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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他的爱慕在少女的懵懂时期被扼杀,为摆脱母亲的控制而狠心与他人私奔,不料是丑恶的骗局。结婚,生子,他单单只是她遮丑的工具吗?
一:义无反顾的爱情竟被俗气的柴米油盐掐住了脖颈,呼吸不得
月光流进了破败杂乱的小屋,照出了床上两张青春朝气而又茫然的脸……
已经离家出走一个多月了,带来的钱花光了,因为居无定所,所以连份工作都找不到,天再亮的时候,两个人就该为吃饭的事情发愁了,多讽刺,他们义无反顾的爱情竟被俗气的柴米油盐掐住了脖颈,呼吸不得。
钟思洁侧过脸看了看睡到很熟的冯伊诺,他的侧脸在月光的照应下很美,很熟悉,仿佛看了十几年,一如第一次见到他时倔犟帅气的模样。
钟思洁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妈妈出去演出了,一如既往地将她锁在了屋里,只有令她厌恶至极的钢琴相伴,耳边回响的是妈妈临出门时冷冰冰的警告:“下周就要考试的,不要以为这次再过不了我就会让你放弃!你做了我杜若兰的女儿,即使是死也要成为一流的钢琴家!”
这样变态的话也只有她杜若兰说得出口,钟思洁打心眼里恨透了她的冷酷专横,她不是她的女儿,只是她手中的棋子,一举一动都要在她的掌控之中。
“像你这样的女人,难怪爸爸会抛弃你!”十岁时,因为练琴不专心挨了顿痛打,钟思洁恨恨地对她说。
“哼!”杜若兰只是冷冷一笑,“你就骂吧!再怎么骂,你想像你爸那样逃脱我的手掌心还早得很!”
是的,当时她才十岁,即使是离家出走那天她也还没满十八岁,别说养活自己,勉强不要忍饥挨饿都纯属妄想。
她盼望着哪天有位王子来解救她,将她带离这个该死的地方。她应该感激上天听到了她夜以继日的祈祷,就在那个午后,冯伊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们隔着几栋楼房,双双站在二楼的走廊里对视着,在杜若兰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之前,她祈求他带着自己离开这里,他点头答应了。
可是,她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加上一个十九岁无父无母的流浪画家,他们的命运一如表哥秦国伟一开始的论断:“不要任性,你们还不到离开父母身边的时候。”
钟思洁明白,心比天高的杜若兰决计不会接受一穷二白的冯伊诺,即使她神经错乱接受了,钟思洁也决计不会跟她过下去了,跟对爱情的渴望相比,离开这个家是她选择私奔更重要的原因。
凌晨四点了。
钟思洁蹑手蹑脚地起身,穿衣,俯身吻了吻熟睡中的冯伊诺,这才放心走出了小屋。
街上很冷,零下十几摄氏度的样子。钟思洁拢了拢衣服,向约好的电话亭走去,那里,秦国伟正焦急地等着她。
“表哥……”钟思洁轻轻喊了一声,虽然杜若兰与秦国伟的妈妈是毫无血缘关系的金兰姐妹,但“表哥”这一称呼,她已经不知不觉喊了十五年了。
秦国伟一脸失望地看着她明显憔悴消瘦的脸,终究还是没有出言责怪她,只是脱下厚厚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他对你好吗?”秦国伟的嘴角在抽搐,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直和自己亲密无间的表妹会突然和一个认识仅仅七天的男孩私奔。
钟思洁轻轻嗯了一声:“我要的东西……”
秦国伟侧过曾令钟思洁少女心动的帅气的脸,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信用卡:“这是副卡,你随便用,我会记得及时还的。”
钟思洁伸手接过,眼角泛起了泪花,心中对杜若兰的愤恨秒秒剧增。
十三岁时,钟思洁在日记中袒露情怀,表达了对秦国伟的爱慕,不料杜若兰将日记撕得粉碎还出手打了她,骂她贱货,不知廉耻。那件事后,秦国伟也开始疏远她了,好像自己做了件多么见不得人的蠢事。也是,表哥在学校是女生争相追逐的白马王子,他年长自己五岁,等他要结婚的时候,自己不一定挣脱了杜若兰的控制呢!
“谢谢你,表哥……”钟思洁走了过去,扑在他的怀里抽泣,这是她受伤后一贯的避难所,这个怀抱无条件向她供应了十五年,这会是最后一次吗?
“傻丫头。”
二:为了保护你和孩子,我们结婚吧!
钟思洁回到小屋,看到眼前的情景吓得说不出话来。原本凌乱的小屋像是遭遇了狂风暴雨,他们的行李不见了,
冯伊诺大摞的画作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冯伊诺本人。
“冯伊诺!”钟思洁呼喊着,静得听得到呼吸的夜吓得她心口扑通乱跳,直到杜若兰气势汹汹地出现在门口,一巴掌挥在她的脸上,大骂一声“不要脸”,她才瞬间回过神来,死死地瞪着她。
“你把他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说!”钟思洁抓狂地拉着杜若兰的衣襟,恨不得用声浪将她撕碎。
杜若兰将她一把抓住往外拖:“不要脸的东西!还敢对我大呼小叫!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你说,你把他怎么样了?”钟思洁知道杜若兰一贯自以为是的做法是花钱免灾,但她坚信,对钱财云淡风轻的冯伊诺是不会因为金钱而动摇的,否则,他也不会选择和自己私奔,这样看来,杜若兰一定是对他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把他怎么样?你问我把他怎么样?”杜若兰瞪大了双眼,恨不得将恨铁不成钢的女儿一口吞下,“我根本连他的人都没见过你说我拿他怎么样了?”
看着杜若兰笃定的样子,钟思洁迟疑了:“你……你胡说!那你怎么会找来这里的?”这个话一出口,钟思洁突然发现自己好蠢,她的行踪只告诉了秦国伟,一定是他告诉杜若兰的!
又是这间熟悉的房间——所有爱幻想的女孩子都喜欢的公主房,可这些粉红床套、窗帘、灯饰,让她看了就反胃。
“我警告你,再不放我出去我就告你非法拘禁!”钟思洁咆哮着,像只怒火中烧的小狮子,她太饿了,可眼前香喷喷的饭菜却让她食不下咽,她吐了。
看到手中的试纸,钟思洁和杜若兰都惊呆了,十八岁少女未婚先孕,这是最先进入她们大脑的字眼。看着杜若兰生不如死的模样,钟思洁突然不觉得害怕了,而是一阵难言的快感,她终于惹怒她了,哈哈,这些年来,只有她让自己痛苦,这次,她终于有力地还击了!
“不可以让她把孩子做掉!”客厅里传来秦国伟斩钉截铁的声音,“杜阿姨您忘了吗?思洁十岁的时候生过一场急病,在医院治疗了两个多月才痊愈,她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如果做人流……”
“行了,这是我家的事情!”在外人面前一向斯文有礼的杜若兰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的话,她已经辞退了在秦国伟面前多嘴多舌的赵妈,女儿未婚先孕这样的事情,她死也不想别人知道!这关系到她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尊严!
