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山花烂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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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访时间:2010年4月30日下午5:00
  采访地点:大理古城武庙会《“非藏大理”非物质文化遗产活态展示》活动现场。
  采访话题:大理民间文艺的发展及出路问题。
  主持人:左家琦(《大理文化》编辑)
  谈话人:
  杨刘忠: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大理州群众艺术馆党支部书记兼副馆长。
  郜金福: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省级传承人,瓦猫制作工艺大师。
  杨万涛: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秘书长,剑川县文化馆副馆长兼阿鹏艺术团团长。
  
  左家琦:杨主席,你把接受采访地点选在武庙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杨刘忠:是这样,在大理三月街民族节期间,有一系列的民间文艺展演活动,其中我们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的很多会员,通过三月街民族节得到了集中展示民间文艺的机会,到现场进行采访,感受会更为真切具体。
  左家琦:就《“非藏大理”非物质文化遗产活态展示》活动,结合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的现状,能具体谈谈你们的想法吗?
  杨刘忠:《“非藏大理”非物质文化遗产活态展示》活动的内容很丰富,所展示的都是我们精心挖掘整理出来的民间文艺内容里面的代表性作品。我的理解是这样的,外来文化和城市文化的冲击使得我们本地许多民间艺术所赖以生存的文化土壤迅速流失,好多曾经在我们百姓的日常生活中增添色彩和欢声笑语的民间艺术正面临着失传的困境,人亡艺绝,这是传承之哀,文艺之耻,所以这次活动很及时,很有意义。那些老一辈人耳濡目染的民间艺术,现在只能苦苦找寻才能觅其“芳影行踪”,这不是空发感叹。
  杨万涛: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由于长期受缺乏场地、活动经费等客观因素的制约,协会在对计划、协调、组织和服务会员开展活动方面,长期处于有心无力的困境,民间文艺创作长期靠会员们自发自觉的活动维持,从而导致协会集体的活动面和参与面都很狭窄,协会缺乏团队精神、缺乏整体活力、作为未能充分得到发挥。正因为如此,我们新一届领导班子才要狠下决心要寻找一条出路,努力谋求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的新发展。
  郜金福:很多手中掌握着“绝活”的民间艺人都担心老祖宗的技艺在自己这一代失传,而这些流传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民间艺术,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去世而消失。我学习瓦猫工艺快30年了,这种担心来自我的下一代。
  杨万涛:苏联文学家高尔基曾说过“一位民间艺人的逝世,相当于一座小型博物馆的毁灭。”民间文化遗产在现代社会流失得如此之快,已经引发了政府和民间力量的关注。
  杨刘忠:脱离了生活,丢掉了传统,民间艺术将会越来越失去原有的艺术性真谛。比如民歌伴着醉酒声而歇斯底里,唢呐为招揽顾客而摇头摆尾,栩栩如生的民间手工艺品变成呆头呆脑、毫无生气的复制品。
  郜金福:因市场而失去了自由的民间艺术只有靠复制来勉强维持生计,复制能够产生大量的“作品”和短期的经济效益,但复制却湮没了艺术创造的活力。取巧和小聪明都只是“复制者”自欺欺人的暂时蒙蔽,难以摆脱被抛弃的命运,最终成为市场的弃儿。我们这些人过去被称为“泥瓦匠”,我喜欢这样亲切的称谓,而且我一直秉持原汁原味的工艺创作方式,崇尚原创技艺的传承。
  杨刘忠:真正要保护民间艺术,不仅政府要加大保护力度,重要的是让民间艺术真正成为民间的艺术,让民间艺术能够得到广泛的推广,成为当地人生活中的一部分,要精心加以保护,让群众多接触它们、认识它们、了解它们,记住它们。民间艺术的土壤在民间,民间艺术的根在民间,民间艺术的生命也在民间,可以说,传统的民间文化是一个民族的根,是一个民族的魂。
  左家琦:作为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的负责人,有必要请你谈谈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目前的发展现状。
  杨刘忠:2009年底协会换届以前,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有会员74人,而且基层会员比较少,会员年龄偏大,60岁以上占了40%,50岁以上50%。
  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吸纳了50多位生活工作在一线,真正从事民间文艺工作的艺人和群众文化工作者到我们的队伍里面,为我们的队伍注入了新鲜血液,对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的发展将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去年底换届以来,我们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会15位成员基本上都是身怀绝技的专门人才,而且大部分生活工作在基层,这个目前129人的队伍遍布全州,其中国家级会员有9位,省级会员38位。新会员中有鹤庆新华村的母炳林、剑川从事木雕工艺的段四兴等工艺大师,还有多年在基层文化馆(站)工作的一些同志。
  我们现在正策划和申报活动项目,并且做好了2010年度工作计划,就是以全州重大民族节庆活动为平台,积极配合相关部门和单位参与诸如“大理三月街民族节”、“白族绕三灵”、“巍山南诏文化艺术节”、“漾濞核桃节”、“剑川石宝山歌会”等。同时力争在年内举办“大理州首届‘山花杯’民间歌舞乐大赛”;同时大力支持会员出作品、出书、出成果,每年争取对协会优秀人才进行一次表彰鼓励。
  左家琦:从事群众艺术工作多年,在基层多年,各位对民间文艺工作应该深有感受啦!
