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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创优势是南京布局高新技术产业、推动经济转型的底气所在。除此之外,省会丰富的智力、科研资源如果能在不同城市间自由流动、高效转化,“苏大强”在新一轮省份竞逐中将能走得更远。
都市圈“出圈”
城市能级的提升,终究离不开“土地”的因素。无可否认的是,集约型增长代表了未来经济的发展方向,但足够广阔的城市面积和腹地空间,才能为更大范围内调配资源、开展生产活动提供可能。
南京要想施展拳脚,一定程度上也受土地面积所困。6587平方公里的市域面积,在省会城市中处于倒数第二,同处长三角的合肥则是11445平方公里,杭州总面积更达16853平方公里,将近南京面积的三倍。同时,南京地处宁镇扬山地,低山、丘陵占比达到60%,全市可供连片开发建设的土地十分有限,早在2019年,南京的土地开发强度就已逼近33%的国际公认警戒线。
南京同都市圈内的城市日均人口流动规模达到26万人次,滁州同南京间的人口流动还高于江苏省内的淮安、常州和扬州。
土地资源吃紧,显然限制城市体量的做大,比如要建立仓储物流配套、布局完整产业链,都必然要有一定的物理空间去承载。但走合肥、济南的路子,通过行政区划调整实现城市扩张,对南京而言显然不太现实。寻找经济腹地,是一个更为可行的选项。
年初,国家发改委正式批复同意了《南京都市圈发展规划》,指示将由江苏、安徽两省共同推进规划实施,之后该规划由江苏、安徽两省联合对外发布。
别具意义的是,这是国内首个跨省都市圈。跨省,是南京都市圈的一大特征,都市圈不仅涵盖镇江、扬州、淮安以及常州的部分区县,还将安徽的芜湖、马鞍山、滁州、宣城四市全域划入圈内。国家发改委的批复同意,也意味着南京将邻近的安徽城市纳入腹地范畴,得到了官方层面的正式承认。
回顾南京都市圈走过的二十年,政府层面印发了一系列都市圈规划、行动纲领、实施方案,推动着都市圈内部交通、市场、产业、公共服务、物流等领域的一体化。但不容忽视的是,社会自发的生产、生活活动,也是塑造都市圈的一大力量。
清华城镇化智库在2017年曾进行过一个大数据分析,南京同都市圈内的城市日均人口流动规模达到26万人次,滁州同南京间的人口流动还高于江苏省内的淮安、常州和扬州。在经济联系度方面,南京超过3000家企业在都市圈城市开展投资。
普通人也在“用脚投票”。看南京台、扬子晚报长大,可能是不少马鞍山民众的共同记忆。逛街、看病、上大学,镇扬淮芜马滁的市民首先会想到去南京。
对于每天进出南京跨城通勤的七千多人来讲,都市圈的发展投射到现实,大概是上班沿线的荒芜地逐渐长出密密麻麻的楼盘,园区零星的企业变成了密密匝匝。
传统的市域、省域界线,正被更大范围的都市圈、城市群所模糊化。
中西部的增长极
南京都市圈一步步扩容、合作深化,伴随而来的还有担忧:南京在安徽的存在感上升,会不会削弱省会合肥的影响力?一方面,南京坐实“徽京”名号,对安徽的虹吸效应是否会增强,导致人口、产业等资源外流?另一方面,南京都市圈先后吸纳芜湖、马鞍山、滁州、宣城作为成员,是否在和合肥争夺腹地?
近年来合肥“逆袭式”的发展部分回应了以上顾虑。在经济首位度方面,合肥在历史上还是一个不出众的五线城市,经济总量1984年才超过芜湖,1989年超过安庆,2005年,合肥GDP还不过千亿,占全省经济份额 16%不到,但就在这一年,合肥立下“工业立市”的战略,做强白色家电、汽车产业后,先后“赌”对京东方、合肥长鑫、蔚来汽车,实现产业链跃升,到2020年,全市GDP跨过万亿门槛之时,合肥在全省的经济比重已经超过25%。
人口规模,也是省会向心力的一大评估指标。弱中心往往没有办法形成人口的集聚,劳動力容易向外流出,但合肥的“人口引力”不容低估。过去十年,合肥实现了64.3%的人口增幅,增速在长三角排名第一,人口的首位度也从12.53%增长至15.35%。在“抢人”这件事上,合肥甚至比南京更在行,从2010年到2020年,南京常住人口增长了131万,合肥则新增191万。
在“抢人”这件事上,合肥甚至比南京更在行,从2010年到2020年,南京常住人口增长了131万,合肥则新增191万。
南京在皖东四市的影响力上升不可避免,但合肥与南京并非零和博弈。城市协作是分产业、交通、科技、文化等多个领域的,地级市可以在不同领域选择“对接人”,比如与合肥开展科技合作,和南京对接产业资源。跨省都市圈的方案得到国家批复后,安徽省就已开始着手研究合肥都市圈和南京都市圈的联动发展,为基础设施、产业发展、科技合作、生态环境、公共服务等方面的具体合作划定方向。
即使“徽京”在旁,合肥仍可强势崛起。
唱好宁合双城记,对于安徽而言,还有助于解决较为紧迫的两大问题。
首先是区域发展不平衡。中部崛起战略实施以来,安徽总体保持了比较高的经济增速,但省内不同区域的发展却明显不同频,中部的合肥、皖南地区发展速度较快,但皖北的发展就稍显滞后,经济实力的“断层”也很明显,省内第一位的合肥和第二位的芜湖,2020年GDP相差6000多亿,不少城市经济体量还在千亿左右。
增长不平衡也会影响产业生态的构建。一位长三角布局的智慧安防领域的企业高管向南风窗记者表示:“我们也有在合肥落户,但周边城市的人才、技术等生产要素有所欠缺,企业要招人、开展项目合作、拓展业务,都难以和其他城市形成联动,有点孤掌难鸣的感觉。”
合肥、南京两大中心城市的强强合作,则有望发挥承西启东、带动长三角中西部兴起的作用。
第二个问题则有关安徽如何“入长”。2019年发布的《长三角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首次将安徽全域划入长三角区域,在此之前只有环江浙的八座城市“入长”,但有关安徽为何能拿到入场券的讨论一直未休。
如何深度融入长三角,是安徽不得不去回应的问题。
眼下几大都市圈的扩张,无疑提供了一些破局思路。东南部的黄山已经加入杭州都市圈,宣城成为观察员城市,皖东的滁州、马鞍山、芜湖受南京都市圈辐射,合肥和南京一直都联动不错,这种东西向的连片发展模式值得关注。由点到线再到面,城市间的咬合得以更紧密,安徽“入长”之路也能走得更稳、更实。
区域融合不是“地图游戏”,但也需要创造力和想象力,以及执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