“如果杜阿姨准备现在去把那男孩子找回来负责任,还是算了吧!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思洁跟着他只会吃苦。说白了,思洁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遮丑的工具,我愿意来当这个便宜老爸。”
“国伟你……”杜若兰诧异地张大嘴巴瞪着他,像是看着一个行为怪异的怪物。
“她就像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忍心看到她受到伤害呢!我明白您的担忧,可我的情况您再了解不过了不是吗?她跟着我,是没有坏处的。”秦国伟字字恳切,让无计可施的杜若兰一时无话可说。
楼上的钟思洁听着楼下一来一往的对话,用双手抱住膝盖,强制着压低声音号啕大哭起来,秦国伟居然还愿意娶她?他明明才刚刚背叛过自己,现在又来装英雄解救她?他究竟将冯伊诺怎么样了?谁可以告诉她!
秦国伟终于获得首肯,满心欢喜地拉着钟思洁的手对她说:“思洁,我们要结婚了,你放心,这只是为了保护你和孩子的权宜之计,我不会动你一丝一毫……”
钟思洁的嘴角闪过一丝与她的年龄格格不入的冷笑,定定地注视着他的双眼,心里在咒骂着这个自以为是,拆散她和冯伊诺的伪君子,嘴上却一口答应:“那谢谢你了,表哥!”
三:我宣布,从今天起,会是你噩梦的开始
要嫁给让自己一度充满幻想的白马王子,钟思洁找不到一点发自内心的快乐,只觉得一阵阵拥堵令她难以呼吸。
哼,说得多好听!为了她和孩子他决定娶她?要不是因为他自作聪明,她和冯伊诺怎么会被迫分开,孩子又怎么会没有爸爸?最终沦落到需要他来逞英雄的境地,完全是拜他所赐!
他还是过去让她欢喜让她忧的秦国伟吗?她看不懂了……
秦国伟过世的爸爸是H市文化产业的领头羊,手上的企业分布各个领域,秦国伟一毕业便接手了他爸爸的事业,年纪轻轻的,不但将公司处理得井井有条,还开拓了一系列新思路……
这些赞歌是前来贺喜的亲戚朋友三番五次重复的,这些钟思洁都知道,她曾爱慕过的国伟表哥的过人功绩,她早已如数家珍,只是今天听来格外刺耳。最令她难以招架的是秦国伟的妈妈木熙和的反应,她现在是娶媳妇,又不是嫁女儿,不至于做出这样欣喜若狂的样子来吧?
“思洁,谢谢你选择和国伟在一起,阿姨真心地感谢你,他从小失去了爸爸……”木熙和还未说完已经被秦国伟拉到了一边,“妈,快去招呼客人!”
钟思洁深深呼了口气,木熙和和杜若兰均是失去丈夫独自抚养孩子的单亲妈妈,一见如故才结义金兰,可在这之前,貌似从未听说过两位母亲有意撮合她和秦国伟在一起啊!
装潢别致时尚的新房里,客人们纷纷散去。疲惫的秦国伟洗完澡回到房间,居然看到钟思洁正直直地瞅着他。
“你……”
“你把他怎么样了?”钟思洁的声音冰冷到让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秦国伟失望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把他怎么样,如果你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没有用,早点睡吧!”
正欲转身,钟思洁已经从正面抱住了她,娇柔的双唇盖上了他的,这一惊人举措令他措手不及却又无比留恋。
“你肯娶我,是因为你喜欢我对不对?”钟思洁的眼角挂着泪,一大堆的疑问搅得她心烦意乱,她要一个答案,必须要!
秦国伟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呆立了半秒,嘴角动了动,仿似是在回味她的吻,又仿佛是在思索他们之间错过的这五年青春时光:“傻瓜!你是我妹妹啊……”
“我不是!”钟思洁咆哮着将他推开,声音尖厉阴森到令自己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越来越像杜若兰了,杜若兰为了深爱的爸爸变得神经紧绷,而自己呢?还依旧爱着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吗……
“在我心中,你就是。”秦国伟笃定地看着她,刻意无视她眼角掉下的泪珠,心却在隐隐作痛,她十三岁那年,他明明知道她喜欢他却要假装不理不睬,他的痛,绝不敢奢望她能懂。
钟思洁苦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心存彼此,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可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钟思洁了,你毁了我的幸福,现在还来假惺惺当好人,我没有办法原谅你,所以,我宣布,从今天起,会是你噩梦的开始!
四:物是人非,仿如隔世
四年后。
钟思洁耐心地将稀饭喂进秦晋的嘴里,因为自己怀孕期间不肯吃东西,心情时而低落时而激愤,导致已经三岁的秦晋看上去还不如两岁的宝宝。
因为自己的任性,做了太多错误的决定了,不仅仅是儿子,还有这段形同虚设的婚姻……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秦晋眨巴着大眼睛,这样看似美味其实掺了不少补药的稀饭令他胃口大跌。
“不是说过了吗?爸爸每个月的月尾都要去外地工作一个礼拜。”这个谎话已经说了半年了,钟思洁很清楚,所谓的去外地工作只是在H市换一套房子住一住,当然,是和另一个比自己善解人意一千一万倍的女人一起。
秦国伟有女人了。这一点她并不惊讶,他不是圣人,可四年来却没有动过她一丝一毫,很多次被她撞见的私人电话,“外地工作”一周后由一个性感美女送至家附近,衣服上淡淡的法国香水味儿……她不迟钝,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可她不能抱怨什么。他对自己和孩子已经算竭尽所能了,他的细心和关爱连年幼的秦晋都能明白,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仅仅局限于关爱吧!他还是她的哥哥,还是秦晋的暂代爸爸,这一切是不是在冯伊诺回来之前就不会有所改变?
冯伊诺,这个名字好像已经离她很遥远了……
这几年,秦国伟的生意版图迅速扩张,没日没夜地为钱奔波,先后在市中心和环市中心的几个主要商业区盖起了画廊,电影院,书店。她这个名存实亡的秦国伟夫人却始终深入浅出,过着低调的宅妇生活,一门心思照顾她和冯伊诺唯一的纪念——秦晋。
知道这天晚上秦国伟会回家,钟思洁故意带着秦晋出门了,在闹市区晃荡着,满足孩子所有的好奇心和疑问。
“妈妈,那是哪国人?”秦晋指着前方不远处从名车里钻出来的碧眼美女。
钟思洁不由得顿住了,和碧眼美女一前一后出来的竟是那张魂牵梦萦的脸。
“冯——伊——诺……”钟思洁的喉咙好像卡住了,久久不能动弹,她弱弱的声音还是令对方侧目了。
“冯伊诺,你去哪儿了?”钟思洁连忙拖着秦晋走了过去,没错,他就是冯伊诺!
十分绅士的男子诧异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跟前的孩子,皱着眉道:“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怎么可能?你不是冯伊诺吗?”
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助理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将冯伊诺挡在了身后:“这位美女,他现在是国际知名的新锐画家,你知道他也不稀奇啊,如果想要支持他的画作,这个周末在本市的思忆画廊有冯先生的画展,如果你弄得到入场券的话就早点到吧!”
思忆画廊?钟思洁知道那里,那是秦国伟手下的产业,专门接待上流社会有钱人的场所,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那里的入场券可以难倒画廊的女主人吗?
钟思洁站在原地不再纠缠,看着冯伊诺不带一丝留恋地步入酒店,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一定有苦衷的!才四年而已,怎么可能忘记一个曾和他一起私奔的女孩?