  杨刘忠:我认为民间文艺是一切艺术之母。从我的工作本身来说,确实与民间文艺有很深的联系,甚至可以说密不可分,是以群众文化工作为主。年初在州文联组织的新春茶话会上,我听到了来自州文联领导关于加大对各协会支持力度的好消息,特别是州文联对各协会新的工作思路,我是深受启发,并颇受鼓舞。协会工作在前三届的基础上,有所发展,有了许多变化,而且大有改观。比如,会员缴纳会费的积极性很高,很踊跃,很多有一技之长的民间艺人和基层群文工作者积极申请加入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等等,这些情况看来着实让人高兴,这说明我们的工作和思路走对了。
  杨万涛:回顾我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的发展历程,虽然取得了不少成绩,但有一个显著的问题是,人才培养滞后,队伍发展缓慢,大部分会员年事已高,队伍的发展与民间文艺面临的形势和担负的工作任务不相匹配,传承力量青黄不接,甚至出现后继无人的困境。
  杨刘忠:多年来,我州民间文艺丰富多彩,堪称硕果累累,我们应该倍加珍惜老同志的作用,对于民间文艺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很多老同志都是极为宝贵的中坚力量。当然,作为一个协会、一个团体如果缺少年轻的新生力量,也会大大削弱它的战斗力,影响它承前启后的发展,所以加强组织建设,不断壮大队伍力量,应该是我们今后发展的关键。
  杨万涛:在州文联的领导下,我们州民间文艺家协会四次代表云南省参加了由中国文联和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办的“中国民间艺术节”。其中,1999年第四届中国民间艺术节上,集体奖加单项奖我们获得了共计30多个奖项的好成绩。2004年,由我们杨主席编导的白族舞蹈《欢金朵》在第六届“中国民间艺术节”上获得民族舞蹈大赛银奖,所有参赛演员均获表演奖。2005年彝族舞蹈《南涧跳菜》荣获山花奖金奖第一名,这是在舞蹈方面。另外在民族戏剧曲艺方面,2001年,由我们杨主席编剧、导演并主演,剑川县阿鹏艺术团排练上演的小白剧《益民风尚》获得全国第十一届“群星奖”金奖。2007年,由杨主席创作,大理市文化馆排练上演的白族大本曲《关爱》再次荣获全国“群星奖”。现在由杨主席参与编剧、导演的小白剧《白曲声声》正在大理市古城文化馆进行精心排练(该剧于2010年5月15日赴广州参加全国第十五届“群星奖”决赛,并获得了全国群星奖)。
  杨刘忠:作为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的新班长,在艺术创作上,我仅仅是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因为民间艺术非常广泛,音乐、舞蹈、戏剧、曲艺、美术、工艺、民俗、祭祀、节庆活动等等好多艺术文化形式都在其中,我们民间文艺家协会和其他协会之间,实际上是一种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关系。
  郜金福:我觉得,民间艺人真的需要很多关心和关注,而这种关心和关注以前很少顾及到我们,现在不一样了,有党委政府和州文联的支持,有协会这个团队和集体,我们会有很多机会。
  杨刘忠:我们看到了这样一种现象,比如人们可以投入数万数十万甚至数百万元钱去稿一场流行歌星的演唱会,却很难做到用几百、几千、几万元钱去扶植一项民间传统的文化艺术,资助一位生活困难身怀绝技的老艺人,或者抢救一项濒临失传的古老技艺。又比如,很多人认为民间文艺只会花钱,不会产出,在经济社会的发展过程中它只是个累赘,新的、甚至流行时髦的东西迟早要完全替代它,这实际上是人们认识上的一个明显误区。
  杨万涛:由于很多客观问题的存在,协会还有很多可做而未做、能做好而未做好的工作。比如,我们大理有很多优秀的民间文艺我们没有很好的深入挖掘,许多拔尖的民间文艺人才还需要我们去团结和吸纳到我们的队伍中来,一些项目我们的关注和研究还比较肤浅表皮,很多濒危的项目缺乏有效的抢救和保护等等。
