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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体验?在心理学中,体验作为重要概念,通常表示人们在经验获得及行为变化过程中的心理感受、认知顿悟、反省内化等心理活动。阅读体验,是在阅读的瞬间在心灵上引起的各种快感,它往往发生在读者阅读作品的第一时间。在这种状态下,读者会暂且忘记一切甚至达到忘我的境界,全身心地投入作品之中,感受作品中的人物、事件等传递出的思想与情绪。体验理论认为,“阅读就是体验”,阅读一部艺术作品,就是体验作家体验过的世界、生活。
波兰现象学美学家英伽登认为,文学艺术作品是一种“多层次构造”,只有使文本中的未定性得以确定、空白点得以填补后才能成为作品。也就是说文学阅读不应忽视作者的本意和文本的规定性,也不应忽视读者的体验和理解。否则,读者只是“观者”。读者之所以能够成为读者,一个必要的条件是他和作者、作品拥有同一种语言:作者用“这种语言”说话,读者用“这种语言”倾听。读者之读无非就是与作者、作品交谈、对话。文学阅读的意义就是读者在与作品的交谈中的收获。中学语文课堂正需要这样一种文学阅读。这种收获不是教师从作品中提取出来教给学生,而是学生作为读者的发现与创造,这种发现与创造任谁也不能替代,只能来自学生的阅读实践。如果我们对教学环节进行解剖就会发现,无论是课文导入、背景介绍、课文分析、语言品味、迁移运用等的展开,还是字词句篇、听说读写等知识点的落实,都需要体验这个要素的介入。
我们必须承认,在中学语文课堂的文学阅读过程中,教师的作为十分有限。那么,教师难道就无所事事吗?不,教师不是旁观者,他们的任务是通过课文向学生提供可能——促使学生成为真正的读者的可能。教师的教学活动不是教导学生,更不是束缚学生,而是提供对象、搭建平台,从而引发学生作为体验主体去体验。
一、阅读体验的促生策略之一:促生期待视野
文学界一般认为文本与读者之间的审美距离可分为四种:
1 文本远低于读者水平。这类文本内容浅显,形式通俗,如童话、民歌等。
2 文本远高于读者水平。这类文本内容深奥、形式怪诞,意识流小说等。
3 文本平行于读者水平。这类文本内容多为流行主题,形式上多用读者习见的技巧,如当下的武侠、言情、反腐、反恐等作品。
4 文本略高于读者水平。这类文本内涵丰富、形式别致,读者既熟悉又陌生,如一些经典名篇。
文本与读者的审美距离过小、过大、重合,都难以使读者与文本进行有意义的交流、对话。只有第四种文本,可以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这正是接受美学强调的“文本与读者间的不对称性”。
传统教材的编写方式恰恰是追求对称的:每篇课文前有详尽的预习提示、自读提示,教师在教学时又补充详尽的资料,从而造成课文与学生之间的审美距离为零。这样,文学作品不存在“召唤结构”,学生的期待视野无法形成,学生无须体验无须读解,自觉不自觉地接受课文提示和教师讲述的有关作品内容与形式的知识。阅读成了“对号入座”和“按图索骥”,学生也随之失去阅读兴趣,无法享受阅读体验的愉悦,只是迫于考试的压力、教师的威严而被动阅读,这样的阅读只能让文学作品远离学生。
针对教材编写的不足,教师要恰当选择经典的阅读文本,促生学生文学阅读的期待视野。
期待视野即阅读文学作品前先行具备的一种知识框架和理论结构,也即既定的先在视野。依据接受美学的观点,文学阅读鉴赏是读者以自己的期待视野与文本图式进行比较,既定的期待视野与新文学作品之间存在一个审美距离,造成“视野的变化”——或同化或顺化。对文学作品的内容、形式等方面的认识只有在同化与顺化中才能逐步深化。相应的,读者的期待视野不断调整、重组,日臻完善,鉴赏水平也逐步提高。
那么什么样的文本才能使读者的期待视野产生变化呢?文学作品的艺术性越高,越能加大期待视野与文学作品之间的审美距离,越有利于期待视野的重组与完善,越能提高鉴赏水平。通俗或娱乐艺术作品不需要读者的期待视野发生任何变化,阅读言情、武侠之类的通俗娱乐作品是难以提高鉴赏水平的。因此,教师必须经常、大量、反复地提供经典作品让学生阅读。
二、阅读体验的促生策略之二:清除期待视野的认知障碍
学生的期待视野对于文学阅读的影响,正如鲁迅先生所言:“读者也应有相当的程度。首先是识字,其次是大体的知识,而思想和情感,也须大抵达到相当的水平线。”学生阅读障碍的出现是由于学生缺乏相关的背景知识,或者所依托的知识不够,因此教师有必要给予学生相关的知识指导。这种指导不仅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阅读方法、阅读技能、阅读习惯的指导,而且是有关文学理论、作品叙述视角、艺术留白、文学阐释等可以帮助学生进入阅读对话的知识的指导。这些知识不一定深,但要实用,能帮助学生清除词语障碍、术语障碍、背景知识障碍、理解障碍等,为学生提供与文本对话、与作者交流的可能,让学生在较短的时间内能够理解,并运用于阅读实践。
