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市长”陈云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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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1月11日,陈云贤当选广东省佛山市市长满一年。
  5年前的2003年5月,陈云贤卸任广发证券董事长,悠然登岸,任佛山市委常委、副市长,开始了他在佛山的从政之路。从此,佛山人开始津津乐道这位“博士市长”、“资本市长”、“学者市长”。
  当选佛山新“掌门人”的当天晚上,面对各路媒体的“长枪短炮”,陈云贤妙语连珠,高调提出“政府超前引领服务”的执政理念,成为2007年度佛山最流行的词汇。“我们要挑战经济学权威,”陈云贤认为,“在政府、企业和社会三者的关系处理中,‘超前引领’是政府最适当的角色定位。”
  对佛山来说,2007年是经济转轨、社会转型的“布局之年”,更是陈云贤“超前引领”的实践之年。
  
  悠然“上岸”
  
  
  从广州白云机场驶向佛山,在广佛高速上,许多“MADE IN CHINA”的产品正由此源源不断运往世界各地。人们形容这条路时,都喜欢说“简直就是印钞机”。佛山制造,俨然是中国作为世界工厂的一个缩影。这就是佛山传递给外人的第一印象。
  2003年3月,“大佛山”组建伊始,已担任广发证券公司董事长多年的陈云贤,被广东省委组织部任命为佛山市委常委;同年5月任命为佛山市副市长,分管经济金融。佛山迎来了一位名副其实的“金融市长”、“博士市长”。
  出生于福建上杭的陈云贤作为知青下乡插过队。1988年开始,他在北大师从著名经济学家萧灼基,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
  陈云贤与证券结缘始于1991年,当时刚成立3年的广发银行到北京招收证券方向人才,陈云贤由此开始了其在金融证券界的13年职业生涯。
  短短两年,陈云贤就身居广发银行副行长高位,此时开始展露其政治天分。在他多方奔走努力下,广发证券从广发银行的一个证券部升格为副厅级单位,成为广东省重要的金融机构之一。
  陈云贤的导师萧灼基,对自己这位高足的评价颇高:“1991年毕业的陈云贤博士,在国内经济学界率先提出证券投资风险与收益的相互关系规律。他不仅研究投资银行理论,而且从事投资银行实践。短短几年,他管理的证券公司高速成长,效益显著。”
  因此,在2003年,当陈云贤告别处于国内第一梯队的广发证券董事长,转身为一个地方官时,在外界看来,这种转变显得有点突然,也令圈内人颇感意外。这个新闻在当年证券界相当轰动,在佛山的多个民间论坛也曾引起网民热议。
  不过,佛山市委组织部一位干部认为,从陈云贤被调任来到佛山一开始,就不难看出广东省委组织部的用意。2002年底,佛山区划调整,目标是广东第三大城市,需要懂经济的高手,而陈云贤以熟悉资本市场运作以及经济学方面的学识,成为最佳人选。
  事实上,陈云贤弃商从政,之前并非毫无先兆。
  2000年8月到2001年9月,陈云贤还在担任广发证券董事长、党组书记,就被广东省委组织部选派参加广东省第二批高层次管理人才出国培训班,赴美国麻省大学深造。在此期间,从2001年4月-6月,陈云贤还在哈佛大学商学院学习。
  归国一年之后,陈云贤就被广东省委组织部任命为佛山市委常委,旋即在2003年3月-4月,陈云贤作为广东省委组织部推荐的唯一人选,受中组织派遣,再度踏进哈佛,进入肯尼迪政府学院学习。
  此时,就已经埋下了陈云贤转变的伏笔。回国后陈云贤即卸任广发证券董事长,调任佛山市委常委、副市长,悠然“上岸”,成功实现转身。此后,陈云贤一步一个脚印,在2007年1月,“转正”当选为佛山市长,成为佛山首位“博士掌门人”。
  
