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谁不爱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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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北乡王”张念诚要招方志敏做女婿
  
  1899年8月21日,方志敏出生在江西省弋阳县湖塘村的一个农民家庭,祖父方长庚带领着全家40余口人共同居住、生活。
  方家家境贫困,宗族规定,只有老大的长子才能入学。方志敏的父亲方高翥在大家庭里排行老三,方志敏本没有机会入学读书,但因他异常聪明,被私塾严常新老先生看重,8岁时破例收留他入馆就学。方志敏聪明好学,在乡里颇有点名气。
  方志敏在本村读完三年私塾后,赶上赣东北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村里的孩子大都跟着大人外出逃荒,严老秀才的私塾也因此闭馆了。
  信江流经弋阳县,把弋阳县分隔成南、北两个乡,方志敏在北乡。北乡有个声势显赫的“北乡王”,名叫张念诚,在地方上作恶多端。
  张念诚要把严常新请到烈桥自己家里开塾馆。老先生去烈桥前,找到方志敏的爷爷说:“你家孙子是个奇才,我见奇才不栽培,枉为人师一世,你也要舍得让他读书啊!”于是,方志敏的爷爷想办法筹措钱财,在征得“北乡王”张念诚的同意后,让方志敏在烈桥私塾搭学两年。
  张念诚十分欣赏方志敏,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方志敏,找人到方家提亲。方家不敢“高攀”,张念诚又想把方志敏收为义子。
  1916年秋,17岁的方志敏考入弋阳县城叠山书院的高等小学读书。适逢袁世凯和张勋两次复辟帝制,方志敏就邀集同班同学邵式平等,组织了“青年社”,宗旨是:铲除人间不平,和恶势力斗!
  张念诚常借为乡里做“善事”、修桥补路为名,借口兴办地方公益中饱私囊。许多贫困农家遭到张家敲榨勒索,被弄得家破人亡。方志敏代表“青年社”给张念诚写了一封信,劝张念诚改邪归正。张念诚看完信后,在外面散布谣言,称方志敏在信中对他讨好卖乖,巴结他以求发达,还感谢过去曾供养他读书。方志敏非常气愤,写了一篇长文,揭露张念诚十大罪状,写好后就贴在弋阳通衢大道边的墙壁上。张念诚对“青年社”进行报复,栽赃陷害,把一名社员关进监狱,方志敏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名社员救出来。
  方志敏他们被弄得筋疲力竭,而劣绅贪官张念诚之流仍然安安稳稳,“青年社”的社员们觉得这社没有力量,就去加入其他革命组织,“青年社”也就解散了。
  
  二、失败的初恋
  
  1919年夏,20岁的方志敏从弋阳高小毕业,去省城继续求学。受当时“实业救国”思想的影响,方志敏考入江西省立甲种工业学校预科学习,读完一年预科后,因为成绩特别优秀,获得免除学费的机会,升入应用机械科学习。
  江西省立甲等工业学校,又称为南昌工业学校,是一所理工科中等专业学校,设有机械、英化(英语、化学)、土木工程三个专业,共有学生300多人,学制4年。
  在这里,方志敏开始阅读《新青年》等进步刊物,接触社会主义思潮,并结识了一位容貌出众的女友。两人是赣东北老乡,方志敏与她的表哥关系十分好,两人放假时结伴同行,开学又一起到校。
  城里的生活要比乡下优越得多,过了一段时间,这位女友开始打扮起来,还常常对方志敏说:“我长得并不比城市里那些娇小姐、阔太太差,为什么她们能够过上安逸、舒适的生活,我就不能呢?”渐渐地,她和方志敏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了。无奈之下,方志敏与这位漂亮的女友断绝了关系,结束了他短暂的初恋。
  为此,方志敏曾感叹道:“没有革命的志同道合,就没有共同的思想感情,这样的爱情是不牢固的。”
  不久,因学校饭桶教员太多,方志敏向校长反映情况,要求更换教师,不料遭到校长通报批评。方志敏发现校长赵宝鸿在建造校舍时偷工减料,挪用校舍建筑材料和款项,为自己建造了一幢华丽的住宅,遂公布真相,全校哗然。随后,方志敏被南昌工业学校开除。
  1921年秋,方志敏考入南伟烈大学,插入该校旧制中学二年级学习。南伟烈学校是一所由美国基督教卫斯理派创办的教会学校。方志敏只读了一年,因无法筹得第二年的学费,只得退学。不久,方志敏到上海谋生,随后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国共产党,成为职业革命家。
  
