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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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我 每逢春天来临,我就有一种又被人找到的感觉。我一直妄想在字里行间隐去身形,甚至在卧室里我也有一條通往荒野的路,我痴迷于那深山中难以言传的神秘和清凉。 像马克斯特兰德所说:无论在哪儿,我都是消失的那部分。 没有办法了,河水化开就会有树木的倒影,谁又能躲到哪里去呢?风一吹,再小的芽尖也藏不住身子了。晚上我待在一棵结满星星的树下,觉得自己是黑影里一只发光的虫子,天亮我就要振翅而飞。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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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我
每逢春天来临,我就有一种又被人找到的感觉。我一直妄想在字里行间隐去身形,甚至在卧室里我也有一條通往荒野的路,我痴迷于那深山中难以言传的神秘和清凉。
像马克斯特兰德所说:无论在哪儿,我都是消失的那部分。
没有办法了,河水化开就会有树木的倒影,谁又能躲到哪里去呢?风一吹,再小的芽尖也藏不住身子了。晚上我待在一棵结满星星的树下,觉得自己是黑影里一只发光的虫子,天亮我就要振翅而飞。
“哇,花大姐!”
在我的童年,孩子们都叫七星瓢虫为花大姐。
“花大姐花大姐飞啦——”。
我那可爱的小女儿,摊开手掌,定睛不动,忽然娇声向她的父母宣告自己的惊喜。
他们还不认得我,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有可原,但仍然忍不住感到悲伤。
我离开了,他们看着我远去。最为不舍的眼神我隔世依旧记得。
想遇见,又怕遇见。半生过去再未遇见。春夏易过,秋冬早临,我自己也找不到自己啦。
劳 燕
有三三两两的词语,从我热爱的汉语中飞走了。轻快、迅疾,一晃而过的燕子,闪电一样的燕子。小燕子,微弱的精灵,但永远不会熄灭;因为它们已经熄灭过。被十年来三千多寂寞的夜色染黑,仿佛出离的愤怒,把多年沉默积淀下的,如今倾心而出的墨色,带着七分痴迷、三分癫狂,一下一下徒然地写在空中,瞬间凝结,比血冷得还快,并且再也无法化解。只能变成燕子飞开。
燕子,低飞、回旋,仍然带着词语和情感的飘忽与灵性,带来或将要带来阴雨的天气。燕子,这忧伤凝聚的小小身子,为什么会飘在天上?燕子似乎是从我的体内飞出,燕子就是破碎的心脏幻化而成!燕子虽在世上,却已置身事外,像万丈红尘中三两颗出世的心。
燕子离弃了我的生活,但仍然在天地之间翻飞、盘绕、往返。美丽的燕尾宛如美丽的哀愁,预示着行进中事物的平衡不是合一,是分开。燕子啊,小小的剪刀能不能剪破天下所有的疑惑,直到把所有疑虑都剪出夕阳的嫣红来。
燕子三三两两飞着,连影子也渐渐远了。黑夜将不再完整。我知道在飞走的燕子当中,一只叫快乐,一只叫希望;还有一只,叫爱情……
念 珠
尖嘴的鸟带来了它的亲朋好友。
天阴,天地就变小。向日葵转过脸去,像一个人离开,那么不舍,另一个影子那么大。
雨水成了草上的露水,叼啄之声啊,空空响。
谁身上没有些碎肉呢,我伸出手,掩住背后的手。紧紧攥着的手,手心潮湿,手指冰凉。手不一样,歌哭的方式也不一样。
有垂下的枝条,也有张扬开的,一定要护住什么。秋风吹乱纷纭的羽毛,好花朵都快落下了。长夜漫漫,我们面对的苍穹,全都是发亮的窟窿。
一条性命只能填补一个黑洞。而诸多飞行之物,始终无法完整地围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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