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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奇怪的文身


  大昌县委副书记刘云可一觉醒来,在卫生间洗漱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背上有一个一角硬币大小的蓝色“正”字。他急忙用手去擦,可是擦不掉。他心里一惊,这个字是那种用文身的方法文上手背的。这发生在自己手上的事儿,自己为什么不知道呢?
  他开始努力搜索记忆。
  他想起昨天晚上到“昌东大酒店”去吃饭,请客方是建材老板吴生安。酒醉饭饱以后,吴生安又请他去泡桑拿。
  在年轻漂亮的小姐给他做全身按摩时,他竟然睡着了。他只迷迷糊糊记得,最后是司机小丁和一个服务生把自己扶上车的。这以后的事儿,他就记不清楚了。
  这文身是谁给他刺上去的?是这几天来大昌探亲的妻子吗?想想又不大可能。
  虽然她对自己经常在外边花天酒地非常不满,但是,妻子吃的穿的用的,还有儿子留学的费用,都是自己出。
  那么剩下的唯一一种可能,文身的就是桑拿浴包房的那位小姐了。
  刘云可钻进皇冠轿车的副驾座。司机小丁问:“刘书记,去办公室吗?”
  刘云可愠怒地说:“去昌东大酒店,我要让那个小妞吃不了兜着走!”
  小丁问:“刘书记,出什么事儿了?”
  刘云可把右手伸给小丁看:“你瞧,昨晚我在包房里睡着了,她居然给我文上这个,你说气人不气人?”
  小丁点了点头说:“不过,刘书记,你这会儿去找她,她会承认吗?如果你认定是她干的,那么你当时为什么不抓住她?再说了,这事儿一旦张扬开来,可就惹了大麻烦了。她一个三陪小姐倒没啥,这家不用她,她去那家照样挣钱。而你刘书记呢,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刘书记,我说得对吧?”
  刘云可一听,小丁说得完全在理。于是,他改变主意说:“那好吧,直接去办公室了。回头我私下再找人去打听打听,这小妞啥来路,再慢慢找她算账。”
  在办公室,刘云可给昨晚的东道主吴生安打电话,让他去了解昨晚在包房上班那位小姐啥来路,他没向吴生安提及自己手背上“正”字的事儿。
  不一会儿,吴生安回了話,说那个小姐姓胡,是四川农村来的,在大昌县内没有亲戚,而且与刘云可素不相识。这么一个风尘女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在一个陌生人手上文字呢?
  团团迷雾笼罩在刘云可的脑海里,他一时找不出准确的答案。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他拿起话筒开口便问:“有什么事儿,请讲!”
  谁知,对方不吭声。
  刘云可又提高了嗓门说:“喂,你是谁,说话呀!”
  对方仍然没吭声,刘云可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儿,他不耐烦地“吧嗒”一声把话筒放下了。
  没过几分钟,电话铃声又响了。刘云可又拿起话筒,这次对方终于出声了。对方的声音很沙哑,说得也较慢:“我是傅正冬,刘书记,我的事儿你办得怎样了?”
  刘云可一听,全身顿时不寒而栗,手里像抓了条蛇似地急忙把话筒给放下了。
  傅正冬已经死去半年多了。
  傅正冬是大昌县偏远山区永兴小学的校长。小伙子长得高大英俊,一心想在城里找个漂亮的女朋友安家。经朋友介绍,傅正冬认识了县人民医院的一位女医生小柳。二人一见钟情,很快就谈婚论嫁了。但是,小柳的父母态度很坚决,傅正冬如不调进城,这婚就不能结。
  小柳的父母怕夜长梦多,便给傅正冬下了最后通牒,一年之内如再调不进城,二人必须分手。所以傅正冬才下定决心花钱打通关节,违心地去银行取出自己节衣缩食存下来准备结婚用的5万元钱。在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傅正冬去找到了刘云可,把5万元钱给了他。谁知,刘云可收了钱后,迟迟没把傅正冬调进城。
  傅正冬沉不住气了,鼓起勇气打电话问刘云可,可刘云可却以“教育系统有它的特殊性”为借口,让傅正冬再耐心等几个月。
  刘云可的回话,让傅正冬心里窝了一股子气。当天,他喝了酒骑摩托车回区乡,路上便遭遇严重车祸死了。
  可是,今天电话那头的人说他是傅正冬,这不是怪事儿吗?

