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赶集:冤冤相“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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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为分类信息的网站58同城和赶集网,一出生便被打上了竞争对手的烙印,从劈天盖地的广告战、到用户之争、上市之争、App之争,双方的掐架一刻也没有消停过。
  然而,4月17日,58同城和赶集网却对外宣布了二者合并的“婚讯”。58同城CEO姚劲波和赶集网CEO杨浩涌——这对在过去十多年里打得不可开交的老对手,在媒体发布会上选择化干戈为玉帛,一笑泯恩仇。
  这样的故事似曾相识,2012年3月,视频领域的优酷和土豆合并;今年的情人节,滴滴和快的宣布“闪婚”。无独有偶,合并双方都是同一领域内的第一、第二名,而又无不经历过血雨腥风的竞争。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他们却用行动演绎了在商业社会,没有什么不可以。
  58赶集网来了!
  就在9个月前,当被追问是否会收购赶集网时,58同城CEO姚劲波还曾直言,赶集网的用户和商户都是58同城的子集,产品也是拷贝58同城,收购这样一家公司没有任何意义。
  而姚劲波的言论引发了赶集网的不满,赶集网隔天便发表了一封名为《论一个CEO的自我修养》的公开信,指责姚劲波言行失当,称58同城“无节操”,并誓要指教姚劲波如何正确做领导。
  实际上在过去十年里,为了抢占市场、争夺用户、打击彼此,双方爆发的口水战、营销战、广告战不胜枚举。但就是这两个自出生后就一直在掐架的“冤家”,日前却走到了一起。
  4月17日,赶集网与58同城宣布达成战略合并协议。根据双方股东达成的最终协议,58同城将以现金加股票的方式获得赶集网43.2%的股份。双方未来将共同成立58赶集有限公司,赶集网CEO杨浩涌和58同城CEO姚劲波将出任新公司的联合CEO,并同时担任联席董事长。据介绍,公司将采取双品牌战略,赶集网与58同城保持独立运营,各自的管理和员工架构基本保持不变。
  这样的故事并不鲜见。
  2012年3月,在美国上市的优酷与土豆“闪婚”,突然宣布100%股权合并。合并后,新公司将命名为优酷土豆股份有限公司,优酷占到新公司的71.5%的股份,土豆将作为独立品牌继续运营,而合并后的公司将占全国视频网站市场份额的一半。而在合并前的两周,优酷和土豆还在相互攻伐磕得头破血流。
  赶集网和杨浩涌的故事,与土豆网和王微的故事有些相似。当年,土豆创始人王微带领公司上市未果,最终被优酷抢得视频股头筹。几年之后,土豆被优酷收入囊中。
  只不过,与杨浩涌的版本不同的是,王微曾带领土豆网历经曲折流血上市;而被优酷收编后,王微进入集团董事会担任董事,退出优酷与土豆合并后新公司的管理团队,而杨浩涌则与姚劲波一起担任了新公司的联席CEO。
  而均诞生于2012年、自成立之日开始便为了争夺市场份额而上演一场又一场轰轰烈烈的烧钱大战的滴滴和快的,也在今年情人节宣布闪婚。他们都在用行动向大家证明,没有永远的对手,只有永恒的利益。
  合并背后:市场变了
  “其实我IPO回来以后就立马去找过浩涌,浩涌不谈不见,真的很难受,隔了半年以后才再次启动。这次还比较顺利,赶集的股东很支持,浩涌也终于同意跟我见面了,我认为虽然很曲折,很艰难,但最终我们还是走到一起了。”姚劲波毫不掩饰58对赶集的追求:“一直是我们在追求赶集,追了一年多。”
  姚劲波甚至感慨:“过去十年,我脑海里每天睡觉醒来就想着赶集网,它可能占用我的带宽超过我老婆,今天终于可以放下了。”
  “坚持”是姚劲波对于杨浩涌的评价之一。“他像个小强一样打也打不死的环绕了我十年,非常不容易,有的时候眼看要死了又没死,挺难受的。”
  有业内人士指出,由于分类信息模式护城河较浅,因此不论是58同城还是赶集网,在发展上都依赖资本的支持以及在营销上的投入。
  十年恶战的确使得双方消耗巨大。
  赶集网在2014年8月获得2亿美元E轮融资后,也开始加大市场营销力度。在2014年初,杨浩涌就表示,全年将投放2亿元在市场推广上。当年,赶集网重金邀请谢娜作为代言人并投放巨额电视、户外广告,打出了转型招聘的口号。一年后,赶集的代言人又再一次“升级”为范冰冰。
  而58同城财报则显示,2014年,58同城全年广告费用为7340万美元,相较于2013年的2270万美元增长超过两倍,增长速度远高于当年营收81.8%的增长率。
