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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长大了,却是如此的不容易。如花的少女时光背后是没有人知道的悲凉。那个我一生永远都会痛的烙印,只能在一个人的黑夜里偷偷抚慰……
我相信这世界上大多数女人在骨子里都是想要从一而终的。在我被强暴之前,我一直坚定不移的一个信念就是,不管我要嫁的那个男人多久出现,在我结婚的时候,我一定是最纯洁的。直到现在,我仍旧不能确信,我已经不是处女了,早就不是了。每次听到酒吧里有男人喝醉了酒,用手指着我的背影对同伴说,“我敢打保票,她一定是个处女”的时候,我也总在怀疑自己,我还是个完美的女孩子吗?只是天没能遂人愿。所有的过去恍若隔世,像一场梦……
我叫小晚,二十四岁,生于1982年冬天最冷的时候 。家境如当时的天气一样的贫寒。那年,就在我要高考填报志愿的关键时刻,父母却坚决不再让我上学了。我不吃不喝在炕上流了一个星期的眼泪,然后在一个家里没人的上午背了几件衣服离开了那个只能给我眼泪和苦难的家。
我让同学帮忙找到了一份工作,叫热线电话主持人。
一开始听上去确实很好,可做了一两天,才知道原来那叫声讯台,以挣电话信息费赢利。半夜里经常有一些无聊的男人打电话说一些色情的话宣泻、释放或寻欢作乐,暴露他们白天不敢表露的人性当中的阴暗和丑恶。我的工作就是努力地吸引他们说或者听,要让打进来的电话时间尽量地长,我的工资是每小时五元。
知道了工作的性质后,我是不喜欢做的,但没有想到,或许正是我不卑不亢的态度,让我出奇制胜,成了这个行业的佼佼者。和我聊天的人都很喜欢我,有的成为很好的朋友,还有很多男孩隔着电话线爱上我。我一天的业绩,比其他三个女孩加在一起的都多。老男人夫妻俩天天都乐疯了,对我好得不得了,说我是他们的“摇钱树”……
我说的老男人是指那儿的所谓老板。他承包了电信局的电话线,声讯台就设在他的家里,我和几个女孩子就吃、住、工作在这里,他老婆负责做饭。那是一个眼睛高度近视,戴着厚厚的眼镜,还要把书本拿到脸上才能看见的老男人,他言行极为龌龊,厚厚的眼镜片仍是遮挡不住猥琐的目光,年龄那时已有四十五岁。有一个傍晚,写字楼里白天上班的人都走了,老男人以了解工作情况为由,和我说话,后来,他突然说,小晚,你做过那个事儿没有?当时,我不懂他说的“那个事儿”是什么意思,只是摇摇头。他便嘿嘿地淫笑。
当时我是那里最纯洁的女孩子。我的纯洁成为我不幸的导火索。
有一天,老男人打发他的老婆带着别的女孩子坐长途汽车去很远的地方发广告,然后把我连哄带骗又威胁地压在了他家的床上。现在想来,他是提前早有预谋的。
老男人说,小宝贝儿,你一来我就喜欢你了,你和我说实话,你还有没有处女膜?我颤抖着说,有。他说,真的?我说,是。他说,没有关系,我只让它挨一下就行,后来又说,我用手挡着呢,它进不去……我在恐惧和恶心中徒劳地挣扎,但没有哭,我从小就是坚强的。父母的漠视让我学会了坚强和独立,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一个女孩子,应该怎样保护自己……
没有人来救我,因为那儿住的人家很少,又是平房,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外墙的大铁门一插,就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了,无论我怎样叫喊,外边也是什么都听不见的。相反,我的挣扎却激起了老男人的兽欲,让他把持不住,一下子进入了我的身体……
没有疼痛,我已经停止运转的大脑猛然间有的第一个反应是:床单;第一个念头是:我死了……
那个老男人和我同时望向我身下的床单:洁白、干净,没有任何液体和颜色……
老男人说,你骗我。为什么没有“见红”我也不知道,我的完整就这样可怜地碎裂了,望着老男人狰狞的脸,我有一种拿刀扑上去,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第二天,我去找老男人的老婆辞行。
没有想到他的妻子竟对我说,小晚,你不要离开这儿,他说你如果走了,他就会天天打我……那是个懦弱得让人感到悲哀的女人,对她的男人敢怒不敢言。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我还是离开了,拖着我支离破碎的心和身体。虽然我不知道我应该去哪里。
几年后的今天,我参加了自学考试,有了体面的工作,在别人的眼里,我是冷漠高傲的。总是一袭黑衣,行走于城市的人流中,裙角飞扬间,不经意便泄露了那缕风情,优雅却落寞。
然而内心的伤痕是没有人能够明白的,当我翻开年少时的日记,仍然会泪流满面。风雨飘摇之后,我终于长大了,却是如此的不容易。如花的少女时光背后是没有人知道的悲凉。那个我一生永远都会痛的烙印,只能在一个人的黑夜里偷偷抚慰。
编辑/红豆 E-mail:[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