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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心报国酬壮志
孙立人,安徽庐江人。1900年生。父孙熙泽,历任登州知府、登莱青胶道台、山东审判厅长等职,为段祺瑞皖系的重要文职人物。后从事教育,曾任北平中华大学校长。孙立人自幼在家塾中受教,奠定了国文和英文基础,后随父在山东期间又学习德文。目睹山东租界德人对华人之欺凌,决心投身军事,报效国家。
1914年,孙立人以安徽省第一名考取清华庚子赔款留美预科,于1923年毕业。其间曾于1921年作为中国国家篮球队先发阵容队员参加了在上海举行的远东运动会,战胜日本、菲律宾获冠军。后即到美求学。孙原欲学军事,但因其父对当时北洋军阀甚为反感,反对孙学军事。故选入普渡大学学土木工程。又因其预科已习工程基础科目多门,故入三年级。1925年,孙取得工程学士学位毕业后,即申请得入弗吉尼亚军校,斯时其父鞭长莫及,亦无可奈何。孙因已有学士学位,故直入军校三年级习文史,1927年以文学士毕业。毕业后,孙立人赴欧考察各国军事后返国。
孙父因原为皖系大员,欲为子在冯玉祥军中谋一高职,但孙反要自己独立从基层做起。孙于1927年入国民党中央党务学校任学生大队队副,1928年,调到陆军教导师任上尉排长,开始了他一生的军事事业。由于表现出众,孙很快升任少校连长,中校营付,中校营长。1930年,孙请调入宪警教导总队任上校第一大队长,同年因德国顾问推荐,又调任蒋介石的侍卫总队上校副总队长。然孙热衷带兵打仗,对卫队无甚兴趣,1932年即在财政部税警总团担任了特科兵团第四团上校团长。驻防江苏海州。
1936年西安事变,税警总队奉调到潼关。孙率第四团奉命负责总司令部警卫任务。
1937年抗战爆发,孙立人的税警第四团配属张治中第九集团军参加淞沪抗战。孙在蕴藻浜和大场两处战役中脱颖而出,被升为二支队少将司令,驻防苏州河周家宅一线,在与日军血战中身负重伤13处之多,昏迷3天。
1938年2月底,时原税警总团司令官黄杰被三战区长官顾祝同拉拢,将税警总团淞沪抗战后的余部编为四十师,而将5000余伤员弃之不管。孙即以这5000人于1938年3月重建税警总团,并努力招回原税警第四团的旧部和军中旧识,还又自建军官队、军士队。训练下级军官和军士。1941年底孙立人转移至贵州都匀之后,所部第二、三、四团和直属队改编为陆军新三十八师(第一、五、六团被戴笠吃掉,士兵解散任各处卫兵)。新三十八师编成后,在军政部战斗力校阅中名列第一,随即从丙种师提升为加强师,并编入缅甸远征军。
二、英雄无畏显本色
1942年4月,远征军抵达缅甸准备曼德勒会战。孙部配属第六十六军散布于曼德勒到腊戍的公路沿线。
4月14日,日军精锐三十三师团使用迂回穿插战术,将英缅军第一师全部和战车第七旅一部后路切断,包围于拼墙河南的仁安羌。英军陷于绝境。英缅军总司令官亚历山大元帅向中国远征军求援。4月16日晚,孙立人率本师赶到仁安羌并立刻发起攻击,至中午,攻占拼墙河以北所有阵地,激战至下午6时,终将日军阵地攻破,迫其向伊落瓦底江溃退,到20日将全部残敌肃清。此次战斗,救出英军7000余人,并夺回被俘记者、教士约500余人。
西线战况因仁安羌战斗得以扭转,然东线日军五十六师团却击破远征军第六军防线,并迅速直插盟军后方,致盟军全线动摇而不得不放弃缅甸撤退。孙部这时已接下英第一军防线,掩护已丧失战斗力的英军撤退,但中线的第五军军长杜聿明却遇敌全军不战而退,把日军压力全部抛给孙新三十八师,并要其把中线也接下。这样孙立人的新三十八师就须以一师之力来阻击日军的十八师团、三十三师团、五十五师团共3个师团。孙立人顾全大局,愤慨出击,幸好日军的三十三师团因仁安羌战斗败于新三十八师变得极谨慎而前进不力,方使新三十八师顺利完成了这次有全师覆没之险的殿后阻击任务,掩护了第五军。