钟思洁回到家马上打开了电脑,一向不关注名人八卦的她不禁目瞪口呆,今天的冯伊诺已经脱胎换骨了,他成为蜚声美术界的印象派大师的入门弟子,在欧洲及美洲已经举办了数十场画展,反响惊人,现在回到H市是为打开中国市场试水。
“他在你的画廊开画展,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钟思洁瞪着神情疲惫的秦国伟,仿佛他的身后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你不是从来就不过问我生意的事情吗?而且,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不记得当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了……”秦国伟脱下外套,倦意十足地躺在床上,“我要休息了,麻烦你把门带上……”
秦国伟的冷漠令她窒息,虽然在新婚之前她咬牙切齿地向他示威,但终究无力做出任何的反击,虽然在心里无数次鄙视过他的关心,可最近半年来,他对自己和孩子是越来越淡漠了,好像他们母子俩只是寄住在这个家里的常客,屋主有意送客,自己却假意不觉,好讽刺,好寒心……
五:重蹈覆辙
钟思洁将孩子交给了保姆,全副武装之后来到了周末的思忆画廊。
果然是留过洋的格外受推崇,这里聚满了传说中的“达官贵人”对着画作品头论足,将脸蛋用丝巾裹得严严实实的钟思洁努力寻找着今晚的主角,冷不防看到秦国伟和一个面熟的女人从里间办公室走了出来。
她居然也在受邀请之列。没错,她年轻漂亮,一看便知是职场上顺风顺水的玲珑女,他们俩看上去默契十足而又郎才女貌,自己的存在,纯属多余!想到这些,不禁令她想起了体弱多病的儿子,若不是为了他,恐怕她早已为了自尊二字离他而去了吧!为什么还要对他外面的女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她不是那种隐忍的女人,绝不是!这些年来,她逐渐发现了杜若兰性格的优点:绝不压抑自己,歇斯底里地爆发才是爱自己的表现。可她和杜若兰不一样,杜若兰是为自己的丈夫而疯狂,而她和他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看着秦国伟对自己视若无睹地走过,钟思洁唯有压低帽子往里面人少的地方走,这里是靠近厕所和秦国伟办公室的员工茶水间,鲜有人来,正好可以让她避一避。
“别闹了,晚点再说嘛!”
“不嘛,就现在!”
一个女人娇嗔的声音伴着一个男士的嬉笑声从秦国伟的办公室传来。
钟思洁吓了一跳:她明明看着秦国伟离开的!不对!这不是他的声音!钟思洁正想走近一点听清楚,一个玲珑有致的身体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是她!
钟思洁赶紧往后缩了缩身子,倒抽了一口凉气!秦国伟钟爱的女人居然背着他劈腿?这有多讽刺!钟思洁突然有种心跳加速的快感,连忙找了机会跑了出去。
三天后,钟思洁从私家侦探手中拿到了厚重一沓照片,如果当街热吻也证明不了他们的关系,那秦国伟绝对是老年痴呆了!可当她看清照片里的男主角,首先进入痴呆状态的是她……
那个人,居然是当街不认自己的冯伊诺!
钟思洁将照片选出几张清晰的打包快递给了秦国伟,幻想着他受伤挫败的样子,可当她回到家,亲眼看到电脑桌上散落一叠照片,本人却怒气冲冲地跑出去的秦国伟,她再次受伤了: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居然在帮他验证他有多爱那个女人!爱到为她醋意横生,不管不顾,这就是自己花钱请私家侦探的目的?
钟思洁苦笑着,细数着眼角落下的无奈的泪水,她好像败得一塌糊涂,只是此时此刻她才肯承认,一直以来她都在期待奇迹能够在自己和秦国伟的身上发生,某一天醒来,秦国伟会一脸深情地对自己说,这些年来,他一直爱着她,一直……
可是现在,他却在为另一个女人吃醋!一个对他不忠的女人!
钟思洁瞬间明白了杜若兰面对丈夫带着别的女人离去时绝望的心情,明白了她歇斯底里的哭喊,而不再骂她是变态,是神经病。
虽然她此时此刻正被关在精神病院里。
四年前,钟思洁刚结婚不久,她的爸爸带着那个女人回来了,要求要回她的抚养权,看到杜若兰宁死不肯松手的模样,钟思洁这才知道眼前的女人有多爱她,她心里怀着恨,却最大限度地保护她的周全,在一次又一次见到那个第三者有恃无恐地拉着自己的老公在她面前恶言相交,她终于没有守住那理智最后的城墙。
自己也会走向杜若兰的老路吗?为了心爱的男人而发疯?她不可以,绝不可以,她还有除爱情以外无可逃脱的责任——秦晋!一如当年杜若兰为了她紧咬着牙关忍下了所有的委屈和折磨,拼了命要将她培养成一个优秀的女子,避免走上被抛弃的道路,她也要将所有的委屈吞进肚里,哪怕再想尊严地活一回,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以求换他一滴留恋的泪水,也要让秦晋在圆满富足的家庭中成长。
六:与其两个人不死不活地挣扎,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吧
正是一场无比盛大的庆祝舞会,前来参加的不是名媛淑女便是富豪太太,当钟思洁一袭洁白低胸长裙现身,立马掀起了整场舞会的高潮。
秦国伟看着那一对金童玉女向自己款款走来,收拾心情,儒雅一笑,她还是那么美,一如国中毕业舞会上的公主,所有的男生都围绕在她身边邀舞,这个傻瓜却满场找自己。当发现他偷偷躲在阳台和一个哥们儿似的女孩儿聊天,她气恼地转身便跑。可现在,九年了,她幸福洋溢地站在了另一个男人面前对着自己炫耀似的微笑,他的心彻底死了……
钟思洁站在今晚的男主角冯伊诺身边,冲他深情一笑,今晚的舞伴角色来之不易,居然还得她拿出曝光他的私生子作为威胁他才答应,真的是物是人非了,过去对自己说过山盟海誓的男孩早已死在了海外,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是被活活剥去了善良单纯皮囊,变得不念旧情的豺狼。
钟思洁冷冷地注视着秦国伟身边的女人,那个叫做朱迪的女人,她今晚穿了一条金黄色连身短裙,露出修长性感的大腿。再一次看到这两个人站在一起,钟思洁的心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
“很惊讶我会来吧?”钟思洁故意挑衅般看着秦国伟,后者温柔一笑,说了句“随意”便熟络地牵着朱迪的手向其他来宾打招呼。
她突然发现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很可笑!表面上看来她是为了激怒秦国伟,可其实呢?人家根本对她视若无睹。她有种脱光衣服送上门却被拒之门外的屈辱感!令她无法呼吸,脑袋只能不停地膨胀,终于,有绵延不绝的液体从眼眶流出才令大脑有所舒缓。
“要我送你回去吗?”冯伊诺依然拉着她的手,她仍旧是那么美,只是和当年相比,脱去了那层稚气,增添了一种成熟冷艳的美。
钟思洁回过头,挑逗般注视着他四年前令她沉迷的眼睛,一如他的,她笑了,她醉了,迈着快要腾空的步子,她唱起了歌……
据保姆说,是一位穿白色西装的男人送她回来的,不用问就是冯伊诺了。保姆还说,秦晋一直趴在她的身边不肯离去,第一次看到妈妈喝醉酒神志不清的样子,他以为妈妈会死,哭得死去活来的。
钟思洁抚摸着秦晋柔软的头发,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内疚、羞愧、自责,还有,挫败,那些负面的情绪就快要将她击碎。看着儿子红红的眼眶,熟睡时天真无邪的模样,钟思洁终于打开了电脑,打上了“离婚协议书”几个字。
过去的这几年,钟思洁曾向秦国伟提出过四次离婚,均被对方毫无商量余地地回绝了,最后一次是在半年前,他的神情很严肃,只说了句“再忍耐一段时间吧”,便不见了踪影。
半年算是一段时间吗?如果是,那么,他们俩到头了。
年少时的两小无猜到成年时的形同陌路,他们走过了心灵深受纠结的一段路,走得很辛苦,很心酸,可现在,这条路走到了尽头,却又让她百感交集:如果有可能,多么想调过头重新走一次,下一次,或许结局不是这样的呢?或许下一次,当妈妈看出她喜欢秦国伟时会大力支持而不是劈头大骂,而秦国伟会趁机向自己表白而不是故意躲闪呢?那么,这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秦国伟沙沙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大名,然后如释重负般冲她一笑:“终于结束了。”
钟思洁“嗯”了一声:“是啊……”
她承认,自己不如秦国伟坚强,在她忍不住泪流满面时,他仍旧可以一如既往地送上他的胸膛供她依靠,而嘴角仍是那抹淡淡的笑意,她哪里知道,她眼中流出的是泪,他的心中滴出的是血……
七:未知的世界往往比较美好
仿佛是节奏加快的故事片,才刚刚办完离婚手续,冯伊诺便拿着钻戒来求婚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当年我是真的有苦衷的,你跟着我只能吃苦,既然如此,我只有等到出人头地那天再回来见你!”冯伊诺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
“可那天在街头,你分明就不认我!”
