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罗猫,数到三就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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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这只聪明的暹罗猫能够最早嗅出爱情的味道——
  
  关于大米
  大米一个月。睡觉。喝奶。随时随地准备趴在别人的怀里。
  大米三个月。睡觉。撒欢。热爱秦川的粮。
  它像任何一只猫一样嫌贫爱富。因为在我算清楚每餐都吃猫粮之后的花费,我决定不让她成为我们家第一个过上中产生活的成员。可是秦川仍旧像糖衣炮弹一样腐蚀着我们坚定的无产阶级立场,打乱我们党内的正常生活。
  当大米看到秦川的时候总是一脸媚相,身子以保鲜膜一般的距离贴着秦川的脚走路,更为可恨的是,当她假装柔弱的趴在秦川腿上的时候,总是偷偷盯着我看,猫视眈眈,我感觉那眼神里有一种示威,像极了一个占据爱情上风的女人。
  我无可就药的想起了洛冉。她站在一个男人身旁对我说,“难道你看不出来他现在爱的是我?”那个男人自始至终,不看我。
  我笑笑,不说话,转身离开。
  我知道洛冉做足了骄傲的姿态和胜利者的威严。我知道这时候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就只有沉默了。然后,在同一天我见到了大米。
  
  那一天,嘈杂又忧伤
  精神麻木,于是在网上悠荡,切换一个又一个别人的生活。然后就看到了大米,一只一个月的暹罗猫,她的主人正在寻觅一个可以收留她的人。
  我不假思索地留下了我的MSN。
  几分钟后那个叫秦川的人出现了。从日当正午聊到月上柳梢,他只是想找一个在他离开这个城市的日子里可以暂时寄养大米的地方。
  于是约好下线在学校南门口见面。
  一个神清气爽的男子,笑容恬淡,生活在他那里好像从来都是一目了然的。原来一个独居的、养暹罗猫的男子就是这个样子。
  简单的问候,然后在校园里面闲散的走。互相开始简明的概括各自的情况。
  秦川,有一只叫大米的暹罗猫,一个月后会去香港,顺利的话可能离开这个城市一段长久的时间。
  心下窃想,相亲大约也就是这个样子吧。这一天过的竟然有些好笑又浪漫。
  可是洛冉就在这时挽着塔塔款款而来。我无处躲藏。下意识的看看身边的秦川,一瞬间竟然有了并肩作战的踏实感,于是目不斜视的大步向前走。
  “他们走远了。”秦川缓缓而温和地说。而我这才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死死的拽住了秦川的衣角。紧张果真使我如此狼狈吧,于是就这样让一个陌生人尽收眼底。
  穿过校门外三百米的夜市长街,秦川带我去吃肯德基,因为对他说喜欢这种可以用手抓着大口吃肉的地方,并且吃完之后可以理所当然的舔舔手指头。
  正值用餐高峰时间,在进门和进餐之间必不可少的环节就是抢坐。安排他站东边,我站西边,分头行动。隔着走道中央一排等位的孩子,我看着对面的他从容的样子,是那样的一类人,即使周围火树银花,他也能心平气和的铺开一卷诗书的男子。
  突然就觉得自己站在一群光鲜夺目的孩子中间抢座位的姿态又好笑又孤单,于是就跑过去站在了秦川的旁边,他笑笑,也不问为什么。
  等他端回满满两盘子东西时,餐厅的人已少了大半。
  我们最终把严重超标的晚餐消灭的片甲不留,食物果然使人心情愉悦。我们穿过浩浩荡荡的夜市人流返回学校,我四下张望,然后露出傻气的微笑。
  在这儿摆摊设点的大多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卖些女生喜欢的小玩意儿,居然也能绵延几百米。这里让我觉得物质是丰富的,生活是美好的。过去每当和塔塔吵架后,他总拽我来这里,让我挑最贵的来买给我。所以现在家里,有从夜市买来的一整个壁橱的玩偶。
  秦川跟在我身后,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看管孩子的保姆。我从人群中奋力抢出一只半人多高的毛绒狮子,兴奋的举起来给秦川看。这样的东西,只要抱一抱就会让人很开心。但是不可以贪心了,因为有的已经那么多。并且塔塔已经不在我身边,难道要自己买给自己,然后说,明天不可以不乖。就像过去一样。
  而如今,是终究没有了关于玩偶的宠爱。
  秦川在我身后悄悄的说:“咱们这样拿走怎样?”我回过头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他拉着我离开。
  “乖乖,天知道这个卖玩偶的赚了我多少钱,今天终于被我赚回来了。”
  “祖国的花朵,我可没有教唆少年儿童,我是付了钱的。”在三百米夜市中那些200W大灯泡的光芒下,他的笑容有种宠溺的味道。
  “你一定没有讲价,应该可以便宜十块钱的。”
  
