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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的了不起啊,不娶她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说她克夫是扫把星,害得她无端端变成大龄剩女!什么,有人敢娶她?呵呵,真胆大啊,可惜,她孙小姐才不想嫁呢,于是自编自导了一出“山贼抢亲”,只是,她怎么糊里糊涂捡了个傻子呢?哎呀呀,真是要不得,她才不要跟一个傻子做夫妻呢!
楔子
“小姐,大喜啊!”小泥巴兴奋地一路嚷嚷着冲进花园。
“什么事啊?”孙小蛮兴趣不大。
“恭喜小姐,小姐终于能嫁出去了——常州白家上门来提亲,老爷答应了!”小泥巴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想她家小姐容貌艳丽,出身名门,原本是炙手可热的“贤妻人选”,却因三年前被江家强行退婚而一落千丈,成了剩女。
“什么?你说什么?”孙小蛮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常州白家?常州在哪儿?”
小泥巴回答得小心翼翼:“据说,呃,据说是在越国。”
“什么?越国!”孙小蛮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到底是有多滞销?居然要嫁到外国去?”
“也许,那位白少爷一表人才呢,小姐,你要往好的方面想。”
“我根本就没办法往好的方面想,越国虽不及中原地大物博,但不至于连个女人都没有吧,他白家千里迢迢跑来中原娶我这么一个……呃,年纪稍微大了一点的女人,这,绝对有问题!”
NO.1 赶紧把我掳走啊!
六月初一,是宜婚嫁的黄道吉日。
天还没亮,睡眼蒙眬的孙小蛮就被一众丫鬟妈子从床上弄起来,然后开始梳妆打扮,折腾了一上午,终于被送上了白家的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向西行去。
突然,花轿停了下来。
孙小蛮激动地掀起盖头,这么快就来了?哇,真是高效率,不枉她花了五十两银子雇了一群“山贼”来抢亲!
撩起轿帘一角望出去,果然,一群扎着粗布汗衫的壮汉,杀气腾腾地挡住了接亲队伍前行的方向。
负责接亲的是白府二管家,他极是镇定,命人送了一包银子给山贼。
为首的山贼掂了掂包袱,倒也满意,只是——他淫笑着望向花轿:“早就听说孙府的大小姐是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虽然是老了点,不过,嘿嘿——”他向前几步,“老子正缺一个压寨夫人呢!”
“既然如此,那只有得罪了。”二管家不高兴了,长臂一挥,身后跟着的一众家丁立马屁颠屁颠地冲上前去。
山贼也不示弱,呼啦啦全冲上来了。
眼见两方交战,孙小蛮乐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眼光一转,却见一个青衣男子躲在一棵老树背后,鬼鬼祟祟地似乎想要开溜。
哼,拿了银子不干活,没门!
孙小蛮提着裙摆钻出花轿,一边向着青衣男子奔去,一边大声地叫嚷着:“哎呀,吓死了,吓死了!”
眼见孙小蛮跑到自己面前,青衣男子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孙小蛮无奈,只得压低声音提醒:“赶紧把我掳走啊!发什么呆啊!”
青衣男子一怔,似乎不理解。
孙小蛮急了,只得又说一遍,青衣男子这才伸出手,长臂一勾,将孙小蛮夹在腋下,然后转身向着山上跑去。
孙小蛮被夹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松手,快松手,我要死了。”
青衣男子这次倒是反应极快,只听“砰”一声,孙小蛮华丽丽地被“扔”在了地上。
NO.2老天啊,你真是坑姐无极限啊!
哎哟哟,疼死她了,腰该不是摔断了吧?
娟秀的眉毛痛苦地蹙在一起,孙小蛮刚要开口骂人,就见青衣男子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凑过来:“姐姐,我已经松手了,那你还会死吗?”
姐姐?
孙小蛮只觉横空一道闷雷,拜托,她虽然十九了,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比他年长哎,不行不行,必须扣工钱:“我说,你怎么做事的,信不信我扣你工钱?”
“钱?姐姐要钱啊,我有,给你!”说着,青衣男子从怀里摸出一大沓银票,白花花的银票在山风中轻轻地摇曳,晃花了孙小蛮的眼。
这……这是什么情况?这么贵气的“山贼”,哪里是她雇得起的?
“那你认识那群……呃,山贼吗?”
青衣男子一脸茫然:“姐姐,什么是山贼啊?”
“呃……”孙小蛮基本可以肯定,这个青衣男子是个傻子,估计是从旁边路过时,被自己误当成了“自己人”。她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语道,“哎,果然是认错人了,那他肯定不知道那群家伙为我安排的马车藏在哪儿了!”
“马车?姐姐,我没有车子,但是我有马哎!”傻子激动地再次伸手入怀,然后摸出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小马,“你看,这是绿绿,是……”
“够了!姐姐我还有事,不跟你在这儿废话了!”孙小蛮粗暴地打断傻子,然后转身沿着原路往回走,没办法,为了马车,她只能冒险走一遭。
走了几步,孙小蛮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奇怪地转头一看,竟是那傻子。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没好气地问。
“我不认得路。”傻子怯生生地说,乌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晶亮无比,见孙小蛮似乎不为之所动,又继续卖萌,薄唇一张,将一截白嫩的手指含进口中,并表情无辜地鼓起了腮帮子,“姐姐,我害怕,大姐说了,山上有野狼,会吃小孩的。”
小孩……
孙小蛮无语了。
傻子似乎又想到什么,乌黑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长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地挑逗着孙小蛮的每一寸神经。
“哎呀,我不能叫小二看见,他会告诉大姐的,我是偷偷出来的,不行不行。”说着,他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开始低声嘀咕,“看不见,看不见,小二看不见!”
孙小蛮再次被镇住,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老天啊,这个世界已经阻止不了傻子卖萌了!
无奈,两个人只好继续这么一前一后地往回走,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
虽然孙小蛮自小被孙老爷孙夫人当成儿子养,但头一次见到死人,尤其是这么多死人,还是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她本能地向后一缩,脊背靠到一个温热的东西,下意识地,她反手抓住傻子的衣袖,然后一个转身躲到他背后:“有……有死人!”
“姐姐不怕,有我在。”这会儿傻子倒是有了些许男子气概。
忽然,一旁的草丛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孙小蛮强装镇定地大喊一声:“什么人,滚出来!” 呼啦啦,从草丛背后钻出一大群抡着菜刀斧头的壮汉,为首的壮汉微微有些脸红:“孙小姐,抱歉哈,我们来迟了。”
孙小蛮认得为首的那个壮汉,就是收了自己定金的“山贼头头”。看一眼面前的一众人,又看一眼地上躺着的一众人,她忽然想到某种可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你们……你们……这会儿才来,那他们是……”
“山贼头头”很无辜地表示自己的清白:“不是我们杀的!”
“我知道……你们被他们杀还差不多……”孙小蛮震惊了,天啊,难道她刚才遇见的那一伙人是真的山贼?
那……那她还逃得了婚吗,白家连山贼都不怕,会向她一个大龄剩女屈服?
老天啊,你真是坑姐无极限啊!
NO.3生气也可以帮吗?
打发掉那一群“山贼”,孙小蛮惊魂未定地沿着山路一气走出六七里路,虽然现实与计划有所出入,但这并不影响她逃婚的坚定决心,只是……“我说,你别跟着我了好不好?”她在路边停下来,试图和傻子沟通一番。
傻子却是笑眯眯地盯着她的脸:“那你跟着我吧。”
“算了,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我——”孙小蛮痛苦地决定,“我送你回去。”
“大姐二姐都叫我小白,我家住在……”傻子,哦,不,应该是小白兄弟忽然摇了摇头,“大姐说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我住在哪里。”
“……”果然是小白啊,童叟无欺的白!