“我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我的事业,难道你还会不懂吗?”
“那朱迪呢?你怎么解释?”
“那是逢场作戏,她在业内很吃得开,认识很多有身份的人,我完全是为了我们俩的将来……”
钟思洁感觉自己在看电视剧,因为那些对白只听开头便知结尾了,她不是真的想要追究他的过错,事实上,她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可是,她还是答应了他的求婚。冯伊诺说得对,他纵有千般不是,终究是秦晋的亲生父亲,只有他才会真心实意地对秦晋好。没错,秦晋,这才是她今后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至于秦国伟,那只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被伤过了,痛过了,终究选择忘却。
钟思洁没有想到,由她亲手所写的“离婚协议书”居然被秦国伟改得面目全非,她居然得到了他将尽近百分之八十的财产,包括市中心的思忆画廊。
“太好了!有了这个画廊,我的事业更加如虎添翼了!”
钟思洁带着秦晋去学校报名,来到学校才想起没有带秦晋的照片,于是又掉头回家,刚走到楼梯处便听到了冯伊诺欣喜若狂的声音,令她禁不住止住了脚步。
“秦国伟那个笨蛋,你在他面前演一场情圣的戏他就完全不追究我们俩的事情了。哈哈,他可真是你的冤大头啊,出钱供你出国深造,又砸了那么多钱捧红你,帮你养了四年的老婆、孩子现在悉数奉上,你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事!”
是朱迪的声音。
“钟思洁那个笨女人!当年见她是富家女才接近她,没想到她是个疯子,好好的日子不过要跟我私奔!那个秦国伟也是个疯子!什么帮助我出人头地,唯一的要求是我得对钟思洁负责任!哼,他自己不会?凭什么要困住我?”
“他当然不会啦!我昨天去跟他结算酬劳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打抗生素,还是抗癌的那种呢!”
钟思洁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把抱起秦晋向秦家跑去,好像晚去一秒钟,秦国伟便会人间蒸发。
“你这个骗子!”钟思洁最终在保姆的帮助下在医院找到了他,此刻的他刚做完化疗,脸色苍白,脸上冷汗涔涔。
秦国伟诧异地看着她,良久无语。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背着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钟思洁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喷洒,模糊了看向秦国伟的视线。
“对不起……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知道你爱着他,可他给不了你幸福,我只好从娱乐公司挖来朱迪帮我带他去美国,花钱栽培他、宣传他,希望等他学成回国便能给你稳定的生活,可我没想到,他会和朱迪搞在一起……”
这么说,他经常和朱迪见面只是为了交流冯伊诺在国外的情况?当他看到冯伊诺和朱迪的照片会勃然大怒是因为冯伊诺背弃了诺言而不是因为吃醋?
“既然你和朱迪没有关系……那你每个月出去的一个星期……”钟思洁声音沙哑了,问完便知晓了答案,忍不住抽泣了起来,“这半年来,你每个月都有一个礼拜在做化疗?你故意对我和秦晋冷淡是不是怕我们知道你的病情会难过?你这个傻瓜!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呢?”
秦国伟摇了摇头:“对不起,瞒了你那么久,我是遗传了我父亲的白血病,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当知道你在日记里说喜欢我,我开心得快要疯了却没有勇气向你表白。杜阿姨早就知道我的病,所以她当时才会那样强烈反对……”
又是杜若兰那个蠢女人!钟思洁哭骂着,心里痛到不行,原来她一直深深痛恨的两个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在乎她、关心她的人。
“所以你就和我结婚,照顾我和我的孩子等冯伊诺回来?”
“这只是一方面,我知道你喜欢他,一定很想留下你们的孩子,所以,我怀着私心要娶你,更多的是为我自己考虑,我想在我的有生之年剩下的日子里都看得到你……”秦国伟仍旧挂着那一抹笑意,“听说你答应他的求婚了,恭喜你,我早猜到了,思忆画廊就是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思忆画廊?钟思洁的“思”,“忆”又与冯伊诺的“伊”谐音。
“原来你早就……”
秦国伟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留下那么多产业给你,他一定会对你好的,我能为你做的,仅此而已。”
“你这个自私鬼!还当自己多伟大吗?谁说我依然爱着他?难道你就没有发现我一直都深爱着你吗?从我十三岁开始,心里‘白马王子’那个角落就只装着你,可妈妈的坚决和你的冷漠彻底伤害了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对冯伊诺一见钟情吗?因为那天午后,我看到他的侧脸和眼神居然和你一模一样……”
八:尾声
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一位笑意盈盈的美丽的女子一手牵着一个活泼的小男孩,一手推着轮椅慢慢行走在私家别墅的花园里。
“这么美的风景不知道还能看多久……”秦国伟感伤地接过落在掌心的落叶,入秋了呢!空气中透着凄楚的凉意。
“你不要每天都重复一次这句话好不好嘛!”一旁的小家伙秦晋不满地嘟起了嘴。
“呃,小家伙!呵呵……”秦国伟爽朗一笑。
“秦晋说得对,不要再装可怜了,每天过得像最后一天似的,我们秦晋从三岁跟着我推轮椅都已经跟到六岁啦!话说,医生当年说你最多只能活半年是不是骗我们母子俩上钩啊?”钟思洁调皮地嘟起嘴为儿子帮腔。
“妈妈,不要欺负病人哦!还有爸爸,难得复婚了,不可以再惹妈妈生气哦!”人小鬼大的秦晋一本正经道。
两个人呵呵一笑,纷纷颔首:“是,秦晋大王!”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欢笑声在花园里绵延流长……
一:义无反顾的爱情竟被俗气的柴米油盐掐住了脖颈,呼吸不得
月光流进了破败杂乱的小屋,照出了床上两张青春朝气而又茫然的脸……
已经离家出走一个多月了,带来的钱花光了,因为居无定所,所以连份工作都找不到,天再亮的时候,两个人就该为吃饭的事情发愁了,多讽刺,他们义无反顾的爱情竟被俗气的柴米油盐掐住了脖颈,呼吸不得。
钟思洁侧过脸看了看睡到很熟的冯伊诺,他的侧脸在月光的照应下很美,很熟悉,仿佛看了十几年,一如第一次见到他时倔犟帅气的模样。
钟思洁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妈妈出去演出了,一如既往地将她锁在了屋里,只有令她厌恶至极的钢琴相伴,耳边回响的是妈妈临出门时冷冰冰的警告:“下周就要考试的,不要以为这次再过不了我就会让你放弃!你做了我杜若兰的女儿,即使是死也要成为一流的钢琴家!”