  杨刘忠:大理的民族文化强州建设离不开传统民间文艺,这是一种大环境、大气侯条件下的必然召唤。用中国民间文学泰斗钟敬文先生的那句名言来说:“越是民族的,越是地方的,就越是世界的”。三月街上那些自发地演出和展示,比如对歌、舞龙、民族音乐、地方戏剧、节庆活动等等,这些活动不用地方政府发号施令,也不用主管部门去策划,在老百姓中自己就形成了、流行了,这是经过无数年形成和积淀下来的文化和遗产。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东西,就是最地道,最民族,最原汁原味的东西,拿着这些东西,我们才有底气跳出州门,跨出省门,迈出国门,走向世界。
  杨万涛:我们正在做计划,打算把“大理优秀民间艺人”挖掘出来,每年进行表彰和鼓励,这些人才都要通过专家和权威部门严格把关认定。
  左家琦:这些人才中包括各个方面身怀绝艺的民间人才,他们的技艺几乎都是些濒危的独门绝活。表彰需要一定的资金,经费的问题如何解决?
  杨刘忠:经费确实有一定的困难。可以说,如果经费充足的话,我相信我们做得会更好。
  左家琦:经费不是靠等待就会自己跑来的。
  杨刘忠:所以我们会在争取各方支持的同时结合我们协会的自身优势和实际去想办法。我们相信只要肯努力,肯动脑,办法总会比困难多,出路总会比思路多。
  郜金福:在州文联下属的协会大家庭中,我们更多的希望技艺被认知和了解,被更好地宣传和介绍出去。作为一个地方的协会组织,应该团结地方的一些专家学者和专门人才,他们并不一定是为了钱而来。说实话,我们需要建立健全必要的激励机制,来促进协会工作的开展。
  杨刘忠:郜副主席“玩泥巴”能够玩出一番天地,这不仅仅是一种本事和技艺,这背后是近30年的默默付出和持之以恒的不懈努力。我觉得我们缺乏资金是小,缺乏拔尖的精英人才和缺乏热爱我们民间文艺的真心人,特别是我们的年轻的接班人,这才是我们特别焦急万分的事情。
  杨万涛:无论是艺人也好,匠人也罢,一门手艺或者技术能够转化成为经济效益固然是好事,但是却不能仅仅是为了赚钱而传承技艺,至少我的理解是这样的,传承是为了更好的展示和不被遗忘。郜副主席和我们许多身怀绝技的艺人一样,本身就是地道的农民,但他们又不是个“称职”的农民。除了种着几亩田地之外,他们几乎沉迷在民间艺术或者创作技艺的海洋里,把一生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耗费在了自己钟爱的民间艺术事业上。
  左家琦:实际上民间文化的保护除了民间的行动以外,政府要有一定的措施,要起一旦的作用,才能更好更有效地进行保护。
  杨刘忠:对,政府强有力的保护和支持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尽量争取政府的支持,争取适合我们协会的一些项目和活动,来不断拓展我们协会的发展空间,我们一直在努力用心做。
  杨万涛:弥渡县彝族李彩凤、李毕俩母子多年致力于民间文艺的收集、整理、传承、发展,在民间艺术、民间文学等领域各有造诣。现在母子俩同时被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批准加入该协会,成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的新会员。和其他老同志一样,施珍华先为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的发展作出了很大的贡献。1996由施珍华先生等7人组成的“中国白族音乐家小组”,是第一个到欧洲演出的大理民间艺人演奏组织,虽然只在欧洲演出了9场,却使白族民间器乐与声乐作品,第一次漂洋过海,与欧洲人直接见面,让欧洲人知道在遥远古老的东方,有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白族。
  左家琦:民间文艺最大的特点是贴近民众,可以这么说吗?
