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鲸鲸:浮沉的职业宅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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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逆孤独妹
  鲍鲸鲸原名鲍晶晶,因为性格孤傲,不爱交际,故改名。她在专栏写道:“有这么一条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自从1992年被科学家发现后被追踪录音,多年以来,科学家发现它始终保持着完美孤独状,独自闷头在海里游来游去,从未有过任何同伴。科学家发现鲸孤独,是因为它的频率是错的。鲸鱼们相互联系的频率是15~25赫兹,而它的频率是50赫兹。所以,它发出的信号,同伴们永远接收不到。”
  鲍鲸鲸出生于北京一个开明家庭,爸爸是军人,妈妈是全职主妇。妈妈对她说:做你梦想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只要不杀人放火卖国求荣,你快乐我也会快乐。
  14岁那年,鲍鲸鲸的头发长到腰际,并把校服的裙子剪短半尺。直到现在,还有很多同学记得那年校长与她的对话。
  “你把头发剪短行吗?”
  “为什么?”
  “这样影响校风。”
  “难道如此大的学校要用我的头发定风向吗?”
  “你把裙子剪短,露着大腿,成什么样子?”
  “为什么不能露大腿,而只能露小腿,难道小腿就比大腿高尚吗?”
  15岁时,鲍鲸鲸开始训练酒量,每晚两听啤酒。因为老逃课喝酒,老师打电话要劝退,鲸鲸妈特别淡定,边做家务边在电话里问,她专业课怎么样?老师说还行。鲸鲸妈说,那等她什么时候专业课不行了再说吧。
  那年,她写了一本青春伤痕小说,有一点村上春树有一点安妮宝贝,给爸看了第一章,爸没看懂,却赞助了她一台笔记本电脑。于是她每天在电脑上狂写,5个月后,20万字小说成稿。打印出来一看,啊,写的什么烂东西?爸爸推门看见,她把一张张纸撕下来揉成一团,不管满屋的纸球,就摔门出去了。
  17岁那年,因为看了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她跑去考北京电影学院编剧系。大学毕业后,她在上海只上了一个月的班,就辞职了。爸爸说:“在家待着吧,我养你养到25岁,然后你赶紧找人嫁了,以你这个怪性格,就别去社会上给大家添麻烦了。”领了圣旨,她整天在家宅着,不会干别的,只好走上了写字的邪途。
  正逢姥爷去世三周年,姥爷曾给她买了很多书,带着她到处逛。看大街上哪儿着火了,就仰头看一下午,黑烟夹着小灰尘往下落,景象特魔幻。她觉得再普通的人,都有辉煌闪亮的一生,她给姥爷写了回忆录。爸妈帮她印了好几百份宣传册拿到八宝山去发,别人却以为他们在卖墓地。
  化失恋为传奇
  2008年的夏天,鲍鲸鲸和男朋友在一次伤筋动骨的争吵后,提出了分手。她失魂落魄地在回家路上进了一个书店,她希望手旁能有一本书,可以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排解寂寞,教她如何重塑这千疮百孔的生活。但她没有找到类似的失恋指南。
  2009年5月17日,她以“大丽花”为ID,在豆瓣网的花粉小组里,发布了第一天的失恋日记,希望用文字释怀。
  发布过后一分钟,一位豆瓣网友回复了她:“加油。”一天后,89位网友回复了她。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更新到第三天时,有一个网友这样留言:“对我来说,这不是小说,是指南,求生指南。我正在寻找离开那个黑洞的路,谢谢你写下了这些话。” 这个回复让她感动,从那天起,她决定认真地写完这个帖子。所以,这个帖子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小说,或是指南》。她开始正经把它当一个小说来写构思情节和细节。
  2009年6月份,连载到第七八天,一个做图书策划的女孩在豆瓣上看到,推荐给了中信出版社,很快就签了出版合同,只等着她写完。写着写着,她几乎忘记了曾签过合同这件事。
