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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石先生是我省文艺界的一大名流,有多种头衔,而我们一家尊称他为“井老师”。
初悉“井石”这一大名,是在12年前的某期《西海都市报》上。那期的该报一整版上刊发了他的一篇小说——《日照阳坡村》。那充满浓郁乡土气息的题目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眼球。这缘于我来自一偏僻的山村,今生有着难以割舍的乡土情结,再者,闲暇之余亦乐于涂鸦,故而对描写乡村生活的文学作品情有独钟。
当仔细拜读完了那篇近5000多字的小说后,我确实被深深触动了。农村生活的细节场景、生动得体的乡间语言、贴切流畅的文字表达……更为奇妙的是那些有血有肉、活灵活现的农村人物,似乎就曾在自己身边出现过!那篇小说确实倍感亲切,引人入胜,再度将我带进了昔日那些极为熟稔的乡村生活中!
最后我才注意了下著文的作者,署名“井石”,旁边附一张照片和几行小型字的作者简介。照片是黑白相,只有上半身,上面的主人年近50多岁,微胖,梳着“三七”式分头,着一件“T”恤衫,显得朴实、敦厚而又亲切。读过其简历后我才明白,这位先生可非同一般,有多种头衔,著述颇丰。
文如其人,井石先生对农村生活那样熟悉深入,刻画描写的那样传神动人,我料定他本人也是来自农村,要不起码也在农村生活过很久,对农民和土地有着深厚真挚的情感。那篇小说使我在内心深处滋生了一种欲结识他的强烈愿望,这完全出于一种真实由衷的敬仰之情!
待打听清楚了省作家协会确切的办公地址,经多日的一番思想斗争后,待某日下午下了夜班,我携带了篇自己还认为可以的文稿,斗胆专程前往,冒昧地去以请教为名,拜会井石老师。一路上,自己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不安:人家是名人,对我这个无名小辈,能否搭理呢?万一吃了闭门羹咋办?唉!转念又一想,许多名人其实是很随和,未必那么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反正亲自走一趟再说吧!
不料,那次我却扑空了。他隔壁办公室一中年女性接待了我。我说明来意后,她为我提供了他家的座机号(那时手机尚未普及),并透露:井老师没一点架子,待人热忱谦和,建议让我放心地打电话联系。
之后,我又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先给他写封信,说明下情况,也好以后拨通电话时自己好解释,让他立即明白我是谁,有何意图。于是,我写了一封言辞诚恳的信,并注明了自己的姓名和单位。信写好后琢磨再三,觉得没啥问题后才寄了出去。
寄完信的10多天后,估计井老师已经收到了。一日晚饭后我值班,正好闲暇无事,就拨了他家的座机。片刻后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个中年男性,经询问正是他本人,我首先自报了家门。他一听就知道了我,说我的信已经收到几天了,详情尽知,并感谢我给予了他那么高的评价……在井老师温和慈蔼的语气中,彼此聊了近5分钟多,最后他邀请我有空了来他家做客,届时见面再详聊。
通过那次电话中的短暂交谈,我断定井老师确实是德艺双馨,自然而然,我就有了择期登门拜访的夙愿。某次,我约了几个文学界老师小坐,同时给井老师也打了电话,真诚邀请了他。这期间,我去外面附近的超市买了两瓶酒,回来后井老师已到了,居中而坐,正和大家闲聊。我放下东西,径直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亲切问候打招呼。寒暄片刻后,井老师望着我随口揶揄道:“你在电话里的声音很轻细温柔哦!”我也随着大伙笑了笑。是啊!和他老人家通电话,岂能那样粗声粗气的?那晚,大伙吃火锅,两瓶酒见底后未再多喝,各自打道回府。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之后一个周末,我带了两篇自己的散文,如约而至井老师位于大同街省文联家属院的府上。那是幢较为陈旧老式的住宅楼,他家中也很朴实简约,最吸引人的便是北侧紧挨窗棂的一台电脑。
