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里的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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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8岁才上学。
  那时候,我们家住在一座高山顶上,离学校很远。为此,我每天很早就得从家里走。
  为了我上学,每天鸡叫三遍的时候,母亲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点亮了那盏煤油灯,开始为我忙碌早餐。
  做完早餐后,母亲走到我的床前:“樱子,樱子。天快亮了,该起床了。”我极不情愿地睁开双眼,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洗漱然后吃饭,一切完毕之后,母亲递给我一个用酒瓶做的灯盏。她看着我背好书包说:“樱子啊,你自己走吧。天黑,路上看不见,要小心哟。我要照顾奶奶,就不送你了。”
  父亲出门挣钱,家里只有母亲、奶奶和我。为了不让母亲担忧,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装作很勇敢的样子对母亲说:“我不怕。您莫担心。妈,我走了。”然后就迈出大门。“要是万一刮风的话,我手里的灯熄灭了咋办?我再回来……好吗?”我怯怯地回过头去,犹豫着对母亲说出了心里话。
  母亲看了我一眼,说:“只要你心里的那盏灯不熄灭,你就能看清前进的方向。”母亲说的那盏心灯,到底亮在哪里?我百思不得其解。
  疑惑之间,母亲的催促又来了。“赶紧走吧。我看着你。咱家离学校远,你要自己学会走夜路。”母亲的话,铿锵有力。
  站在门口的路边,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我咬紧牙齿,把那种酸楚咽进了肚子,让眼泪又回到原处。然后,我握着那个酒瓶做的灯盏,顺着门前“之”字形的小路一步一回头地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凝望:母亲一手捧着煤油灯,一手挡住灯光,站在门前的苹果树下。看见母亲的身影,我的胆子更大一点,慢慢地摸索着向前走去。
  山路的拐弯处,由于脚步急切,我居然一脚踩到路边的坎子上,虚空的脚滑到路外的坡地。我一个趔趄,身体歪斜,摔倒了。可是我手里的油灯,前后摇晃了几下,并没有熄灭。母亲呼唤的声音迅速地传来,我回应着母亲的身影,很快爬了起来。抬脚,步入正路,继续稳当地向前走去。
  每走一段路,我就回过头去望一下母亲站的地方。那盏灯光在晨曦里,摇摇晃晃的,一直亮着,从不曾熄灭。在母亲手中灯盏的指引下,我终于明白:自己的路,需要自己走出来。
  从小学一年级到小学毕业,一年四季,无论天晴下雨,在每天早上朦朦胧胧的晨曦中,母亲都是用这样的灯光,把我送出家门的。
  母亲的灯盏,是我人生道路上永远燃烧的太阳,永远亮在我心灵的原野上。
  
  (编辑·姚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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