  三、彭湃为方志敏与“双枪女将”缪敏证婚
  
  1909年11月,缪敏出生在江西省弋阳县缪家村一个农民家庭。缪敏自幼好学上进,且能歌善舞,在家乡一带远近闻名,后来到南昌市女子职业学校读书,是学校的高材生。她与方志敏是在南昌读书时认识的,缪敏为人朴实坦诚,虽然进城几年,依然朴素无华。她鄙视资产阶级少爷小姐的矫揉造作,喜欢和进步学生在一起。缪敏参加革命后,人送外号“双枪女将”。
  1926年,缪敏在中共江西省委一个秘密机关从事交通员工作,与时任中共江西省农委书记的方志敏再次相见,渐生爱慕之情。1927年,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方志敏隐蔽在南昌市黄家巷4号党的秘密机关里,缪敏担任方志敏的交通员。一次,时任全国农协会秘书长的彭湃秘密来到南昌视察农运工作,也住在中共江西省委的秘密机关里。彭湃风趣地对方志敏说:“共产党人又不是和尚,紧急时刻献衷情,只有革命者才能做得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让我做个证婚人吧。”在彭湃的撮合下,方志敏、缪敏当晚就举行了婚礼。工作人员买来了红纸,区委书记罗亦农高兴地说:“请日本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我们的才子彭湃同志写幅喜联。”彭湃欣然挥笔:“拥护中央政策方缪双方奋斗到底,努力加紧下层工作准备流血牺牲。”在二人的新婚之夜,省委负责人以打麻将为掩护研究工作,决定让方志敏到赣西开展农运工作。三天后,缪敏将丈夫送出南昌城。
  方志敏一向过着俭朴的生活。方志敏在革命工作中经手的款项,在数百万元以上,他从没有私藏过一个铜钱。在方志敏被俘前一年的夏天,方志敏还把穿旧的衣裤和几双缝上底的线袜交给妻子缪敏,让她放在深山里好好保存,准备来年冬天拿出来再穿。这也是方志敏留下的唯一的财产。
  1934年11月,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斗争失利,方志敏临危受命,担任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军政委员会主席,率红十军团北上抗日。此时缪敏怀有身孕,不能随军行动,根据党的指示,坚持地方游击战争。在转战途中,缪敏与党组织失去了联系。
  1935年6月,缪敏快临产了,方志敏原来的一个叫刘水生的通信员陪着缪敏躲藏在德兴县农村的一个山棚里。在那里,缪敏产下了一个男婴。也就是在这时,缪敏从敌机抛下来的传单上获悉丈夫方志敏已被捕。6月7日深夜,缪敏在产后的第四天,由于叛徒告密被捕,她5岁的儿子方英、4岁的儿子方明也与她一起关在南昌女子监狱中。南昌女子监狱与囚禁方志敏的军法处看守所相隔咫尺,但二人始终未能相见。缪敏被判处无期徒刑。方英、方明年幼,实在无罪可言,由乡民们具保释放。
  抗日战争爆发后,国共两党第二次进行合作,共同抗日,缪敏由周恩来、项英等人出面保释出狱。
  方志敏、缪敏夫妇共生了5个孩子,方志敏生前最喜爱 “心有三爱,奇书骏马佳山水;园栽四物,青松翠竹白梅兰”这副对联,他以“松、柏、竹、梅、兰”为自己的5个孩子命名。大儿子叫方松(解放初期因病早逝),二儿子叫方柏(后改名方英)、三儿子方竹(后改名方明),小儿子叫方兰(刚刚出生就不幸夭折)。方梅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当时寄养在农民家里。中共闽北省委决定,让缪敏带着她的二儿子方英、三儿子方明去延安,后来方英、方明兄弟被党组织派往苏联留学。
  1938年3月,缪敏母子三人到达延安后,第二天上午即接到通知,毛泽东主席要见他们母子。下午,母子三人来到杨家岭毛泽东住的窑洞前时,毛泽东早已站在窑洞门前迎接她们了。毛主席亲切地询问了缪敏出狱后的身体和生活情况,谈到方志敏时,毛主席动情地说:“方志敏牺牲了,很可惜……他有勇气、有志气,而且是很有才华的共产党人,他死的伟大,我很怀念他”,当即亲笔题写“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阻碍人们前进的,只要克服,并加以坚持,困难就赶跑了”。
  在抗日和解放战争时期,缪敏先后担任了延安女子大学政治指导员、解放军二野华北七纵队供给部副政委,中央冀鲁豫二地委社会部副部长,解放军华北野战军第三医院副政委等职务。1949年8月,缪敏回到江西,先后担任中共上饶地委组织部部长、妇女书记、省卫生厅副厅长等职务。
  缪敏回到方志敏的老家弋阳湖塘村,跪在方志敏母亲金香莲面前动情地说:“娘,志敏不在,有我在。”此后缪敏一直精心伺候着方志敏的母亲,直到方志敏的母亲80岁去世。
  “文革”时期,缪敏被造反派关押,1970年平反解放。晚年缪敏主要从事对丈夫方志敏事迹的收集整理工作,先后撰写出版了《回忆方志敏同志》、《方志敏战斗的一生》等书籍。1973年,她将自己所得的2万元稿费捐献给自己的家乡缪家村,用于修建圩堤和校舍。1977年7月9日,缪敏因病在南昌家中去世,享年6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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