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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年底,北京微橡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兼CEO王旭接到一个电话,对方约他第二天一早到国贸三期的办公室一起聊聊。彼时的王旭,开发出一款校园版的‘钉钉’,用户量才十几万,正在琢磨好好打造产品,为后续的融资发展做准备。
第二天一早,王旭带着一个做速记的同事,赶到金沙江的办公室,见到了电话邀约他的人——金沙江的罗斌。
由于以前从未和投资圈的人打过交道,所以王旭在会谈结束后,感觉不太好,一直暗自忐忑。到了周三晚上,罗斌给他打电话,说已经为他约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半面见朱啸虎。后来,王旭面对传闻中“强势”的朱啸虎,谈了四十分钟才结束。等到他下到一楼大堂的时候,罗斌追过来告诉他,金沙江决定以4000万元的估值,投资600万,占15%的股份,入资他做了一年半时间的“园钉”。
现在回头来看,这种“闪婚”式的投资速度,快得有点让人猝不及防。
“必须要快,而且要敏锐”
这种快,在罗斌进入金沙江做的第一个项目上,就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罗斌看到映客的时候,发现最早它在社交榜仅排17、18名,总榜300名开外。因为早期映客的报道很少,所以很不起眼。
2015年国庆节期间,罗斌关注到映客数据飞速提升,所以在节后马上找到奉佑生约聊。第一次聊,在金沙江办公室,两人一共只聊了三四十分钟,当时奉佑生的话不多,但所有问题都讲得非常清楚。罗斌觉得,奉佑生作为连续创业者,也操盘过公司,因此他对项目未来的想法和规划都很有把握,而且在当时,映客的日活不到10万,但它每天通过虚拟物品交易的收入就有七八万。这是最吸引他的一点。因为它很像游戏,日活和收入能够同时增长,但又不是游戏,因为它的生命周期比游戏长得多。
罗斌总结出一个道理,做投资不是特别忙的工作,但是需要长时间去关注,特别是要在关键时候把握机会,需要在特定时间里全神贯注。否则,就像他投资“狼人杀,3天就差了一倍的估值。按2个亿的估值投的。”
接着,罗斌很快跟朱啸虎又见了一次奉佑生,只聊了十几分钟,就签了协议。两天后,金沙江做出了投资决定,投后估值1亿人民币。
投完映客A轮,罗斌就告诉奉佑生说,你必须马上融A+轮。在互联网领域,领先两三个月就会差出很远,互联网公司普遍具有一定的垄断性。
2018年7月12日,映客正式在港交所挂牌交易,成为港交所娱乐直播第一股 。
映客直播是他到金沙江之后投的第一个项目,也可以说是他目前几年移动互联网投资生涯里最好的一个。
但是,时光流转,没有最快,只有更快。
去年罗斌投的“群接龙”,就充分说明了这点。当时,在广西南宁创业的吴彬和合伙人一起飞到北京参加阿拉丁大会。在大会间隙,罗斌发来短信,说已经约好了朱啸虎,一起在金沙江国贸的办公室见面。吴彬当时觉得“这是开玩笑,不可能吧?”,待他确认信息的真实性后,赶过去又只聊了半小时就结束了。下到一楼餐厅,正当他与合伙人意兴阑珊,准备点菜填肚子时,罗斌又电话追过来:“你们的案子我们投了,按五千万估值,投六百万”。
最早接触群接龙的是另一家机构,但下手最快的却是金沙江的罗斌。
“狼性、有格局”
从投资人的角度看,优秀的创始人一般会满足三个条件:一是狼性,二是敏锐的战略洞察力,三是有格局会做人。
当时罗斌认为奉佑生全部满足这三个条件。
事后,罗斌还自己分析,奉佑生原来在湖南做公务员,一个公务员愿意辞掉稳定的工作跑来北京创业,肯定是有抱负的;而且公务员辞职创业的人,肯定又充分说明了三个问题:第一、前些年没有背景真正靠自己能力考上公务员的人,至少智商是很OK的;第二、做过两三年公务员的人,其实对中国的社会比较了解,擅长处理人情世故,格局也很好;第三、公务员是比较安稳的工作,他不想做了,说白了不就是想做点更大的事情吗,这种人是有狼性和抱负的。
但是,除了公务员,罗斌还投过学生会主席。