在课堂上,如何给予知识指导呢?其一,在抛出专家的结论之前,必须先让学生感受、思考、讨论,这样不仅使学生积蓄了解决疑问和接受新知的期待势能,而且使学生经过充分思考,能更好地理解专家的观点,与其形成有效对话;其二,在抛出材料之后,必须就材料的观点进行充分的讨论。教师的功力不应该直接体现在把大量背景材料呈现给学生上,而应该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策划话题的角度,对话当中的追问和引导话题的拓展:选取材料的质量和广度而非数量。
三、阅读体验的促生策略之三:提供体验性的读解指引
教师要适时提供体验性的读解指引,促生学生文学阅读的期待视野。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看看德国语文教材的编写(节选):
马戏团——无所不能的世界
你读过盖特·罗施茨的小说《分币痣》吗?书中讲述了一个特别的马戏团的故事。马戏团本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世界,这本书也不例外,它可以为我们提供无数个叙述和表演的机会。下栏是书的一个选段“小丑的喊叫”。我们为段落编了序号,感兴趣的同学可以阅读全书。左栏有阅读提示和练习,为了启发和引导你发挥想象。按照自己的方式阅读和讲述这个故事。
以上阅读了小说《分币痣》的一个选段。你们已经发现,这个故事叙述的方式比较复杂。书中只有叙述,没有解释。故事给我们留下了一些空缺点,需要我们阅读理解时给予补充。这本书描述了一个马戏团世界,这个世界提供了无限的叙述可能性:书中一个人讲述另一个人的故事,而这另一个人又讲述别的故事。
作品的意义只有在阅读过程中才能完成。阅读并非被动地反映文本的刺激,而是主动参与文本的建构。作品的意义也不是靠一个人、一次性阅读就能够完整把握的。以上节录的教材内容,为学生提供了体验性的读解指引,而不是编者事先确定的、带有权威性的阐释内容。这篇文章的文前导语、文后小结,都不是告诉学生答案,而是充分激发学生的期待视野,启发学生的阅读方法与方向,引导学生在阅读过程中充分展开自主体验,以获得创造性的读解成果。
总而言之,文学阅读应当让学生体验、体验、再体验,引导学生体验作品、体味其情、感受其美。
参考资料:
[1]黄念然《中国古代文艺结构问题三论
》,http://vip.rongshuxia.com/rss/bbs_vlewart.rs?bid=2177
波兰现象学美学家英伽登认为,文学艺术作品是一种“多层次构造”,只有使文本中的未定性得以确定、空白点得以填补后才能成为作品。也就是说文学阅读不应忽视作者的本意和文本的规定性,也不应忽视读者的体验和理解。否则,读者只是“观者”。读者之所以能够成为读者,一个必要的条件是他和作者、作品拥有同一种语言:作者用“这种语言”说话,读者用“这种语言”倾听。读者之读无非就是与作者、作品交谈、对话。文学阅读的意义就是读者在与作品的交谈中的收获。中学语文课堂正需要这样一种文学阅读。这种收获不是教师从作品中提取出来教给学生,而是学生作为读者的发现与创造,这种发现与创造任谁也不能替代,只能来自学生的阅读实践。如果我们对教学环节进行解剖就会发现,无论是课文导入、背景介绍、课文分析、语言品味、迁移运用等的展开,还是字词句篇、听说读写等知识点的落实,都需要体验这个要素的介入。
我们必须承认,在中学语文课堂的文学阅读过程中,教师的作为十分有限。那么,教师难道就无所事事吗?不,教师不是旁观者,他们的任务是通过课文向学生提供可能——促使学生成为真正的读者的可能。教师的教学活动不是教导学生,更不是束缚学生,而是提供对象、搭建平台,从而引发学生作为体验主体去体验。
一、阅读体验的促生策略之一:促生期待视野
文学界一般认为文本与读者之间的审美距离可分为四种:
1 文本远低于读者水平。这类文本内容浅显,形式通俗,如童话、民歌等。
2 文本远高于读者水平。这类文本内容深奥、形式怪诞,意识流小说等。
3 文本平行于读者水平。这类文本内容多为流行主题,形式上多用读者习见的技巧,如当下的武侠、言情、反腐、反恐等作品。
4 文本略高于读者水平。这类文本内涵丰富、形式别致,读者既熟悉又陌生,如一些经典名篇。
文本与读者的审美距离过小、过大、重合,都难以使读者与文本进行有意义的交流、对话。只有第四种文本,可以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这正是接受美学强调的“文本与读者间的不对称性”。
