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我同行

来源 :广东第二课堂·初中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inKin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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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TA说
  走过花季雨季的人,回头看看十几岁的自己,你想对TA说些什么呢?
  寒假回家收拾屋子,把床底十多个装满旧日时光的纸箱子捡拾出来,用歪歪扭扭的幼儿字体写着名字的田字格,一笔一画运算工整的数学课本,小心翼翼在英文字母旁边标上中文发音的英语课本,夹着一枚枯黄变色花瓣的新华字典……童年以秒速五厘米的速度回放。
  小时候父亲在远方工作,很少回家。父亲对她而言是陌生的名词,是过年回家暂居几日的候鸟,是递过来一身过大年新衣服的尴尬笑脸。母亲为了一家几口的生计,终日洗涮缝补买菜做饭收账。她只上过几年学,只能偶尔以一种农村妇女特有的硬朗,生硬地勉励自己的女儿要好好读书,听老师的话。七岁的她认为母亲只在乎她的成绩而不关心她,常常会以粗暴的语气、冷冰的脸色回报母亲忙忙碌碌却依旧挺拔的背影。
  在悠悠小道上,在袅袅炊烟里,在朗朗读书声中,在挥汗如雨的苦读间,她从一个孤僻倔强的小女孩成长为沉默寡言的少女。她以优异的成绩成功逃离那个小乡村,到离家十公里需要住宿的县城读中学。那时,父亲受伤回家休养,勉强干些轻活,母亲挺拔的身影已经渐渐佝偻,和自己的女儿生硬地聊着当天的菜价、肉价,还有不菲的学费、住宿费。十三岁的她与家人疏离,一个月回家一次,只是为了拿伙食费。她发誓要考得更好,走得更远。最后,她如愿以偿考上离家四百多公里的大学,十八岁的她以为自己成功逃离了那个冷冰冰的家。
  离家之后,渐行渐远,很少回家。然而经历了受伤委屈冷漠,尝过了背叛和伤害,体会午夜梦回后的形单影只,二十七岁的她才明白,曾经顶撞过、哭闹过的地方是她所能拥有的最温暖的地方,里面有她最牵挂的名字。她记起每次考试时母亲都会迷信让她吃两个鸡蛋的叮咛,记起发烧时温柔帮她替换被汗濡湿的衣服的双手,记起父亲悄悄用他的受伤补贴给她购买的世界名著全集的支持,记起无论是毒日头还是骤雨时分都默默守候在她高考考场外的身影,记起濒临破产时母亲仍让家里人过着整洁、健康、有尊严生活的操劳和倔强……或许就是这种岁月无声中的陪伴和守望,让她成长为善良的人。
  童年读过的书,走过的路,遇见的人,经历的事,会像年轮一样刻进你的地图里,成为你成长必需的养分和空气。它们虽然消失了,却会在长大后某个清晨或黄昏,悄悄苏醒,熨帖地窝在心房里,给你毫无保留的温暖和体贴。离开七岁二十年后,才明白那些名字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弟弟和我的妹妹,他们是我心田上的那片白月光。
  如果能遇见七岁的我、十三岁的我、十八岁的我,我真想告诉她:不要带着“我”这个自私、偏激的眼光去看这个世界,看待自己的家庭,说什么“我想要”“我不喜欢”“我要走,离开你们”“我恨你们”……不要只张望游戏电视里面的愉悦,惶恐自己没有足够的幸运去遇见属于自己的幸福,试着用心去感受每一个生硬的表达下的温情,在转头离开之后微笑回头看一眼,你会发现他们仍在原地回望着你离开的方向。
  二十八岁的我将所有的纸箱子摊在阳光下,从里面拣出一些书,打算送给家里的小侄女,和她一起聊聊姑姑的童年,和她聊聊一些开心的故事。因为我知道对于自己而言,一切都没有如果,没有时光倒流的可能,而对于那些仍有着如初生小兽般清澈双眸的孩子而言,世界仍可以是明亮清朗,不需要迟到二十年后才被母亲说:“在家就像八岁的孩子那样爱撒娇,真是受不了你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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