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哨女皇”的爱与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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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做电视的朋友曾对秋鸣说:“等有钱了,我真想把你的经历拍成电影!对于那些在困顿中挣扎的人,这是多好的励志题材啊!”
  眼前的秋鸣,短发,一身休闲,不施粉黛,干练清爽。来北京13年,当年不谙世事、意气风发的小丫头,如今早已破茧成蝶,被美国环球电视新闻、英国BBC广播公司等外国媒体称作“中国口哨女皇”。可这位“女皇”丝毫没有盛气凌人,有的只是一味的亲切。
  近些日子,她总爱自称“四川的女儿”。作为我国第一位职业口哨演员,秋鸣正在做一件大事——为四川灾民赈灾义演、筹款。在她的带领下,“爱之声”义演队已经在北京完成五场巡演,共为灾区筹集善款十几万元。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这样的巡演还将举办上百、上千场,所募集的善款将全部用于灾区重建工作。”
  
  “发国难财的都该拉出去枪毙”
  
  “爱之声”活动是秋鸣发起的。“地震发生以后,我很悲痛,但又觉得不能只是悲痛,还必须做点什么。”汶川地震发生后,她回不了四川老家,便每天盯着电视看。每每看到故乡遭受灾难的情景,看到举国人民对家乡的支持和援助,她总会泪流满面。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能力真是很有限,但是又不甘于只捐助那么一点钱。而且,看到总理第一时间到达灾区,看到他因操劳而憔悴的样子,很心疼,也想分担一些。”她突然有了个想法。“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何不通过义演,深入百姓当中,借助更多的力量去帮助灾区人民呢?”
  5月14日上午,秋鸣把义演募捐的想法告诉北京妇联的杨利芬大姐,杨大姐当即表示全力支持。第二天,获准演出的批复就到手了。“如果走正常程序,不会这么快,领导得开会研究,要做批文,很繁琐的。”
  三天后,秋鸣就在她家所在的小区——北京奥运村绿色家园的中央公园举办了第一场“爱之声”赈灾义演。“当时很多政府官员都在场,他们都非常支持。”一说到组织“爱之声”活动以来的“一路绿灯”,秋鸣的兴奋溢于言表。
  义演活动没有做任何宣传。然而,精彩的节目还是吸引了很多附近的居民。两三岁的孩子拿出自己的压岁钱,被父母抱着,把小手伸向募捐箱;90岁的老人坐着轮椅,坚持让儿女把他推到现场……一场下来,捐款箱里的钱已经有三万多元。
  “在募捐现场,我一直眼含热泪。”当秋鸣不停地说“谢谢”时,每个人都是摆摆手,“应该的!”秋鸣感言:“如此简单,如此朴实,却又如此深情。”
  然而,除了感动,秋鸣也有恼怒和生气的时候。义演到第三场时,有个组织借合作之名找到秋鸣。一想到有更多力量加入,秋鸣便热情接待。然而第四场演出结束,看着现场募集到的30多幅名画,这个组织占有之心顿起。他们找秋鸣商议:“我们把这批画分了吧,反正谁都不知道。”
  秋鸣大怒。“连国难财他们都想发,简直无药可救了!说得极端点,这些发国难财的都该拉出去枪毙!”一向温和的她竟飚出了这样的话。
  


  
   “这是我听到的最美丽的口哨”
  
   2000年12月22日 ,北京人民大会堂,“蕾波之爱——秋鸣之约”中国首届口哨音乐会在此举办。这场秋鸣专场音乐会实践了她为口哨艺术“讨说法”的承诺。
  秋鸣不会忘记,五年前,自己只身一人来北京求学时的心情。父亲高兴,她也欢喜,不过两人的兴奋点迥然不同。父亲是想,考入北京医科学院的女儿“终于可以女承父业了”,而秋鸣却心想总算可以脱离乡野偏见,可以堂而皇之地为口哨“讨说法”了。
  秋鸣自小就喜欢吹口哨,但她的口哨之路崎岖而坎坷。
  在乡下老家,吹口哨就是不务正业和流氓的代名词。连男孩都不被允许,更何况女孩。“那是绝对不允许的”,但天性的热爱,让秋鸣怎么都无法割舍。
  一次和邻居闲聊,兴之所至,秋鸣高呼:“有一天,我一定把口哨吹到北京去”。很快,这话便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并且伴随着嘲讽。“我看啊,你要尽快带女儿去精神病院看一下。嗬,她竟然还要把口哨吹到北京去!”
  一向爱惜名誉的父亲勃然大怒,抓住秋鸣就是一阵暴打。“那次,我爸可把我打惨了,整整一个多星期,屁股疼得都坐不住凳子,只好站着听课。”老家的世俗偏见,压得秋鸣抬不起头。吹口哨就像搞地下工作。好不容易来到北京上学,秋鸣坦言:“无论如何,都要为口哨讨一个说法。”
  “口哨是不是艺术?女孩子能不能吹口哨?”这样的疑问,一年又一年激烈地纠缠着秋鸣的心。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1996年1月18日晚上。对这个日期,十几年后的秋鸣仍能脱口而出。
  那时,读大学的秋鸣每晚有听收音机的习惯。这天晚上,北京电台邀请的嘉宾主持是著名歌手高枫。彼时,他以一曲《大中国》红透大江南北。
  秋鸣试着拨打北京电台的听众热线。她迫切地希望和高枫老师对话,问一问那个多年来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疑问。拨了7遍,终于通了。
  “喂,这位听众,您好!”秋鸣一下子听出来,这个熟悉的声音正是高枫。
  “高枫老师,您好……”她止不住激动起来,声音颤颤的、怯怯的,“我就想问您,口哨是不是艺术?女孩子能不能吹口哨?”
  时间瞬间凝固了,足足10秒钟,电话里一片沉默。热线那边的高枫不可能知道,这个答案对于秋鸣有多么重要,这个天生热爱口哨的女孩曾经为此受了多少苦。
  高枫的沉默是有道理的,毕竟他从未想过有人会问他这个问题。10秒过后,他的声音响起。尽管是通过电话,秋鸣仍能感受到他的微笑。
  “你能不能吹一个曲子给我听听?”
  “好,那我就吹《大中国》。”还没吹完,直播间的掌声响了起来。
  “这是我听到的最美丽的口哨音乐。你一定要好好珍惜!”高枫和蔼地说。此时,秋鸣的兴奋无以言表。这么多年来,她对口哨的热爱一直被打压着。“现在,现在终于有一个业界的人物认可了我,认可了我的口哨音乐!”
  直播节目也被同学们听到了。那晚,朋友们买了啤酒,为秋鸣庆祝。她只喝了一瓶酒,便醉了。“后来都不知道怎么到了床上,第二天朋友们告诉我,是被抬上去的。”话至此,秋鸣哈哈大笑。
  