传统教材的编写方式恰恰是追求对称的:每篇课文前有详尽的预习提示、自读提示,教师在教学时又补充详尽的资料,从而造成课文与学生之间的审美距离为零。这样,文学作品不存在“召唤结构”,学生的期待视野无法形成,学生无须体验无须读解,自觉不自觉地接受课文提示和教师讲述的有关作品内容与形式的知识。阅读成了“对号入座”和“按图索骥”,学生也随之失去阅读兴趣,无法享受阅读体验的愉悦,只是迫于考试的压力、教师的威严而被动阅读,这样的阅读只能让文学作品远离学生。
针对教材编写的不足,教师要恰当选择经典的阅读文本,促生学生文学阅读的期待视野。
期待视野即阅读文学作品前先行具备的一种知识框架和理论结构,也即既定的先在视野。依据接受美学的观点,文学阅读鉴赏是读者以自己的期待视野与文本图式进行比较,既定的期待视野与新文学作品之间存在一个审美距离,造成“视野的变化”——或同化或顺化。对文学作品的内容、形式等方面的认识只有在同化与顺化中才能逐步深化。相应的,读者的期待视野不断调整、重组,日臻完善,鉴赏水平也逐步提高。
那么什么样的文本才能使读者的期待视野产生变化呢?文学作品的艺术性越高,越能加大期待视野与文学作品之间的审美距离,越有利于期待视野的重组与完善,越能提高鉴赏水平。通俗或娱乐艺术作品不需要读者的期待视野发生任何变化,阅读言情、武侠之类的通俗娱乐作品是难以提高鉴赏水平的。因此,教师必须经常、大量、反复地提供经典作品让学生阅读。
二、阅读体验的促生策略之二:清除期待视野的认知障碍
学生的期待视野对于文学阅读的影响,正如鲁迅先生所言:“读者也应有相当的程度。首先是识字,其次是大体的知识,而思想和情感,也须大抵达到相当的水平线。”学生阅读障碍的出现是由于学生缺乏相关的背景知识,或者所依托的知识不够,因此教师有必要给予学生相关的知识指导。这种指导不仅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阅读方法、阅读技能、阅读习惯的指导,而且是有关文学理论、作品叙述视角、艺术留白、文学阐释等可以帮助学生进入阅读对话的知识的指导。这些知识不一定深,但要实用,能帮助学生清除词语障碍、术语障碍、背景知识障碍、理解障碍等,为学生提供与文本对话、与作者交流的可能,让学生在较短的时间内能够理解,并运用于阅读实践。
在课堂上,如何给予知识指导呢?其一,在抛出专家的结论之前,必须先让学生感受、思考、讨论,这样不仅使学生积蓄了解决疑问和接受新知的期待势能,而且使学生经过充分思考,能更好地理解专家的观点,与其形成有效对话;其二,在抛出材料之后,必须就材料的观点进行充分的讨论。教师的功力不应该直接体现在把大量背景材料呈现给学生上,而应该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策划话题的角度,对话当中的追问和引导话题的拓展:选取材料的质量和广度而非数量。
三、阅读体验的促生策略之三:提供体验性的读解指引
教师要适时提供体验性的读解指引,促生学生文学阅读的期待视野。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看看德国语文教材的编写(节选):
马戏团——无所不能的世界
你读过盖特·罗施茨的小说《分币痣》吗?书中讲述了一个特别的马戏团的故事。马戏团本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世界,这本书也不例外,它可以为我们提供无数个叙述和表演的机会。下栏是书的一个选段“小丑的喊叫”。我们为段落编了序号,感兴趣的同学可以阅读全书。左栏有阅读提示和练习,为了启发和引导你发挥想象。按照自己的方式阅读和讲述这个故事。
以上阅读了小说《分币痣》的一个选段。你们已经发现,这个故事叙述的方式比较复杂。书中只有叙述,没有解释。故事给我们留下了一些空缺点,需要我们阅读理解时给予补充。这本书描述了一个马戏团世界,这个世界提供了无限的叙述可能性:书中一个人讲述另一个人的故事,而这另一个人又讲述别的故事。
作品的意义只有在阅读过程中才能完成。阅读并非被动地反映文本的刺激,而是主动参与文本的建构。作品的意义也不是靠一个人、一次性阅读就能够完整把握的。以上节录的教材内容,为学生提供了体验性的读解指引,而不是编者事先确定的、带有权威性的阐释内容。这篇文章的文前导语、文后小结,都不是告诉学生答案,而是充分激发学生的期待视野,启发学生的阅读方法与方向,引导学生在阅读过程中充分展开自主体验,以获得创造性的读解成果。
总而言之,文学阅读应当让学生体验、体验、再体验,引导学生体验作品、体味其情、感受其美。
参考资料:
[1]黄念然《中国古代文艺结构问题三论
》,http://vip.rongshuxia.com/rss/bbs_vlewart.rs?bid=21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