2.死人来电


  这建材老板吴生安也是摊上了事才有求于刘云可的。
  那天,吴生安哭丧着脸找到了刘云可说道:“刘书记,我儿子吴刚的事儿并未了结,又起事端了。”
  刘云可说:“你儿子的事儿,不是当时就已经了结了吗?”
  原来,几个月前,吴生安的儿子吴刚在一家夜总会喝酒时,强行与漂亮的小姐易娜娜发生了性关系。易娜娜告吴刚强奸,一纸诉状把吴刚告上了法院。吴生安就花了10万元请刘云可给予关照。
  结果,法院以证据不足为由迟迟不予审理此案。
  现在,吴生安哭丧着脸说:“听说原告方已经有了新的证据,决定重新控告我儿子。刘书记,你说我该怎么办?”
  刘云可说道:“这个案子,你不必担心。我上次就给法院田院长打了招呼,当时就没找到证据,也没有证人。那个小姐现在又说找到了证据,我想是知道了你是一个建材老板,想敲诈你一笔钱罢了。甭理她,车到山前必有路。”
  在车上,刘云可铁青着脸,闷闷不乐,司机小丁问:“刘书记,你还为手背上的‘正’字烦心吗?”
  刘云可点头,又道:“小丁,还有几天,县里就要开一次大会,你说我这手上的字该怎么办?”
  小丁不假思索地说道:“刘书记,这好办啊,你戴上一只手套不就行了。”
  刘云可听罢,摇了摇头说:“这恐怕不好。与会时,听说市委市府都要来领导,还有县上的头头们,到会有一百多人,难免要握手啊,这戴着手套与别人握手,是不可能的。”
  小丁建议说道:“有了,刘书记,你在右手上贴一块伤湿止痛膏不就行了吗!”   刘云可想了想,说道:“嗯,这个办法好!”说罢,他的脸上泛起了多日不见的笑容。
  当天晚上,刘云可的手机里又突然传出了傅正冬的声音。刘云可不由得愠怒地骂:“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只听对方慢条斯理地说道:“是人是鬼都并不重要,刘书记,我调进城的事儿,你帮我办得怎样了?”刘云可的口气变得强硬起来:“你想调进城,没有那回事儿,也没门儿!”
  昨天接到“傅正冬”的电话时,刘云可确实吓了一大跳,但毕竟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一定是有人恶作剧,或者是想借这件事情敲诈。他拿定主意,如果有人再冒“傅正冬”之名,打电话到手机上或住地的座机上,他马上拒接。
  县里有规定,手机24小时不能关机,他也只能开着机。可“傅正冬”见打不通,竟每次都换一个号码打过来。有时一个晚上打好多次,凌晨一两点钟了他还在打,使得刘云可成天人心惶惶,每天晚上睡觉时都失眠,白天脑袋也是昏沉沉的。他有几次坐在主席台上开会也哈欠不断,真有些狼狈不堪了。