这样变态的话也只有她杜若兰说得出口,钟思洁打心眼里恨透了她的冷酷专横,她不是她的女儿,只是她手中的棋子,一举一动都要在她的掌控之中。
“像你这样的女人,难怪爸爸会抛弃你!”十岁时,因为练琴不专心挨了顿痛打,钟思洁恨恨地对她说。
“哼!”杜若兰只是冷冷一笑,“你就骂吧!再怎么骂,你想像你爸那样逃脱我的手掌心还早得很!”
是的,当时她才十岁,即使是离家出走那天她也还没满十八岁,别说养活自己,勉强不要忍饥挨饿都纯属妄想。
她盼望着哪天有位王子来解救她,将她带离这个该死的地方。她应该感激上天听到了她夜以继日的祈祷,就在那个午后,冯伊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们隔着几栋楼房,双双站在二楼的走廊里对视着,在杜若兰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之前,她祈求他带着自己离开这里,他点头答应了。
可是,她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加上一个十九岁无父无母的流浪画家,他们的命运一如表哥秦国伟一开始的论断:“不要任性,你们还不到离开父母身边的时候。”
钟思洁明白,心比天高的杜若兰决计不会接受一穷二白的冯伊诺,即使她神经错乱接受了,钟思洁也决计不会跟她过下去了,跟对爱情的渴望相比,离开这个家是她选择私奔更重要的原因。
凌晨四点了。
钟思洁蹑手蹑脚地起身,穿衣,俯身吻了吻熟睡中的冯伊诺,这才放心走出了小屋。
街上很冷,零下十几摄氏度的样子。钟思洁拢了拢衣服,向约好的电话亭走去,那里,秦国伟正焦急地等着她。
“表哥……”钟思洁轻轻喊了一声,虽然杜若兰与秦国伟的妈妈是毫无血缘关系的金兰姐妹,但“表哥”这一称呼,她已经不知不觉喊了十五年了。
秦国伟一脸失望地看着她明显憔悴消瘦的脸,终究还是没有出言责怪她,只是脱下厚厚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他对你好吗?”秦国伟的嘴角在抽搐,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直和自己亲密无间的表妹会突然和一个认识仅仅七天的男孩私奔。
钟思洁轻轻嗯了一声:“我要的东西……”
秦国伟侧过曾令钟思洁少女心动的帅气的脸,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信用卡:“这是副卡,你随便用,我会记得及时还的。”
钟思洁伸手接过,眼角泛起了泪花,心中对杜若兰的愤恨秒秒剧增。
十三岁时,钟思洁在日记中袒露情怀,表达了对秦国伟的爱慕,不料杜若兰将日记撕得粉碎还出手打了她,骂她贱货,不知廉耻。那件事后,秦国伟也开始疏远她了,好像自己做了件多么见不得人的蠢事。也是,表哥在学校是女生争相追逐的白马王子,他年长自己五岁,等他要结婚的时候,自己不一定挣脱了杜若兰的控制呢!
“谢谢你,表哥……”钟思洁走了过去,扑在他的怀里抽泣,这是她受伤后一贯的避难所,这个怀抱无条件向她供应了十五年,这会是最后一次吗?
“傻丫头。”
二:为了保护你和孩子,我们结婚吧!
钟思洁回到小屋,看到眼前的情景吓得说不出话来。原本凌乱的小屋像是遭遇了狂风暴雨,他们的行李不见了,
冯伊诺大摞的画作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冯伊诺本人。
“冯伊诺!”钟思洁呼喊着,静得听得到呼吸的夜吓得她心口扑通乱跳,直到杜若兰气势汹汹地出现在门口,一巴掌挥在她的脸上,大骂一声“不要脸”,她才瞬间回过神来,死死地瞪着她。
“你把他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说!”钟思洁抓狂地拉着杜若兰的衣襟,恨不得用声浪将她撕碎。
杜若兰将她一把抓住往外拖:“不要脸的东西!还敢对我大呼小叫!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你说,你把他怎么样了?”钟思洁知道杜若兰一贯自以为是的做法是花钱免灾,但她坚信,对钱财云淡风轻的冯伊诺是不会因为金钱而动摇的,否则,他也不会选择和自己私奔,这样看来,杜若兰一定是对他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把他怎么样?你问我把他怎么样?”杜若兰瞪大了双眼,恨不得将恨铁不成钢的女儿一口吞下,“我根本连他的人都没见过你说我拿他怎么样了?”
看着杜若兰笃定的样子,钟思洁迟疑了:“你……你胡说!那你怎么会找来这里的?”这个话一出口,钟思洁突然发现自己好蠢,她的行踪只告诉了秦国伟,一定是他告诉杜若兰的!
又是这间熟悉的房间——所有爱幻想的女孩子都喜欢的公主房,可这些粉红床套、窗帘、灯饰,让她看了就反胃。
“我警告你,再不放我出去我就告你非法拘禁!”钟思洁咆哮着,像只怒火中烧的小狮子,她太饿了,可眼前香喷喷的饭菜却让她食不下咽,她吐了。
看到手中的试纸,钟思洁和杜若兰都惊呆了,十八岁少女未婚先孕,这是最先进入她们大脑的字眼。看着杜若兰生不如死的模样,钟思洁突然不觉得害怕了,而是一阵难言的快感,她终于惹怒她了,哈哈,这些年来,只有她让自己痛苦,这次,她终于有力地还击了!
“不可以让她把孩子做掉!”客厅里传来秦国伟斩钉截铁的声音,“杜阿姨您忘了吗?思洁十岁的时候生过一场急病,在医院治疗了两个多月才痊愈,她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如果做人流……”
“行了,这是我家的事情!”在外人面前一向斯文有礼的杜若兰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的话,她已经辞退了在秦国伟面前多嘴多舌的赵妈,女儿未婚先孕这样的事情,她死也不想别人知道!这关系到她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尊严!