“姐姐,不要送我回家,二姐说大姐给小白娶了一个媳妇,可我不喜欢媳妇,我喜欢绿绿。”
绿绿?那只小玉马?
孙小蛮再次无语了。
途经一条小河,孙小蛮上前去舀水喝,小白觉得有趣,也学着她的模样趴在那里,一口接一口地舀水喝。孙小蛮用袖子擦了擦嘴,余光斜过去,确定小白不会转过头来,突然蹑手蹑脚地悄悄溜了,一气跑出半里多路才停下来,回头看看,很好,小白没有追上来,她松口气,刚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就只觉脚下一软,然后“扑通”一声,她悲催地跌入了一个捕兽的大坑中。
这下子,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孙小蛮挫败地呈大字形摆在坑底,怔怔地盯着头顶那一弯尖尖的月牙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小蛮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隐约觉得脸上有些潮湿,一睁眼,居然是江御风那厮,他站在坑口往她身上撒尿,边尿还边嘲笑她是大龄剩女。她火冒三丈,正欲起身反击,就只觉一个重物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哀号一声,孙小蛮睁开眼,眼前那里有江御风的影子,反倒是黑幽幽的坑口处,趴着一颗圆滚滚的脑袋。
“姐姐,你怎么不带小白一起玩。”居然是小白,他见孙小蛮终于醒了,虽然兴奋,却还是闷闷不乐,“姐姐是不要我了吗?”
“呃,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最喜欢你了,那个,你能把我先拉上去吗?”孙小蛮生出一种调戏未成年人的挫败感。
“真的吗?”小白表示不信。
“真的,比珍珠还真!”孙小蛮蹦起来,却发觉自己的胸口处一片潮湿,呃,这是什么?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片衣角闻了闻,居然有一股尿骚味,难道说……她惊恐地瞪大眼,追问小白说,“你刚才是不是往坑里……撒尿了?”
小白的脸似乎有些红,可惜月色太暗,看不太清楚,他忸怩了一小会儿,才不好意思是地点点头。
孙小蛮瞬间石化,这小子,简直跟江御风那厮一样讨厌!
小白:“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孙小蛮告诫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尽量温柔地说,“乖,你先去找根长一点的树藤来。”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后,小白拖着一条长长的树藤回到坑口:“姐姐,树藤——”然后,只听嗷嗷嗷几声尖叫,孙小蛮被劈头而来的一捆树藤砸得泪流满面,神啊,虽说女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如果说她左手拿着的那一端是其中一头,那她右手抓着的这一端又是哪一头?
她崩溃地仰头,果然,月光下,小白趴在洞口,笑的一脸纯真。
“你是猪吗?你怎么不把自己也扔下来!”孙小蛮忍无可忍了。
然后,只听又是“刺啦”一声,小白从坑口一骨碌滑了下来。
孙小蛮眨巴眨巴眼睛,火了。
小白也跟着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怯生生地说:“姐姐,生气伤身,我帮你生气吧!”
“……”那个,生气也可以帮吗?
NO.4就当他是太监好了
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古人诚不欺我,原本晴好的天气居然在转瞬间变了脸,孙小蛮还没反应过来,就有豆大的雨点砸在自己脸上,不禁愁上心头,眉毛皱得像麻花。反观小白,却是一脸兴奋地从地上蹦起来,然后高仰着脑袋张大嘴巴,一边接雨点喝一边含含糊糊地笑:“真好,我刚好口渴了。”
唉,傻子的世界果然美好啊,孙小蛮默默地感叹一句,然后揪着小白的后衣领,一起往坑地一处凹进去的狭长石缝中缩。
石缝的空间不大,勉强能遮住半个人,孙小蛮只得紧贴着小白的肩膀,头挨着头地蜷缩在那一小片天地中。小白长手长脚的,没一会儿,就开始叫嚷说手酸脚酸。孙小蛮火了,她都已经善良地与他一起躲雨了,他居然还嫌地方小,真是……于是一巴掌拍在小白不停扭动的屁股上:“那你就给我滚出去慢慢舒展手脚吧。”
“好端端地干吗打我啊?”小白撇了撇嘴,眼睛顿时蒙了一层水汽,很委屈的样子。
孙小蛮的心顿时就软了,不管怎么说,小白都是因为她才会困在这坑底的,于是她声音不自主地柔和起来:“过来。”
小白倒也不记气,嘿嘿一笑,又毛着腰爬到孙小蛮身边,他自来熟地一把环住孙小蛮的腰,然后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胸口,孙小蛮刚要“打流氓”,就听罪魁祸首一脸真诚地说:“你刚才一个劲地哆嗦,是不是很冷?让小白给你暖暖。”
孙小蛮一怔,眼睛居然有点湿漉漉的,此时离得近了,她才看清楚小白的脸,满是泥水的脸上居然有两处刮痕,虽然没见血,却被刮得鲜红一片,看起来有点吓人,很显然,这是小白刚才从上头跳下坑时蹭伤的。
这场雨,淅淅沥沥得下了一整夜,待孙小蛮揉着酸疼的后颈醒来时,自己已经靠到在小白怀里了——她搂着小白的脖子趴在他怀里,小白抱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颈间,两个人,竟仿似一对交颈鸳鸯。 鸳鸯?
孙小蛮一怔,忽然被这个词吓着了,慌忙将小白从自己怀中推开,不想,手指刚触到小白的脸,她就痛苦地哀号了一声。
真是祖上没积德啊,小白居然发烧了。
她轻轻推了推小白:“小白?”
小白迷迷糊糊的,整个身子往孙小蛮怀里倒,嘴里时不时地发出像是痛苦又像是撒娇的呻吟。
没办法了,孙小蛮只能放弃等待,开始自救。在经历了无数次的“爬上去——摔下来”之后,满身刮伤的孙小蛮终于等到了一个路过的农妇。
农妇将两人救起,并带回家中,农妇让自己的男人去市集请大夫,又跑去厨房烧开水,见孙小蛮一头雾水地傻站在,赶紧催促道:“妹子,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你男人的衣服脱了!”
“他不是我……”可怜孙小蛮还没说完,农妇就已经钻进厨房,于是,她的清白就这么没了。
盯着床上滚来滚去不安分的小白,孙小蛮纠结了片刻,终是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不就是一男人吗,哼,就当他是太监好了。
NO.5这个家伙哪里傻了?
小白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揉着眼睛坐起身,感觉到身上光溜溜的,刚想摇铃叫丫鬟进来伺候,就望见孙小蛮端着一碗白粥进来。
“你醒了?饿不饿?”
“饿。”说着,小白竟是要翻身下床。
孙小蛮赶紧制止:“别动!我喂你!”天啊,若是再叫她看一次,恐怕是要真的长针眼了。她端着白粥在床边坐下,用小勺子舀了白粥送到小白嘴边,小白眉开眼笑,一口接一口,吃得很开心。
小白毕竟是个病人,吃了东西没过一会儿就又困了,他明明都已经睁不开眼来,却还是紧紧地拉着孙小蛮的袖子不放手。
孙小蛮问他原因,他委屈地说:“我怕你丢下我走了。”
孙小蛮盯着小白的脸,他的眼睛雾蒙蒙的,很好看。
“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呢?”
