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花朵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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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宝的小脸
  
  25岁的美宝烫了风情的卷发,小尖脸,看人的时候,有着说不出的媚惑。她把光洁而修长的腿漫不经心地交叠起来,脚尖若有若无地碰着我的腿,我得承认,我很没出息,一顿饭下来只看见满眼的星星。
  但是我却无从下手,并不是碍于同学聚会这样人多眼杂的场合。而是,她的身份。她是以陈宣女人的身份参加这个聚会的。她不是我同学,但陈宣是,而且是我最好的哥们。
  陈宣不只带了一个女人,还有一个鹅蛋脸冷艳的女子,丹凤眼,冷冷地注视着在场的人,很少吃菜,筷子几乎是干的。她们两个一边一个坐在顾南风的两侧,仿佛楚河汉界,从哪个角度看都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
  感情从来都是场硬仗。我不知道陈宣更喜欢哪位。但我心里却暗暗替美宝不值。是的,我喜欢美宝。因为美宝是热的,明明是清瘦的骨骼,却带着飞蛾扑火的力量。
  我想,如果美宝在早一点遇上我,她一定不会死心踏地地跟着陈宣。陈宣有的我都有,比如说颇有资产,都有公司。我还有陈宣比不上的,比如说,帅。
  这一点从美宝专注地看我的眼神就能够得到证明。
  陈宣专注地和我拼酒,搂着我的肩说好哥们,完全忽视了他身边两个女人。我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过去,美宝的尖下巴,鹿一样风情明亮的眸子,把我一遍遍抛向高空。
  我得了空,偷偷地拿了美宝放在桌子上的电话,拨了自己的号码。
  可我没想到,美宝抢先一步出现在我面前。那时我正在外面透气,她在月亮下扬起冰凉的小脸,说,我们去喝一杯。
  然后我们像两个恶作剧的孩子,一起做了聚会的逃兵。直到在酒吧的时候,美宝的小脸在黑暗中依然散发着亮晶晶的光泽,即惊险又刺激。
  她喝很多的酒,说很少的话,直到她像一只没脚的鸟一样软软地跌落在我怀里,给了我她家门的钥匙。
  舞蹈的镜子
  我没想到她家会有那么多镜子,就像我没想到看到镜子的美宝立即像摇曳的花一样,抬手然后伸腿,一个优美的转身,所有的镜子都跟着舞蹈起来,要多风情又多风情。
  美宝,简直像个芭蕾舞演员一样,足尖的每一点,都是繁盛的花朵。
  记不清是谁的胳膊先纠缠住了谁的,我们覆盖住了光滑的地板,于是每一面镜子里,都有种说不出的香艳。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美宝,美宝,我是你的美宝。这个时候,她冰凉的小脸如同荷叶上氤氲着的水汽,有种说不出的妖冶。
  她寂寞,但我一想起她的寂寞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时,我就忍不住发狂,我拼命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我忍不住问美宝说,你爱我吗?
  她说,爱。
  说这句话的时候,电视上张无忌正在说,我娘说,不要相信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是会撒谎的。
  美宝说,我漂亮吗?
  我们一起笑了起来。
  
  爱情是场硬仗
  
  美宝越来越多的出现在我眼前,眼睛红肿,头发凌乱。她褪下衣服让我看身上的淤青。她哀哀地哭泣,她说,她只是不想让陈宣打电话给别的女人。
  我方寸大乱,陈宣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美丽的女人。
  她说,三年前,她是个舞蹈演员,陈宣每次都来给她捧场。
  美宝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他说他爱我,他说我是他至爱的唯一,永远。
  美宝抬起她的小脸,像清晨贮满露种的荷叶,她望向我的眼神那么绝望,她说,家明,你们男人的誓言真的一钱不值吗?永远有多远?
  我的心没边没沿地就疼了起来。
  美宝用嘴一粒一粒咬开我的扣子,她说,他知道我爱你,但是,他不放我。
  我的胸膛仿佛要炸开一般,听不见美宝的软语呢喃,看不见她洁白如瓷的身体,感受不到她香软滑腻的身体。
  爱情是场硬仗。如果我的退出换来的是美宝在别人的爱情里被轻薄,那么这场硬仗,我没有道理不打。
  
