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版与05版《现代汉语词典》对比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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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汉》自1960年推出第一部试用本至今,四十余年来几经修订,每一次修订过程都是对自身的丰富和完善,其学术价值不断提高。新版《现汉》修订的重点有两个方面:一是调整收词,增加新词新义,删减一些陈旧的而且较少使用的词语或词义;二是在区分词与非词的基础上给词标注词类。我们选取旧版《现汉》695页(shoū收)至734页(tán坛),对应新版《现汉》1251页(shoū收)至1321页(tán坛)对二者进行对比研究,发现存在很大不同,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关于所收词目的数量
  
  据统计,旧版《现汉》共收字词1623个,新版《现汉》共收字词2556个,较之旧版增加933个。其中,新版增收新字词997个,删减旧字词129个。
  通过研究,我们不难发现,与旧版《现汉》相比,新版《现汉》收词更全面,词汇更丰富,收词标准更规范,规模更庞大。
  新版《现汉》中的新增字词,一部分是较多地存在和使用于古代汉语中,现代汉语涉及不多的字词;一部分是一直存在于现代汉语之中,但由于较为生僻、使用频率较低,所以旧版《现汉》未加收录的字词。以上两类,作为一种文化的积奠,仍然具有保留的必要,因而新版《现汉》将其吸收进来。还有一部分,也就是新增词语中比重最大的一部分,则为近些年来刚进入现代汉语词汇的新词语,其中包括部分随着现代汉语白话文的发展而进入人们生活的口语词以及新出现的科技术语、网络术语等等。新版《现汉》中的新词语大部分可以在《新词语大词典》中检索到。
  新词语的产生是现代汉语发展的重要表现。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发展,语言作为与社会、生活息息相关的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也不断发生变化。语言的发展和变化通过其三要素语音、词汇和语法表现出来。这其中,词汇是最为灵活和敏锐的因素,这是因为词汇与社會发生联系最为直接,所以对社会发展的反应最灵敏。新事物的出现、人们对其的接受程度以及对其认识的深化,都必然会在词汇和词义中打上自己的印记。
  新词的产生与现实中新鲜事物的出现密切相关。随着工农业生产和科学技术的发展进步,现代社会中的新事物层出不穷,语言为适应表达这些新事物的需要而不断产生新词语。例如 “鼠标”、“数码港”、“数码相机”、“数字电话”、“水货”、“水上芭蕾”、“死机”、“双薪”、“双子座”等等都是语言中新出现的词语。社会的发展带来了新事物,新事物的产生使新词语的出现成为一种必然。新词语被用来指称新事物、表达新意义,满足人们的交际需要,从而完善了语言作为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的职能。
  此外,还有一点需要引起我们的注意。新版《现汉》中还有一部分新增词,它们并不是新词,这些词的义项在旧版《现汉》中是归入同一个词条下的。但是由于这些词的释义之间差别较大,彼此没有密切联系,因此新版《现汉》将之视为同音词,而不是多义词,所以将不同的义项列为多个词条。例如:受用。旧版《现汉》将其两个义项,“享受、得益”和“舒服”归入同一个词条下;新版则分列两个词条,分别解释其意义。
  同时,新版《现汉》还删减了一部分较为陈旧而且使用较少的字词,以及在人类生活中一闪即逝、缺乏持久生命力的字词,这其中包括部分不具备较强普遍使用性的方言词。这些字词在一定程度上已经退出了人们的日常工作和生活,现在人们已经不再使用或者极少使用它们,《现汉》作为以记录普通话基本语汇为主的词典,保留这些字词的意义已经不大。
  旧词的消亡也是语言中经常出现的现象。引起旧词消亡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旧事物的消亡。历史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时化的变迁使得一些旧事物退出了历史舞台,退出了人们的现实生活。语言是活的工具,顺应时代历史的要求为满足人类社会的需要而不断调整和完善其自身,适时对词汇进行优胜劣汰,词汇中与人类社会的生活密切相关的词语得以留存和继续使用,反之则被新产生的词语代替,直至逐渐消亡。例如:“双反运动”、“双十二事变”、“水脚”、“思想改造运动”、“斯达汉诺夫运动”、“死硬派”、“四马分肥”、“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绥靖政策”等等,这些词语已经距离人们的生活极为遥远,这其中有一些甚至是年轻人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它们只是僵死地在语言中存在着,却毫无生命力。新版《现汉》将这一部分旧词删去,是具有积极意义的。
  新词的产生和旧词的消亡是语言词汇发展的两项重要内容。词典作为指导人们正确学习和规范使用语言的词汇方面的辅助工具,应该敏锐地反映词汇的发展变化情况,新版《现汉》在收录字词方面的调整,正是体现了这一点。
  
