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洒街头的“森林卫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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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力表彰和宣传罗启辉的先进事迹,用典型和榜样的力量推动国家林业建设。”这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回良玉去年年底作出的批示。
  得到这一消息时,走出医院不久的奉节县林业局局长罗启辉正在离奉节县城100多公里外的三岔河森林公园查看森林修补情况。他抚摸着一棵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凝望着一望无际的林海,觉得责任更重了,圆那三峡库区的“兴安岭之梦”也更有信心了。
  这片森林紧邻绝世奇观天坑地缝景区,树林茂密,是奉节县为数不多的森林之一。
  就是为了守卫这片森林,5个月前,罗启辉差点丢了自己的命。
  去年7月12日下午,在县政府开完会后,罗启辉向分管林业的副县长汇报完林业工作时已是下班时间。他以惯有的匆匆脚步踏上回家路,走到距县政府大门不足200米处的县教委宿舍楼前,突然感到有人在拉自己的公文包。他以为是熟人在开玩笑,一回头,眼前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刀猛砍在他的右手臂上,就着,又一刀劈面而来,直砍在他的额头上。“你这人……”罗启辉边喊边跑,他想到附近的派出所报案,又一人猛追上来,举刀朝他的右大腿猛砍,罗启辉终于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很快被群众送到医院。在5个多小时的全力抢救中,罗启辉的头部、手部和腿部共缝合了43针。5天后,他才从昏迷中醒来。
  林业局长罗启辉被人砍杀,这一消息很快传遍市内外。奉节警方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全力展开侦破工作;奉节县委书记陈孝来、代县长刘渝平等领导赶到县公安局,连夜召开案件督办会议,要求限期破案。侦破人员辗转湖北恩施、宜昌和邻近的万州、云阳、巫山等地,反复排查走访。不久,一条重要线索引起警方注意:案发前10天,奉节县强力贸易有限公司负责人刘斌因为在三岔河森林公园开设小煤窑被林业、国土等部门的执法人员炸毁,刘斌可能对罗启辉心怀不满。
  奉节县的煤炭储量达4亿吨,是全国产煤百强县之一。近年来,随着煤炭价格的一路攀升,巨大的经济利益驱使一些人铤而走险,非法开设小煤窑,并采取各种手段,逃避执法部门的打击。
  三岔河森林公园是一个正在建设中的市级森林公园,距离天坑地缝景区5公里,与湖北省恩施市百户湾林场接壤,总面积20400亩,树木参天,植被茂密。这里不仅森林资源好,而且煤炭资源丰富。
  现年39岁的刘斌是奉节县响当当的“千万富翁”,他在奉节新县城繁华地段拥有一家档次不低的酒店,而且还有一个利润极高的小型水电站。去年年初,刘斌打上了到三岔河森林公园开小煤窑的主意。他花800元从当地村民手中“买下”“开发权”,在没有取得合法采煤许可证的情况下,私自开工建矿。
  接到护林员报告后,当地镇政府、林业站工作人员和森林警察先后5次前去制止,但都无功而返。
  罗启辉偏不信邪。去年7月2日,他与县国土资源局领导带领执法人员,联合对刘斌非法开设的矿井实施部分爆破。
  当天,兴隆镇当地一个个子很高的人走到罗启辉面前,丢下了一句话:“你是罗启辉呀?小心点!”
  当晚,执法人员在兴隆镇住宿时,一帮人赶到旅社大堂,发现执法人员较多,未敢贸然行事。
  刘斌咽不下这口气,与其公司工作人员邱进和好友黄某谋划,要“让罗启辉上不了班”。
  7月12日下午,血案果然发生。
  7月30日,犯罪嫌疑人刘斌、黄某和邱进被刑拘。
  9月7日,重庆市林业局召开表彰大会,授予罗启辉“重庆市森林卫士”光荣称号。
  罗启辉获得殊荣后不久,奉节县随即领到了“全国封山育林先进县”的牌子。有关部门在考评中发现,奉节县近两年来重点实施了天然林保护、退耕还林、三峡环湖屏幕等林业生态重点工程,森林火灾率控制在万分之零点五以内,比国家要求的万分之二和重庆市要求的万分之一都低,共完成退耕还林62.7万亩,封山育林62.7万亩,森林覆盖率由28.1%提高到31.5%,查处各类破坏森林资源案件168起,查处非法煤矿60余座,清理并恢复林地258亩……
  奉节是山区,群山环绕,山林广阔,现有天然林258万亩。2002年,37岁的罗启辉挑起林业局长这一重担。有人说,罗启辉的上任,就像在奉节的山区洒了一层肥料一样,青山增多了,绿树变壮了。2002年以前,奉节天然林滥砍滥伐严重。罗启辉深入调查后,向县委、县政府提出了变奉节以山地为主的劣势为开发森林资源的优势的建议,他甚至立下壮志:要将奉节建设成三峡库区的“兴安岭”。
  为了这个梦,罗启辉一头扎进了山林。
  “他就是一个猎人。”罗启辉的同事这样戏称他。罗启辉上任两年来,奉节几乎每座大山都留下了他的足迹。妻子吴成蓉说:“这两年,我不知为他买了多少双鞋,每回看到他的鞋磨破了,我都很心疼。”
  在被砍伤一个多月后,罗启辉在没办到出院手续的情况下,就重返岗位。
  8月16日晚,也就是罗启辉从病床上回到单位的前一天,吴成蓉看见他在电脑上打字。“原来他的字写得蛮好的,被砍伤后右手肌腱受损不能握笔了。为了准备第二天的会议发言材料,他就用左手在电脑上一个键一个键地敲。敲一个键看一下屏幕,‘啪啪’的敲键声一直响到深夜,键键都敲在我心尖上。”
  罗启辉以前的身体很好,精力充沛,每实施一个林业发展项目,他都要亲自去现场好几次,一天步行几十公里是常事,奉节县每座大山的植被、土质条件等情况,全装在他的脑子里。每接到一起毁林的重要举报,他都尽可能地到现场,亲自调查处理。
  去年4月2日,罗启辉到羊市镇检查工作。晚上6点过,大家围在桌边正准备吃饭,他的手机响了:“罗局长,合匀乡大湾山发生森林火灾!”
