瓦拉,聊起电影和郑直的身高,两个人聊得很舒服,然后郑直问她你在哪。唐猫猫想我告你你还能来啊,就索性说我在哪哪个大学的后门的哪哪个网吧一进门的地方。十几分钟后唐猫猫就感觉身后异常地压抑。
她扭头就这样看到了一米八七的郑直,他歪戴着黑色鸭舌帽子,穿有骷髅图案的墨绿色外套,滑板鞋上有金属装饰,手里抱着黑色滑板。唐猫猫在第二天的下午成了郑直的女朋友。
那天晚上郑直说我觉得咱俩应该是一路的,我反正也在附近租房住,就觉得有必要见见你。唐猫猫突然有点害怕,她不知道说什么好,郑直就说你电话多少我明天请你吃饭吧就这么定了。郑直离开的时候唐猫猫有点傻了,她朋友戳戳她说,这哥们儿跟公牛似的。
第二天中午唐猫猫才起床,郑直的电话已经打过六遍了,她正在想要不要回个电话的时候,电话又打过来了,她没办法拒绝,于是两人定了时间地点,接着起床收拾自己。她一想公牛还算学校里挺惹眼的学长吧,可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呀。她给自己上了睫毛膏。
而之所以她成为公牛的女朋友,是因为吃完饭时郑直突然把她拉到怀里吻了她,然后若无其事地扶着她的肩膀走向大庭广众。唐猫猫当时觉得有点晕,却并没生气。这样,她就有了一个公牛一样的男朋友。
如今想起她和郑直的交往就好似一场梦,迅疾却深刻。郑直对待女朋友的方式的确很强硬。唐猫猫任性时不哄,吃饭时剩饭了不行,节食减肥更是大问题,她需要凡事咨询一下男朋友的意见才能行动,学生会的忙碌在郑直看来更是无聊。
当然也有美好的地方。郑直总是找唐猫猫陪他打篮球,说是陪,事实上是让唐猫猫坐在一边看他和别人打。郑直会把累赘的东西全部放在唐猫猫的腿上,包括有铁链子的皮质钱包,包括手机和外套,唐猫猫偶尔会跑到旁边买瓶百事,中场休息时郑直就会接过饮料一口喝掉一半,然后撩下唐猫猫的下巴,说声爱你。郑直打篮球很活跃,属于满场飞的拼命三郎。唐猫猫看着这个体格高大皮肤青铜的男人经常疑心他们是否相爱,如果不相爱那为什么要在一起,如果相爱为什么内心并不丰盛。
基本上打完篮球也到了晚饭时间,两人一起吃过饭郑直就送她回寝室,一路上唐猫猫觉得自己一米六五怎么这么矮,然后就跳到路边的石阶上走,郑直一只脚趟着滑板一只手扶着唐猫猫,如果她差点摔下就马上把她抱起来。而往往唐猫猫站在宿舍的电梯角落里,听到身边的女生说起楼下看到一个滑滑板的男生时都会异常骄傲。
郑直还是喜欢骷髅图案,他把唐猫猫的朋克情节全部挖掘出来,放大,然后彼此影响。她觉得其实郑直除了粗心爱发脾气以外也蛮好。他幽默却不罗嗦,显眼却不拈花惹草,而且经常夸自己可爱。只是某一天她丢了尾戒,着实心慌了好多天。
与郑直相处没多久就快万圣节了,郑直说他房子要到期需要找新房子然后搬家,最近就不陪她了。唐猫猫觉得有点沮丧,想生日不会又要和寝室人过了吧。生日前一天她在学校里还遇到耗子,那家伙和她又是四目相对,结果还是擦身就过了。
当天晚上唐猫猫和寝室五个姐姐一起等待零点的到来,她们偷偷涮火锅,还买来几罐啤酒,还算开心。很多人在零点后发来信息或打来电话,甚至耗子又在老大的电话里表达了祝福,同时寝室的暖气一年来开始有了温度。一点钟的时候寝室人都睡了,她一直等郑直电话,却越来越灰心,认识时的画面蒙太奇一样浮现出来。渐渐就睡着了。
而那一整天她收到了无数的礼物和祝福就是没有郑直的音信,她固执地不主动找郑直,她想,自己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嘛。
生日第二天,唐猫猫终于给郑直打电话了,气急败坏地问,我生日你不知道吗,你是不是逼我和你说分手。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唐猫猫又说了一遍,你是不是逼我和你说分手,你欺负我。结果对方说,那就听你的吧。