小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喜欢跟着你。姐姐,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孙小蛮心下忽然一酸,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她也曾这样同江御风说,可惜成年后的江御风说:“小蛮,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你命格奇特,我若是娶了你,轻则自己丧命,重则连累全家。我虽不怕死,但为人子女,怎么能限父母于危险之中。”
这般光明堂皇的理由,倒是叫她没办法回驳,于是,一顶小轿,她被抬回孙家,然后成为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剩女。
她冲动地反手一把握住小白的手:“我答应你,不会随随便便丢下你的。”
被人丢下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呢。
在农妇家小住了五天,孙小蛮又一次上路了,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还带着小白。
走了三四里路,两人停在路边休息的时候,小白忽然盯着孙小蛮的双脚看了好一会儿,孙小蛮扫一眼,原来是自己的鞋子破了,露出一小块磨得通红的脚趾。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腿,刚想转移话题,就见小白忽然蹦起来,说:“姐姐,你等我一下。”然后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
孙小蛮扶额,究竟她那天是怎么了,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做出了承诺呢?真头疼啊!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白终于回来了,孙小蛮盯着小白身后那只不停打着响鼻的灰毛驴,心口忽然酸酸的——这个家伙哪里傻了?
“对了,还有这个。”小白又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只纸包,一层一层打开来,原来是一双布鞋。
孙小蛮一怔,随即不自主地上前一步,然后拥住小白的肩膀,小白的肩膀很宽阔,温暖的气息从他的身体源源不断地传到自己身上,热烈又温暖——这是一种奇妙的安全感,就仿佛,这个人这一生都绝对不会丢下她不要。
就这样,两人一驴,摇摇晃晃地进了一座小城,刚踏入城门,孙小蛮就眼尖地看到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白府的二管家,于是她赶紧拽着小白和灰灰就往一旁的小巷子里钻。为了避开白府的眼线,孙小蛮给自己以及小白简单地伪装了一下,她将自己装扮成一个中年孕妇,而小白则贴了两撇山羊胡,变成了“大叔”,于是,一对新鲜热乎的中年夫妇出炉了。
NO.6小蛮,他是你的命定之人!
“小蛮?是你吗?你……”江御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儿遇见孙小蛮,欣喜之余又有点惭愧,毕竟,是他辜负了她。不想,眼风一扫,却是望见了孙小蛮高高挺起的肚子,一时间,各种情绪上涌,竟叫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谁准你叫我小蛮了?我和你很熟吗?”孙小蛮啪地将筷子摔到桌上,这年头,苍蝇怎么这么多,吃个馄饨都要被恶心。
“小蛮,你别这样。”江御风皱起眉,顿了一下,又劝道,“你怎么能嫁人呢?我早就说过,你命格奇特,轻则克夫,重则克死夫家全家!”
孙小蛮怒了:“少在这妖言惑众!”
她起身欲走,却不料,一直被她忽略的小白忽然放下面碗,顶着一张油汪汪的小嘴靠过来:“娘子,你怎么生气了?是谁欺负你了?”
“不用了。”孙小蛮袖子一甩,转身要走。
小白自然是要去追的,却被江御风一把擒住了手腕,江御风说得有些凶神恶煞:“你是小蛮的相公是不是?她既然有了你的孩子,你就要好好地对她!”
“疼,哥哥,你捏疼我了。”小白叫唤。
听见小白呼痛,孙小蛮又心软了,回头瞪一眼江御风,却见江御风盯着小白的掌心低呼道:“啊,怎么会这样?”
“哪样?”孙小蛮挑了一下眼皮。
江御风抓着小白的左手走到孙小蛮的面前:“你把右手伸出来。”
“干吗?”孙小蛮被江御风的认真搞糊涂了。
江御风不说话,只是将孙小蛮的右手摆在小白的左手边。
“怎么会!”孙小蛮惊讶地瞪大眼,她右掌的纹路居然和小白的左掌纹路完美地连接在了一起,就仿似,他们从来就是一个整体一般。
江御风欣慰地一笑:“小蛮,他是你的命定之人!”
是夜,听着床上翻来覆去的响声,躺在地上打地铺的小白忍不住问:“娘子,你怎么了?”
孙小蛮没出声,只是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江御风说的是真的吗,小白真的就是她的命定之人?虽然她不讨厌小白,可是……怎么办,好纠结呢。
小白似乎感觉出异常,一骨碌从地铺爬起来,然后几步扑到床上来,委屈地把脑袋凑到孙小蛮的脖子底下磨蹭:“娘子,你别不理我。” 若是从前,孙小蛮只会笑着赶小白回到自己的地铺去,可是今天,她却仿似被雷击中一般,咻的一声从床上蹦起来:“谁叫你上床的,滚开,马上给我滚开!”
“娘子。”小白哀怨地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明白孙小蛮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凶。
莫名地,孙小蛮有些不敢看小白的眼,懊恼地别过头,两只胳膊胡乱地推搡着小白:“别叫我!烦!”
“砰”——小白被孙小蛮一个大力推下了床。
孙小蛮下意识地转头,迎上小白亮闪闪的眸光,探出去的手忽又收了回来。她转过身,一把拉起棉被,然后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不能看他,一看见他的眼,她就……就不自主地心软了。
一头雾水的小白就这么可怜地被无视了,他委屈地揉着摔破了的膝盖,然后委屈地回到自己的地铺上。
NO.7风流快活的都去死
许是前一晚没睡好,等孙小蛮终于起床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刚想唤小白去为自己打洗脸水,就望见地铺上已经空无一人。
小白呢?他一个人该不会走丢了吧?
她赶紧穿上鞋子跑出房门,却望见不远的窗边,小白捧着只鸡腿啃得满嘴油光,而对面,则坐着一个容貌艳丽的少妇。两人似乎很亲昵,美妇人居然还帮小白擦嘴,而小白,不仅没有拒绝,反而笑眯眯地凑过脸去。看的孙小蛮无端端地怒火中烧,枉她在这边急得要死,他却在那边风流快活,真是可恶至极啊!
“相公,这位是?”孙小蛮杀气腾腾地走过去。
小白抬头:“娘子,这是朱珠姐姐。”然后将盘中的一对鸡翅献宝般递过来,“娘子,鸡翅膀。”
孙小蛮一怔,她素来喜欢吃鸡翅膀,自从小白发现后,每次吃鸡,都会将鸡翅膀留给她。起初,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直到有一次,她问小白最喜欢吃什么,小白回答说是鸡翅膀时,她才后知后觉地被感动。
朱珠笑着起身招呼:“原来是白夫人,我早晨经过后院时,恰好瞧见小白一个人在那清理伤口,就随手帮了一把。”
“伤口?一定是昨晚,你……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孙小蛮后悔不已,伸手去拉小白,结果衣袖撞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倒了一手,烫的她痛呼出声。
朱珠赶紧拿了帕子去擦,又叫小二去拿冰块,她牵过孙小蛮被茶水烫的通红的手,刚要用冰块去敷,却诧异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孙小蛮皱着眉头问。
朱珠莫测地一笑,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孙小蛮的掌心:“看白夫人的手相,白夫人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吧,这种命格很是独特呢!”
“你也看得出来?”孙小蛮一怔,难道江御风没有骗她,她真的是命格奇特,那小白——真的是她命定之人?转头看向小白,只见小白心疼地皱着一张脸,盯着她烫伤的手背几欲哭出来,就仿似,烫伤的那个人是他一般。
这一瞬,孙小蛮的心有点甜,又有点酸。手也好像不那么疼了。
NO.8小白要保护娘子
“这是……”孙小蛮惊讶地抬起头,小白支着脑袋盯着她,满目都是期待,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向日葵。她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细细地打量着手里的小泥人,面如满月,眼若星辰,居然与她有几分相似,“你捏的?”