  “莫吃了,马上赶到合匀去!”
  “饭都端上桌了,你看……”有人提议吃完饭再走。
  罗启辉火了:“火灾是森林的头号大敌,慢一步也不行!”他带头往门外冲。
  到了现场,罗启辉第一个跳下车,边通知乡镇组织灭火应急分队,边拿起树枝直扑火场。
  “罗局长,危险!”当地一位干部一把抓住他,不许他前进。
  “快放开!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带头怎么行?”罗启辉一边说,一边冲着山火挥舞树枝。
  奋战5个多小时后,大火终于被扑灭了,其他人都回家了,但罗启辉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他带领林业工作人员清理现场,一直忙到第二天早上6点。晨曦中,大家发现罗启辉像是个“挖煤炭的”,整个脸和身子都被熏黑了,只有牙齿和眼珠子,还有点白色。
  “唉呀,罗局长,你摸摸你的眉毛和头发吧。”有人惊呼。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眉毛和部分头发被烧焦了。他爽朗一笑,幽默地说:“头上的‘覆盖率’很快就可以恢复,森林覆盖率下降了,想要恢复就难啰。”
  2002年,奉节实施了轰轰烈烈的退耕还林工程,县上计划一年完成26万亩退耕还林任务。罗启辉认为,实施退耕还林工程,光解决农民的土地荒芜问题是不行的,必须把林业发展好,他把工作重点放在了造林上。
  而今,奉节的退耕还林工程成为重庆的样板,26万亩人造林可望在两三年内发挥经济效益。
  创业难,守业更难,对罗启辉来说,林业工作更是如此。前些年,在奉节县森林茂密的兴隆、吐祥等乡镇,有不少非法原木加工厂,对部分山林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罗启辉上任后,决心拔掉这些毁林毒瘤。半年之后,分散在全县的40多家非法原木加工厂全被端掉。他又进一步充实护林队伍,按照258万亩天然林的分布情况,将管护区域划分为1501个小班,将一草一木的管护责任落实到了人头。
  一次,罗启辉在带队查处吐祥镇一非法原木加工厂时,老板将电锯等加工设备藏在猪圈里。罗启辉锲而不舍,在大山里转了3天,终于人赃俱获。
  罗启辉上任不久,全县猎捕、运输、经营野生动物的违法犯罪行为也遭到严厉打击。看见那些久违的野生动物重新出现在了莽莽林海之中,他欣慰地说:“我的工作就是与森林打交道,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就是我的上帝。”
  吐祥镇无证木料加工个体户邓某非法使用一台大型锯木机锯木料,林业执法队员查到后,责令其拆除。邓某告诉执法人员罗启辉是他的亲戚。执法人员打电话询问罗启辉,罗启辉毫不犹豫地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事后,邓某不服,到县人大告状,县人大经过调查,证实罗启辉等人是依法办事。从此,罗启辉六亲不认的名声就在当地传开了。
  去年春,奉节县某通信公司计划修建20座信号塔。在未办任何手续的情况下,该公司在林区自行修建了第一座信号塔。罗启辉得知此事后,立即组织人员到现场,要求该公司停止建设。事后,无论是该公司片区主管人员来请客“致歉”,还是送礼“协商”,罗启辉均予回绝。见罗启辉软硬不吃,该公司只好依法办事,到林业局补办手续,并补齐了1.7万元的森林植被恢复费。
  在工作上铁面无私,但对下属和需要帮助的人,罗启辉却柔情似水。一名下岗工人为了应聘林业局护林员,找到罗启辉家,放下2000元钱转身就跑。罗启辉发现后立即追出门去。那人在前面跑,罗启辉在后面追,眼看那人跑下了楼,罗启辉心里又气又急,把那一叠钱从楼梯间直接扔了下去。望着飞舞的钞票,送礼的下岗工人又尴尬又心痛,只好一张一张地拾起来。罗启辉心里难受极了,他明白那个工人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这2000元钱不知攒了多久。就这样,一个从楼上捡着钱下来,一个从楼下捡着钱上去,在别人异样的眼神中,两双手终于握到了一起。罗启辉说:“能办的事,不花钱同样办;不能办的事,送礼也不行啊!”那名工人对罗启辉的话未抱任何希望,心灰意冷地回家了。不久,当林业局工作人员把护林员的聘书送到家里时,他不禁热泪盈眶……
  罗启辉的事迹在市内外引起很大反响。继去年9月7日重庆市林业局授予罗启辉“重庆市森林卫士”称号后,最近,全国绿化委员会、国家人事部、国家林业局决定授予其“模范公务员”荣誉称号。
  当罗启辉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全国各地新闻媒体上时,他早已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默默地穿梭在茫茫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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