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桌“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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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开学不久,班上转来一个新同学。老班向大家介绍她的时候,我正在埋头画流川枫(特别声明:涂鸦本来就是美术课才能享有的特权嘛!),什么也没听见。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班里掌声如潮。然后又过了N秒钟,突然听见有人轻声地喊我的名字——杨比轩。我抬起头,托托心灵之窗的超厚玻璃窗,找到了那个叫我的人之后,很神经质地问了一句:“您找流川枫?(据事后不完全统计:那天听见我这话的人几乎全掉到桌子底下了,是笑翻的。)
   我面前这个人笑笑,答曰:“经班主任介绍,我找到了班里惟一的‘单身王子’——杨比轩,你!”她说完,“嗵”地坐在我旁边的空椅上。我心中暗想:惨啦惨啦,我的“单身日子”从今天起就要变成美好的回忆了!她身手敏捷地放好书包、拿出小刀,转过身来就是一狠刀下去……妈呀!可怜的课桌上立刻留下了一道见证历史的“三八线”,可恶的是,这道“三八线”一下子夺走了我原来五分之三的地盘!这家伙!
   干完了这一切,她对着我轻描淡写道:“小女子叫朱萼朵。(什么?猪耳朵?名字好怪!)为了结束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从今以后我就是和你共同奋斗的同桌。‘三八线’画下,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来来来,先签个简单的协议……”
   天怎么那么热?汗颜!开一扇窗许下愿望——千万不要那么快晕死!
  
  B
  
  和这个叫“猪耳朵”的人才做了两周的同桌,我就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英语97分,数学满分,政治89分……”天哪,她八成是个火星人!自打我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智商至少是猪的N个1 000倍的人!这家伙完全疯了,月考以680多分的成绩高居年级第一,还从校长大人手中得到了一笔诱人的奖金。总之真是眼红死我啦!由于我有幸沾了“猪耳朵”的光,全班同学都对我另眼相看,人人见了我就像拾到宝贝似的杨比轩前杨比轩后,杨比轩呀你有个那么厉害的同桌可幸福死了……按老班的逻辑说,“猪耳朵”如果按这个分数一直努力下去的话,以后想上清华就上清华,想上北大就上北大!
   和这样的人做同桌,我的压力也是蛮大的。曾经有位很著名的蠢蛋哲人发了4天呆悟出了这样一个道理:一只低智商动物和一只高智商动物坐在一起,强烈的对比会使智商高者更高、低者更低!这位哲人当然就是三年二班47号全年级第一才女“猪耳朵”的同桌——我,杨比轩!
   所以,我决定向“猪耳朵”她老人家学习学习。当然啦,学习的过程往往是很开心的,比如:
   “‘猪耳朵’,‘猪’的英文怎么写?是不是‘Pug’?”
   “不对不对,应该是‘Pig’才对,是‘i’,不是‘u’!”
   一旁的人早就快把嘴笑歪了,“哈哈……朱才女,原来你是猪啊……”
   “杨比轩,你已经越过‘三八线’了,吃——拳——吧!”
   她说完,我便挨了致命的一拳,疼啊!
  
  C
  
   某天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我递给“猪耳朵”一本最新出炉的《漫友》杂志,一口气说完:“‘猪耳朵’你学习会很累很累需要休息需要睡来本《漫友》杂志放松一下过度紧张的猪头Bye-Bye!”然后和几个要好的哥们儿出去打篮球了。
   打篮球回来,早已放学了。教室里除了我亲爱的同桌以外,其他人全都走了,而她此时正趴在桌上睡大觉。我才不相信才女也有累了的时候呢!但还是得赶快把她叫醒,不然她极有可能一觉醒来,发现教室周围死一般黑暗,除了自己只有自己——那个场面可就恐怖了!而且她极有可能会哭鼻子,“嘤嘤”的哭泣声不时夹杂着几声尖叫,会给古堡一般的校园平添几分诡异的气氛……
   只顾胡思乱想了,正事要紧。于是我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她即刻醒来,伸直了腰睁开了眼皮,然后用一个刚睡醒找不着南北摸不着门路的怪腔调说:“天那,这么快就亮天啦?回家!”再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拎起书包,半清醒半迷糊地往外挪,最后整个人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也该收拾东西走人了。哦,我的《漫友》还在桌上呢。咦,这是什么?书上怎么好像有液体,摸起来还有点黏黏的感觉……3秒钟后——妈呀,是口水!
  
  D
  
  我好心把杂志借给她,她一页没翻,却拿来当枕头,最糟的是,这家伙兴许是梦里遇见了帅哥发了花痴,流了一大串口水,把我心爱的杂志淹成了这副惨样。
   “‘猪耳朵’!”我恨得牙痒痒。我把那本面目全非的《漫友》小心翼翼地抛在她面前,“你要对我的书负责!”
   她瞟了一眼,说:“昨天你走了以后,我发现你的钱包掉地上了,就捡起来等你,后来就稀里糊涂地睡着了。”说着,她从书包里掏出了我那丢失了的有流川枫图案的钱包,“这杂志不过几块钱,大不了我省两顿午饭,赔你!”
  听了她的话,我由生气变成了感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把钱放到我手里,说:“不许拒收!”
  “哦!”我只好傻愣地接受了。
  
  E
  
   当天下午上课时,我发现她老是走神,第二天下午也是。于是我问她:“‘猪’,你得了花痴病还是相思病?”
   “……头有点晕,胃疼。”
   “怎么会这样啊?难道你节食减肥?”我逗她。
   “你才减肥,人家本来就瘦……”她说着做痛苦状,“一不吃东西就会胃疼。”快断气了似的,看得我好不揪心。
  经她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昨天你说省两顿午饭难道是真的?”我急了,“你个猪头,两天没吃午饭那还得了?我这就去买吃的,等着!”
   花了3分零7秒的时间加21元8角的金钱,我抱着一大堆吃的:牛奶薯片面包蛋卷饼干……看她津津有味地大口大口吃得“吧唧吧唧”响。我说:“‘猪’,真对不起,害你差点儿成了饿死鬼了。所谓‘一日同桌百日友谊’,你可别报复我啊!”
   “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我朱萼朵可是出了名的宇宙超级无敌不计前嫌心地善良……(此处省略成语1 000条)”她边吃边说,“反正现在我也赚了不少吃的,连本带利,哈哈……不过,我落下的功课你可得负责帮我补上!”
   “行!”
   “来,你也吃吧!”说完,他把一块三明治一掌塞进我嘴里……
  
  F
  
  我和同桌“猪耳朵”的故事没完没了,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拍毕业照那天,校园广播站里不停地播放着《同桌的你》《栀子花开》……优美的旋律在我们的心底流淌。
   后来,“猪耳朵”收到一封一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走的那天我到车站送她,当列车快启动的时候,那笨蛋又溜下车对我说:“比轩,同桌那么久,我想送点东西给你,要永远记得我哦……”
   我接过她的几张照片,然后,列车带着她和三年二班那段调皮的岁月离开了这个城市。我发现每张照片背面都有留言——
   警告:别再把我叫成猪!我哪里像猪啦?
   杨比轩!不准忘记那段同桌友谊,否则我敲烂你的脑袋!
   比轩,你比流川枫还牛,因为你会涂鸦他不会!
  ……
   看着照片上可爱的文字和几个一模一样的“猪头猪脸”,我在风里笑了……
  (摘编自《新作文》)
  编辑/王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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