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科研陷经济危机“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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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济危机漩涡中的西班牙新一届政府没有给他们国家的科研机构谋得福祉,相反的是,他们大幅度削减了科研经费,招致科研人员游行。看似一场经费大战,却是科研人员为科学打响的一场保卫战。
  面对近几年来始终无法摆脱的科研困境,西班牙的科学家们终于坐不住了。
  2013年6月14日上午,一场大规模的公共集会席卷了西班牙19座城市,集会的主角是平日里“深居简出”的科研人员。那一天,他们不得不将科学研究的阵地从实验室挪到了街头。
  自2009年起,西班牙政府开始陆续大幅削减科学财政预算、实行冻结公共招聘科研人员的政策、延迟科学资助计划等,这些行动使西班牙的科研环境日益恶化,这引起了科学家们的不满和忧虑。
  在首都马德里,5000名科学家从国家科学研究委员会(CSIC)的核心建筑出发,一路高举着“让我们拯救研究”的大幅标语,呼喊着口号,直至行进到财政部并递交了一封公开信。这次声势浩大的集会活动也由此被命名为“科学之信运动(the Letter for Science movement)”。
  在这个以凶悍的斗牛运动闻名世界的国度,科学研究却正日益成为一只被绑缚了手脚的“困兽”。
  “西班牙科学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位于巴利阿里群岛的地中海高等研究院的生物学家Carlos Duarte说:“我们要么将研究活动成功维持下去,要么西班牙将永远退出科学强国之列。”
  紧缩,再紧缩
  西班牙的科学界也曾一度风光无限。
  从20世纪90年代末到2009年,西班牙政府不断加大对科学研究的资金投入,推动国家科研蓬勃发展。2009年,科研预算更是达到了顶峰。但好景不长,一场突如其来的经济危机给西班牙沉重一击,科研事业也被牵连。
  2009年,为配合国家整体的紧缩政策,西班牙对科学预算的削减程度高达39%。从此,科学预算如同抛物线一般从顶点迅速滑向低谷,资金投入一减再减。
  2011年11月,西班牙反对党——人民党在大选中获得压倒性胜利,人民党主席Mafiano Raoy当选为新一任首相。就在科学界对新政策寄予厚望的时候,新政府却没有为深陷困境的西班牙科研带来新景象,反而对包括科研、教育在内的领域实行进一步紧缩。
  人民党政府在执政的第一次会议后宣布,2012年国家科学预算将被削减6亿欧元。随后,研发与创新国务秘书Carmen Vela将这一数额提高到了7.43亿欧元,并警告称未来削减数额还会进一步增加。
  有研究人员估计,在2013年由国家研发和创新计划资助的项目中,有三分之一没有一分钱入账,而这个计划是西班牙最重要的科学资助计划。
  即便是此计划中已获得资金的科研项目,在2014年也很有可能无法再获得资助,因为今年的资助计划还未执行。据“科学之信运动”的成员预计,即使现在马上实施资助计划倡议书中的要求,也很难在年底之前有任何结果。“计划执行的推迟可能会使2013年成为没有科学资助的一年。”西班牙国家研究委员会(CSIC)研究员Alicia Durdn说。
  面对紧缩政策给科学研究带来的严重影响,西班牙政府也开始要增加科研投入。但在巨大的资金需求面前,这些补助无异于杯水车薪。
  6月,西班牙财政部长Luis de Guindos表示,他将在2013财年的科学预算中增加1.04亿欧元,其中7900万欧元将划拨到国家规划中。
  财政部的一位发言人称,在此次预算增加之前,国家规划已提供了2.98亿欧元资金,但只够用于支付数年前已启动项目的开支。所以,当前对新项目的资助将主要依赖于这7900万欧元的额外拨款。Duran称这远少于前些年新项目经费的平均数——1.5亿欧元。
  “直到几年前,西班牙的科学机构才刚刚步入了增长的快车道。在科学教育和研究方面实行紧缩政策对于西班牙来说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诺贝尔奖获得者、美国波士顿大学物理学家Sheldon Glashow称。他经常来西班牙参与科研项目,也积极参与了西班牙科研人员发起的活动。
  除科研资金投入的减少外,政府还出台了冻结公开招聘科研人员的政策,这无疑让西班牙的科研状况雪上加霜。因为这意味着高校和公共研究机构,如CSIC,无法再以固定职位聘用科研人才。
  欧洲研究委员会主席Helga Nowotny称其最担心的是那些年轻的研究人员,这样的政策有可能迫使他们“远离祖国,甚至远离科学”。
  “如果我们不能为科学发展培养人才,那么西班牙将没有未来。”Duran说。
  科研机构濒临破产
  西班牙科研整体状况堪忧,作为国家规模最大、最顶级的科研机构,西班牙国家研究委员会(CSIC)不免首当其冲。
  近几年来,随着政府削减对其的科研资金投入,CSIC运营一直处于大规模亏损的状态。在日前举行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CSIC主席Emilio Lora-Tamayo警告说,如果再没有资金注入,CSIC“将无法继续运行”,那将是一场“灾难”。