  风情的底细
  
  我开始有意无意的在美宝提起即将到来的商业竞标,我说,如果能拿下,我们后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我们可以私奔。但是,我最大的敌人是陈宣的公司,我们毕竟是朋友......
  美宝的眼睛散发出蓝宝石一样的光芒。
  不久,我就在美宝打开的电脑上发现了陈宣公司的标底。
  我轻而易举地击溃了陈宣的公司。商业竞争,合情合理,陈宣也说不出什么来。
  我以为这就是终结。现在我有钱,有地位,美宝没有理由对我不死心塌地。
  一个星期前,陈宣在一次醉酒告诉了我美宝的底细,这不奇怪,每一个风情的女子,都有底细。或者风情本来就是一场阴谋。
  他说,她不过是看上她的钱,她搞舞蹈的时候,曾经傍过一个富家公子,后来他破产了,她又一阵风一样地抓牢了他。
  风尘女子而已,何必对她认真。陈宣说的时候,满脸不屑。
  我知道美宝在利用我击垮陈宣的公司,陈宣那样花心,早晚是隐患,不如趁了势,在我这里多捞点好处。
  漂亮的女人果真是会骗人的。
  她以为,我爱上了她。
  所以当她看见我跟一个妖艳的女子在一起的时候,奋不顾身地扑上来,掴那个女人的耳光。像只愤怒的小兽。她以为她是谁。
  这种女人,戏份再足,她的筹码也不过是身体。
  
  决绝
  
  我没有料到,美宝竟是这样的决绝。
  在看守所里见到她的时候,她抬起小尖脸来,说不出的媚惑。她抬起头来,轻笑,我泼了她硫酸,这下你该只爱我一个人了吧。
  她说,你爱我吗?
  我说爱。
  她说漂亮的男人都会撒谎,你漂亮吗?
  我还要说什么,但时间到了。
  美宝隔着玻璃对我说了两个字,我看清楚了,是镜子。
  镜子的遗言
  我砸了所有的镜子。
  然后我发现了美宝和一个男人的合影,她的笑容惊天动地的美好,他们的幸福惊天动地。其余的镜子里,都是我的照片。
  我不知道她是从哪弄来我的照片,并且和她的PS到一起,做出各种亲密的动作。
  但我终于知道了美宝真正的故事。
  那个男人是她初恋男友,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有钱。她是欢天喜地地投奔着爱情去了。可是,她的爱情被陈宣摧毁了。
  当时,她那样年轻,年轻到看到一张热情洋溢的脸,就丧失了判断力。她听陈宣的让男友把钱都投到陈宣的公司。她没想到,陈宣操控股票。导致了男友破产跳楼。陈宣帮她还清了所有债务,她以清白之身报答了他。
  要不是她无意间得到了他博客的密码,她不会知道,这只是陈宣获得她的手段。陈宣不是她的恩人,是杀死她幸福的凶手。
  所以,她要报复。
  一开始,她只是利用我作为她报复的工具。可是后来,她爱上了我。
  她说,原以为把爱放进镜子,誓言就会被永远凝固。可是无数个深夜,她在镜子前寂寞地起舞时,隔着冰冷的镜子,我怎么也感受不到她的心。
  我想起美宝仰着小脸哀伤地看着我说,家明,男人的誓言真的一钱不值吗?
  她抬起头来,她悲情的一生纷纷抬起头来,家明,永远有多远?
  我的心开始惊天动地的疼。
  我想告诉她永远一点也不远,你就住在我心里。
  但是我却颤抖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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