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婚姻,我娶了一个精神病老婆

来源 :现代妇女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Tiny_Drunk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我娶了一个患精神病的老婆,但我没有被这种不幸压垮,我的苦乐年华平静也安详。然而,一段突如其来的感情令我在良知与情感的较量中,陷入了更大的不幸……
  
  1
  
  十年前,在县矿务局任职的我,与县水泥厂的女工刘兰订了婚。由于婚前偷食了禁果,刘兰怀孕了。她怀孕后情绪十分反常,经常无缘无故地痛哭或尖叫,要么一连好几天呆呆地不说一句话。经医生诊断,刘兰不是一般的妊娠期反应,而是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岳父母当时也承认,刘兰念初中时就患有此病,只是好久没复发了。我得知真相,犹如五雷轰顶,想着自己今后将跟一个精神病人厮守一辈子就不寒而粟。在极度痛苦中,我萌生了抛弃刘兰的念头。回武汉跟父母一说,老父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亏你还受过高等教育,良心让狗吃了!你这时候抛弃人家,不是将人家往死路上逼吗?”我灰心丧气地回来。这时的刘兰果然不吃不喝,已经卧床不起。我心软了,也认命了。将那个孩子悄悄人流后,1995年5月,在人们惊诧的目光中,我娶了她。
  第二年夏天,刘兰生下一个女儿。女儿健康而可爱,眉目非常像我。女儿的降生,给我带来了快乐和希望,也使我对刘兰增添了一份感激和温情。在哺乳期间,刘兰的病情更加严重,她不但无法照顾女儿,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理。经多次住院治疗,病情一直无法稳定。10月中旬,我被调到市委宣传部工作。初到新单位,我不得不将刘兰母女托付给住在县城的岳父母。刘兰在离开我的日子里,病情再一次恶化,记忆力也逐渐丧失,连亲生父母和女儿都不认得了。奇怪的是,她只认得我,见我回家就高兴得又喊又叫;病中,父母给的东西她都不吃,只有我喂她,才乖乖吃。刘兰对我的信任和依恋,使我对自己的婚姻产生了宿命般的认识与感动。我暗暗发誓,无论她病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尽最大的努力呵护她。
   1997年9月,我从县委宣传部调到市文联任副主席,负责筹办一份文学刊物。刘兰在我的悉心照料下,病情基本稳定。她开始操持家务。尽管洗的衣服比不洗还脏,做的饭菜让人难以下咽,我见她自得其乐,心里也特别安慰。这时,我的生活中,突然闯进了另一个女人……
  
  2
  
   2004年秋天,我招待几个作者到城西一家名叫“红灯笼”的歌厅,认识了女老板罗桂红。她告诉我,她三年前下岗,接着又离了婚。后来,为了照顾罗桂红的生意,我又多次带朋友到她歌厅玩。知道了她的艰难,我每次付账都十分慷慨大方。刘兰非常感激,和我跳舞时,她贴得更近,搂得更紧。见她这样,我并没有多想,只认为是一个老板讨好客人的职业习惯。
   12月中旬,我到荆州参加一次创作会议。其间,罗桂红经常给我打电话,一聊就是好半天,老朋友般的亲热。最后一天,她聊着聊着突然说:“你快回来吧,我想你。”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感情表白惊呆了。
  几天以后返回。我散步时,竟然与罗桂红不期而遇。我俩在河堤上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还没聊几句,突然下起了大雨。奔逃中,罗桂红将脚扭了,我只好背着她回家。在雨中,她突然伸长脖子,在我脸上印满热吻……那晚,在她的挽留下,我没有回家。事后,我好几天心里忐忑不安,深为这次唐突的“一夜情”而自责。
  从那以后,罗桂红经常打我的手机,我一直没接。我开始有些后怕。思之再三,我将罗桂红约到金松河边,准备诚恳地与她谈一次。谁知她一见我就又抓又打,完全是不顾体面要拼命的架式。她哭喊道:“我认错了人!原来你是一个无情无义毫无责任感的男人。”我劝她想开些,不要太较真。怒极的她推开我就往河里跳。金松河是长江的支流,尽管是枯水季节,仍然水深浪急,掉下去就没命了。我在惊恐中抓住她的风衣,我们撕扯着一块往河里滚去,幸好被大石块挡住。我一边发抖一边抱着她苦苦哀求,并答应她,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3
  