2016年春节前夕,罗斌在北大校园里第一次看到亮眼黄色的ofo单车,他认为“这不就是最后一公里出行的解决方案吗?”。在出行领域,除了滴滴之外,罗斌认为1-3公里的短距离出行需求并未被充分满足,市场缺口巨大。
罗斌马上给ofo发了邮件。第二天,戴威就到了金沙江办公室。戴威当时大学还没毕业,“话不多,但回答问题相当从容,非常有潜力”。罗斌当时就知道,他要投。在这个案子上,金沙江投委会的意见“惊人的统一”。最终,金沙江投了1000万人民币,ofo当时的估值是6000万。
众所周知的是,绝大多数后来长成“巨无霸”的项目,在早期融资时,估值都是很低的。金沙江创投基金投资滴滴打车A輪估值是1000万美金,投资去哪儿更低,而罗斌投资ofo时,A轮估值也是只有6000万人民币。
大多数人以静止的眼光看问题,对新生事物接受都是有过程的。
比如王旭开发的园钉,绝大部分投资人,甚至是专投教育行业的投资人,当初都一致不看好这个项目,认为没有校长和老师的推动,几乎就没有竞争力。但是罗斌在观察这个项目时,将园钉这个项目对比家长手中关于孩子成长学习的“今日头条”。这个类比,让王旭仿佛觅得了知音。
在2018年一年之内,园钉先后完成了由金沙江创投、险峰长青、猎鹰创投、昆仲资本等机构的四轮投资。目前,园钉项目已有300万+的用户,日活达40%,覆盖包括北京、成都、武汉、山西等31个省份的城市15000+所学校,80000+班级。一年之内,“业绩增长了20倍,估值提升了10倍。”
遗憾和思考
罗斌进入金沙江创业投资基金已经5年,现在负责互联网、新媒体、移动等领域的早期投资。在此之前,他曾经在中信证券投资银行业务部、普思资本和华光资本工作。
2011年,29岁的罗斌注意到摩根史丹利的一份互联网报告,在这份报告里,有一个预测:2020年的全球移动终端将达100亿。这让他强烈地预感到会有一大波新机会赶来。
虽然当时罗斌已在公司内部崭露头角,但他心里明白,PE主要拼的是资源,罗斌突然顿悟一点:一定要做早期投资,“而且越快越好”。
他曾经一直希望能够投出一家大公司,但在金沙江之前,这个梦想没有实现。错过滴滴,他一直引为憾事。早在2014年、2015年的时候,罗斌开始注意社区团购市场,当时的黄峥在做拼好货,因为罗斌认为 B2C的生鲜物流,没有供应链很难做,所以一直在关注拼好货,但是没去找他。等到黄峥转型做拼多多,他認为这是微信里的“淘宝”,转型C2C,有机会,就去找他,但黄峥却已经快速融完资了。
经历过这些起起伏伏,罗斌事后复盘,他认为首先一定要和创始人多沟通,其次要增强独立判断。“人其实是很难改变的。人的改变一定是自己改变,不是外部强加的。”他也会注意提示创业者抓住问题的本质。
现在,不到40岁的罗斌喝起了养生茶,一年至少看三四百个项目,只不过每年缩减投资数量,就投3?4个项目,因为“我们至少要赚到5倍,就要保证25%的成功率,所以首先要赚到20倍才行。”罗斌说。“在数量上节奏很慢,差不多一个季度投一个。但是在投项目的时候,速度会很快。”
他也会花很长时间去为创业者做投后服务,主要是两个工作:一是融资,二是战略怎么走。
面对金沙江投资风格“高频、刚需、小额、快速风口化”的大众印象,罗斌认为,风口出现一定基于某些环境的变化。
他曾经在演讲中分析这个观点,他认为电商崛起其实是基于整个PC互联网的崛起,打车和外卖的兴盛都是因为手机硬件普及,移动直播能够成为风口则是因为4G覆盖,而且移动端直播因为应用场景更多,比PC端直播更有潜力。
所以罗斌认为,大公司尤其是10亿美金级别以上的公司,都是因为抓住了环境变化的窗口。做投资需要天天盯着市场看,每个投资人谈大方向都能讲出道理,但具体能否准确判断每个时点,才是最核心问题。
罗斌总结出一个道理,做投资不是特别忙的工作,但是需要长时间去关注,特别是要在关键时候把握机会,需要在特定时间里全神贯注。否则,就像他投资“狼人杀,3天就差了一倍的估值。按2个亿的估值投的。”

金沙江创业投资基金合伙人曾担任六年路透社中国区摄影记者和图片总编 ;加入洪泰基金之前,先后任职于 IDG 资本、TPG和 CAA 共同成立的 EMC 基金,主要投资方向一直是文化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