“如果杜阿姨准备现在去把那男孩子找回来负责任,还是算了吧!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思洁跟着他只会吃苦。说白了,思洁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遮丑的工具,我愿意来当这个便宜老爸。”
“国伟你……”杜若兰诧异地张大嘴巴瞪着他,像是看着一个行为怪异的怪物。
“她就像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忍心看到她受到伤害呢!我明白您的担忧,可我的情况您再了解不过了不是吗?她跟着我,是没有坏处的。”秦国伟字字恳切,让无计可施的杜若兰一时无话可说。
楼上的钟思洁听着楼下一来一往的对话,用双手抱住膝盖,强制着压低声音号啕大哭起来,秦国伟居然还愿意娶她?他明明才刚刚背叛过自己,现在又来装英雄解救她?他究竟将冯伊诺怎么样了?谁可以告诉她!
秦国伟终于获得首肯,满心欢喜地拉着钟思洁的手对她说:“思洁,我们要结婚了,你放心,这只是为了保护你和孩子的权宜之计,我不会动你一丝一毫……”
钟思洁的嘴角闪过一丝与她的年龄格格不入的冷笑,定定地注视着他的双眼,心里在咒骂着这个自以为是,拆散她和冯伊诺的伪君子,嘴上却一口答应:“那谢谢你了,表哥!”
三:我宣布,从今天起,会是你噩梦的开始
要嫁给让自己一度充满幻想的白马王子,钟思洁找不到一点发自内心的快乐,只觉得一阵阵拥堵令她难以呼吸。
哼,说得多好听!为了她和孩子他决定娶她?要不是因为他自作聪明,她和冯伊诺怎么会被迫分开,孩子又怎么会没有爸爸?最终沦落到需要他来逞英雄的境地,完全是拜他所赐!
他还是过去让她欢喜让她忧的秦国伟吗?她看不懂了……
秦国伟过世的爸爸是H市文化产业的领头羊,手上的企业分布各个领域,秦国伟一毕业便接手了他爸爸的事业,年纪轻轻的,不但将公司处理得井井有条,还开拓了一系列新思路……
这些赞歌是前来贺喜的亲戚朋友三番五次重复的,这些钟思洁都知道,她曾爱慕过的国伟表哥的过人功绩,她早已如数家珍,只是今天听来格外刺耳。最令她难以招架的是秦国伟的妈妈木熙和的反应,她现在是娶媳妇,又不是嫁女儿,不至于做出这样欣喜若狂的样子来吧?
“思洁,谢谢你选择和国伟在一起,阿姨真心地感谢你,他从小失去了爸爸……”木熙和还未说完已经被秦国伟拉到了一边,“妈,快去招呼客人!”
钟思洁深深呼了口气,木熙和和杜若兰均是失去丈夫独自抚养孩子的单亲妈妈,一见如故才结义金兰,可在这之前,貌似从未听说过两位母亲有意撮合她和秦国伟在一起啊!
装潢别致时尚的新房里,客人们纷纷散去。疲惫的秦国伟洗完澡回到房间,居然看到钟思洁正直直地瞅着他。
“你……”
“你把他怎么样了?”钟思洁的声音冰冷到让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秦国伟失望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把他怎么样,如果你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没有用,早点睡吧!”
正欲转身,钟思洁已经从正面抱住了她,娇柔的双唇盖上了他的,这一惊人举措令他措手不及却又无比留恋。
“你肯娶我,是因为你喜欢我对不对?”钟思洁的眼角挂着泪,一大堆的疑问搅得她心烦意乱,她要一个答案,必须要!
秦国伟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呆立了半秒,嘴角动了动,仿似是在回味她的吻,又仿佛是在思索他们之间错过的这五年青春时光:“傻瓜!你是我妹妹啊……”
“我不是!”钟思洁咆哮着将他推开,声音尖厉阴森到令自己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越来越像杜若兰了,杜若兰为了深爱的爸爸变得神经紧绷,而自己呢?还依旧爱着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吗……
“在我心中,你就是。”秦国伟笃定地看着她,刻意无视她眼角掉下的泪珠,心却在隐隐作痛,她十三岁那年,他明明知道她喜欢他却要假装不理不睬,他的痛,绝不敢奢望她能懂。
钟思洁苦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心存彼此,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可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钟思洁了,你毁了我的幸福,现在还来假惺惺当好人,我没有办法原谅你,所以,我宣布,从今天起,会是你噩梦的开始!
四:物是人非,仿如隔世
四年后。
钟思洁耐心地将稀饭喂进秦晋的嘴里,因为自己怀孕期间不肯吃东西,心情时而低落时而激愤,导致已经三岁的秦晋看上去还不如两岁的宝宝。
因为自己的任性,做了太多错误的决定了,不仅仅是儿子,还有这段形同虚设的婚姻……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秦晋眨巴着大眼睛,这样看似美味其实掺了不少补药的稀饭令他胃口大跌。
“不是说过了吗?爸爸每个月的月尾都要去外地工作一个礼拜。”这个谎话已经说了半年了,钟思洁很清楚,所谓的去外地工作只是在H市换一套房子住一住,当然,是和另一个比自己善解人意一千一万倍的女人一起。
秦国伟有女人了。这一点她并不惊讶,他不是圣人,可四年来却没有动过她一丝一毫,很多次被她撞见的私人电话,“外地工作”一周后由一个性感美女送至家附近,衣服上淡淡的法国香水味儿……她不迟钝,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可她不能抱怨什么。他对自己和孩子已经算竭尽所能了,他的细心和关爱连年幼的秦晋都能明白,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仅仅局限于关爱吧!他还是她的哥哥,还是秦晋的暂代爸爸,这一切是不是在冯伊诺回来之前就不会有所改变?
冯伊诺,这个名字好像已经离她很遥远了……
这几年,秦国伟的生意版图迅速扩张,没日没夜地为钱奔波,先后在市中心和环市中心的几个主要商业区盖起了画廊,电影院,书店。她这个名存实亡的秦国伟夫人却始终深入浅出,过着低调的宅妇生活,一门心思照顾她和冯伊诺唯一的纪念——秦晋。
知道这天晚上秦国伟会回家,钟思洁故意带着秦晋出门了,在闹市区晃荡着,满足孩子所有的好奇心和疑问。
“妈妈,那是哪国人?”秦晋指着前方不远处从名车里钻出来的碧眼美女。
钟思洁不由得顿住了,和碧眼美女一前一后出来的竟是那张魂牵梦萦的脸。
“冯——伊——诺……”钟思洁的喉咙好像卡住了,久久不能动弹,她弱弱的声音还是令对方侧目了。
“冯伊诺,你去哪儿了?”钟思洁连忙拖着秦晋走了过去,没错,他就是冯伊诺!
十分绅士的男子诧异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跟前的孩子,皱着眉道:“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怎么可能?你不是冯伊诺吗?”
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助理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将冯伊诺挡在了身后:“这位美女,他现在是国际知名的新锐画家,你知道他也不稀奇啊,如果想要支持他的画作,这个周末在本市的思忆画廊有冯先生的画展,如果你弄得到入场券的话就早点到吧!”
思忆画廊?钟思洁知道那里,那是秦国伟手下的产业,专门接待上流社会有钱人的场所,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那里的入场券可以难倒画廊的女主人吗?
钟思洁站在原地不再纠缠,看着冯伊诺不带一丝留恋地步入酒店,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一定有苦衷的!才四年而已,怎么可能忘记一个曾和他一起私奔的女孩?