  杨刘忠:我觉得可以这么说。比如我们大理的好多民间谚语和故事,以其生动、形象、最贴近民众的语言,以其深刻的哲理性对人们的精神陶冶和教育作用最大,而且有利于提高大众精神文化生活的品质。
  杨万涛:所以说,民间文艺的发掘、整理、保护和宣传是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的一项重要工作内容,也是政府造福后人,惠及百姓的一项民心工程。
  杨刘忠:民间文艺在大理的民族文化强州建设中的价值作用已不容忽视,正因为如此,我们作为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的负责人,挖掘整理和保护民间文艺,弘扬民族民间文化艺术,便成了我们重要任务的最具体表现。其文化形态的展现,在加强协会间的文化艺术交流方面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发展空间,交流平台和学习提高的机会。
  杨万涛:把根留住,这是我们协会的重要工作职责。我们大部分的会员在基层,在一线,所以我必须要到县里去,到镇里去,还要到村里去,去深入接触到最真实的民间文艺和寻找最适合传承技艺的年轻人才。
  杨刘忠:因为少数民族生活在自己的文化里,如果它的文化没有的话,这个民族就没了。另外一个,刚才我说的传人,大量的传人,因为他老了,他的后代不愿意继承了,或者后代人远离自己的传统,对自己的文化没有兴趣了,慢慢的它就传承不下去了,这就是我们急于抢救保护的东西。
  郜金福:作为一种民族文化认同心理的根,传统文化是一种不可替代的、对促进民族文化强州的建设有相当重要的价值和作用。
  杨刘忠:民间文艺的特点一个是口头性,比如大理的好多歌谣、神话、传说、故事、笑话、谚语、民歌、童谣等;另外是群体性,它没有固定的作者,是多数人的集体创作;传播也是群体性的;还有散兵游勇性,没有固定的创作时间,也没有固定的表演场合,农村的各个角落,田间、地头、庙会、插秧、盖房、以及祭祀、婚丧嫁娶、生老病死等场合都可以展示;另外是地域性,民间文艺是与特定的地理、历史、生产、生活、方言、风俗、习惯有关的地方文艺;再者就是生活性,作品均直接与生产、生活有关,直歌其事,简明朴实、通俗易懂、生动活泼。
  民间文艺,是流传在广大地域民间和老百姓生活中间的“草根”文化艺术。与“雅”文化比较,它是“俗”文化;与“阳春白雪”比较,它“土味十足”。前者的创作者是文人;后者的创作者是身怀技艺的农民,而且大部分是体力劳动者。
  杨万涛:民间文艺大多是活着的遗产,是我们的文化根基和文化情结,也是激活农村文化的酵母。它的生态本源和旨归是维系和传承农耕文明。
  左家琦:说到底,民间文艺要站住脚根,真真正正地为大理民族文化强州建设服务,它首先就得适应现在正逐步形成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但作为民间文艺的类项,有它内在特殊因素,决定了它对政府行政辅助、政策优惠的某种依赖,那么,我们为此应做些什么呢?