  超前引领
  
  “我冒昧地、大胆地向经济学权威挑战,提出了政府超前引领服务的观念。”陈云贤当选市长的第一天,就亮出自己的执政理念。陈云贤认为:“这就是新一届政府这批高学历有经验的人要做的事,把书本上的知识和摸爬滚打的经验结合起来,通过总结提升到超前引领的政府行为当中,从而使佛山走在珠三角的前列,全国发展的前列。”
  但对于陈云贤和熟悉他的人来说,顺德才是“政府超前引领服务”的发源地,并且在他执掌顺德的2年中,运用于实践。陈云贤是在“郎顾之争”最激烈的2004年10月来到顺德兼任区委书记的,到2006年他离开时,顺德地区生产总值突破1000亿元,在中国2800多个县域经济中,顺德第一个突破千亿。“顺德制造、中国骄傲”,陈云贤在央视经济频道《对话》栏目中营销顺德的这8个字,成为对顺德整体经济最好的诠释。而对陈云贤本人,顺德企业家的评价是“做事高调、大刀阔斧”。
  执掌佛山,陈云贤从“设问”开始。
  “佛山正在经济转轨和社会转型,既然处于这样一个时期,佛山发展的关键是什么?下一步如何提升区域竞争力?”陈云贤抛出的问题,引起了佛山各级政府和专家的思考。
  有了在顺德担任一把手的经验,陈云贤在就任市长的第一时间就公布了自己的“答案”:用三三三产业发展战略推动产业优化升级,用企业五阶段发展战略扶持龙头企业形成。具体来说,三三三产业发展战略,就是三大产业协调发展,每个产业重点扶持三个以上支柱产业,每个支柱产业重点扶植三个以上龙头企业;企业五阶段发展战略,即夯实基础、创造品牌、抢注专利、制定标准、让他人为我做贴牌生产等五个阶段。“企业五阶段的发展战略,摸索出了企业发展的核心趋势,虽然早已在实践中运用,但我可以很响亮地讲,理论的提出,佛山还是首次的。”陈云贤谈到这一战略时,掷地有声。
  那么,怎样才能真正落实这两大战略呢?陈云贤认为,“超前引领”是政府最好的服务,拿出“超前引领”的措施,就能使一个区域集微观经济的活力和宏观调控的能力于一体。
  对此,陈云贤解释说:“在经济规模日益扩大的今天,政府要开展保姆式的事中服务,是极不现实的。将事后和事中服务延伸到超前引领和超前服务,无疑事半功倍。”2007年7月,经过半年的探索和论证,两大战略的政策体系出台,正式公布的政策文件有29份之多。
  
  对此,广东省政府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李惠武,高度评价了佛山的两大发展战略:“佛山是到了该思考在现阶段‘路在何方’的问题了。在产业发展和企业发展两大战略的设计方面,佛山在珠三角各市中开了先河,专门就产业、企业发展提出战略的作法,佛山是第一家。两大战略的系列政策文件,拳拳到肉,都是干货!”。
  而对陈云贤来说,2007年是真正的“布局之年”,政府超前引领佛山转型升级的“钥匙”,已经掌握在手中。
  