  数到三就说爱
  每晚上MSN,看看秦川是不是咧着嘴在MSN上笑,那会儿,他只能在MSN上笑了。
  秦川去了香港,大米的短时培养计划完全由我一人掌控了。
  伴随着大米一天天的长大,我的心脏也越来越健壮。我几乎就要忘了那一天,我的尊严危在旦夕。
  秦川说,其实你并不爱那个男人。我说我知道。
  和秦川的话题也由大米的吃喝拉撒扩张到我的衣食住行。比如,今天上课文艺学老师的内衣肩带掉了下来,食堂大师傅给我的煎蛋有两个黄,发现一家小店卖没有牌子却很贵的漂亮裙子,夜市上多了一家卖甜品的摊位,卖饱满甜蜜的让人忍不住傻笑的泡芙……事无巨细,我渐渐发现我的生活就这样被掏空了,像纪录片一样在另一个人面前展露无遗。虽然我仍旧对他一无所知。他从来都对自己的事情绝口不提,偶尔一笔带过。也许像他这样的男子,生活从来没有节外生枝的事。
  直到那次谈起童年。说起他有多孤独,在成长的过程中。等待妈妈脚步声出现直到钥匙插入门锁的几秒钟,原来大家都曾有。当他说小孩子之间的勾心斗角,当他说一个人在家里练琴写字,当他说在校会散场后一个人走回教室的那一百米漫长的路,当他说一个人坐在食堂吃下一份蛋炒饭,那是头一次觉得原来他离我那么近。
  “我打电话过去吧。”他突然说。
  “为什么?”
  “只是那么想和一个人说说话。”
  也是那天我站在阳台问他,你现在看到的是怎样的月亮。
  也没什么主题却聊了很长时间,好像总是有可以继续下去的理由。后来我们说好数到三就一起挂断。
  “一,二,三。”我乐呵呵的等着他挂断电话的声音,我想他应该是守约挂断的那个人。
  可是数过三后,他却说,“我喜欢你。”
  