  总部位于马德里的CSIC,拥有15000名雇员,其中约6000名为科学家。CSIC旗下有125个研究所,研究领域横跨生物学、材料科学到人文科学,研究量占全国的20%。其中,有50多个研究所与高校和其他研究实体进行合作。这些研究所的资金由CSIC集中管理,而CSIC预算中的60%由政府提供,其余的40%由研究人员自行筹集。
  2008年,正值西班牙科研状况春风得意的时候,CSIC的收入也达到了历史最高值的8.79亿欧元,而且当时它还有2600万欧元的盈余。但随后,注入到CSIC的资金流下降的速度大大快于支出,由此导致的财务赤字使得CSIC以往积累的资金一点点被耗尽。预计2013年,CSIC将亏损1.01亿欧元。赤字状况将越来越严重。   “前任首相jose Luis Rodriguez Zapatero在2004年至2008年的第一次任期内,鼓励我们大力推进西班牙科研体系的发展,所以我们当时雄心勃勃地启动了许多科研项目,也吸收了不少科研人20”正在巴伦西亚地区对各研究所进行协调的植物动物学家Iose Pio Beltran透露,到Zapatero第二个任期,西班牙经济开始衰退,资助投入突然减少,但CSIC必须继续负担这些项目和人员的费用。
  为应对CSIC的财务困境,6月28日,西班牙政府承诺在1.04亿欧元科学预算中拨出2500万欧元提供给CSIC。但CSIC称这于事无补,因为CSIC要想支撑到今年年底至少需要1亿欧元。
  万般无奈的CSIC主席Lora-Tamayo不得不实行一系列紧急措施来保证CSIC机构的持续运转,包括收回CSIC下属各研究所积累下来的资金。但这个决定一经公布便引起了旗下各研究所的强烈不满。
  “本来我们手头的资金足以支持研究所正常运行到今年年底。”CSIC阿利坎特神经科学研究所主任JuanLerma说,“但按照新的要求,我们的研究所无法维持到今年9月份。”
  CSIC马德里国家自然科学博物馆的植物生态学家Femando Valladares也表示:“我们付不起实验室费用、买不了设备,甚至无法买机票去开会。”
  最倒霉的要数那些一直节俭度日以节省部分项目资金来购买设备或雇佣研究人员的研究所。“按照新的规定,我们从2012年1月起积攒下来的资金被冻结了,而那些从较早的项目中获得的资金已经用完了。”位于帕尔马的物理与复杂系统交叉学科研究所主任Maxi San Miguel说,“估计损失在30万欧元左右,而我们只是相对较小的研究所。”
  CSIC的决定激化了其与各个研究所之间的矛盾。目前,约有140名研究人员正在考虑通过法律手段向CSIC追回这笔资金。“情况一团糟。”Beltran称,CSIC的研究人员和工会需要召开会议讨论当前的事态进展。
  CSIC目前的困境牵动所有科研人员的心。一封敦促西班牙主管研究的国务秘书Carmen Vela“尽一切所能不让CSIC倒闭”的请愿书在7月10日发起,并在短短5天内就征集了69000个签名。
  尽管Vela称其将在9月份给予CSIC额外的5000万欧元资金补助,如果需要还会再想其他办法。但是鉴于目前西班牙的财政状况,许多研究人员担心到时钱不会到账。
  愤怒的科学家
  令人绝望的科研状况把平日里埋头于实验室的科学家们推上了街头。他们一次次地警告政府,其削减预算和冻结人才聘任的做法将对西班牙的科学研究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早在“科学之信运动”发起之前的2012年3月,西班牙的科学家们就曾发布一封公开信,并于当年12月举行了示威游行。
  这封反对科研经费削减的公开信征集到了65个机构和36000多人(其中包括三名诺贝尔奖获得者)的联合署名,并呈递给了马德里皇家科学院的国会议员。
  公开信中称:“科研经费的削减将会对西班牙的科学研究体系造成巨大而长期的损害,甚至有可能导致它的土崩瓦解”,而对人才聘任的冻结则会导致大量的人才外流,由此带来的损失将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来弥补。
  “这封信是挽救西班牙科学的一点希望。”马德里天体生物学中心的物理学家Amaya Moro-Martin说。她同时也是草根组织Investigacion Digna(意为“有尊严的研究”)的发言人。Investigacion Digna是这次活动的推动者之一,其他的组织者还包括西班牙科学协会联盟、青年研究者联合会和全国最大的两个工会。
  然而政府的反应让人无奈。研发和创新国务秘书Carmen Vela确认,预算削减和冻结招聘都会继续推进,但政府会努力使它们的影响最小化。
  “这封信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取决于首相MafianoRajoy能做多大程度的妥协。”Duarte称,“过去类似的倡议都被忽略了。”
  代表政府声音的Vela称,鉴于当前恶劣的国家财政状况,我们必须要接受一定数额的经费削减。而对于冻结招聘,Vela表示:“我们尽可能使它持续时间缩短,而且正在努力将影响降至最小。”
  人民党议会科学发言人Alejandro Fernandez称,西班牙科学研究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缺少研究领域的私人投资。“政府会在这个任期内解决这个问题,”他说,但并没有说明具体要怎么解决。
  (本文部分内容来源于《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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