  杨刘忠:现代社会生活节奏的加快和娱乐方式的增多,使得人们的兴趣爱好分流和转移都很快。比如说,比起国粹京剧的韵味,流行歌曲更朗朗上口;与欣赏往日的街头杂技不同,丰富的电视节目给了年轻人更多的选择和快乐;而相对于本地的民间艺术文化,人们好像更热衷于搓麻将或者泡酒吧;民间艺术被冷落,再加上民间人才不断流失,这一切都使民间艺术发展面临一个相当窘迫的困境。所以必须正视问题,正视问题是解决好问题的前提。让它自生自灭是显而不行的,必须由政府或相关的部门牵头,有投入、有计划去形成队伍,确立项目。比如让它在大理的旅游项目中发挥相应的作用,在大理的文化建设中发挥作用。
  杨万涛:实际上,任何原汁原味的民间文艺都有其发展变化的历程。政府及有关部门相应的优惠政策和具体扶持措施非常必要。民间文艺的发展要迎合现代人审美的需要,表现的形式可以多种多样。现代化的传媒技术应成为传统民间艺术进行宣传推广创新的手段。在娱乐多元化的时代,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如果传统民间文化利用青年人常用和喜爱的电视、网络等媒体进行创新宣传,效果或许相当不错。
  杨刘忠:一旦有了成功的经验,原本缩在家里自娱自乐的民间艺人和民间艺术才会认真考虑市场化的问题。所以对其进行市场扶持和引导宣传是民间文艺走出困境的关键所在。而这种扶持和引导又必须建立在实际可以操作的项目和可以付诸于实施的行动上。
  郜金福:如果民间艺术的市场化运作成功,将成为这些民间“绝活”的救世主,不仅能保护传统的艺术,还能吸引年轻人的兴趣。不过,市场化并不是万能的,在市场的冲击下,一些民间艺术却会背离其本来的艺术真谛,迫于生计而开始屈从于市场,最后失去本真而成为流水线上的生产者。
  杨刘忠:现在州民间文艺家协会就是要研究民间文艺要怎么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只要我们把文化的产品做到有销路,就会受到政府部门和大众的关注。在今年的大理三月街民族节期间,历时7天的第一阶段《“非藏大理”非物质文化遗产活态展示》活动,于5月4日在大理古城武庙会落下帷幕。锣鼓喧天,号声阵阵,悠扬的歌声,柔美的舞姿,纯朴的乐曲和精美的民间艺术作品,一如烂漫的山花绚丽绽放在广大群众的眼前,为大理古城增色不少。
  郜金福:我们的文化、旅游部门可以把这些纪念品制作成具有大理特色的民间文艺的小礼品,发展文化产业的路子。
  杨万涛:民间艺术要与时俱进,与俗俱进,要与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相结合,创作老百姓认可,市场又能够接受的作品,走民间文艺产业化之路,把那些深藏的“绝活”展示出来,并且在保护性开发挖掘中产生良好的效益。
  郜金福:我同意杨老师的说法。我是“玩泥巴”的,以前的感受是,我们这些被称作“乡巴佬”的匠人,似乎就是没有知识没有文化的“代名词”,就只会那点养家糊口的手艺而已。这是固执的认为和歧视性的偏见,产业化是好事,但是不能做的过头,做的过头啦,会害了民间文艺,这不利于民间文艺的保护和发展。
  我想呼吁的是,现在政府重视,文化,特别是独特的民间文化艺术开始显露它的经济价值的时候,我们希望的是更多的被理解支持,引导鼓舞。比如,可以给我们发个奖状或者证书,并不是为了钱,我们不要钱,现在的手艺人,困难的很少了,我们需要的是个“名分”,权威部门认可的“名分”,有了名分,才会有更好的传承身份和位置。
  杨万涛:这意味着,在加入一些现代文化元素后的“绝活”可以很好的推广到市场的同时,它们的“灵魂”和内在“精神”却不能够改变。
  郜金福:我做瓦猫到现在,近30年的深刻感受是,传承一门技艺,或者钟爱一门艺术,那是一辈子的事,几代人的情,不是一朝一夕的认识或者理解,那需要几十年的坚守。其他的大师,像寸发标、像母炳林等等,他们的从艺经历都不会少于20多个年头,我相信他们同样会有我这种感受。
  杨刘忠:这是一种无畏的坚守和无悔追求,绝非“玩”那么简单。作为农耕文明的结晶,,百姓生活的记忆硬盘,民间文艺具有巨大的精神文化价值。它们如今依然在广大农村活态传承,记录着中国农村文明的伟大进程与时代辉煌。
  杨万涛:昨天,4月29日,在郜副主席的工作室里,《“非藏大理”非物质文化遗产活态展示》活动现场接待了一批湖北的客人,他们在做一个由美国福特基金赞助,湖北省妇联主管的项目,叫做“儿童与民间美术”,他们一行12人到大理研究课题,看到我们的展览,对我们的《“非藏大理”非物质文化遗产活态展示》活动很感兴趣。
  左家琦:我能感知大理民间文艺在大理的积淀有多么深厚丰富,各位对于民间文艺的热忱,总是能感染人。民间文艺是传人生命的文化和生活的美化,是亟待激活的民族文化资源,那么未来我州民间文艺的发展走向该怎么走?我们的思路与出路在哪里?