  春节期间,罗桂红病倒了。她是那种很不会过日子的女人,平日除了爱玩爱打扮,根本不会操持家务,日子过得一塌糊涂。为了照顾她,从不撒谎的我,不得不挖空心思对妻子扯谎,说有一个作者写东西写得穷困潦倒,无家可归,病倒在一家旅馆里。老实的刘兰深信不疑,善良的她还将家里的营养品搜了一大包,让我送去。
  一天,罗桂红充满依恋地对我说:“你真是个难得的好男人!离婚跟着我过吧,我会加倍疼你爱你!”她还憧憬起婚后的生活,“我好好经营歌厅,赚点钱后,开一家服装超市。你也不必辛辛苦苦编杂志了,专门在家里写文章。”我感叹道:“我和刘兰相濡以沫十几年,感情早已超脱了爱情。我是她的亲人,更是她生存的依靠。”罗桂红见我说得一往情深,非常不快。
  这期间,我的老岳母病危。老人临终时,流着泪对我说:“儿啊,刘兰跟你十几年,苦了你了!你的苦你的累,做娘的都知道。我要走了,我这没用的女儿就托付给你了……”我一下子跪在老人床前,泪水顿时像开了闸。我哽咽着:“您老放心,有我在,刘兰不会受苦。”
  岳母去世以后不久,罗桂红忽然跑到文联办公室找我,说她在城郊给我们租了间房子。我冷冷地回绝了她。谁知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宣传部参加一次重要会议,罗桂红忽然来了,打扮得妖里妖气,格外刺眼。她往会议室门口一站,正在发言的一位领导惊讶地住了嘴。门口的同志问她找谁,她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然后扬长而去。经过这次示威以后,我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专门到她租的地方去了一次。房间布置得十分温馨。我劝她说:“你对我的感情我明白,也很感动。但我不能骗你,我的确没心思和精力再荒唐下去。我每天夜里得回家,刘兰睡不着喜欢乱跑,我必需照顾她,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她死去的母亲。”她气哼哼地说:“又是你那个疯老婆!你别把我惹急了!”我摔门而去,气极的她从楼上当头泼我一身水。
  
  4
  
   因为母亲的去世,刘兰在悲痛中又发病了。她这次不像往日那样昏睡,而是没日没夜地在外面乱跑,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娘,你跑哪儿去啦?”我怕她出事,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单薄落寞的身影,让我肝肠寸断。
  此时此刻,罗桂红也没忘见缝插针打我的手机,甚至在我家楼下大喊我的名字,大骂我。我木然地望着她,想怒已没有力气,想哭已没有泪水。那天,我趁刘兰睡着以后,约罗桂红见面。“你说吧,现在两条人命捏你手里,你让我们咋个死法?”我平静地问。她从我心如死灰的神态中,读懂了我的决绝。她想了想说:“那好,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这样吧,你赔我一笔。”我为她的毫无廉耻感到震惊,但我仍然接受了,“多少?请开个价。”我冷笑着。
   “不多。十万。”她说。从坤包里拿出了纸和笔。
   我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她竟然连脸都没红一下。我不再废话,写了条据,签上名。“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给我一个期限。”她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爽快,飞快地收下纸条,点点头。
  “事情到此为止,如果你再闹,我……我就杀了你!”我吼道。
   我拖着无力的身子,高一脚低一脚地回了家。说心里话,我没钱,别说十万,一万都没有。一家三口就靠我的薪水过日子,女儿要上学,妻子要看病,但我倾家荡产卖血卖肉也要出钱给这个恶毒女人。其实,与她相比,我更不是东西,我要惩罚自己。不错,我要狠狠地惩罚自己!我冷静地坐在电脑前,写道:“我自己宣判自己有期徒刑一年,从即日起执行。”我将判决书用黑体字输出来,放进嘴里嚼,再吞进肚子里……
  我没向任何人借钱,也没脸向人借钱。我和罗桂红的事,很快在单位暗地里流传。我每天除了默默地上班,下班就赶紧走人。业余时间我死皮赖脸跑到各企业小报拉广告,为地痞一样的小老板写报告文学,甚至跑到车船码头干体力活。当我遭人白眼、被人讥笑时,我竟然有了赎罪般的快感。
  那天,我又接到一笔差事,帮一位退休的老同志推销诗集。这部诗集内容空洞,属打油诗水平,但定价吓人,卖一本书给我一半回扣。我揣着书做贼似的在各机关挨家挨户售书,竟阴差阳错跑到了市妇联。大伙瞧瞧我,又瞧瞧书的作者,脸色倒并不那么难看。一看内容,就不买账了。我鸡子嘴说成鸭子嘴,好歹留下五本,还要领导批。我真是想钱想昏头了,乐滋滋捧着条来到主席室,抬头一见主席,吓得扭头就跑。
   “稀客呀,李辛。不打招呼就走?”那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一直跑到楼下,回头一看,她正依栏望着我,我加快脚步迅速地逃离。一种无法抑制的痛苦快把我击倒了,我躲进公厕,放声大哭。我当年娶了疯老婆没哭过,被罗桂红逼得走投无路也没流过泪,但看见昔日同窗,我的眼泪像开了闸……人生的际遇,一步走错,步步错啊!
  回到家,被我反锁在屋里的刘兰正嚅动着嘴唇吃着什么。我慌忙从她嘴里抠出几粒安定片。医生交待,她这种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吃这药的,我也告诉她好几遍了。我气得对她扬起了手,她把手架在头上,可怜巴巴地说:“我不想吃的,怕到处乱跑惹你烦,想吃两粒睡觉。”一席话说得我辛酸极了,我一把搂住她,喃喃地说:“不怕不怕,是我不好……过阵子就好了,我一定在家陪你!”她像个孩子一样,咧嘴笑了。
  那天傍晚,我到码头打工帮人记账,将刘兰带在身边。碰到罗桂红路过,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刘兰,诧异地问:“这就是你老婆?”我赶紧将刘兰扯到一边,警惕地说:“你又想搞啥名堂?咱们可是有约定的。”她叹口气,走了。走好远,还在回头瞧刘兰。
  