唐猫猫在之后的一两个月内都很难过,期间双方都固执地没有联系谁,有时趴到阳台会看到郑直在篮球场打球,他的滑板放到一边,外套放在滑板上。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哪错了,算谁甩谁呢,荒唐地认识又这么荒唐地结束了。
然后某一天晚上耗子打来电话,当时唐猫猫没想到会是耗子打来的,慢悠悠地去接,结果拿着电话的手就开始抖。耗子说风凉话似的问她,最近怎么样啊。
唐猫猫说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耗子问,那他没再找你吗。
没有啊。唐猫猫又加了句,他是那种好马不吃回头草的人。
半晌,电话那边传来三字——他放屁。
也许都是玫瑰上的露水:而我为什么掉眼泪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一切有条不紊。偶尔她也会见到耗子,和从前的见面没什么两样,谁都不说话,相互看两秒钟,然后各奔南北。郑直却没了踪影,大概是因为要毕业了吧,她想。
大三后唐猫猫几乎封了QQ,她丢了电话,没了郑直的电话号码,后来听说他去了北京做模特。她也没再问来耗子的号码。又也许是因为级别够好或很久没上,后来QQ也被盗了,她又申请了一个,只用做联系同学和保持朋友间的交流。她却维持着和郑直在一起时的穿衣风格,裤链,复杂裁剪,滑板鞋和金属装饰,也许还有骷髅图案,同样继续叫唐猫猫。可很多习惯与怀念无关,也许只是用来作为习惯。
到大三下学期的时候,唐猫猫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是另一所学校的高大男生。她发现自己养成了毛病,只喜欢一八零以上的男生。而碰巧这又是一个公牛类型的。她却学会了对待这种男人的方式。要适应他们的大男子主义,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大女子主义起来,然后在他面前小鸟依人。
偶尔还会见到耗子,他牵着自己并不很漂亮的女朋友,看起来像这所大学里所有平凡的情侣一样,一起吃饭和出去逛街,不很般配也不很突兀。
又有流星雨,老大因为与男朋友闹情绪也睡不着,就陪唐猫猫在阳台坐着。
大三也快结束了,课业变得少。唐猫猫的头发生长得很慢,她索性接到腰间,烫得像海藻一样。大家开始忙实际的问题,朋友间开始更珍惜彼此的关系,希望对方好。所有人都像离开了或准备离开一样。而季节更改,很多事情该只是记忆了,似乎,除了记忆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成长什么都没有带走。她这样想,因为她没想起其他男人很久了。
后来老大对唐猫猫说,其实,当初耗子挺喜欢你的。她问,那为什么我和他没有结果。老大说,一个原因是他有点怕你,他说你看起来太张扬怕是不定性的女生,而他想找一个女生用来认真相处谈婚论嫁。
唐猫猫觉得有点好笑。然后老大又说,耗子爸爸很早就去南方做生意了,他是和妈妈一起长大的,后来他知道自己在南方还有个小自己6岁的弟弟,也就是说,他的爸爸在南方是有女人的,他的爸爸愧对他们母子,就常汇很多钱给他们,可耗子成长得很单纯很低调,对感情十分谨慎。
唐猫猫什么都没说,后来她问还有什么原因。老大说,还有一个原因是我那时候也喜欢他。
唐猫猫觉得喝到嘴里的酸奶怎么那么苦涩,苦得她想去骂超市老板,苦得她想哭。
所有过往,记忆只是青涩;所有成长,必须只是艰辛。那些用过感情的事,就当是一粒粒花朵,开,败,再开,再败,再深刻再多,都聚做你的花房,只用来祭奠今后的时光,惨淡落寞或夜夜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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