  杨万涛:2005年是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扩大发展和继续提升的关键之年,6月国务院发布了重要的18号文件,动员全国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建立了该项工作的国务院部际联席会议制度,公布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申报评定暂行办法》等,可以说现在我们发展的大环境是很好的。
  杨刘忠:民间文艺事业从来没有遇到像今天这样好的发展时期,我州建设民族文化强州的发展战略定位,更给了民间文艺家一个施展才华的广阔平台。举国上下掀起一股传播民俗文化知识和应用技能的热潮,大理民间文艺事业迎来大发展、大繁荣是一个必然的趋势!
  郜金福:我们还需要做好多工作,为了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的美好明天,我们需要太多太多的关心、支持、关注、理解和宣传。
  杨刘忠:很多人提及我州民间文艺的种种过往如数家珍,常常滔滔不绝;很多人谈及当下工作的困境时坦诚无忌,他们展望民间文艺的未来热情洋溢。我欣赏这种热情的展望,但我更为喜欢来自各方面真知灼见的批评和讨论。我们缺的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我们还缺人才,缺少大师,缺少那种在发展出路问题上的“争吵”。
  杨万涛:我们不可以坐以待毙,路在脚下,需要人走,特别需要一群脚踏实地,甘于奉献、勇于付出,敢闯敢干的人共谋大理州民间文艺事业的美好往来。
  杨刘忠: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需要发现。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起民间文艺的相关产业来,开始深入研究继承和发扬这些古韵古物的经济价值和文化魅力。以前被现代都市喧嚣的文化生活所忽视或渐渐边缘化的民间艺术,像一颗颗散落在泥土中的稀世的珍珠,被一颗颗拾起,蒙尘的拭去灰尘,磨损的修饰完整,然后再串起来,开始焕发出璀璨的光彩,光耀大理。
  杨万涛: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需要氛围。“众人拾柴火焰高”、“独木难成林”,好的氛围可以扭转被动的局面,带动圈外更多理解和支持民间文艺的单位和个人投入到这项事业中来。目前这种踏实干练的协会工作氛围就很好,为会员提供展示的舞台,对好的节目加以推荐,营造了一种重在参与、挖掘典型、出新出活的良好氛围。
  郜金福: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需要支持。不管在哪里,做事业都最需要得到他人或集体的支持!一个巴掌拍不响,团结协作,不懈努力,共谋发展才会赢得热烈的掌声,我们的广大会员才能感受到温暖,激发其热情。
  杨刘忠:现在最想谈的是,结合州文联新的协会工作思路,今年我们提了几个大的项目。另外我们还准备组织进行一次大的活动,由州文联主办,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承办的“大理州民间歌舞乐展演活动”,通过大量的活动展演,充分挖掘大理州民间文艺人才。
  在明年或者后年,我们打算策划搞一次“大理州民间工艺大师作品展”,通过展览,把民间艺人,特别是在全国获得奖项,有影响的大师们的作品展示给人们,通过展示促进交流,促进大理州民间文艺家协会的凝聚力,扩大影响,增强团结。我们还要出版一系列的民间文艺丛书,多角度介绍我们的民间艺人,全方位展示我们民间文艺家的风采,充分挖掘我们大理的民间文化资源。
  郜金福:民间文艺不仅是民俗蕴藏的重要之所,也是激发专业文艺创作的重要源泉。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背景下,我们缺少挖掘投入和有效的包装宣传。扩大宣传大声呐喊是我们班子的一个共识。相信,有州委政府的领导和支持,有州文联的帮助和扶持,我们一定会走出一条阳关大道来。
  杨万涛:宣传出去,传承下来比什么都重要,而且也比任何时候都迫切。在流行文化随处可见,年轻人“喝着可乐、看着动漫”长大的群体里;在“什么都觉得好奇、什么都想学”的现实生活中,民间文艺从历史深处走来。那些植根基层、源于民间、发自于内心的艺术文化正在悄悄萌芽、生长。
  杨刘忠:我们在年初的理事会上就确定,每年开一次优秀会员表彰大会,表彰129位会员中,成绩突出,技艺精湛,德才兼备的优秀艺人。表彰会直接到基层开,到现场开,到各个县轮流召开,让广大会员有亲切感,有归属感和参与感。这也是我们协会扩大宣传,增强影响的一个切实可行的举措。我们不需要虚浮在上面,耍空架子,我们要把有限的协会经费和工作精力用到刀刃上,把协会的钱用实用好,把工作干得更好更实。
  左家琦:三位对大理州民间文艺的未来做个展望吧!
