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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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敲门声惊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我才意识到房间里的灯没关,我和衣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有那么一瞬间,我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转头四顾,左侧靠窗的小圆桌上,笔记本电脑的呼吸灯在闪烁,中规中矩的浅棕色窗帘半开着,窗外黑漆漆一片;迎面是一台55英寸的平板电视,放在千篇一律的电视柜上;再往右,不用看也猜得出来,一定是刀把型的狭窄门廊,左手穿衣柜,右手卫生间……
  这是宾馆的客房。我想起来了,之前一直在熬夜写新闻稿,实在挺不住了,躺在床上迷瞪一会儿,没想到就这么睡过去了。现在几点了?我拿过枕边的手机,凌晨两点。
  敲门声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急促,特别没礼貌,听那意思,我要是再不开门,就要破门而入了。这什么破宾馆!半夜打扰客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我不耐烦地冲门外喊:“谁呀?”
  门外的回答让我立刻从床上坐起身:“警察!”
  然后好几个警察一起冲进来,我被戴上了手铐,女警察给我搜身。我完全蒙圈了……警察们在房间里进进出出,给我拍照,给房间拍照,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都被检查了一遍,连席梦思都翻开了,好在宾馆房间里没什么家什,很快就查完了。接着,我的行李被翻得乱七八糟,看着我的内衣都被他们一件件拎出來,我终于受不了了,我问那个领头的警察:“麻烦你们在找什么直接跟我说好吗?”
  他冷冷打量我,反问:“你把枪藏哪儿了?”
  我的天哪!薛定谔的猫难道是真的?我是进入平行世界了吗?我的频道串到我人生的其他一百万种可能里去了吗?一百万种可能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么悲催的?我是豪门女大佬的那种情况为什么没串到我身上?
  警察核实了我的身份。身份证、记者证我都带着,核实起来不麻烦。最后他们相信了,我也相信了——我还是我,某平台的记者,为了混口饭吃东奔西跑,追踪各种名人的小道消息,和豪门女大佬无缘。但还不算完,他们问我之前去过哪儿。我说我一直在房间里,哪儿也没去。他们明显不信。我昨晚回到宾馆之后就开始赶稿子,没换衣服,这也成了我的嫌疑。我听到那个领头的交代手下调视频。
  查视频需要时间,等待的时候,刑警队长秋生来了。我的这副狼狈模样——当然他憋着没露出来,但我知道其实他心里已经笑抽了。他跟那几个警察解释了一下,我的手铐好歹算是打开了。我等着他的解释。他却问我,认不认识住在1206客房的周彩薇。我的狗仔思维马上被激活。这个名字,干我这行的有几个没听说过?靠着几次豪门婚姻,结婚离婚再结婚再离婚,迅速把自己的财富变成天文数字,真正的豪门女大佬,而且这个豪门还不止一个两个!让我有点儿难以理解的是,她这么有钱的女人,怎么会和我一样入住这么一家不入流的宾馆?她在躲什么人吗?
  秋生说:“周彩薇死了。就死在她的客房里,胸口中枪。死前她用口红写下了608三个数字。”
  我明白警察为什么找到我头上了。“那是我的房间号……”
  “我相信这事应该跟你没关系,不过呢,”秋生说,“除了房间号,我还真是想不出这三个数字有什么其他意义。我们估计周彩薇住进宾馆的时候和凶手照过面,知道他住哪个房间。凶手开枪行凶也就是瞬间,周彩薇来不及写下凶手的名字,就写下了他的房号。当然,也许因为惊慌失措,再加上时间紧迫,她写错了也说不定。”
  我意识到秋生的叙述有点儿不对劲的地方:“你刚刚说时间紧迫,她怎么有工夫拿口红留下线索?”
  “她死在卫生间里,房间的格局跟你的一样。根据现场情况推测,当时她正在化妆,穿戴也整齐,像是准备出门的样子,口红就拿在手里。凶手是敲门进去的,具体怎么忽悠她开的门,只有抓到人才知道了。然后凶手掏枪,周彩薇退进卫生间,背靠盥洗台,就是趁这个空当,她把三个数字留在盥洗台的边缘。中枪之后,子弹穿过她的身体打碎了身后的镜子,上面的盥洗用具和化妆品之类被碰得稀里哗啦,血溅得到处都是,总之一塌糊涂,所以,凶手没注意到她留下的字迹……”
  “等等!”我打断秋生,“你扮演凶手,我扮演周彩薇,咱们模拟一下案发的过程吧。”
  秋生诧异:“有必要吗?”
  “模拟一下,你就能找到凶手了。”
  好了,读者朋友,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12月31日截止答案,参考答案见2019年第1期,“十二月侦探榜”见2019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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