  其中,Q4在营业收入大幅增长的同时,净利润却出现70%的同比下滑,且当季度出现运营亏损。58同城的市场费用占营收比一直处于高位。财报显示,58同城在市场推广及新业务58到家的孵化上共计投入6044万美元,接近Q4营收的75.3%。
  这种情况显然不为58同城和赶集网所乐见。合并则不同,其直接结果是节约成本,恶性竞争消除,推广成本和销售成本也随之大幅下降。“合并后,可以少些恶意竞争,少花些冤枉钱,至少能省很多广告费。”杨浩涌说。
  据了解,双方将在重叠业务上统一定价,避免恶性竞争。“我跟老姚初步达成的协议是这样,市场和销售两端先做最简单的一个调整。首先是统一市场采购价格,对外避免恶意竞争的情况。第二,统一和规范销售端的产品价格,这两个做完后可以带来非常明显的协同效应,这块我们是非常非常期待的。”杨浩涌说。
  对于58同城而言,这也意味着利润将大幅提升,这也是双方投资人最为期待的。
  而随着移动互联网时代O2O大爆发,除了分类信息内容外,58同城和赶集网也都各自拓展了新的O2O内容。不同的是,58同城主要通过投资和收购,而赶集更多的是通过内部孵化。
  据了解,58同城公开宣布的投资有近10起,收购驾校一点通、并购安居客,以及入股土巴兔等。此外,58同城还成立了独立子公司“58到家”,发力上门经济。
  赶集网也从去年起在汽车、房产等领域试水新的业务模式,包括推出C2C二手车项目“赶集好车”及上门洗车项目“赶集易洗车”,同时在房产也刚刚与房多多宣布达成战略合作。   有业内人士指出,58同城和赶集网虽然都加快了与生活服务相关的O2O领域的布局,但却始终不敢放手一搏,生怕为对手做了嫁衣。
  而双方合并,则可以节省机会成本。“机会成本就是一些新的业务,比如赶集好车、58到家等,随着我们的合并,新业务的成功概率都会变高。”姚劲波说,过去他始终不敢全力以赴做新业务,因为始终要防着杨浩涌。
  杨浩涌也坦承,过去双方打得太厉害,超过90%的精力都在这上面,反而使得在开拓新业务上很头疼,因为这边还在打仗,那边要开一个新的战场,怎么调配人员,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现在我们的蓝领招聘和O2O项目也不用偷偷摸摸了,以前做一个好项目,总担心58同城抄我们怎么办,现在这些问题都没有了。”杨浩涌说。
  更重要的是,在新的商业市场上,已经不再单纯是58同城和赶集两家之间的战争,在招聘、家政、美甲、房产、汽车等细分垂直领域,许多公司在两大巨头互掐之际见缝插针、迅速圈地,这些市场变化使让58同城和赶集网在彼此之外,遇到了更多的共同对手。而这也是58同城和赶集网画上消耗战休止符转向联手的重要原因。
  “我跟员工们说,如果只是分类信息领域再打十年也行,但是现在整个市场已经有很大的变化,我跟老姚看的东西都一样,我们看得更长远,看的东西更大,这是我们考虑合并最最主要的原因。”杨浩涌说,合并后,我们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创新上。比如赶集的好车业务、蓝领招聘、58同城的58到家等,这些领域都是将来会出现几十亿元、上百亿元的规模,每一个都不比分类信息小。所以,未来除了要避免两家企业在市场上消耗战的同时,要将更多的精力和资金和人员去投入到这些更大的机会里。
  资本方“逼婚”
  长期以来,杨浩涌一直把独立IPO作为赶集网的目标,这也是赶集网投资方的最佳退出途径。
  但赶集网可谓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早在2012年,赶集网曾谋求赴美上市,但由于一系列事件导致公司上市计划最终不了了之。2013年,58同城成功登陆纽交所,拿下了行业第一的位置。
  即便如此,赶集网和杨浩涌本人也从未曾想过要放弃上市。在去年8月拿到老虎基金和凯雷领投的新一轮融资时,杨浩涌还曾高调表态,赶集网将于2015年6月左右启动IPO计划。
  有业内人士指出,赶集网并不是没有上市的可能,但是相比于创业者的梦想而言,资本最为看重的是利。因此,即便赶集网赴美上市,其与58同城的竞争只能是更加激烈。这十年来,双方为抢占市场,可谓是烧钱无数,光是给一线明星付出的代言费就是天价。而这背后,都是VC在“流血”。