“嗯。这是娘子。”小白得意地眯起眼睛笑,然后又变戏法一般地从袖子里拿出另一个小泥人,“看,这是小白,小白会保护娘子,不惹娘子生气。”
孙小蛮被逗笑了,从小白手里接过另一个小泥人,然后与自己的泥人摆放在一起,细细一看,嗯,似乎很相配呢!
“娘子喜欢吗?”
“还好吧。”孙小蛮扭捏了一下,不肯老实回答说喜欢。
小白似乎有些泄气,闷闷地“哦”一声,亮闪闪的眼睛有些暗。
孙小蛮这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刚想补救一番,就只见一道白光从窗外一闪而入,她来不及反应,就发现自己被一圈一圈的白丝紧紧地绑住了,挣扎着想叫救命,却发觉自己此时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白也被吓了一跳,见孙小蛮被困,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扑上来,说来也怪,小白刚碰上那白丝,就见一道绿光从小白的胸口迸射出来,那绿光照在白丝上,竟仿似火一般地将白丝烤焦了。
白丝被烤断了,孙小蛮一获得自由,立马拖着小白往门口跑。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那一道白光抢先一步挡在了门口,然后慢慢清晰,最后显现出一个人影——居然是朱珠。
盯着小白的胸口,朱珠奇怪地“咦”了一声,挥袖一拂,小白的衣襟居然被凭空拂开来,然后露出戴在颈子上的一只翡翠小马。
“鹿蜀之骨?原来如此,难怪我的蛛丝伤不了你!”
“绿绿?”小白这会儿倒是反应极快,一把摘下颈上的鹿蜀之骨挂到孙小蛮的脖子上,“不许伤害娘子!”
孙小蛮浑身一热,仿似有一道暖流流遍全身,紧接着,她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你这个笨蛋,快把绿绿拿回去。”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朱珠畏惧的是什么。
小白摇头:“不要,小白要保护娘子。”
孙小勺发现自己居然哭了,罢了,即使是个傻子又如何,她认定这个命定之人了。
她伸手去扯鹿蜀之骨,想要将它还给小白,却见剑光一闪,江御风从窗外冲进来。
“妖孽,看你往哪里逃!”江御风长剑一挥,径直向着朱珠刺去,这朱珠正是他追捕了两个多月的一只蜘蛛精。
朱珠有伤在身,不愿同江御风缠斗,趁着一个空隙,忽然掠了小白就逃。
孙小蛮急了,抬腿要追,却被江御风拦住:“小蛮,追不得。”
“可是……”小白怎么办啊?
“你放心,他暂时不会有事,因为蜘蛛精的目标是你。”江御风瞥见孙小蛮手中攥着的鹿蜀之骨,惊讶道,“鹿蜀之骨?他是白家人?”
“哪个白家?”孙小蛮一头雾水,“还有,鹿蜀是什么啊?”
江御风解释:“鹿蜀是上古神兽,这鹿蜀之骨乃是越国首富白家的传家之宝,按照白家的规矩,只有家主才能拥有这块鹿蜀之骨,所以……”他抬起头,眉眼紧蹙,“小蛮,他不是你相公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白家的家主,白家三少白君莫!”
孙小蛮震惊了,好半晌,才扶着额头说:“江御风,若是我说,他的确是我相公,你信吗?” 白君莫是谁?
就是千里迢迢跑来中原娶她做媳妇的那个白家少爷啊!
所以说,有一种缘分,叫做插翅难逃!
NO.9难怪她逃不了婚
经不住孙小蛮的软磨硬泡,江御风不得不求助于隐居在浮云山的大师兄暮云,江御风郁闷无比,问孙小蛮:“我好歹也在天山修炼了二十多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非要我把大师兄请来帮忙?”
孙小蛮点头:“你哪里值得信任了?骗子一个!”
江御风无语以对。
“对了,那蜘蛛精为什么要抓我啊?”
江御风这才打起精神:“她之前被我重创,伤了元气,而你命格奇特是六阴女,你的阴元能够助她快速复原。”
孙小蛮恍然大悟:“原来我的功效就是补药啊!”
请慕云吃了一顿大餐后,天山派的传奇人物——暮云终于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吩咐江御风道:“走吧,我们去救人。”
孙小蛮表示自己也想去,暮云淡淡地瞥一眼,问:“你想做寡妇?”
“不。”这什么和什么啊?
“那就别跟去拖后腿!”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就带着呼呼大睡的小白回来了,江御风将小白放在床上,然后解释说:“他中了丝毒,虽然大师兄已经为他清除了毒素,但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才会醒来。”
孙小蛮紧张:“不会有后遗症吧?”
“有大师兄在,不会的。”
“哦。”孙小蛮回头看一眼暮云,此人生得极为妖媚,仿似画壁中的谪仙,只可惜,那跷着脚丫擦靴子的动作,可真正不算美观。
这时,伴着三下敲门声,门外忽然传来一记苍老的男声:“夫人,白二求见。”
孙小蛮杏眼一瞪,这声音,分明就是白府的二管家,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他……他怎么找上门了?紧张地左右看看,刚想要往床底下钻,就被江御风一把抓住了胳膊。江御风没好气地提醒:“别躲了,小蛮你忘了,床上躺着的那个是白君莫!”
“哦,对哦,我居然忘了!”孙小蛮瞬时热泪盈眶,“小白就是白君莫!”于是坦然地上前开门,二管家一见她,立马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夫人。”随即又问,“家主呢?”看来,这二管家老早就知道小白和她在一起。
孙小蛮让开身:“小白在里面,他中了丝毒,这会儿还在昏迷中,不过天山派的几位高人说了,小白不会有事。”
二管家点点头,余光扫过孙小蛮身旁站着的两人,显然很是放心,也是了,天山派的传奇人物慕云都出手了,他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那个,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们会选中我吗?”孙小蛮忽然发问,将自己憋了许久的疑惑说出来,千里迢迢就为娶一个大龄剩女,这事太不靠谱了。
二管家捋起一把胡子,说得高深莫测:“曾有高人指点,说少爷命格奇特,三魂七魄失了一魄,难以活过三十岁,除非少爷他——能够娶一阴年阴月阴时阴日的六阴女为妻,所以……”
孙小蛮恍然大悟:“所以说,我是小白的命定之人,除了我,谁都救不了他?”
二管家点头:“夫人聪慧。”
孙小蛮笑笑,嗬,难怪她逃不了婚,原来一切都是命定啊!
尾声
“娘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艰难地从狗洞钻出来,小白捧着包袱闷闷不乐,“被大姐二姐知道了,会罚你跪祠堂的。”
“哪儿来的废话,我只问你,你是要娘子我,还是要你大姐二姐?”孙小蛮哼哼,自从她嫁入白家,这大小家法伺候就没消停过,尤其是跪祠堂。她敢发誓,她绝对是白府上下对着列祖列宗时间最长的一个。嗯,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轻易同意嫁到白家来,唉,悔不当初啊。
小白赶紧表明心迹:“当然是要娘子咯。”
孙小蛮满意,笑吟吟地捏一捏小白软软的脸蛋:“那就跟着娘子我去闯江湖吧!放心,娘子我一定不会丢下你的!”