  一路向北,故人南去
  梨花纷纷扬扬的时候,就到了我的生日。往年的这个日子塔塔一定会带我去学校东门的小饭馆里要上一碗长寿面。
  想想我和塔塔之间,也曾有过那么多共同的美好回忆。竟也那么不堪一击。
  可是塔塔竟然短信说晚上一起去吃面,一如往年。于是我就答应了。我想我是有些愉快的。费尽心机把自己打扮得繁花成锦,故意让自己姿态娴静,谈吐优雅。
  我只是想让他后悔而已。
  洛冉尾随而来,她照例摆出一幅居高临下的傲人姿态。这一次,我不怕丢失什么所以我不必惊慌。在我输过的这个战场里我想挽留最起码的骄傲。
  我一直是个任性的小孩。但是同时出现的还有秦川。他的存在让我阵脚大乱,不知所措。
  再一次,我输的丢盔卸甲。秦川带我离开,我们并排走着,不说话。
  他在我家楼下离开的时候说了整晚唯一的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语气里的失望让我一瞬间想要反驳,却又一瞬间没了气力。
  于是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他离开。
  我想如果我大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应该会回头吧,但却怎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悄悄的对自己说: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然后眼泪掉下来。
  秦川的猫粮再也没有出现在大米的饭碗里,但这并不妨碍大米的茁壮成长,我终于把她培养成一只吃粗茶淡饭的暹罗猫。
  一次一次我找出手机里秦川的号码,却又一次一次的放下。
  我按时去学校上课,偶尔逃一两节课,抱着一大摞书低头走路,来去匆匆,常常忘记抬头看天空。
  秦川却始终没有出现。在我和塔塔常去的小饭馆里,塔塔说他们分手了。这个卖砂锅面的店里仍旧是那些沾满了油脂怎么也擦不出来的桌子,他家的砂锅面也仍旧会配上两个鹌鹑蛋和七八粒老醋花生。
  没有悬念。
  可是我已经不想回头了。
  塔塔,我想要的,你已经给不起。
  突然那么想念秦川的声音,于是跑出去第一次有勇气按下了秦川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我站在十二点的阳光下,悬而未决。
  秦川,我是什么时候把你弄丢的。
  长长的思念,终于断了线。
  在那个乱糟糟却很忧伤的一天出现的男子,他曾经给我最需要的陪伴,但最终不知去向。我开始安慰自己说我们只是关于一只猫的寄养与被寄养的关系罢了,没有那么复杂的事。在这期间,我决定复习考研,生活开始变得潦草。每天奔波在自习室和食堂之间,也曾经趴在图书馆的大桌子上沉沉的睡去。
  而我和秦川已经一年未见。
  
  值此朝朝暮暮
  考研结束的那个晚上,我和寝室的姑娘拖着臃肿的棉衣去吃火锅,敲着筷子等下锅的肉煮熟,然后蜂拥而上,不留情面。我们大吵大闹,大汗淋漓。这一年来的复习备考,让我们丢掉了美食,睡眠,风情,以及思念。
  那一晚我们在街上浩浩荡荡的穿行,不尽兴。有人提议彻夜去唱K,因为我们的大学四年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于是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的奔去了KTV。
  那天我们一起唱:“我是一条小青龙,我有许多小秘密……”
  唱歌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周围那么吵,我穿过迷宫一样的走廊,站在冬日午夜的空地上,对方却收了线,只隐约听到他说:你好吗?
  这样奇怪的号码,大约是国外打来的。
  可是我的生活从来就没有节外生枝的事,除了那个叫秦川的人。可是秦川,你的声音我怎么就快要想不起。
  那晚,我喝掉包房赠送的啤酒后痛哭流涕。
  满满的思念,终于又出现。
  后来我倒在包房里的沙发上睡着,还作了一个梦,梦到我和秦川在逮老鼠。
  他终于在我危急的时候,又出现。
  秦川,大米想你了,你怎么还不出现。
  那天回家,看到挂在门把手上的猫粮,秦川常买的牌子。他在这样告诉我,他回来了。
  可是,尽管过了这么久,我能做的还是只有等待而已。等他的电话,等他的敲门声,等他说,你好吗。
  也曾设想过无数次我们见面的样子,可是当他实实在在的出现在我的对面,所剩的竟只有沉默。又想起去年生日那晚我们两个人走过的那段寂寞的长街,如果当初就知道,他从此消失不见,我一定会大声说不要他离开。害怕重演。
  于是拍拍大米的头说,“大米,你去问问,他这么久都去了哪里。”
  秦川不说话,仍旧还是那个淡定又从容的眼神,让我觉得他看我像看一场儿戏。原来我们之间真的只是关于大米的寄养与被寄养的关系罢了。
  “大米,你去问问,我爱她,她知道吗?”秦川缓缓地说,我转过身去,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不想让他看见。从去年生日起,我一直这么孤单。
  “从明天起,开始约会,不准反抗。”
  “我本打算从今晚开始的。”秦川在我身后轻轻地说,“把欠你一年的那些狮子狗熊通通买下来,还有你喜欢的麻辣烫和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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