  “我觉得这种合并如果不是资本层面的推动,一般是不会发生的。作为创始人,往往对自己的企业都有更多的感情,不管是我也好,杨浩涌也好,都是一样的。最终,我们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走到一起。两边投资人也对我们两个进行了一些额外的促进,愿意让我们来谈,发一些期权等。”姚劲波说,“过去两周都像做梦一样,一会儿说可以做,一会儿又不可以做,最终我们还是非常幸运能够走到这一刻。”
  作为成立已有10年的成熟企业,58同城和赶集都有数轮融资史。2009年起,赶集网经历4轮融资,投资方包含蓝驰创投、诺基亚成长伙伴基金、今日资本、红杉资本、中信产业基金等等众多投资机构。58同城也有着获软银赛富、DCM、华平集团、腾讯等众多资金支持。
  “资本方比我俩都急。”姚劲波坦言,投资机构在双方谈判过程中起着很重要的作用,不过双方都并未透露究竟是哪几家投资机构在其中斡旋。
  值得一提的是,在58同城与赶集网的合并过程中,再次出现了今日资本徐新的影子。据悉,2012年优酷土豆合并时,徐新就是幕后推手之一。作为赶集网的重要股东,杨浩涌坦承,徐新在此次合并过程中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
  杨浩涌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指出,“徐新不但是我的一个好导师,同时也是我的一个好大姐,我们俩是非常好的朋友,她参与了整个交易过程。过程中,我跟她沟通的次数和时间应该是最多的。”
  有创投人士指出,两家公司合并之后,在产业中的市场份额会增加、协同效应更明显、新公司估值更高。资本方看重的正是这一点。无论是滴滴快的,或是58同城和赶集网,竞争越是激烈的行业,资本介入就会越深。在这几场经典的合并案例中,资本方都充当了重要角色。不过,合并后的新巨头们是否都能如愿以偿获得“新生”,答案或许仍待考验。
  离垄断还很远
  有市场分析人士认为,58同城和赶集网在分类信息领域排名前两位的公司,双方合并将取得市场垄断地位,百姓网等其他分类信息网站的生存压力将大幅增加,行业马太效应会显现无遗。
  根据比达咨询数据显示,2014年平台类移动生活APP累计用户市场份额中,58同城占据40.6%、赶集网占33.4%,百姓网占16.3%。据此推算,合并之后的58同城与赶集在移动端的市场占有率将高达74%,处于垄断地位。
  对此,姚劲波认为这种说法言过其实:“尽管58跟赶集是分类信息市场第一、第二的玩家,但在生活服务领域,我们并不属于特别大的企业,我们在每个领域都有对手,房产有搜房,招聘有前程无忧,车领域也有,每个领域58跟赶集还是属于成长期的公司。”
  亿欧网创始人、O2O分析师黄渊普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58同城和赶集网的合并,对细分领域的O2O公司来说,不会是个好消息,因为他们是下一个巨头的最有利争夺者之一。不过,从本地生活服务市场来看,即便58同城和赶集网合并,整体实力在这个大市场只占很小的部分,离垄断就更加遥远。58同城、赶集网的信息模式,以营收算规模本身不大,和美团等公司以交易额算规模相比较,难分伯仲。
  在黄渊普看来,双方合并是基于利益层面,为避免内耗。不过双方合并后,1+1>2效应短期内难实现。双方同质化严重,难以达成优势互补,整体而言58同城还占有优势,也会存在一定的内部竞争,能否“一条心”是个疑问。公司整合后人员变动会很大,避免不了裁员和人员离职现象,这是成王败寇的商业逻辑。参照此前滴滴快的合并,交易达成后,快的管理层也开始套现退出。
  不过,姚劲波则表示,两家合并之后肯定是1+1大于2的结果。“小于2,等于2我们不做了,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58同城股价涨了30%,所以市场非常期待这个交易的,如果58同城跟赶集网走到一起,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而且两边投资者比我们两个人还更着急推动这件事。”
  在姚劲波看来,58同城与赶集网的联姻是一个完美的故事结局,他认为假设两者在IPO后继续针锋相对,得到的结果就是股东赚不到钱,创始人也没法变现,双方都会苦不堪言。
  他还建议,在滴滴快的和58赶集之后,有些创始人可以回去重新考虑。“中国很多领域过于红海了,同类项合并后,每个人做不一样的事情,是我更愿意看到的格局。”姚劲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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