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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天堂,阿尔山
车子越过最后一道山梁,进入内蒙古界时已临近傍晚。摇下车窗,草原上微凉的风,混着草香吹在脸上,路的前方是落日的余晖。所谓辽阔,就这样扑面而来,让人猝不及防。
一早从下榻的阿尔山市出发,前往阿尔山森林公园。那条路,在广阔的草原上延伸,只是初秋,就已满眼金黄。车窗外随手一拍都是绝美风光照。阳光耀眼却不灼热,放眼望去,羊群、牛群和悠闲的马,像滚落的珍珠在金色的绒毯上移动,偶尔有大小水洼波光粼粼地点缀其中,此时我们还没有进入阿尔山森林公园,风景却已经美得让人倍感意外了。
秋季的阿尔山森林公园与夏季不同,草甸、森林、火山、湖泊、河流,全都因为季节转换变了颜色,秋色尽染。阿尔山森林公园有10万公顷,非常之大,需要开车游览。公园以森林和火山地貌、火山天池、冷水河这些纯自然风光为主要景观,人工痕迹很少。
拿着地图,像寻宝一般驱车穿梭在阿尔山森林公园的各个景点之间,发现这里待游客真是不薄。窗外的景色令人一刻也不会沉闷,几乎都是风光大片,引得人不时惊呼赞叹。根据导航的指引,把车停在路边,去寻找一个并未开发的湖——鹿鸣湖,单凭这名字,也没法抗拒它的吸引力,即使湖边没有呦呦鹿鸣,依然想去看它一眼。沿着一条寂静的丛林小路走了许久,虽然知道一定是很美的湖泊,但看见鹿鸣湖的瞬间,还是被眼前的碧蓝惊呆了。湖水被层叠泛黄的松林包围着,互相映衬,平静无风,湖边有座挂着渔网的小屋,已人去屋空。不出所料,湖边没有鹿,有的只是童话一般的安静。如果说星星是穷人的钻石,那澄净透明的湖泊就是草原的珍珠。从地图上看,像鹿鸣湖这样的湖泊,阿尔山森林公园里还有许多,这是个藏着许多惊喜的地方。
苍茫的松涛林海、风情婀娜的白桦风情、碧蓝的湖泊、五颜六色的小屋、覆盖初雪的栈道、通往天边的大路,白云低矮伸手可触,芦苇荡在河边随风飘扬……这一切,都能在阿尔山找到,只因这是尘世天堂的真实写照。
额尔古纳河,追寻边境线之美
在内蒙古自驾第七天,从黑山头小镇出发,晚上抵达莫尔道嘎。这一天的行路,基本都是沿着中国与俄罗斯的界河额尔古纳河前行。这条全长一千六百多公里的河流,是草原人名副其实的母亲河。初秋的草原是金子一般的颜色,额尔古纳河像一条碧蓝的缎带,在金色草原上蜿蜒着铺开。沿着河岸,每走一段就有一片白桦林,草原上有牛羊吃草,河边有牧民的房屋。牧民世世代代生活在此,游牧也好,定居也罢,都离不开额尔古纳河,他们的生命与河流维系在一起,必彼此包容,而显得更加博大。
沿着河岸边的公路前行,河的对岸就是俄罗斯,最近处离边境线仅几十米的距离。草原并不全是平坦的,偶尔能看到大大小小的平缓山丘,草原随着山丘跌宕起伏,像金色的海浪线。山丘低矮,随之展开的草原也舒缓而辽阔,额尔古纳河就徜徉其间。找一处地势略高的山丘,向远处眺望,看见的已是另一个国度,那边的村庄、房屋,被木栅栏围着,也是一派宁静的景象。两地居民隔河相望,鸡犬相闻,却被额尔古纳河分割。思绪却已不受控制,想象着一河之隔,对岸那些“外国人”的生活,与河这边的牧民,是一样的吗?
河流孕育了这一方五畜兴旺的草原。秋季的河边,能看到草原牧民们忙碌的身影,而每个在秋天前往草原的人,都会被当地牧民打扫、收割的情景感动。巨大的机器笔直而缓慢地移动,巨大的草卷散落在天高地阔间,卡车在公路上忙碌地运输牧草,乡间小道的拖拉机也满载着金黄……这是一场人与大地、与时光的对话。对于牧民来说,牧草的丰收,意味着在漫长的冬季,牲口的口粮有了着落,这一年的收成也有了着落。
车在小路上颠簸许久,在路边停下休息时,遇到开着拖拉机打草归来的牧民大叔。相貌上看,是标准的“老外”,蓝眼睛大鼻子,一张嘴却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原来是有着俄罗斯血统的蒙古人。他说,在額尔古纳河流域,至今仍有很多像他这样的牧民。问他,在俄罗斯有没有亲戚,有没有想过去那边生活。他说,这里才是他的家,这草原上才有他的亲人,他的牛羊。那幸福感,发自肺腑,写在脸上。
莫尔道嘎,小隐于林
在进入莫尔道嘎森林公园之前,内蒙古的美景举目皆是,频繁切换,令人一再地很不淡定。可是,在抵达额尔古纳市的莫尔道嘎森林公园时,人们很容易会有些审美疲劳,对这个号称全国最大的国家森林公园,反而没有了太高期许。但内蒙古就是个每时每刻都令人惊喜的地方,莫尔道嘎以你想不到的另一种丛林之美,征服每个来者,令人大呼意外。
清晨开车进入莫尔道嘎森林公园,够你玩整整一天,而且还只能玩一小部分,因为这里有860万亩,是目前国内面积最大的森林公园,且植被覆盖率超过了90%。难怪林区偶遇的大妈骄傲地说,“南有西双版纳,北有莫尔道嘎”,这片林子比哪都不差。公园里的路弯弯曲曲,却都极为平坦,两边是各种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树种,那些白色、金色、未褪尽的绿色,全都交错层叠地生长着,壮观极了。
在莫尔道嘎森林公园,你哪怕开车走几公里也看不到一个人和一间屋子,这里是真正的人迹罕至,巨树、灌木、青苔与丛林里的动物,构成了一张只有风能穿过的网,密密实实地保护着森林的原始与寂静。
来到这里的人们,都会特别喜欢莫尔道嘎森林公园里的白鹿岛。激流河在这里呈现出一个“Ω ”的形状,旁边有个不起眼的小岛,就是白鹿岛。所谓岛,其实就是河水冲积而成的一块坝子,但景致却不容错过。日落时分,若你有幸站在高高的观景台上结束这一天的游览,你将看到树木与河流在夕阳余晖里闪耀着自然的金色光芒,怀着对太阳的依恋等待一天的结束。太阳落下的那一刻,森林与草原之歌也进入尾声,开始迎接夜晚自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