“嗯!”小白响亮地应了一声,却换来孙小蛮一记栗暴,“小声点!你又不是不晓得你家的守卫有多森严!”
月色下,两道人影越跑越远,最后融入夜色中。
楔子
“小姐,大喜啊!”小泥巴兴奋地一路嚷嚷着冲进花园。
“什么事啊?”孙小蛮兴趣不大。
“恭喜小姐,小姐终于能嫁出去了——常州白家上门来提亲,老爷答应了!”小泥巴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想她家小姐容貌艳丽,出身名门,原本是炙手可热的“贤妻人选”,却因三年前被江家强行退婚而一落千丈,成了剩女。
“什么?你说什么?”孙小蛮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常州白家?常州在哪儿?”
小泥巴回答得小心翼翼:“据说,呃,据说是在越国。”
“什么?越国!”孙小蛮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到底是有多滞销?居然要嫁到外国去?”
“也许,那位白少爷一表人才呢,小姐,你要往好的方面想。”
“我根本就没办法往好的方面想,越国虽不及中原地大物博,但不至于连个女人都没有吧,他白家千里迢迢跑来中原娶我这么一个……呃,年纪稍微大了一点的女人,这,绝对有问题!”
NO.1 赶紧把我掳走啊!
六月初一,是宜婚嫁的黄道吉日。
天还没亮,睡眼蒙眬的孙小蛮就被一众丫鬟妈子从床上弄起来,然后开始梳妆打扮,折腾了一上午,终于被送上了白家的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向西行去。
突然,花轿停了下来。
孙小蛮激动地掀起盖头,这么快就来了?哇,真是高效率,不枉她花了五十两银子雇了一群“山贼”来抢亲!
撩起轿帘一角望出去,果然,一群扎着粗布汗衫的壮汉,杀气腾腾地挡住了接亲队伍前行的方向。
负责接亲的是白府二管家,他极是镇定,命人送了一包银子给山贼。
为首的山贼掂了掂包袱,倒也满意,只是——他淫笑着望向花轿:“早就听说孙府的大小姐是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虽然是老了点,不过,嘿嘿——”他向前几步,“老子正缺一个压寨夫人呢!”
“既然如此,那只有得罪了。”二管家不高兴了,长臂一挥,身后跟着的一众家丁立马屁颠屁颠地冲上前去。
山贼也不示弱,呼啦啦全冲上来了。
眼见两方交战,孙小蛮乐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眼光一转,却见一个青衣男子躲在一棵老树背后,鬼鬼祟祟地似乎想要开溜。
哼,拿了银子不干活,没门!
孙小蛮提着裙摆钻出花轿,一边向着青衣男子奔去,一边大声地叫嚷着:“哎呀,吓死了,吓死了!”
眼见孙小蛮跑到自己面前,青衣男子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孙小蛮无奈,只得压低声音提醒:“赶紧把我掳走啊!发什么呆啊!”
青衣男子一怔,似乎不理解。
孙小蛮急了,只得又说一遍,青衣男子这才伸出手,长臂一勾,将孙小蛮夹在腋下,然后转身向着山上跑去。
孙小蛮被夹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松手,快松手,我要死了。”
青衣男子这次倒是反应极快,只听“砰”一声,孙小蛮华丽丽地被“扔”在了地上。
NO.2老天啊,你真是坑姐无极限啊!
哎哟哟,疼死她了,腰该不是摔断了吧?
娟秀的眉毛痛苦地蹙在一起,孙小蛮刚要开口骂人,就见青衣男子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凑过来:“姐姐,我已经松手了,那你还会死吗?”
姐姐?
孙小蛮只觉横空一道闷雷,拜托,她虽然十九了,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比他年长哎,不行不行,必须扣工钱:“我说,你怎么做事的,信不信我扣你工钱?”
“钱?姐姐要钱啊,我有,给你!”说着,青衣男子从怀里摸出一大沓银票,白花花的银票在山风中轻轻地摇曳,晃花了孙小蛮的眼。
这……这是什么情况?这么贵气的“山贼”,哪里是她雇得起的?
“那你认识那群……呃,山贼吗?”
青衣男子一脸茫然:“姐姐,什么是山贼啊?”
“呃……”孙小蛮基本可以肯定,这个青衣男子是个傻子,估计是从旁边路过时,被自己误当成了“自己人”。她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语道,“哎,果然是认错人了,那他肯定不知道那群家伙为我安排的马车藏在哪儿了!”
“马车?姐姐,我没有车子,但是我有马哎!”傻子激动地再次伸手入怀,然后摸出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小马,“你看,这是绿绿,是……”
“够了!姐姐我还有事,不跟你在这儿废话了!”孙小蛮粗暴地打断傻子,然后转身沿着原路往回走,没办法,为了马车,她只能冒险走一遭。
走了几步,孙小蛮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奇怪地转头一看,竟是那傻子。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没好气地问。
“我不认得路。”傻子怯生生地说,乌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晶亮无比,见孙小蛮似乎不为之所动,又继续卖萌,薄唇一张,将一截白嫩的手指含进口中,并表情无辜地鼓起了腮帮子,“姐姐,我害怕,大姐说了,山上有野狼,会吃小孩的。”
小孩……
孙小蛮无语了。
傻子似乎又想到什么,乌黑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长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地挑逗着孙小蛮的每一寸神经。
“哎呀,我不能叫小二看见,他会告诉大姐的,我是偷偷出来的,不行不行。”说着,他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开始低声嘀咕,“看不见,看不见,小二看不见!”
孙小蛮再次被镇住,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老天啊,这个世界已经阻止不了傻子卖萌了!
无奈,两个人只好继续这么一前一后地往回走,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
虽然孙小蛮自小被孙老爷孙夫人当成儿子养,但头一次见到死人,尤其是这么多死人,还是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她本能地向后一缩,脊背靠到一个温热的东西,下意识地,她反手抓住傻子的衣袖,然后一个转身躲到他背后:“有……有死人!”
“姐姐不怕,有我在。”这会儿傻子倒是有了些许男子气概。
忽然,一旁的草丛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孙小蛮强装镇定地大喊一声:“什么人,滚出来!” 呼啦啦,从草丛背后钻出一大群抡着菜刀斧头的壮汉,为首的壮汉微微有些脸红:“孙小姐,抱歉哈,我们来迟了。”
孙小蛮认得为首的那个壮汉,就是收了自己定金的“山贼头头”。看一眼面前的一众人,又看一眼地上躺着的一众人,她忽然想到某种可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你们……你们……这会儿才来,那他们是……”
“山贼头头”很无辜地表示自己的清白:“不是我们杀的!”
“我知道……你们被他们杀还差不多……”孙小蛮震惊了,天啊,难道她刚才遇见的那一伙人是真的山贼?
那……那她还逃得了婚吗,白家连山贼都不怕,会向她一个大龄剩女屈服?
老天啊,你真是坑姐无极限啊!
NO.3生气也可以帮吗?
打发掉那一群“山贼”,孙小蛮惊魂未定地沿着山路一气走出六七里路,虽然现实与计划有所出入,但这并不影响她逃婚的坚定决心,只是……“我说,你别跟着我了好不好?”她在路边停下来,试图和傻子沟通一番。
傻子却是笑眯眯地盯着她的脸:“那你跟着我吧。”
“算了,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我——”孙小蛮痛苦地决定,“我送你回去。”
“大姐二姐都叫我小白,我家住在……”傻子,哦,不,应该是小白兄弟忽然摇了摇头,“大姐说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我住在哪里。”
“……”果然是小白啊,童叟无欺的白!