  二、关于义项设立
  
  释义是词典的灵魂,释义是否精确直接关系到词典的生命力。《现汉》作为语文性兼百科性的辞书,在释义上具有明显的语文性,即注意解释词的词汇意义、语法意义和修辞意义。
  (一)、首先看一下新版《现汉》与旧版《现汉》在收录义项数量上的差别
  据统计,旧版《现汉》共收字词义项1936条,新版《现汉》共收字词义项3305条,较之旧版《现汉》增加1369条。
  〈1〉、新版《现汉》较旧版《现汉》增多的义项可分为两种情况
  1、新版《现汉》中增加的字词的义项
  新版《现汉》收录了部分新词,并对这些新词给出了较为科学、全面而富于时代性的界定和解释。
  例如:帅。这个词虽然古而有之,但新版《现汉》将其分为两个词目列出,因为它具备了一个新的义项:“英俊;潇洒;漂亮”,这与原有的“军队中最高的指挥员”这一义项不同,因而我们将之视为新词。
  2、新旧版《现汉》共有字词的新增义项
  随着时代、社会及语言自身的发展,语言中某些词汇逐渐产生了一些原本不具有的新的意义,这些意义是在其原有意义的基础上形成的,二者之间相互关联,共同构成该词现今的完整意义。
  例如:摊。“摊”在旧版《现汉》中有四个义项:①展开;铺平;②摆在地上或用木板等摆设的售货处;③量词,用于铺开的糊状物;④烹饪方法,把糊状食物均匀地倒在锅中使铺开成为薄片。新版《现汉》中增加了两个义项;⑤分担;⑥碰到;落到(多指不如意的事)。
  〈2〉、新版《现汉》还删去了一部分字词的义项,也包括两种情况:
  1、新版删去的字词的义项
  例如:赎买政策。我国在解放后容许资本家获得合法利润并且给他们高薪待遇,了这一年的生产大跃进和文化大跃进。
  2、 新旧版《现汉》共有字词减少的义项
  这种情况指的是部分字词的某些义项在词汇演变的过程中逐渐消失,造成义项的减少。
  对于如上所述义项演变的原因,我们大致可以归结为以下三个方面:①客体世界的原因。社会是语言的外部因素,语言是特殊的社会现象,语言跟社会诸因素有着千丝万缕息息相关的关系,因而社会的发展变化直接引起语言的相应改变。②主体世界的原因。主体世界即精神内容,主要包括思维认知、思想观念、心理感情三个方面。这三个动因的任意一个发生改变,都会引发词语义位的演变。③ 语言世界的原因。客体世界和主体世界都是义位演变的外因,语言世界才是义位演变的内因。语言世界为保持自身的平衡有序,不断地自发地进行调整,结果就造成了义位的演变。
  (二)、关于释义繁简的不同
  通过对照,我们不难看出,新版《现汉》对词条的释义较为简洁明了,倾向于概念化地阐释,措辞简明扼要,表达清楚明白。相比之下,旧版《现汉》的释义则多显繁复冗长,有些语言过于琐细,不适合汉语词典这一类工具书。
  例如:输血。旧版《现汉》解释为:〈医〉把健康人的血液用特殊的装置输送到大出血、休克等病人体内的治疗方法。一般输血都是从患者的静脉内缓缓输入,对病势严重的患者,可以从动脉进行急救。输血前应先测定给血者和受血者的血型,并应作交叉配合试验,两者的血不发生凝集现象才能进行输血。新版《现汉》解释为:把健康人的血液或血液的组成成分(如血浆、血小板等)用一定的装置输送到病人体内。
  作为倾向于语文性的词书,个人以为,词典对词条的释义不必作到面面俱到、专业详尽,新版《现汉》对此所做的调整,更适合汉语类词书的特点。
  
