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忘掉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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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信提示你有一条消息。
  当我没有任何预兆地点开来时,看到一个黑白头像,头像上的人微微侧着头,有着锋利的轮廓、闪耀的眼神,我的心跳得像喝下了十杯长岛冰茶,失速到让我手足无措。
  无事不找我,而他有求,所以我才会得到他主动发消息的殊荣。
  我以为我应该放下了,但是该用怎么样的速度回消息才显得我潇洒不羁?我应该故意拖一拖他。
  但是我又舍不得让他等太久,怕一等,他就没耐心了。谁叫两个人里从来都是我在小心翼翼地追随着他。
  我一直都想拥有一场车厢中私奔般的恋爱,再拥挤都不放开。而我遇上的喜欢的人偏偏已经身在车厢,牵着他中意的人。我不敢上前,所以一开始,我就只是偷偷跟着火车一起跑。
  愿意守候的人会沉默地守候,虽然我也想过,如果我早一点遇到他,会不会他喜欢的人就是我?
  这个问题终于有一天有了答案。
  在我默默地等了一年之后,他和他的女朋友分手。我以为终于等来了转机,便试着耐心地靠近他,倾听他对前任的抱怨,还有眷恋。
  我从来都是个脸皮很薄的人,他和别人合拍的片子在麻瓦展映时,我厚着脸皮跟着他一起去。观看的人稀稀落落,看着结束后鸦雀无声的人群,我带头站起来鼓掌,想让他知道哪怕全世界都不认可,但是至少还有我为他喝彩。
  而他只是留给我一个僵直的背影。
  我从来都是个手脚笨拙的人,看他在冬天穿得总是很少,就想织一条围巾送给他。我为了找毛线几乎跑遍整座城市,一次次失败后又不厌其烦地跑去店铺买毛线,从头再来,前后大概花了一个月时间。可最后他连让我送出去的机会都给。
  我从来都是个怕麻烦的人,但为了能够和他顺理成章地待在一起,我省钱建组,邀请他来当我的主演。那几乎花掉了我所有的生活费,之后一个月我差点都吃不上饭。而他却因为安慰哥们的女朋友而缺席,剩下我孤军奋战,向已经就位的全组道歉。
  然后我无望地等他来,就像之后漫长时光里面的假动作。我知道我并不温柔,唯独有一点憋出来的英勇。
  我告诉自己,他只是忘不了曾经,我要有耐心。
  直到他很快交了一个新的女朋友,哪怕迅速分开,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我才明白,就算我是第一个遇见他的人,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也不会是我。不论他心里沉甸甸的,还是空荡荡的,他都不会回头看一眼那么使劲追着火车的我。
  我也不是大无畏,我也希望被怜爱,但我仍然扮作英雄去保护他。多么壮烈,我却拿不到一枚勋章。
  在短片杀青的那一天,他发了一条朋友圈,发了一些剧照。里面有女主演和摄影助理的照片,都是女生。他夸赞她们漂亮,于是我佯装生气地在下面回复:那导演呢?
  我竟然没有想到,他干脆不回,直接将整条朋友圈删除。
  或者是他把我屏蔽了吧,我不得而知。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尤其像一个亡命之徒,在茫茫的海上漂流,哪怕穷其一生我都被禁止在他的岛屿入境。
  我再也不自作多情地评论他的朋友圈,一直都是我觍着脸在他的状态下嘘寒问暖、插科打诨,我一安静,两个人就像待在两个平行宇宙。虽然我的宇宙还时不时地围着他的轨道转,但转得很沉默,生怕他知道。
  我发现他终于交往了一个安定的人,他说:我的眼睛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时,我的心就告诉我,我喜欢上了你。
  你知道吗,对我而言,那个人是你。
  可对你而言,那个人,是别人。
  外头天气闷热,夏天来了,街上的人成双成对,包括你。
  而我在这个下午,一个人翻来覆去地看着你给我发送的寥寥几语。
  你就像一封写满了甜言蜜语的信,而我是邮差,忙着护送你投递到别人的身边,我只能偷偷地窥探了一点爱,没有权利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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