  5
  
   2005年寒冬到来时,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我已经凑足了两万块钱,如约给罗桂红送去。歌厅好像有啥喜事,一片忙碌。我已经好久没来这里了,望着进进出出的客人,恍如隔世。我打手机将她叫出来,从怀里掏出那沉甸甸的两万块钱,交给她说:“这是两万,打个条吧,余下的年底一定给你。”她没接钱,神色怪异地瞧着我,幽幽地说:“你瘦了。”我将钱扔她怀里,扭头就走。她从后面拉住我,重新将钱塞给我。“这钱……我不要了。咱们的事,就这么了啦。别瞪眼,不是我罗桂红变菩萨了,是你让我服了。说老实话,我当初缠你,也就是看你人好,舍不得,由爱生恨……”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进来喝杯茶吧,今天我定婚。”她笑盈盈地说。我再一次坚定地把钱塞给她,严肃地说:“一个人犯了错就该付出代价,我对刘兰犯下的错,我决定用一生来偿还。对你,我坚守承诺,用劳动和汗水来偿还!”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责编丁可)
其他文献
家庭,是安全、温暖、舒适和放松的代名词,然而,就如同无法预知命运一样,你也许无法预知你的家庭会在某个时刻面临这样或者那样的重大事件、遭遇这样或者那样的家庭困境。在这样的“非常时刻”,我们面对的也许是潜流暗涌,也许是风大急浪;是共同直面它,迎上去?还是无奈地印证“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古训?  如何加强家庭抗风险抗打击的合力,去应对那些人生的无常和变故?如何平稳度过“非常时刻”?不仅需要
晓丽是幸福的。丈夫很爱她,并且很能干。   丈夫原是名公务员,前几年下海做生意,许是官场上多年历练的缘故,在商海里如鱼得水,不出几年就混成了“款”。   作为“大款”的妻子,晓丽完全可以养尊处优,但她一直没有放弃自己心爱的教师职业,并且还当着一个班的班主任,同时还要照顾8岁多的儿子,那个辛苦自不必说。   当老师一个月工资不过一千多块钱,还不够丈夫一顿饭。不少人都劝晓丽,干脆辞职别干了,一心一意相
好多人说我和爱人长得像,我不以为然。说与他听,他道:“人家说我们像,是指我们有夫妻相,言行举止有很多类似的地方,所以看着神似。”  好一个神似!   是啊,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生活习惯都几乎一样了,两个人磨合得那样默契,一举手一投足间有了那么多的神似。  我们的生活习惯有了太多的一样,或许别人看来并不是好的习惯,但在我们做起来却是最适合的。   我们习惯下班后,先说说话,聊聊天,很晚了在一起下厨房,
1    所有爱情的开始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事后沈庆曾经想过,为什么他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要经过图书馆门口,为什么要正好撞上从里面飞奔出来的黄小菊,并且看到她一脸泪水?  他那天正好抱着一个篮球想去打球,黄昏时分的夕阳正落在他的身上,使这个理工科的男生看起来更帅气,黄小菊撞倒他的时候,他才看到一个粉红色的影子扑到了他的身上。  不是不怒气的。  但眼前女子一脸眼泪,楚楚动人。有的时候,春心萌动就是一