  佛山板块
  
  自1993年佛山照明首发A股以来,佛山已有上市公司14家。在经济总量上与佛山基本相当的无锡,有上市公司35家,位居全国地级市首位。在无锡,诞生了赫赫有名的“江阴板块”,江阴的上市公司累计达到18家,而江阴仅仅是一个县级市。显然,目前的佛山虽然在区域经济发展方面与无锡、江阴同样在国内一路绝尘,但相比在证券市场上的影响力,稍逊一筹。用“隐形冠军”和“藏龙卧虎”来形容佛山当地企业,也许更为恰当。
  不过,今天的佛山,正在发生改变。
  这种变化,首先从佛山党政一把手的变动开始的。与陈云贤一起来到佛山任市委书记的林元和,也是金融专家。林元和在担任广州市常务副市长期间,分管金融和科技工作,广州市国际信托公司的重组即由他负责。而陈云贤更是10多年来一直与金融打交道,《上海证券报》评价这位知识型市长时说:“在珠三角城市群中,佛山市长陈云贤与资本市场渊源最深——他既拥有北京大学的经济学博士学位,也是资本市场上赫赫有名的广发证券创始人和原董事长。”
  分析人士普遍认为,广东省委有意安排二人出任制造业大市佛山的党政负责人,其中深意颇耐人寻味,广东省委有意推动佛山从单纯工业大市向工业强市、金融大市转型。
  在中国股市纵横捭阖多年的陈云贤看来,佛山的民营企业在整个广东省是最发达的,是企业上市的“金矿”。同时,不断向好的资本市场,也为佛山民营经济的产业升级提供了难得的外部契机。陈云贤总结说,国内经历过两个企业上市高潮,第一波是上世纪90年代中期,第二波在世纪交替期间,从2006年起又迎来了第三次高潮。过去佛山把握住了第一次机会但错失了第二次机会。在第三次机会面前佛山一定要抓住这个难得的历史机遇。
  那么,陈云贤会如何将他娴熟的资本财技与佛山“经济高地”相对接?企业上市,政府应当做什么?这两者的共生关系对陈云贤来说,最能体会,即他提出的“超前引领是政府对企业和社会最好的服务”的理念,颇得佛山企业家的拥护。
  2004年8月,佛山市利用和发展资本市场领导小组和企业上市办公室成立,陈云贤出任组长,专职推动企业上市。以陈云贤在资本市场的经历,担纲这个角色,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他带来更多的是一种观念转变,比如上市,珠三角企业历来喜欢闷头做生意,上市面临着三年要盈利、要补税、财务要公开等现实问题,多年来佛山企业上市很少。”一家上市企业的老板评价说。
  2007年3月,佛山召开企业上市工作会议,高调提出“构建上市公司佛山板块”计划,以“集团突破、快速推进”模式引导企业上市的工程,目标是用3至5年时间,在资本市场构建出“佛山板块”。陈云贤在会上这样描绘道:2010年,佛山将产生40家上市公司。
  即将崛起的上市公司“佛山板块”,对于资本运作概念较为陌生的佛山民营企业来说,闯进资本市场的大海,是一次洗礼和新生。2007年4月,碧桂园在香港挂牌上市,年度中国首富花落碧桂园大股东杨惠妍,最多募集超过千亿元的创富神话,令佛山的企业家眼红心热,佛山老板们财富创造的观念正发生嬗变。
  
  “儒官”魅力
  
  从高校讲师、经济学博士、到广发证券董事长、顺德区委书记、佛山市长,一路走来,陈云贤给民间更多的是一种“儒官”印象。
  作为一位典型的学者型官员,陈云贤的著述颇为丰富。在中文科技期刊数据库中,输入“陈云贤”进行搜索,会发现他发表的论文著作数量之多,不亚于一位大学教授。正是由于深厚的知识储备,陈云贤转身政界之后,同样游刃有余。2007年3月,陈云贤为佛山市正处级干部专题培训班的学员作《产业强市战略新思路》专题演讲时,他抽丝剥茧的分析,环环相扣的问答,鲜活有力的例证,仅用一个多小时,就对佛山产业发展进行了一次庖丁解牛式的解析,赢得了现场学员热烈的掌声。
  “他有着经济学背景,而且视野开阔,这是他的独到之处,”佛山市委党校常务副校长丘劲生说,就像下象棋,有的人下一步走一步,有的人下一步能看到通盘,从这一点看,陈云贤是个能点题的人。
  陈云贤在哈佛商学院学习期间,专门做了关于中国证券市场的演讲,考虑到其在国内资本市场的实践以及影响力,哈佛大学特聘陈云贤为研究员。这样的荣誉,非一般人所能得到。
  同样在美国,2005年陈云贤率团去芝加哥招商时,鉴于顺德在芝加哥的影响逐渐深入以及两地合作的美好前景,芝加哥市政府决定把2005年7月28日命名为芝加哥市的“陈云贤日”,这是当地政府授予外国朋友的最高荣誉。
  在很多顺德人眼中,陈云贤还是一位做事比较高调的书记。“在顺德两年,他亮相或者参加各个局、镇活动的频率很大。”很多时候党政一把手到场,会给下面做事的人传达一种很微妙的情绪——“一把手”的出面,至少表明领导对工作很重视,下面的人工作的积极性会大大提高。这在中国是一种领导艺术。
  2007年1月11日,陈云贤当选市长的第一天晚上,面对媒体的集体采访,他讲了一个小故事:我记得电视台在随机采访一位小学生时,他问:“市长叔叔,你是不是佛山最大的?”我在这里回答他:“在家里面,你的父母亲最大;在学校里,你的老师最大;当你工作后,人民群众是最大的。”
  在陈云贤看来,领导要有4种能力,即洞察力、判断力、决策力、推动力,这样才是一个真正的较完满的领导。“官不在大小,而在于为当地群众干一两件实事,让百姓得到实惠。”陈云贤在参加佛山市党代会顺德代表团讨论时,这样勉励在座的党员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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