井老师热情接待了我。我们边品茗边聊。我也趁机介绍了下自己的情况。其实,这些在以前的那封信中已做了交代,那天再详细重复了一遍。尔后将自己带来的那两篇稿子呈上,请他指点。
井老师戴上了那副褐色塑料框的眼镜,仔细浏览了一遍,最后表示,写得还可以,但还得继续努力。未了,他随手为湟源《日月》编辑部的陈有仓老师和平安《河湟》编辑部的杨秀珍老师各写了一便笺,让我连同稿子一起分别寄给他们。经他的推荐,那两篇散文不久后均发表了。
在交谈中,井石老师语重心长地谆谆告诫我:“你喜欢文学写作是好事,但医学才是你立足吃饭的本行,文学好比是饭后的一杯茶,只有先吃饱饭后喝杯茶才有滋味有意义,假如饭吃不饱,那杯茶喝不喝就无所谓了”。没错,医学是我的本职工作,是“正业”,自学点文学是搞点“副业”而已,只有在干好“正业”的基础上才能抓点“副业”。
这时我才知道,井老师和我父亲同龄,原来也是学医的,曾毕业于青海卫校,后来却弃医从文了。实践证明,他的这步棋还是走对了。那次临别之际,他送了我《山坳农家》《煮字坊笔记(一)》两本自己的作品。
通过作品中的简介我了解到,井石老师原名孙胜年,号煮字坊主,国家一级作家。1953年9月出生于青海湟源县,1977年起开始发表文学作品。历任海西州文联副主席、《瀚海潮》主编、《青海湖》副总编、青海省文联委员、青海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青海省花儿研究会常务副会长、青海省政府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2001年获“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称号。这些头衔和职位折射和代表了他在文学创作上的深厚造诣和丰硕成果,令人不禁肃然起敬,钦佩至极!当然,他主要的魅力不仅在才上,更重要的在德上。
就这样,拉开了我们交往的序幕。每当逢年过节之际,我就主动给他打个电话表示问候,待以后有了手机时,时不时发个短信致意。后来,他为我又陆续签字并赠送了《古堡的主人们》《金梦劫》《煮字坊笔记(二)》等个人的作品,且还有一本《七嘴八舌话井石》,这是一本省内外诸多知名文人对他本人及其作品的评论集。
井石老师的作品,大部分我都认真拜读过,不光是他送我的那些书,还囊括许多发在报刊及其它文学杂志上的,但凡我能遇见的,总要妥善收藏。他的小说,语言生动自然,结构紧凑,最主要的特点是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深刻反映了那个时代河湟农村真实的生活场景,总能将我们引入那熟悉亲切的生活场景中……无疑,读他的作品是一种崇高惬意的精神享受。
我结婚时,特请井老师做了主持,这是自己早就计划好的。他欣然应允后认真做了准备,并特地在一张大红纸上打印了祝词。婚礼上,他精彩、幽默、新颖的主持确实为我们大增光彩。那篇祝詞我一直妥善保存着,作为永久的纪念。再后来,我女儿出生时又特求他取了名,他也来喝了满月酒。
来而不往非礼也,人总得有一颗感恩的心,这是起码的道德准则和良知底线。井老师那样德高望重,那样和蔼可亲的,怎不令人深受感动呢?几年前,他们乔迁至城南新区的一复式结构楼上,我们又专程登门看望过几次。
遗憾的是,近年来,井老师的健康状况一直欠佳,因脑梗塞住过几次院,但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据说血糖、血脂也偏高……在未患病前,他可是个十足的乐天派,且说学逗唱样样在行,走到那里就能将欢乐笑声带到那里,故此文艺界的许多聚会活动上总少不了他。只因平时爱吃肉,爱喝酒,一天应酬与活动甚多,疏忽了对个人身体的保养。此外,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据说他头一天无论喝酒喝得多醉多晚,只要一入睡,翌日大清早就能按时起床,照样进行写作,丝毫不误。
鉴于井老师的身体状况,我们也不便无故前去打扰,偶尔和他及子女微信网聊一会儿,得知他一切安好就行。
【作者简介】赵显清,男,七十年代生,青海乐都人。自上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文学创作,作品发表于《青海日报》《党的生活》《西宁晚报》《西海都市报》《雪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