钟思洁回到家马上打开了电脑,一向不关注名人八卦的她不禁目瞪口呆,今天的冯伊诺已经脱胎换骨了,他成为蜚声美术界的印象派大师的入门弟子,在欧洲及美洲已经举办了数十场画展,反响惊人,现在回到H市是为打开中国市场试水。
“他在你的画廊开画展,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钟思洁瞪着神情疲惫的秦国伟,仿佛他的身后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你不是从来就不过问我生意的事情吗?而且,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不记得当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了……”秦国伟脱下外套,倦意十足地躺在床上,“我要休息了,麻烦你把门带上……”
秦国伟的冷漠令她窒息,虽然在新婚之前她咬牙切齿地向他示威,但终究无力做出任何的反击,虽然在心里无数次鄙视过他的关心,可最近半年来,他对自己和孩子是越来越淡漠了,好像他们母子俩只是寄住在这个家里的常客,屋主有意送客,自己却假意不觉,好讽刺,好寒心……
五:重蹈覆辙
钟思洁将孩子交给了保姆,全副武装之后来到了周末的思忆画廊。
果然是留过洋的格外受推崇,这里聚满了传说中的“达官贵人”对着画作品头论足,将脸蛋用丝巾裹得严严实实的钟思洁努力寻找着今晚的主角,冷不防看到秦国伟和一个面熟的女人从里间办公室走了出来。
她居然也在受邀请之列。没错,她年轻漂亮,一看便知是职场上顺风顺水的玲珑女,他们俩看上去默契十足而又郎才女貌,自己的存在,纯属多余!想到这些,不禁令她想起了体弱多病的儿子,若不是为了他,恐怕她早已为了自尊二字离他而去了吧!为什么还要对他外面的女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她不是那种隐忍的女人,绝不是!这些年来,她逐渐发现了杜若兰性格的优点:绝不压抑自己,歇斯底里地爆发才是爱自己的表现。可她和杜若兰不一样,杜若兰是为自己的丈夫而疯狂,而她和他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看着秦国伟对自己视若无睹地走过,钟思洁唯有压低帽子往里面人少的地方走,这里是靠近厕所和秦国伟办公室的员工茶水间,鲜有人来,正好可以让她避一避。
“别闹了,晚点再说嘛!”
“不嘛,就现在!”
一个女人娇嗔的声音伴着一个男士的嬉笑声从秦国伟的办公室传来。
钟思洁吓了一跳:她明明看着秦国伟离开的!不对!这不是他的声音!钟思洁正想走近一点听清楚,一个玲珑有致的身体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是她!
钟思洁赶紧往后缩了缩身子,倒抽了一口凉气!秦国伟钟爱的女人居然背着他劈腿?这有多讽刺!钟思洁突然有种心跳加速的快感,连忙找了机会跑了出去。
三天后,钟思洁从私家侦探手中拿到了厚重一沓照片,如果当街热吻也证明不了他们的关系,那秦国伟绝对是老年痴呆了!可当她看清照片里的男主角,首先进入痴呆状态的是她……
那个人,居然是当街不认自己的冯伊诺!
钟思洁将照片选出几张清晰的打包快递给了秦国伟,幻想着他受伤挫败的样子,可当她回到家,亲眼看到电脑桌上散落一叠照片,本人却怒气冲冲地跑出去的秦国伟,她再次受伤了: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居然在帮他验证他有多爱那个女人!爱到为她醋意横生,不管不顾,这就是自己花钱请私家侦探的目的?
钟思洁苦笑着,细数着眼角落下的无奈的泪水,她好像败得一塌糊涂,只是此时此刻她才肯承认,一直以来她都在期待奇迹能够在自己和秦国伟的身上发生,某一天醒来,秦国伟会一脸深情地对自己说,这些年来,他一直爱着她,一直……
可是现在,他却在为另一个女人吃醋!一个对他不忠的女人!
钟思洁瞬间明白了杜若兰面对丈夫带着别的女人离去时绝望的心情,明白了她歇斯底里的哭喊,而不再骂她是变态,是神经病。
虽然她此时此刻正被关在精神病院里。
四年前,钟思洁刚结婚不久,她的爸爸带着那个女人回来了,要求要回她的抚养权,看到杜若兰宁死不肯松手的模样,钟思洁这才知道眼前的女人有多爱她,她心里怀着恨,却最大限度地保护她的周全,在一次又一次见到那个第三者有恃无恐地拉着自己的老公在她面前恶言相交,她终于没有守住那理智最后的城墙。
自己也会走向杜若兰的老路吗?为了心爱的男人而发疯?她不可以,绝不可以,她还有除爱情以外无可逃脱的责任——秦晋!一如当年杜若兰为了她紧咬着牙关忍下了所有的委屈和折磨,拼了命要将她培养成一个优秀的女子,避免走上被抛弃的道路,她也要将所有的委屈吞进肚里,哪怕再想尊严地活一回,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以求换他一滴留恋的泪水,也要让秦晋在圆满富足的家庭中成长。
六:与其两个人不死不活地挣扎,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吧
正是一场无比盛大的庆祝舞会,前来参加的不是名媛淑女便是富豪太太,当钟思洁一袭洁白低胸长裙现身,立马掀起了整场舞会的高潮。
秦国伟看着那一对金童玉女向自己款款走来,收拾心情,儒雅一笑,她还是那么美,一如国中毕业舞会上的公主,所有的男生都围绕在她身边邀舞,这个傻瓜却满场找自己。当发现他偷偷躲在阳台和一个哥们儿似的女孩儿聊天,她气恼地转身便跑。可现在,九年了,她幸福洋溢地站在了另一个男人面前对着自己炫耀似的微笑,他的心彻底死了……
钟思洁站在今晚的男主角冯伊诺身边,冲他深情一笑,今晚的舞伴角色来之不易,居然还得她拿出曝光他的私生子作为威胁他才答应,真的是物是人非了,过去对自己说过山盟海誓的男孩早已死在了海外,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是被活活剥去了善良单纯皮囊,变得不念旧情的豺狼。
钟思洁冷冷地注视着秦国伟身边的女人,那个叫做朱迪的女人,她今晚穿了一条金黄色连身短裙,露出修长性感的大腿。再一次看到这两个人站在一起,钟思洁的心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
“很惊讶我会来吧?”钟思洁故意挑衅般看着秦国伟,后者温柔一笑,说了句“随意”便熟络地牵着朱迪的手向其他来宾打招呼。
她突然发现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很可笑!表面上看来她是为了激怒秦国伟,可其实呢?人家根本对她视若无睹。她有种脱光衣服送上门却被拒之门外的屈辱感!令她无法呼吸,脑袋只能不停地膨胀,终于,有绵延不绝的液体从眼眶流出才令大脑有所舒缓。
“要我送你回去吗?”冯伊诺依然拉着她的手,她仍旧是那么美,只是和当年相比,脱去了那层稚气,增添了一种成熟冷艳的美。
钟思洁回过头,挑逗般注视着他四年前令她沉迷的眼睛,一如他的,她笑了,她醉了,迈着快要腾空的步子,她唱起了歌……
据保姆说,是一位穿白色西装的男人送她回来的,不用问就是冯伊诺了。保姆还说,秦晋一直趴在她的身边不肯离去,第一次看到妈妈喝醉酒神志不清的样子,他以为妈妈会死,哭得死去活来的。
钟思洁抚摸着秦晋柔软的头发,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内疚、羞愧、自责,还有,挫败,那些负面的情绪就快要将她击碎。看着儿子红红的眼眶,熟睡时天真无邪的模样,钟思洁终于打开了电脑,打上了“离婚协议书”几个字。
过去的这几年,钟思洁曾向秦国伟提出过四次离婚,均被对方毫无商量余地地回绝了,最后一次是在半年前,他的神情很严肃,只说了句“再忍耐一段时间吧”,便不见了踪影。
半年算是一段时间吗?如果是,那么,他们俩到头了。
年少时的两小无猜到成年时的形同陌路,他们走过了心灵深受纠结的一段路,走得很辛苦,很心酸,可现在,这条路走到了尽头,却又让她百感交集:如果有可能,多么想调过头重新走一次,下一次,或许结局不是这样的呢?或许下一次,当妈妈看出她喜欢秦国伟时会大力支持而不是劈头大骂,而秦国伟会趁机向自己表白而不是故意躲闪呢?那么,这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秦国伟沙沙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大名,然后如释重负般冲她一笑:“终于结束了。”
钟思洁“嗯”了一声:“是啊……”
她承认,自己不如秦国伟坚强,在她忍不住泪流满面时,他仍旧可以一如既往地送上他的胸膛供她依靠,而嘴角仍是那抹淡淡的笑意,她哪里知道,她眼中流出的是泪,他的心中滴出的是血……
七:未知的世界往往比较美好
仿佛是节奏加快的故事片,才刚刚办完离婚手续,冯伊诺便拿着钻戒来求婚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当年我是真的有苦衷的,你跟着我只能吃苦,既然如此,我只有等到出人头地那天再回来见你!”冯伊诺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
“可那天在街头,你分明就不认我!”