“姐姐,不要送我回家,二姐说大姐给小白娶了一个媳妇,可我不喜欢媳妇,我喜欢绿绿。”
绿绿?那只小玉马?
孙小蛮再次无语了。
途经一条小河,孙小蛮上前去舀水喝,小白觉得有趣,也学着她的模样趴在那里,一口接一口地舀水喝。孙小蛮用袖子擦了擦嘴,余光斜过去,确定小白不会转过头来,突然蹑手蹑脚地悄悄溜了,一气跑出半里多路才停下来,回头看看,很好,小白没有追上来,她松口气,刚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就只觉脚下一软,然后“扑通”一声,她悲催地跌入了一个捕兽的大坑中。
这下子,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孙小蛮挫败地呈大字形摆在坑底,怔怔地盯着头顶那一弯尖尖的月牙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小蛮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隐约觉得脸上有些潮湿,一睁眼,居然是江御风那厮,他站在坑口往她身上撒尿,边尿还边嘲笑她是大龄剩女。她火冒三丈,正欲起身反击,就只觉一个重物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哀号一声,孙小蛮睁开眼,眼前那里有江御风的影子,反倒是黑幽幽的坑口处,趴着一颗圆滚滚的脑袋。
“姐姐,你怎么不带小白一起玩。”居然是小白,他见孙小蛮终于醒了,虽然兴奋,却还是闷闷不乐,“姐姐是不要我了吗?”
“呃,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最喜欢你了,那个,你能把我先拉上去吗?”孙小蛮生出一种调戏未成年人的挫败感。
“真的吗?”小白表示不信。
“真的,比珍珠还真!”孙小蛮蹦起来,却发觉自己的胸口处一片潮湿,呃,这是什么?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片衣角闻了闻,居然有一股尿骚味,难道说……她惊恐地瞪大眼,追问小白说,“你刚才是不是往坑里……撒尿了?”
小白的脸似乎有些红,可惜月色太暗,看不太清楚,他忸怩了一小会儿,才不好意思是地点点头。
孙小蛮瞬间石化,这小子,简直跟江御风那厮一样讨厌!
小白:“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孙小蛮告诫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尽量温柔地说,“乖,你先去找根长一点的树藤来。”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后,小白拖着一条长长的树藤回到坑口:“姐姐,树藤——”然后,只听嗷嗷嗷几声尖叫,孙小蛮被劈头而来的一捆树藤砸得泪流满面,神啊,虽说女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如果说她左手拿着的那一端是其中一头,那她右手抓着的这一端又是哪一头?
她崩溃地仰头,果然,月光下,小白趴在洞口,笑的一脸纯真。
“你是猪吗?你怎么不把自己也扔下来!”孙小蛮忍无可忍了。
然后,只听又是“刺啦”一声,小白从坑口一骨碌滑了下来。
孙小蛮眨巴眨巴眼睛,火了。
小白也跟着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怯生生地说:“姐姐,生气伤身,我帮你生气吧!”
“……”那个,生气也可以帮吗?
NO.4就当他是太监好了
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古人诚不欺我,原本晴好的天气居然在转瞬间变了脸,孙小蛮还没反应过来,就有豆大的雨点砸在自己脸上,不禁愁上心头,眉毛皱得像麻花。反观小白,却是一脸兴奋地从地上蹦起来,然后高仰着脑袋张大嘴巴,一边接雨点喝一边含含糊糊地笑:“真好,我刚好口渴了。”
唉,傻子的世界果然美好啊,孙小蛮默默地感叹一句,然后揪着小白的后衣领,一起往坑地一处凹进去的狭长石缝中缩。
石缝的空间不大,勉强能遮住半个人,孙小蛮只得紧贴着小白的肩膀,头挨着头地蜷缩在那一小片天地中。小白长手长脚的,没一会儿,就开始叫嚷说手酸脚酸。孙小蛮火了,她都已经善良地与他一起躲雨了,他居然还嫌地方小,真是……于是一巴掌拍在小白不停扭动的屁股上:“那你就给我滚出去慢慢舒展手脚吧。”
“好端端地干吗打我啊?”小白撇了撇嘴,眼睛顿时蒙了一层水汽,很委屈的样子。
孙小蛮的心顿时就软了,不管怎么说,小白都是因为她才会困在这坑底的,于是她声音不自主地柔和起来:“过来。”
小白倒也不记气,嘿嘿一笑,又毛着腰爬到孙小蛮身边,他自来熟地一把环住孙小蛮的腰,然后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胸口,孙小蛮刚要“打流氓”,就听罪魁祸首一脸真诚地说:“你刚才一个劲地哆嗦,是不是很冷?让小白给你暖暖。”
孙小蛮一怔,眼睛居然有点湿漉漉的,此时离得近了,她才看清楚小白的脸,满是泥水的脸上居然有两处刮痕,虽然没见血,却被刮得鲜红一片,看起来有点吓人,很显然,这是小白刚才从上头跳下坑时蹭伤的。
这场雨,淅淅沥沥得下了一整夜,待孙小蛮揉着酸疼的后颈醒来时,自己已经靠到在小白怀里了——她搂着小白的脖子趴在他怀里,小白抱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颈间,两个人,竟仿似一对交颈鸳鸯。 鸳鸯?
孙小蛮一怔,忽然被这个词吓着了,慌忙将小白从自己怀中推开,不想,手指刚触到小白的脸,她就痛苦地哀号了一声。
真是祖上没积德啊,小白居然发烧了。
她轻轻推了推小白:“小白?”
小白迷迷糊糊的,整个身子往孙小蛮怀里倒,嘴里时不时地发出像是痛苦又像是撒娇的呻吟。
没办法了,孙小蛮只能放弃等待,开始自救。在经历了无数次的“爬上去——摔下来”之后,满身刮伤的孙小蛮终于等到了一个路过的农妇。
农妇将两人救起,并带回家中,农妇让自己的男人去市集请大夫,又跑去厨房烧开水,见孙小蛮一头雾水地傻站在,赶紧催促道:“妹子,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你男人的衣服脱了!”
“他不是我……”可怜孙小蛮还没说完,农妇就已经钻进厨房,于是,她的清白就这么没了。
盯着床上滚来滚去不安分的小白,孙小蛮纠结了片刻,终是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不就是一男人吗,哼,就当他是太监好了。
NO.5这个家伙哪里傻了?
小白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揉着眼睛坐起身,感觉到身上光溜溜的,刚想摇铃叫丫鬟进来伺候,就望见孙小蛮端着一碗白粥进来。
“你醒了?饿不饿?”
“饿。”说着,小白竟是要翻身下床。
孙小蛮赶紧制止:“别动!我喂你!”天啊,若是再叫她看一次,恐怕是要真的长针眼了。她端着白粥在床边坐下,用小勺子舀了白粥送到小白嘴边,小白眉开眼笑,一口接一口,吃得很开心。
小白毕竟是个病人,吃了东西没过一会儿就又困了,他明明都已经睁不开眼来,却还是紧紧地拉着孙小蛮的袖子不放手。
孙小蛮问他原因,他委屈地说:“我怕你丢下我走了。”
孙小蛮盯着小白的脸,他的眼睛雾蒙蒙的,很好看。
“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呢?”
