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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草原,一直有种深深的敬畏,总觉得 “立足于旷野,驰骋于无边大地;马背上看尽了世间的繁华兴替”是只属于成吉思汗的豪迈,可最终还是抵不住诱惑,去了我心心念着的草原。
初入草原
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道路两旁的防护林带已是层林尽染,落叶在秋风中萧萧而下,飞扬着,盘旋着,似乎去赶赴一场华丽的盛宴。不得不承认北国的秋天总是在色彩和气氛上更胜一筹,对于一个见惯了青山绿水的人来说,苍黄是一种很刺激的颜色,就像有的人偏爱悲剧,常常只是为了寻找自己在现实生活中无法获得的感动。
到达的时候已将近下午5点,飒飒秋风把森林和草原点染成金黄和橘红,留下的绿色,又成了点缀,夕阳的余晖和斑驳的树影交错着。远处漫山遍野的桦树林一片金黄,连叶子也折射出柔软的时光,林边游弋的马群、羊群映衬着天然的景色,从湖中溢出的小溪划过草地,静静的流淌着。不时有车辆从不远处的公路上驶过,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坝上的黄金时间,风尘仆仆的各路越野车和扛着大小相机长短镜的摄影爱好者们风云际会,仿如古时皇家御林军秋围,场面颇为壮观。望着西斜的残阳,心中忽然涌动莫名的疼痛,这还是我梦中的草原吗?
约会五彩山
五彩山,常常在儿时的梦里出现,这么美丽的名字下该会有怎样的景致啊!所以在得知坝上有座五彩山之后便一无反顾地去了。
清晨,从住处出发以后便拐入山路,15公里长的沙石路,曲曲折折,漫长而难行。一路上的风景仰俯皆拾,异常绚丽。沿途经过夹皮沟、红松湖、大峡谷等景点,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跋涉,终于抵达了五彩山,远远望去,山、林、树、茵、草携趣,红、绿、金、黄、紫纷呈,一派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壮美。据说是由于秋季霜冻的作用,这山上各类树木因抗寒能力的不同因而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才得名五彩山。
下了车,钻进树林里,一下子见到那么多那么多的白桦树,不由得从心底欢喜。它们像少女一样娴静优雅,偶尔一阵风吹过,满树的叶子像碎金子一样地翻飞、闪光。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枝照射进白桦林,照在厚厚的金色落叶上,踩上去软绵绵的,嘎嘎响,让人觉得走进了童话的世界,随便站一站,到处都是风景。抬头仰望,即将消逝的绿色和厚厚的云层间夹着一条透明的蓝,阳光就从这条缝隙穿透出来,毫不吝啬地普照着。如绵如絮的白云,飘浮沉泊,组合分裂,一会儿如宫殿林立,一会儿如美女浣纱,再过一会儿成了稀奇古怪的动物,旋即,便是一片奇花异草林木芳菲的树丛,这样的风云变幻是无法言状的曼妙和美丽。但见风过处,秋草排山倒海地扑来,时刻都荡击着你的胸怀。正应了“英雄仰天抚剑,把酒长啸”,歌罢,已是一地秋黄,而英雄感叹的不是岁月的流逝,而是岁月流逝后,一腔豪情的无处排遣。
眼中的风景
此行匆匆,也许只是为了重温那些曾经的风景。无端想起卞之琳的那一首《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于是不愿意在浅处停留,固执地走向草原的深处。或许在我们走出车门的那一刻,就已成为牧人和牛羊眼中的风景了。他们也在以同样的目光审视着我们,熟悉又陌生。牛羊们又低下头去吃草的时候,有年长的牧人缓缓向走来:“城里来的吧?来办事啊?”……
他们在那里搭讪的时候,我转过身,把目光投向了公路的另一侧,向晚的阳光给树林里浓浓淡淡的金黄洒上了粼粼的光泽,远处淡青色的山连绵温柔,好似旧年。
有小小的羊群向我们走来,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姑娘走在羊群一旁,八九岁的模样,怀里抱着一根木杆样的东西,想必是皮鞭了。她领着羊群渐渐走近,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这无疑也是草原上的一道风景了。于是就有了给她拍张照片的念头,拿出相机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羞怯、防备,以及一闪而过的新奇……
最终没有拍下那或许应该很美的画面,白色的羊群,红衣的姑娘,那一时刻,她也应该像同龄的其他孩子一样,在教室里学习或者在操场上玩耍。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当时的心情,也许终我一生,都无法读懂她目光最深处的那一种落寞吧。
如此近距离地与草原肌肤相亲,穹庐下,马背上的牧羊人、成群的牛羊、展翅高飞的鸟儿或偶尔可见的依然张扬着的黄花,柔韧如丝的蒲苇,都融入了茫茫苍苍的草色之中,于草隙间仍可见千百年前铁骑踏出的印记,这就是草原孕育出的情怀。它将是我记忆里永远鲜活的风景,它不会随季节的更迭而变迁,不会随岁月的流逝而消逝。
(责任编辑:崔 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