3.证据


  这天,M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何副院长和一名法官來到了大昌县法院。何副院长责成大昌县法院田院长尽快受理易娜娜被强奸案。因为易娜娜已经把诉状交到了M市中院。起诉状中称,医院已经出具了证明,证实易娜娜怀上了孩子,如果抽取胎儿的血样化验,再与犯罪嫌疑人吴刚的DNA一对比,就可以证明吴刚的强奸罪名成立。事已至此,大昌县法院没有任何理由再拒绝受理此案。
  田院长急忙把信息汇报给了刘云可。刘云可见事已至此,便冠冕堂皇地说道:“田院长,既然市中院都在干预这件事儿,且原告又找到了铁的证据,我的意见是,只能走程序依法审理了。不能因小失大啊,老田。”
  这样一来,刘云可收的建材老板吴生安的10万元“好处费”该如数奉还了。到嘴边的鸭子飞走了,刘云可很不高兴。
  可闹心的事还没完,刘云可因为“傅正冬”的事,拔掉了家里的电话线,没想到他又打到了办公室。刘云可叮嘱下属:“今后有人找,请他把电话打到我办公室或手机上来。”
  从那以后,好多天,刘云可都没接到“傅正冬”打来的电话了。正当他暗自庆幸已经摆脱了“傅正冬”的纠缠时,这天,他收到一个邮政局送来的包裹。他拆开一看,不由得脸上变了颜色。
  刘云可急忙去关了办公室的门,这才仔细看包裹里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一个U盘、一封信和几十张照片。第一张照片就是傅正冬本人的,照片上印有七天前拍摄的日期。更让刘云可见了不寒而栗的是,照片右上角写了“催命鬼傅正冬”六个字。
  再看由“傅正冬”署名的信。“傅正冬”说,U盘里的内容是自己半年多以前那天晚上在刘云可家中行贿5万元的全过程录音。U盘只是备份而已。原音的录音笔证据“傅正冬”自己保存着。
  再看那几十张照片,刘云可更是看得冷汗直冒——那都是刘云可受贿的证据。

4.落网


  “傅正冬”在信中写得很清楚,他要求刘云可,必须尽快把5万元寄还给傅正冬,“傅正冬”同时写给了刘云可一个工商银行的账号。他还警告刘云可,如一周之内,收不到这5万元,那么十天以后,这几十张照片和U盘连同一封举报信,就肯定会寄给西南省检察院,决不食言。
  实在没办法,当天下午,刘云可就去银行汇了6万元给“傅正冬”提供的账号上。不用说,那1万元是“封口费”。
  还有两个悬念也该真相大白:
  一个是“傅正冬”其人。傅正冬已经出车祸死亡是事实,那么这个假冒“傅正冬”的人是谁?其实他是傅正冬的弟弟傅正勇。
  傅正勇在老家乡镇上开了一家照相馆。他在哥哥死后,清理遗物时,发现了一支录音笔。出于好奇,他听了录音笔里的内容,才知道哥哥为了调进城花了5万元,多次打电话催问刘云可时却只听到推诿搪塞的托词。
  傅正勇好生愤慨,他决心要再找到刘云可贪赃枉法的证据。于是,这半年来,他“不务正业”地把照相馆交给妻子去经营,而自己则跟踪刘云可的行踪。终于,他抓住了刘云可的狐狸尾巴,为哥哥傅正冬讨回了公道,以告慰兄长的在天之灵。
  第二个悬念是刘云可手背上的“正”字究竟是谁文上去的?其实是他的专职司机小丁干的。
  司机小丁原来是在为县委书记汤书记开车。汤书记去省城住院以后,小丁就临时成了刘云可的专职司机。
  给刘云可当专职司机不久,小丁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同样是大官儿,当官儿的准则为什么有天壤之别呢?特别是当刘云可像吩咐仆人似的叫他去长途汽车站行李寄存处取了好多次大大小小密封了的纸箱后,小丁的心里明镜似的了。在建材老总吴生安请刘云可灯红酒绿花天酒地并受贿时,小丁出于义愤,在当天晚上开车送刘云可回家的路上,他把车开到了僻静处,给刘云可手上文上了一个“正”字。至于刘云可当时为什么没有知觉,那是因为刘云可当时喝得烂醉如泥,加之小丁用了在当中医的父亲那儿学的绝招针灸局部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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