  男友也看到了帖子,在网上匿名回帖给她:“这句话不像北京话,不地道,应该这么说……”她一看那腔调就知道是他,沟通了几次后,男友忍不住提出见面,见面后他们才明白双方之间原来是误会,也就和好了。创作这部小说的动机纯粹是记录自己的心情,根本没想过出书,所以写的都是真情实感;在与男友和好后,曾有一度偷懒想不写了,可看到网友的反应,他们都在等着看一个结局,所以就顺着这个开头想把故事写完。
  导演《蜗居》的滕华涛来找她,她激动得浑身发抖,二话不说,就把小说卖了。2011年11月11日光棍节,一部叫《失恋33天》的电影火了。到了月底,这电影已经红得发紫,成了小成本电影的新神话。
  “杂家”写大商战
  “33天”的题材和气质跟鲍鲸鲸是合拍的。生活中的鲍鲸鲸幽默犀利,有点小古怪,文艺调调,会专门“跑去南极看企鹅生孩子”。她平时看书很杂,不喜欢小女生缠缠绵绵的东西。她读劳伦斯·布洛克的侦探小说马修全集、《神经外科的黑色喜剧》、讲物理学的《别闹了,费曼先生》……最逗的是,《心电图速成指南》这种教科书也在她的最爱书榜上,并且认真看了很多遍……所以虽然《浮沉》的世界与之距离遥远,但“杂家”鲍鲸鲸操刀不是特难。
  她还从身边人取材,张嘉译演的国企厂长王贵林,她写成了一个特别萌的中年大叔。身边的参照物是爸爸。爸爸就是那种怪大叔,每天练练毛笔字,有一阵还老爱刻葫芦,有些经历和王贵林相似,都是军人,也都曾经管着不少人,所以她问过爸爸不少意见。在职场方面,她采访了妈妈这一类型的家庭妇女,她们对白领的想象,就是每天在闪闪发光的大楼里上班,说的是英语,喝的是矿泉水,享受的是空调等。但是她的一些朋友每天下班回家后,基本上累得像死狗一样。
  她还去IBM这种大公司采访过。一上来就采访最底层的职工,尤其是菜鸟员工。大公司会给新人发一本员工手册,从手册里能看出很多东西来。有一家公司让她印象特别深,就是员工手册里有这么一条:如果你父母去世的话,可以请假4周;如果你祖母去世的话,可以请假两周。都是亲人,为什么区别这么大?这些内容她都写进剧里了。她想表现现在年轻人的状态。她不想表现那种勾心斗角的名利场,所谓职场秘籍的书太多了,把职场写得跟后宫似的,状态都不太对。
  2012年7月底,电视剧《浮沉》收获了满堂红。
  不管是《失恋33天》还是《浮沉》,幽默犀利的台词都给人印象深刻。比如“不经历人渣怎么能出嫁,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当妈”,“路遥知马力,不足;日久见人心,叵测”等等,每集都有这么一两句小“毒舌”让人忍俊不禁。鲍鲸鲸谦虚地说其实网上大家都这么说话,有人说得比她好玩多了。
  活得闪闪发亮
  拍《浮沉》的时候滕导说你应该去国外玩一趟,看看有什么发生的好故事可以写成剧本。她想那挺好的,就去了尼泊尔、阿根廷和南极。
  有次她去舟山的一个小海岛城市玩,站在酒店阳台上看海。那天她情绪很糟,很脆弱,她跟男友讲小时候的事,讲她经常孤独得没有人可以倾诉,讲自己的困惑,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男友对她说,如果实在觉得孤独而无法跟别人交流,不妨尝试着跟自然环境交流,譬如这天空,这海,这星星,这月亮,这空气,试着跟它们说说心里话,这些话甚至都不必说出口,它们或许比人更能明白你。用心灵跟这些东西交流,会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平静和温柔。她当时并没完全明白,不过这个办法她记住了。后来她便会有意去和自然环境交流,去看一棵树的根部,看一片叶子的油亮,闻桂花的香,欣赏一朵嫩黄色小花的可爱……这种变化让她感觉到了幸福。从中她明白了自己要过怎样一种生活。
  跟随《浮沉》剧组出席宣传活动时,她揣着50块钱就出门了,一路到杭州、上海、北京等城市,吃吃喝喝,特别高兴,回来兜里还剩二十。
  接下来她的电影新作《幸福旅行团》也将面世,但鲍鲸鲸却依然没有雄心或是野心,她甚至当着滕华涛的面直白地说:“干编剧这事我不能尽全力去做,因为尽全力就意味着得用十分的劲,摔倒了就会特别疼,而我特别怕疼,所以只用七分力。”至于今后的打算,鲍鲸鲸非常明晰:“接下来就想结婚、做全职太太、过踏实小日子。如果以后的孩子觉得我是一个好妈妈,我能混成我妈那样,一辈子就挺完美了。”
  责编/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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