  三、关于举例
  
  通过对照,我们发现,旧版《现汉》中的示例多为较长的句子,而新版中则多采用短语或短句,对于有些较为熟用的词目,甚至直接省去,不加示例。这一点与以上所述释义繁简的问题相对应。新版《现汉》用词或短语举例,可以使被解释的词条相对来说集中在一个简洁明确的语境内,使其意义和特点更加突出,从而使读者获得更加清晰准确的理解效果。
  例如:受益。旧版《现汉》解释为:得到好处;受到利益:~良多|1955年全国用于农田水利方面的抽水机的马力,比较1954年增加24%,~面积达830多万亩。新版《现汉》解释为:得到好处;受到利益:~良多|水库修好后,~地区很大。
  
  四、关于词类标注
  
  全面标注所收词目的词类是新版《现汉》的重要贡献。词类标注一直是汉语语文词书编纂中未能很好解决的难题。多年以来,词类的划分和词性的界定一直是语言学界颇具争议的问题,这使得在此基础上进行的词典词类标注工作进展缓慢,难以推进,所以,传统的现代汉语词典,几乎都没有标注词类,目前只有《现代汉语规范词典》系统地作过这方面的工作。
  旧版《现汉》只是对书面语、口语、方言词等进行了相关标注和区分,而没有涉及到词类和词性的问题。新版则对所收的所有现代汉语的词及文言虚词作了全面的词类标注,这是一个具有标志性意义的进步,这使得《现汉》为促进汉语规范化、方便汉语教学作出了更突出的贡献。
  
  五、关于词序
  
  新旧《现汉》总体上都是按照拼音和笔画顺序排列词条的。但是通过对照,我们发现,新版《现汉》中很多字词的前后位置与旧版《现汉》中不一致。这是因为,旧版《现汉》中收录的有很多是繁体字,当时还没有简化为现代汉语简化字,所以笔画较多,因而位置相对靠后。新版《现汉》采用的全是简化字,其词条排列自然与旧版有所不同。例如:绶,繁写作“綬”;纾,繁写作“紓”;绥,繁写作“綏”;诉,繁写作“訴”;讼,繁写作“訟”;铄,繁写作“鑠”。
  
  六、关于注音
  
  校对过程中,我们发现,个别字词在新旧两版《现汉》中的注音不尽相同。虽然这种情况比较少,但我们认为这不应该被视为一种偶然现象。例如:虽:旧版《现汉》标注为“suí”,新版《现汉》标注为“suī”;倏:旧版《现汉》标注为“shú”,新版《现汉》标注为“shū”。
  同时,还有一部分字词,旧版《现汉》将其标注为儿化音,新版《现汉》则将音节末尾的儿化去掉。例如:旧版《现汉》中的“【手板儿】shǒubǎnr”,新版《现汉》标为“【手板】shǒubǎn”;旧版《现汉》中的“【四方步儿】sìfāngbùr”,新版《现汉》标为“【四方步】sìfāngbù”;旧版《现汉》中的“【顺道儿】shùndàor”,新版《现汉》标为“【顺道】shùndào”。
  语言系统的各个组成部分与社会发展的联系有很大的不同。联系最直接的是词汇,相比之下,语音和语法就稳定得多。但这并不等于说语音和语法自古至今从未改变。语言是一个结构完整的符号系统,其三要素相互作用,相互影响,都处于不断的变化发展过程中。新旧版《现汉》中注音的变化反映了语音发展变化的一定规律。
  
  七、關于图表
  
  旧版《现汉》中收录了很多关于机械设备和动植物的图表,新版《现汉》将绝大部分删去,只保留其中一例。个人以为这是符合语文性词书的特点的。作为语文性的汉语类工具书,《现汉》编纂的侧重点与百科全书不同,图表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不甚明显,反而繁复罗嗦,所以新版《现汉》对大部分图表进行删减是有必要的。
  (作者单位:264010山东省烟台市鲁东大学汉语言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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