“我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我的事业,难道你还会不懂吗?”
“那朱迪呢?你怎么解释?”
“那是逢场作戏,她在业内很吃得开,认识很多有身份的人,我完全是为了我们俩的将来……”
钟思洁感觉自己在看电视剧,因为那些对白只听开头便知结尾了,她不是真的想要追究他的过错,事实上,她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可是,她还是答应了他的求婚。冯伊诺说得对,他纵有千般不是,终究是秦晋的亲生父亲,只有他才会真心实意地对秦晋好。没错,秦晋,这才是她今后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至于秦国伟,那只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被伤过了,痛过了,终究选择忘却。
钟思洁没有想到,由她亲手所写的“离婚协议书”居然被秦国伟改得面目全非,她居然得到了他将尽近百分之八十的财产,包括市中心的思忆画廊。
“太好了!有了这个画廊,我的事业更加如虎添翼了!”
钟思洁带着秦晋去学校报名,来到学校才想起没有带秦晋的照片,于是又掉头回家,刚走到楼梯处便听到了冯伊诺欣喜若狂的声音,令她禁不住止住了脚步。
“秦国伟那个笨蛋,你在他面前演一场情圣的戏他就完全不追究我们俩的事情了。哈哈,他可真是你的冤大头啊,出钱供你出国深造,又砸了那么多钱捧红你,帮你养了四年的老婆、孩子现在悉数奉上,你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事!”
是朱迪的声音。
“钟思洁那个笨女人!当年见她是富家女才接近她,没想到她是个疯子,好好的日子不过要跟我私奔!那个秦国伟也是个疯子!什么帮助我出人头地,唯一的要求是我得对钟思洁负责任!哼,他自己不会?凭什么要困住我?”
“他当然不会啦!我昨天去跟他结算酬劳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打抗生素,还是抗癌的那种呢!”
钟思洁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把抱起秦晋向秦家跑去,好像晚去一秒钟,秦国伟便会人间蒸发。
“你这个骗子!”钟思洁最终在保姆的帮助下在医院找到了他,此刻的他刚做完化疗,脸色苍白,脸上冷汗涔涔。
秦国伟诧异地看着她,良久无语。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背着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钟思洁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喷洒,模糊了看向秦国伟的视线。
“对不起……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知道你爱着他,可他给不了你幸福,我只好从娱乐公司挖来朱迪帮我带他去美国,花钱栽培他、宣传他,希望等他学成回国便能给你稳定的生活,可我没想到,他会和朱迪搞在一起……”
这么说,他经常和朱迪见面只是为了交流冯伊诺在国外的情况?当他看到冯伊诺和朱迪的照片会勃然大怒是因为冯伊诺背弃了诺言而不是因为吃醋?
“既然你和朱迪没有关系……那你每个月出去的一个星期……”钟思洁声音沙哑了,问完便知晓了答案,忍不住抽泣了起来,“这半年来,你每个月都有一个礼拜在做化疗?你故意对我和秦晋冷淡是不是怕我们知道你的病情会难过?你这个傻瓜!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呢?”
秦国伟摇了摇头:“对不起,瞒了你那么久,我是遗传了我父亲的白血病,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当知道你在日记里说喜欢我,我开心得快要疯了却没有勇气向你表白。杜阿姨早就知道我的病,所以她当时才会那样强烈反对……”
又是杜若兰那个蠢女人!钟思洁哭骂着,心里痛到不行,原来她一直深深痛恨的两个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在乎她、关心她的人。
“所以你就和我结婚,照顾我和我的孩子等冯伊诺回来?”
“这只是一方面,我知道你喜欢他,一定很想留下你们的孩子,所以,我怀着私心要娶你,更多的是为我自己考虑,我想在我的有生之年剩下的日子里都看得到你……”秦国伟仍旧挂着那一抹笑意,“听说你答应他的求婚了,恭喜你,我早猜到了,思忆画廊就是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思忆画廊?钟思洁的“思”,“忆”又与冯伊诺的“伊”谐音。
“原来你早就……”
秦国伟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留下那么多产业给你,他一定会对你好的,我能为你做的,仅此而已。”
“你这个自私鬼!还当自己多伟大吗?谁说我依然爱着他?难道你就没有发现我一直都深爱着你吗?从我十三岁开始,心里‘白马王子’那个角落就只装着你,可妈妈的坚决和你的冷漠彻底伤害了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对冯伊诺一见钟情吗?因为那天午后,我看到他的侧脸和眼神居然和你一模一样……”
八:尾声
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一位笑意盈盈的美丽的女子一手牵着一个活泼的小男孩,一手推着轮椅慢慢行走在私家别墅的花园里。
“这么美的风景不知道还能看多久……”秦国伟感伤地接过落在掌心的落叶,入秋了呢!空气中透着凄楚的凉意。
“你不要每天都重复一次这句话好不好嘛!”一旁的小家伙秦晋不满地嘟起了嘴。
“呃,小家伙!呵呵……”秦国伟爽朗一笑。
“秦晋说得对,不要再装可怜了,每天过得像最后一天似的,我们秦晋从三岁跟着我推轮椅都已经跟到六岁啦!话说,医生当年说你最多只能活半年是不是骗我们母子俩上钩啊?”钟思洁调皮地嘟起嘴为儿子帮腔。
“妈妈,不要欺负病人哦!还有爸爸,难得复婚了,不可以再惹妈妈生气哦!”人小鬼大的秦晋一本正经道。
两个人呵呵一笑,纷纷颔首:“是,秦晋大王!”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欢笑声在花园里绵延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