5月8日,穿插的日军五十六师团先遣队已抢占滇缅公路上的密支拿,截断了远征军主力回云南之去路。在远征军将领会议上,远征军最高指挥长官史迪威和罗卓英决定撤向印度,但时任第五军军长兼远征军副司令官杜聿明却要自己撤回云南。孙立人竭力谏阻提议说:"我远征军尚有4个半师及战车团、重炮团之强大兵力,应立即攻击密支拿小股日军,再沿滇缅公路回国,野人山极为荒凉,无水无粮,是葬送远征军之绝路。"但杜不予理睬,不但不攻击千里跋涉赶到密支拿、立足未稳且补给缺乏的少量日军,反要部队抛弃战车火炮等重武器及汽车辎重,向西北穿越野人山避开日军回云南,并坚持要孙部继续为第五军殿后阻击日军,待第五军入野人山后再尾随跟进。还非常过分地要新三十八师派一一三团将第五军的侧翼要点卡萨也接下,却把远征军直属汽车团和第五军直属汽车队共600余台汽车留给自己。孙新三十八师并非第五军部队,但孙立人以大局为重,再次完成阻击任务,掩护第五军全部进入野人山后即率部撤向印度。沿途,孙部官兵既要同日军作战,又从水粮中省出部分救助遇到的数千印度和华侨难民。而杜聿明第五军则在野人山中病、饿死大量官兵,1.8万人仅剩下0.3万人,最后还是改撤到印度。跟随第五军之后入野人山的六十六军第二十八师因前面第五军已将树皮草根等都吃完,处境更惨,5000人最后只剩百余人活命。
印军将领因见退来的英缅军尚溃不成军,料想殿后的新三十八师必更为溃散,便有意要解除其武装。但当他们看到军容严整、士气饱满的的新三十八师抵印边境时,肃然起敬,列队欢迎。驻印军建制成立新一军,孙立人因作战有功升兼中将副军长,后率部参加驻印9国盟军联合阅兵式,夺得第一。
三、战场国威震日胆
1943年3月,孙立人率新三十八师开赴缅北,开始为打通中印公路的第二次作战。
第一个战役是艰苦的野人山战役。野人山全为原始密林高山,极为险恶,大部队难以补给,重武器亦无法使用,日军十八师团构筑据点逐山防阻,新三十八师亦以连为单位轮番攻坚。战斗中共阵亡连长30余人,平均全师步兵连连长换过一遍有余,山地丛林战之艰难惨烈和日军精锐的冥顽由此可见。当10月攻占该山时,孙部见到第五军将士的许多白骨,这些白骨常常是一堆堆围着枪架而坐,说明他们是因病困而死的。
接着,孙率新三十八师开始了胡康河谷战役,部署一一二团在拉家苏、于邦、临干一线展开。日军兵力为五十六联队和五十五联队,配有重炮。而中国军队方面因史迪威之参谋长波特纳干涉研判日军有误,导致担任突击任务的一个多连在于邦被日军五十五联队主力包围。但该连作战英勇,坚守阵地,使拥有兵力火力优势的日军攻击34日,也未能将他们制服。后来在史迪威的同意下孙率师主力增援进击,从12月26日起,激战3日,将于邦日军十八师团击溃,击毙五十五联队长藤井小五郎大佐以下约1000余人。日军十八师团兵员来自九州岛,向以强悍著名,历经淞沪、南京、广州、昆仑关、南洋、新加坡、马来亚、缅甸诸多战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此次为前所未有之失败。
这次战斗使日军心胆俱寒,见侧背受到威胁,便立刻仓皇撤退。于是,孙立人师就轻取了胡康河谷日军四大要点之一的大柏家。
此时,战役进入了决战阶段的孟关战斗。孙率新三十八师在大比河南岸截住日军的迂回部队时,得知新二十二师在孟关苦战一周,伤亡惨重而寸步难进的困境,便果断决策,留一一二团在大比河与日军相持,分出一一三团迂回抄击孟关背后的日军要点瓦鲁班,将其包围后发起攻击。日军军心大乱,新二十二师乘势得以发起攻击,一举突破日军防线,攻占了瓦鲁班,缴获日军大量枪炮弹药。日指挥官田中新一和日军从小路仓皇溃退,连师团长官防大印都被缴获。此战的胜利,令史迪威赞叹不已,主动将指挥权交还了中国远征军。
1944年3月14日,我军乘胜攻击孟拱河谷,即长20英里的布杰班山天险。日军指挥官田中认为无论如何大部队无法翻越之。然孙率新三十八师以无比坚韧之毅力历时14日终于迂回成功,和新二十二师两面夹击,只用一天就占领了布杰班山天险,打开了孟拱河谷的大门。连绵数月的雨季使补给空运甚为困难,急需攻取加迈和孟拱,以打通到密支拿的地面路线。孙立人受命决心再用迂回敌后战术达成此一作战目的。5月21日,他率部插向卡盟背后的西通,隐蔽地穿越日军多层警戒线,急造器材连夜偷渡到南高江东岸,于26日凌晨向西通突然发起攻击,共击毙日军900余人,缴获155重炮4门,满载械弹汽车75台,骡马500余匹,粮弹仓库15座,到27日,已完全肃清西通和周围地区的日军。28日,继续向南北两面发展,击毙日军200余人,占领粮弹仓库20多座,将日军在孟拱河谷的粮弹辎重大部缴获。29日,日军为挽救危局,集以三个联队兵力,并配以重炮战车,分从加迈方向和孟拱方向南北夹击。