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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的反向,是完整。
碎片集合而成,是完整;而完整的解构分解,则就成碎片了。
人类早期的艺术呈现,是碎片的——西班牙阿尔塔米拉旧石器时代的洞窟岩壁上,史前人类留下的传神粗犷线条组成的野牛,那就是片片碎片,这代表着人类混沌朦胧的孩童状态。
随着人类的成长,碎片终合成完整——从古埃及到古希腊古罗马,随着生产力水平的发展及审美能力的完善,这碎片如幼嫩的小苗,逐渐长成茁壮的树干了。无论是古埃及图坦卡蒙国王棺上的黄金面具,还是古希腊雅典卫城的维纳斯,以及古罗马奥古斯都的屋大维……都表达出相当的精美与完整。从此,追求精美与完整成为了人类艺术探索的主旋律,无数天才前仆后继,殚精竭虑终成艺术史上一座座令后人景仰的丰碑。
相信年少的智华在父亲的画室里也留下过不少幼稚涂鸦的“碎片”。作为著名油画家李金明的儿子,智华得以自小沐浴神圣的艺术之泉,秉承了良好的艺术天赋。20世纪60年代初,父亲李金明就读广州美院附中时,艺术感觉就很为人称道,尤其对于色彩具有敏锐的天赋,在班上有“色彩大师”的美誉——他很早就会运用色彩的冷暖与补色关系塑造形体,抒发情怀。如今经历数十年艺海徜徉,锻心造境,以写达意,以书入景,已走出一片天地。
父亲的影响是和风细雨,是随风潜入夜。
年少的智华同样考入广州美院附中,并以综合分第一名的成绩保送入读广州美术学院。虽然主修的是设计专业,但这丝毫没有妨碍智华在油画领域的坚实脚步,其2009年作品《和谐之光》荣获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周年广东省美展金奖并入选全国美展;2014年作品《老广东,小生活》获第十二届全国美展银奖并被中国美术馆收藏;这年,他的作品《满载的回程》还获得2014年广州青年美术大展金奖……
完整的、严谨的学院教育,使智华的作品显示出扎实的功力,走向完善,趋于完美。同时,更为完善的知识结构,尤其是在建筑设计和时尚领域作为设计师和品牌策划人的多重身份,使得智华更善于从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距离审视作品与自身。这种主动的游离,让他敏锐地感知到当今人类的生存状态——碎片化的生存空间。
“碎片化”(Fragmentation)一词,在20世纪80年代常见于“后现代主义”的有关研究文献中,原意是指完整的东西破成诸多零块。如今,“碎片化”已应用于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和传播学等多个不同领域中。
善于跨界的智华,在“碎片化”里找到了自己的话语,也找到了专属于他的绘画语言、载体与发展的格局。用他的话来说:“碎片,既是指向我现阶段慢慢成型的‘碎片化写实’画风,也暗指在这个时代里,我们看待和接纳事物的一种视角。也可以说,碎片,就是生活本身。”
李智华碎片之路的寻觅,始于他早期的《睡姿》系列,尝试以多元的手段,打破背景与主体的界限。之后的《策骑》与《剑气》系列,这种尝试逐渐从静态转向了动态,手法也渐趋成熟多样。从稍纵即逝的动态中捕捉到构成形体的瞬间,那些不确定的形与色,打破了他原来在获奖作品中的完整性,没有完整的形象,也没有完整的边缘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物象在破碎中构成视觉心理的另一种和谐,而这种碎片的方式,恰恰与我们当今的信息时代,时间被多元生活方式切割成片片碎片的生活状态暗暗契合。
不得不说,这是李智华细细观察生活与寻找到适合自己心灵表达艺术形式的高明之处。
当代美国批判社会学代表人物丹尼尔·贝尔说:“个人身份在现代碎片化过程中,不再能超越时间保持统一或一致。”碎片化的阅读与碎片化的生活方式,不管你愿不愿意,也不在乎你适不适应,它正逐渐成为我们现代生活的常态,这是几千年未见之新格局。年轻时的我们,谁人能预想到今天的手机、数码、电脑、光纤、地球村?处在这人类新生活方式天翻地覆转变中的艺术,自然也会呈现合适的表达方式。
深谙艺术规律之道的智华,相信也很快会在新的社会环境中找到适合自己的话语,以不同层面、不同角度的“碎片”,构建出艺术之路的另一种“整體”。
拭目以待……
李智华
广东鹤山人。
1974年生于广州,1994年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附中,1998年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设计系。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2009年作品《和谐之光》荣获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周年广东省美展金奖;2014年作品《老广东,小生活》荣获第十二届全国美展银奖;2014年作品《满载的回程》荣获广州青年美术大展油画类金奖。代表作《老广东,小生活》由中国美术馆收藏。2018年第十届鲁迅文艺奖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