岁月静好的曾经  身为富二代,冯满圆从小生活在父母羽翼下,习惯了“听妈妈的话”。他几乎没对自己的人生做过主:放弃北漂,放弃初恋,放弃爱情……而在父母催婚催到他抓狂的点上,他更随便找了个父母满意的女孩,步入婚姻。可没过几年,父母又命令他离婚。这是什么原因?他真的离成婚了吗?赌气走入婚姻:富二代的标签是放弃  “红艳,我们还是离了吧。”29岁那年,冯满圆决定如父母所愿,结束自己的婚姻。面对妻子凌红艳的
丈夫患有精神病,  我能提出离婚吗?     问:我与丈夫高某婚后感情一直很好。然而,高某婚前就患有精神病史,婚后因受意外刺激导致精神病复发,发病时神志不清,生活不能自理。我带他四处求医也未见好转,反而病情更加恶化了,有时竟动手打骂我和儿子。我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儿子,还要照料丈夫,整天累得筋疲力尽,自己也患上了多种疾病。苦苦熬了3年,看到丈夫实在没有治愈的可能,我便向法院提出了离婚诉讼。在审理中,我
灯光秀般的健身房,劲爆的音乐,蹦迪一样驾驭着动感单车,常常引来众人欣赏的目光,这就是活力四射的动感单车教练郑小惠的日常。殊不知,如此热情奔放的郑小惠竟是一位乳腺癌患者!是什么让她如此与众不同?一路走来,她又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金刚芭比”郑小惠高傲女孩成“剩女”:老公不是我的菜  郑小惠1986年出生于江西省上饶市玉山县的一个农家。她从小心高气傲,读完高中就独自到北京、广州等大城市闯荡。26岁时
这是一场一举两得的车祸:他假死,既摆脱了情人的纠缠,又骗得了百万保险赔偿款。他“死”后三年,才发现爱妻拿着赔偿款另嫁他人,孤苦无依的父母竟是当年抛弃的情人在侍奉!他再也无法平静,和情人再续前缘,并开始索要他以“死”换来的巨款……一场车祸的“福音”:孽情走了巨款来了  2014年2月6日上午10时许,西宁市一市民早起跑步,在城北一片小树林里方便时,发现一具被树枝和砖头掩盖着的尸体,随即报警。西宁市公
一个不被父亲承认的女儿,为了得到一点爱,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她的父亲会幡然醒悟吗?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为父“治”病,少女小偷再度出手  陈志,今年30岁,家住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是一名派出所治安民警,父母是生意人,在本市开了一家宾馆。  2012年8月26日,陈志同事抓到一个让他惊艳的女小偷:她标准的瓜子脸上挂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皮肤白皙,嘴唇红扑扑……女孩叫陈晨,时年1
我一直很喜欢的意大利女星索菲娅·罗兰在她的传记里写过:“他们嫌我屁股太大,嘴巴太大,但是,我喜欢它们。我只有每次将眼线描得粗粗的,嘴巴画得满满的,才确定镜子里的女人还是我——从我出生它们就是这样,所以,我乐意它们保持自然的样子。而且,我知道,它们不是缺点,是特点。”   你们有谁能这样勇敢地说一句:“它们不是缺点,是特点”?  不,不是说一句话的勇气,而是,这样接受并欣赏着自己去生活的勇气。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