  弃医从艺,为口哨争鸣
  
  受到鼓舞后,秋鸣决定带着口哨闯天下,她要弃医从艺!
  打电话给父亲,还没等她说完,电话另一端的父亲就暴跳如雷:“绝对不允许!”
  “为什么?”
  “不允许就是不允许。”
  秋鸣也执拗起来:“我就是不想学医,就是要吹口哨!”
  见女儿如此坚定,远在千里的父亲也奈何不得。“好,那从今以后我就不管你了!你去追求你所谓的艺术吧!”
  说到做到,父亲就真的断了秋鸣的生活费。倔强的秋鸣毫不服软,她走出学校,开始了漂泊。
  然而,之后的坎坷远远超出了秋鸣的想象。毕业后,家里断了生活费,秋鸣顿时没了栖身之地。幸好,一位口哨歌迷收留了她。于是,连着好几个月,她和那个身形庞大的善良女孩挤住在一张破旧、狭窄的单人床上,秋鸣每晚得像壁虎一样贴在墙上。那些日子,她跑了很多文化公司寻找演出机会,但都被拒之门外。实在没钱时,啃一个馒头就能过一天。即使这样,她仍然觉得“很满足、很感激”。
  可是,不久她连这样的栖身之地也没有了。女“哨迷”的亲戚来北京了,她必须把地方腾出来。“我记得那天特别无助,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拎着包,在天安门附近走来走去。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喧闹熙攘,而我一个也不认识。”后来,在老乡的资助下,她才有了安身之处。
  有了稳定的住处,秋鸣也慢慢有了一些演出机会。“只要可以演出,无论有没有报酬,我都会去。有时候,观众的掌声、别人一两句鼓励的话,都会让我激动很久。”
  1997年5月4日,在朋友的帮助下,她获得了在由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联合举办的某大型文艺晚会上登台表演的机会。那天,精心装扮的秋鸣迈上了人生的第一个大众舞台。一曲《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吹罢,台下报以热烈的掌声,纷纷喊着“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演出一炮打响后,电台、电视台、报社记者纷纷来访,许多高校也相继给秋鸣发来了演出邀请函。一时间,掌声和鲜花如潮而至。8月,她参加了中国广播音像出版社主办的“97年歌手原词曲”选拔赛并获得特邀表演金奖;9月31日,北京市文化局为她颁发了中国第一份口哨专业演出证书;同年,她受邀去“97香港回归”大型庆典晚会表演;1998年,她获得广电总部组织的全国歌手大赛的“特邀金奖”……秋鸣很高兴:“这不仅是对我的认可,更是对中国口哨事业的鼓励和认可。”
  成名后的秋鸣获得了更多媒体的关注。她在北京的奋斗历程被中央二台《生活》栏目拍摄成专题片播出。播出时,她没通知任何人。
  然而,姐姐带着哭声的电话却在第一时间打来。“你都那么苦了,为什么不告诉家里?” 而一向严肃的父亲在电话里的声音也带着少有的疼惜。
  “我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这点家人都知道。”而且这时,最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她只是告诉父母,自己现在过得很好,请他们放心。
  这些年,不断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口哨痴迷者登门拜访。有想拜师学艺的,有来切磋技术的,更有专程送来钱物声称支持口哨事业发展的……
  秋鸣深知,口哨音乐的民间爱好者甚多,但其作为一个艺术门类,并没有发展起来。在全国,口哨音乐爱好者连一个专业组织都没有。这样的现状让秋鸣更频繁地想到自己曾经对于口哨的承诺。这一份沉甸甸的责任重重地压在她的内心深处。
  从2003年起,她一直向文化部申请成立“中国口哨音乐协会”。由于手续的繁琐和运作程序的艰难,协会计划被搁浅,但秋鸣仍为此孜孜不倦地努力着。
  “我最大的满足就是,当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中国口哨艺术能够传承下去,并且不断发展。”秋鸣坚信这不只是个梦。
  青联档案:秋鸣,第十一届四川省青联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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