孙率部迂回敌后,灵活穿插合围,击毙日军2700余人,日军3个精锐联队全被打残。孙立人抓住战机,率部迂回西通切断加迈日军十八师团后路,向加迈猛进,加迈日军各部因后路被切断,粮弹俱绝,虽欲死守亦无可能。后即告破。同时,孙又实施大纵深穿插,冲垮沿路日军阻击,肃清外围日军要点,并设伏将回援孟拱的日军炮兵联队击溃,联队长高见量太郎被击毙,日军指挥官田中新一从地道狼狈逃走。至此,孟拱河谷日军主力全部被歼,孙立人还设伏歼灭了前来增援的大部日军。这样,孙新三十八师在孟拱河谷战役中共歼灭了日军十八师团全部及五十三师团、第二师团、第五十六师团各一部,毙日军12000余人,自身伤亡尚不到千人。孟拱河谷战役结束后,新一军扩编成两个军,孙立人任新一军军长。
四、挥师荡日凯旋归
1944年9月,史迪威被调回美国。在临别之际,史迪威将军向孙立人留书告别,全译如下:
中国驻印军新一军军长孙立人将军
亲爱的孙将军:
我已被解除中印缅战区的职务,必须和您分别。要在长时间的并肩战斗后就这样离开您对我来说是很难的。如你所知,我一直坚持中国军队只要有适当的装备和训练,就可以和世界上任何军队比肩,我很欣慰我们已经有机会将之证实了。您已经充分证示了中国军队的勇敢和能力,而能为此略尽微力让我非常骄傲。没有人能抹杀我们证明了的事实。从此之后,您已是世人瞩目的军人了。您已经为一支新的、善战的国家军队打好了基础,在这个基础上,将能够建立起使中国自由和强盛的陆军。您应该以您的此一成就自豪,我希望您能够忘却我们之间以往的所有误会和冲突,把我当作您和中国的朋友。
忠实的史迪威美国陆军四星上将
10月15日,经过近两个月的密支拿休整的孙立人新一军,开始了在缅甸对日反攻第二阶段的作战。他们一路拔除日军前哨据点,于10月底抵达日军太平江防线。孙立人再用两翼迂回战术,分别从上下游渡江,突破日军防线,于11月中攻占八莫外围所有要点并包围八莫。经过一个月的攻坚战,将守军5000余人全歼,击毙八莫守备队司令官原三好大佐,攻克了号称至少能坚守三个月的八莫,缴获仅重炮即有28座之多。当时正是中国国内战局最危急的时刻,日军攻克桂林后再克独山、都匀,重庆震动。孙挥师于此时攻取缅北重镇八莫,使中国国内民心、士气大为振作。
12月3日,孙立人率部一鼓作气,挥师指向位于中缅边境的南坎,与北上增援八莫的日军开战。日军集中主力强攻孙部占领的5338高地,一昼夜间连续冲锋15次,遗尸1263具,皆未得手,孙立人则借敌疲之机乘势反击,迫使日军丢弃大量枪炮弹械逃走。
1945年1月15日,孙部在大雾中一举攻克远征军曾两次不能攻取的南坎,围歼了位于老龙山、芒友的日军五十六师团。接着又攻克中国境内的芒友,滇缅公路就此全部打通。接着,在友军配合下,经过半年战斗,孙部先后攻克了万好、南保、南杜、西保、乔美等要点,歼灭了日军五十六师团最后的残部,结束了缅北作战。
孙立人指挥新一军在历时两年的第二次缅战中,共击毙日军3个联队长以下3.3万余人,伤日军7.5万余人,俘虏大尉以下323人。缴获大炮186座,战车67台,汽车552台,攻取公路646英里。新一军伤亡1.7人。没有任何一个中国军的战绩能与之相比。
1945年6月,新一军奉调回国,编入第二方面军序列,从南宁出发进入广州,以特务营占领原沙面英租界布防,以炮兵营在宝安海岸构筑阵地,炮口对准海湾中的英国军舰。新一军驻防广州期间,孙立人雇用3000名日本战俘修建了位于白云山马头岗的新一军阵亡将士公墓。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1946年1月1日,孙立人因以一个军歼灭日军10余万人的卓著战绩,应邀参加了联合国参谋首长会议。
国民党内军政各派系,是所谓内斗内行,外战外行。孙立人虽然善于作战,却不善于处人,他做事认真不讲情面,一切秉公办事,得罪了各个派系如蒋经国、彭孟辑的政工情报系统,黄埔系的陈诚、周至柔,成众矢之的。再者,由于孙立人对国家的忠诚和蒋介石要的“忠诚”并不等同,其公开的“军队国家化”的建军思想对蒋介石的独裁形成威胁,而被蒋冠以涉嫌兵变失察之责令孙引咎辞职。孙立人被软禁,在台中家中种花养鸡,教育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