小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喜欢跟着你。姐姐,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孙小蛮心下忽然一酸,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她也曾这样同江御风说,可惜成年后的江御风说:“小蛮,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你命格奇特,我若是娶了你,轻则自己丧命,重则连累全家。我虽不怕死,但为人子女,怎么能限父母于危险之中。”
这般光明堂皇的理由,倒是叫她没办法回驳,于是,一顶小轿,她被抬回孙家,然后成为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剩女。
她冲动地反手一把握住小白的手:“我答应你,不会随随便便丢下你的。”
被人丢下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呢。
在农妇家小住了五天,孙小蛮又一次上路了,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还带着小白。
走了三四里路,两人停在路边休息的时候,小白忽然盯着孙小蛮的双脚看了好一会儿,孙小蛮扫一眼,原来是自己的鞋子破了,露出一小块磨得通红的脚趾。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腿,刚想转移话题,就见小白忽然蹦起来,说:“姐姐,你等我一下。”然后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
孙小蛮扶额,究竟她那天是怎么了,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做出了承诺呢?真头疼啊!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白终于回来了,孙小蛮盯着小白身后那只不停打着响鼻的灰毛驴,心口忽然酸酸的——这个家伙哪里傻了?
“对了,还有这个。”小白又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只纸包,一层一层打开来,原来是一双布鞋。
孙小蛮一怔,随即不自主地上前一步,然后拥住小白的肩膀,小白的肩膀很宽阔,温暖的气息从他的身体源源不断地传到自己身上,热烈又温暖——这是一种奇妙的安全感,就仿佛,这个人这一生都绝对不会丢下她不要。
就这样,两人一驴,摇摇晃晃地进了一座小城,刚踏入城门,孙小蛮就眼尖地看到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白府的二管家,于是她赶紧拽着小白和灰灰就往一旁的小巷子里钻。为了避开白府的眼线,孙小蛮给自己以及小白简单地伪装了一下,她将自己装扮成一个中年孕妇,而小白则贴了两撇山羊胡,变成了“大叔”,于是,一对新鲜热乎的中年夫妇出炉了。
NO.6小蛮,他是你的命定之人!
“小蛮?是你吗?你……”江御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儿遇见孙小蛮,欣喜之余又有点惭愧,毕竟,是他辜负了她。不想,眼风一扫,却是望见了孙小蛮高高挺起的肚子,一时间,各种情绪上涌,竟叫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谁准你叫我小蛮了?我和你很熟吗?”孙小蛮啪地将筷子摔到桌上,这年头,苍蝇怎么这么多,吃个馄饨都要被恶心。
“小蛮,你别这样。”江御风皱起眉,顿了一下,又劝道,“你怎么能嫁人呢?我早就说过,你命格奇特,轻则克夫,重则克死夫家全家!”
孙小蛮怒了:“少在这妖言惑众!”
她起身欲走,却不料,一直被她忽略的小白忽然放下面碗,顶着一张油汪汪的小嘴靠过来:“娘子,你怎么生气了?是谁欺负你了?”
“不用了。”孙小蛮袖子一甩,转身要走。
小白自然是要去追的,却被江御风一把擒住了手腕,江御风说得有些凶神恶煞:“你是小蛮的相公是不是?她既然有了你的孩子,你就要好好地对她!”
“疼,哥哥,你捏疼我了。”小白叫唤。
听见小白呼痛,孙小蛮又心软了,回头瞪一眼江御风,却见江御风盯着小白的掌心低呼道:“啊,怎么会这样?”
“哪样?”孙小蛮挑了一下眼皮。
江御风抓着小白的左手走到孙小蛮的面前:“你把右手伸出来。”
“干吗?”孙小蛮被江御风的认真搞糊涂了。
江御风不说话,只是将孙小蛮的右手摆在小白的左手边。
“怎么会!”孙小蛮惊讶地瞪大眼,她右掌的纹路居然和小白的左掌纹路完美地连接在了一起,就仿似,他们从来就是一个整体一般。
江御风欣慰地一笑:“小蛮,他是你的命定之人!”
是夜,听着床上翻来覆去的响声,躺在地上打地铺的小白忍不住问:“娘子,你怎么了?”
孙小蛮没出声,只是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江御风说的是真的吗,小白真的就是她的命定之人?虽然她不讨厌小白,可是……怎么办,好纠结呢。
小白似乎感觉出异常,一骨碌从地铺爬起来,然后几步扑到床上来,委屈地把脑袋凑到孙小蛮的脖子底下磨蹭:“娘子,你别不理我。” 若是从前,孙小蛮只会笑着赶小白回到自己的地铺去,可是今天,她却仿似被雷击中一般,咻的一声从床上蹦起来:“谁叫你上床的,滚开,马上给我滚开!”
“娘子。”小白哀怨地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明白孙小蛮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凶。
莫名地,孙小蛮有些不敢看小白的眼,懊恼地别过头,两只胳膊胡乱地推搡着小白:“别叫我!烦!”
“砰”——小白被孙小蛮一个大力推下了床。
孙小蛮下意识地转头,迎上小白亮闪闪的眸光,探出去的手忽又收了回来。她转过身,一把拉起棉被,然后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不能看他,一看见他的眼,她就……就不自主地心软了。
一头雾水的小白就这么可怜地被无视了,他委屈地揉着摔破了的膝盖,然后委屈地回到自己的地铺上。
NO.7风流快活的都去死
许是前一晚没睡好,等孙小蛮终于起床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刚想唤小白去为自己打洗脸水,就望见地铺上已经空无一人。
小白呢?他一个人该不会走丢了吧?
她赶紧穿上鞋子跑出房门,却望见不远的窗边,小白捧着只鸡腿啃得满嘴油光,而对面,则坐着一个容貌艳丽的少妇。两人似乎很亲昵,美妇人居然还帮小白擦嘴,而小白,不仅没有拒绝,反而笑眯眯地凑过脸去。看的孙小蛮无端端地怒火中烧,枉她在这边急得要死,他却在那边风流快活,真是可恶至极啊!
“相公,这位是?”孙小蛮杀气腾腾地走过去。
小白抬头:“娘子,这是朱珠姐姐。”然后将盘中的一对鸡翅献宝般递过来,“娘子,鸡翅膀。”
孙小蛮一怔,她素来喜欢吃鸡翅膀,自从小白发现后,每次吃鸡,都会将鸡翅膀留给她。起初,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直到有一次,她问小白最喜欢吃什么,小白回答说是鸡翅膀时,她才后知后觉地被感动。
朱珠笑着起身招呼:“原来是白夫人,我早晨经过后院时,恰好瞧见小白一个人在那清理伤口,就随手帮了一把。”
“伤口?一定是昨晚,你……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孙小蛮后悔不已,伸手去拉小白,结果衣袖撞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倒了一手,烫的她痛呼出声。
朱珠赶紧拿了帕子去擦,又叫小二去拿冰块,她牵过孙小蛮被茶水烫的通红的手,刚要用冰块去敷,却诧异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孙小蛮皱着眉头问。
朱珠莫测地一笑,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孙小蛮的掌心:“看白夫人的手相,白夫人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吧,这种命格很是独特呢!”
“你也看得出来?”孙小蛮一怔,难道江御风没有骗她,她真的是命格奇特,那小白——真的是她命定之人?转头看向小白,只见小白心疼地皱着一张脸,盯着她烫伤的手背几欲哭出来,就仿似,烫伤的那个人是他一般。
这一瞬,孙小蛮的心有点甜,又有点酸。手也好像不那么疼了。
NO.8小白要保护娘子
“这是……”孙小蛮惊讶地抬起头,小白支着脑袋盯着她,满目都是期待,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向日葵。她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细细地打量着手里的小泥人,面如满月,眼若星辰,居然与她有几分相似,“你捏的?”