  杨刘忠:大理的民间文艺,永远是我们这个地方的精神之根,是我们地方的文化之本。树重乎根,水发乎源,人本乎祖,我们的骨子里应该坚持的,是一直不停地为民间文艺呐喊的固执和骄傲。谁说民间艺术只是一个“土”字,在大理,赏不完的风花雪月,道不完的民族风情,看不尽的民间文艺。
  杨万涛:既然是一个凡者,生于斯,长于斯,那就从一粒平常的种子做起,发芽、破土、成长,化作春泥也要默默守望大理州民间文艺的春天。
  郜金福:希望把我的“泥巴”玩好、玩大、玩精彩,为大理州民间文艺的美好明天增色添彩。
  杨刘忠:民间文艺有鲜活的生命、浓烈的情感、光怪陆离的色彩、无畏而真实的内容。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只要我们团结协作,同舟共济,本着一颗热爱和奉献的真诚之心,笑颜如花,灿烂如画,我们有理由相信,大理民间文艺的春天之花,将在一代代民间文艺家的倾情传承中璀璨绽放。忆往昔,大理民间文艺执着坚守力谋出路;看今朝,大理民间文艺异彩纷呈箫鼓正喧扬。
  
  责任编辑 左家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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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之夜    大理。十月之夜。大青树  被月光成南诏国的古玉瓶  一道闪电越过山梁  (那闪电曾摘取“三月街”的金牌)  马蹄溅出爱情的誓言  哗——白族妹子  你从瓶中灿然开出  神话变成现实  群山,悄然隐退  天地,一片寂静  耳坠悬着苍山溪  裙裾舞出下关风  风花雪月的头饰下  藏着大理天空的  两颗绝美的星星  苍山苏醒了  洱海水呼喊了  白族妹子,今夜  我要盗你上马  遁入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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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潇亚坐在地上,左手轻轻捏着一朵白嫩得惹人爱怜的茉莉花屁股,生怕它疼似的。右手穿针引线后小心翼翼地把茉莉花串在线上。线的一头,已吊着一大串素白馨香的花朵。  在她面前有好大一堆素白色的香花。每三朵茉莉花后串一朵栀子花,她专注得整个身心都投入了进去。脸上甚至露出恬静的微笑。没有谁能够打扰她,她此时看起来单纯极了。或者是一个幼稚的顽童,在找法儿给自己玩;或者是一个爱美的少女,想串个花环挂在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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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当我第一次涉足永德那块到处都充满着一种古老文化气息的土地时,首先感受到的,便是一种难以言状的神秘。  我至今依然清楚地记得,为了响应冥冥中一种神性的召唤,前往永德采风的时间,是1993年的10月。  那个时候,从永平通往永德的路,艰辛而又遥远。最短的捷径,是从永平搭乘开往德宏瑞丽的顺风车到保山,再转车到施甸,然后,乘坐从施甸发往永德的班车,穿姚关、越旧城、过湾甸、翻小勐统,再沿一条逼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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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丽是你播洒的快乐  阴沉是你难抑的忧伤  轻灵是你放飞的梦想  凝重是你沉积的心事    在这个阴晴不定的夏天  我飘摇零落成一枚  寂寥的心事  高高地悬挂在洱海的上空  而你,一如既往地  盘踞在苍山的额头  与我相对而坐  诡秘的笑容,神异莫测    千载劲吹的下关风  从来没有机缘  窥视你盖头之下  凄美清丽的泪靥  万年不化的苍山雪  终生无法能够  破译你心尖之上  浅唱低吟的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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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座巨大的画屏  巍巍十九峰是你旷世的经典  醉倒了千千万万的游子  你是一架享誉东西方的竖琴  明净的十八条溪水  是你永远锃亮的琴弦  弹奏着高山流水的绝唱  你是一位美丽的仙子  璀璨的风花雪月是你最美 的首饰  洁白绵长的玉带云  是你飘舞的水袖  蔚蓝的洱海是你梳妆的明镜  你是一位傲岸苍穹的伟丈夫  彩色的大理石  是你铮铮的铁骨  婀娜的洱海是你美丽的妻子  你是锦绣大理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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