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理发师

来源 :时代邮刊·上半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shuang90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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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阿宽的顾客都知道,这个理发师有点不一样。客人去剪头发,别的理发师会缠着着你,巴拉巴拉推荐各种护发、染发、烫发产品,如果你一样都不接受,他们多半会黑了脸,剪起头发来也无精打采的。阿宽不会,他从不向顾客推荐任何产品或者套餐,取而代之的,是喜欢问不同的人同一个问题:“您去过什么好玩儿的地方没有?”
  每当客人讲起去过的好地方,阿宽手中的发剪总会挥舞得格外轻快,如果留心,还能从他脸上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憧憬的笑。也有顾客会好奇地反问,你知道这些干嘛?这和理发有关吗?阿宽会回答,没有关系啊,但因为干这行很少有时间出去走走,所以听大家讲讲,可以“过干瘾”啊!
  于是,在客人的描述中,阿寬“去”过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去”过了广阔蔚蓝的大海,“去”过了黄沙漫天的大漠,“去”过了洁白高耸的雪山……直到有一天,一个年轻的女顾客告诉他去看过最美的星空:“云南有个叫雨崩的地方,在很深的山里,要背着行李走很远很远才能到。夜晚到了那里,第一印象是,哇,漫天的星子简直要亮瞎你的眼……”“咔嚓,咔嚓”,阿宽手中挥舞的剪刀停了,他的目光飘出了玻璃窗,飘过了城市黯淡的星空,飘向了小时候记忆中的满天星光。
  第二天,店子里少了一个叫阿宽的理发师,旅途上多了一个背包客:在他的行囊里,除了旅游必备用品,还多了一套理发刀具。他从一个地方行走到另一个地方,有时候搭车,有时候徒步。钱花完了,就停下来,干几天老本行,等攒够了本儿,再继续上路。从中国北部的小城出发,他一路向西南前行,把最终的目的地定在了女顾客描述过的地方:云南雨崩。于是在他的朋友圈里,不再显示各式各样的新潮发型,取而代之的是不一样的风景:有花,有草,有树,有云,有飞鸟,有时候还有理发师低调嵌入风景的背影。
  历时一年多,他的朋友圈里终于出现了那片星空:像凡·高笔下神秘的画卷,单只是看着,就让人有被吸进去的感觉:蓝黑色的天空下,每一颗星星怒放出最美的光彩,比世间任何名贵的珠宝都要闪耀。此刻的阿宽,正躺在青草地上,面朝着这片星空,满足地笑。他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夜晚,那时蛐蛐叫得嘹亮,萤火虫一闪一闪,妈妈的蒲扇一摇一摇,指着银河告诉他牛郎织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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