“嗯。这是娘子。”小白得意地眯起眼睛笑,然后又变戏法一般地从袖子里拿出另一个小泥人,“看,这是小白,小白会保护娘子,不惹娘子生气。”
孙小蛮被逗笑了,从小白手里接过另一个小泥人,然后与自己的泥人摆放在一起,细细一看,嗯,似乎很相配呢!
“娘子喜欢吗?”
“还好吧。”孙小蛮扭捏了一下,不肯老实回答说喜欢。
小白似乎有些泄气,闷闷地“哦”一声,亮闪闪的眼睛有些暗。
孙小蛮这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刚想补救一番,就只见一道白光从窗外一闪而入,她来不及反应,就发现自己被一圈一圈的白丝紧紧地绑住了,挣扎着想叫救命,却发觉自己此时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白也被吓了一跳,见孙小蛮被困,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扑上来,说来也怪,小白刚碰上那白丝,就见一道绿光从小白的胸口迸射出来,那绿光照在白丝上,竟仿似火一般地将白丝烤焦了。
白丝被烤断了,孙小蛮一获得自由,立马拖着小白往门口跑。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那一道白光抢先一步挡在了门口,然后慢慢清晰,最后显现出一个人影——居然是朱珠。
盯着小白的胸口,朱珠奇怪地“咦”了一声,挥袖一拂,小白的衣襟居然被凭空拂开来,然后露出戴在颈子上的一只翡翠小马。
“鹿蜀之骨?原来如此,难怪我的蛛丝伤不了你!”
“绿绿?”小白这会儿倒是反应极快,一把摘下颈上的鹿蜀之骨挂到孙小蛮的脖子上,“不许伤害娘子!”
孙小蛮浑身一热,仿似有一道暖流流遍全身,紧接着,她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你这个笨蛋,快把绿绿拿回去。”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朱珠畏惧的是什么。
小白摇头:“不要,小白要保护娘子。”
孙小勺发现自己居然哭了,罢了,即使是个傻子又如何,她认定这个命定之人了。
她伸手去扯鹿蜀之骨,想要将它还给小白,却见剑光一闪,江御风从窗外冲进来。
“妖孽,看你往哪里逃!”江御风长剑一挥,径直向着朱珠刺去,这朱珠正是他追捕了两个多月的一只蜘蛛精。
朱珠有伤在身,不愿同江御风缠斗,趁着一个空隙,忽然掠了小白就逃。
孙小蛮急了,抬腿要追,却被江御风拦住:“小蛮,追不得。”
“可是……”小白怎么办啊?
“你放心,他暂时不会有事,因为蜘蛛精的目标是你。”江御风瞥见孙小蛮手中攥着的鹿蜀之骨,惊讶道,“鹿蜀之骨?他是白家人?”
“哪个白家?”孙小蛮一头雾水,“还有,鹿蜀是什么啊?”
江御风解释:“鹿蜀是上古神兽,这鹿蜀之骨乃是越国首富白家的传家之宝,按照白家的规矩,只有家主才能拥有这块鹿蜀之骨,所以……”他抬起头,眉眼紧蹙,“小蛮,他不是你相公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白家的家主,白家三少白君莫!”
孙小蛮震惊了,好半晌,才扶着额头说:“江御风,若是我说,他的确是我相公,你信吗?” 白君莫是谁?
就是千里迢迢跑来中原娶她做媳妇的那个白家少爷啊!
所以说,有一种缘分,叫做插翅难逃!
NO.9难怪她逃不了婚
经不住孙小蛮的软磨硬泡,江御风不得不求助于隐居在浮云山的大师兄暮云,江御风郁闷无比,问孙小蛮:“我好歹也在天山修炼了二十多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非要我把大师兄请来帮忙?”
孙小蛮点头:“你哪里值得信任了?骗子一个!”
江御风无语以对。
“对了,那蜘蛛精为什么要抓我啊?”
江御风这才打起精神:“她之前被我重创,伤了元气,而你命格奇特是六阴女,你的阴元能够助她快速复原。”
孙小蛮恍然大悟:“原来我的功效就是补药啊!”
请慕云吃了一顿大餐后,天山派的传奇人物——暮云终于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吩咐江御风道:“走吧,我们去救人。”
孙小蛮表示自己也想去,暮云淡淡地瞥一眼,问:“你想做寡妇?”
“不。”这什么和什么啊?
“那就别跟去拖后腿!”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就带着呼呼大睡的小白回来了,江御风将小白放在床上,然后解释说:“他中了丝毒,虽然大师兄已经为他清除了毒素,但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才会醒来。”
孙小蛮紧张:“不会有后遗症吧?”
“有大师兄在,不会的。”
“哦。”孙小蛮回头看一眼暮云,此人生得极为妖媚,仿似画壁中的谪仙,只可惜,那跷着脚丫擦靴子的动作,可真正不算美观。
这时,伴着三下敲门声,门外忽然传来一记苍老的男声:“夫人,白二求见。”
孙小蛮杏眼一瞪,这声音,分明就是白府的二管家,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他……他怎么找上门了?紧张地左右看看,刚想要往床底下钻,就被江御风一把抓住了胳膊。江御风没好气地提醒:“别躲了,小蛮你忘了,床上躺着的那个是白君莫!”
“哦,对哦,我居然忘了!”孙小蛮瞬时热泪盈眶,“小白就是白君莫!”于是坦然地上前开门,二管家一见她,立马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夫人。”随即又问,“家主呢?”看来,这二管家老早就知道小白和她在一起。
孙小蛮让开身:“小白在里面,他中了丝毒,这会儿还在昏迷中,不过天山派的几位高人说了,小白不会有事。”
二管家点点头,余光扫过孙小蛮身旁站着的两人,显然很是放心,也是了,天山派的传奇人物慕云都出手了,他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那个,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们会选中我吗?”孙小蛮忽然发问,将自己憋了许久的疑惑说出来,千里迢迢就为娶一个大龄剩女,这事太不靠谱了。
二管家捋起一把胡子,说得高深莫测:“曾有高人指点,说少爷命格奇特,三魂七魄失了一魄,难以活过三十岁,除非少爷他——能够娶一阴年阴月阴时阴日的六阴女为妻,所以……”
孙小蛮恍然大悟:“所以说,我是小白的命定之人,除了我,谁都救不了他?”
二管家点头:“夫人聪慧。”
孙小蛮笑笑,嗬,难怪她逃不了婚,原来一切都是命定啊!
尾声
“娘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艰难地从狗洞钻出来,小白捧着包袱闷闷不乐,“被大姐二姐知道了,会罚你跪祠堂的。”
“哪儿来的废话,我只问你,你是要娘子我,还是要你大姐二姐?”孙小蛮哼哼,自从她嫁入白家,这大小家法伺候就没消停过,尤其是跪祠堂。她敢发誓,她绝对是白府上下对着列祖列宗时间最长的一个。嗯,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轻易同意嫁到白家来,唉,悔不当初啊。
小白赶紧表明心迹:“当然是要娘子咯。”
孙小蛮满意,笑吟吟地捏一捏小白软软的脸蛋:“那就跟着娘子我去闯江湖吧!放心,娘子我一定不会丢下你的!”
“嗯!”小白响亮地应了一声,却换来孙小蛮一记栗暴,“小声点!你又不是不晓得你家的守卫有多森严!”
月色下,两道人影越跑越远,最后融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