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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中接连发生奇事，溺水死者竟能复生……
1.第一个溺者
陆凌翔是海军某部水陆两栖部队的一名中级士官。在家探亲期间，他每天清晨6点，都要去城郊的岷江里游泳。市晨泳协会的百来个会员，也会在这个时候下水晨泳。
允许市民游泳的江段，是由市水务部门指定的。这里江面宽阔，水流平缓，两岸风景优美。对岸的真武山麓上，还有一片高级别墅群。
晨泳协会的副会长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梅雅兰。每次下水前和上岸后，她都要对会员进行点名。这天上岸点名时，少了一个叫汤志军的会员。汤志军也是医生，是梅雅兰的同事。
大家惊慌起来，梅雅兰组织会员们穿上潜水设备，钻入水中展开搜救。陆凌翔跟晨泳协会的人都挺熟，梅雅兰知道他水性了得，给了他一套潜水设备，请他参与救人。
水务部门接到晨泳协会的求救电话，很快派来了两艘搜救船。
众人搜寻了几个小时，一艘搜救船终于在江边的一片水草丛中，找到了汤志军的尸体。尸体的腿上、手上和脖子上，均有一些伤痕，不知是被什么咬的。随后，汤志军的尸体被运到了殡仪馆。
陆凌翔未娶，梅雅兰未嫁，经多次接触，两人已情愫暗生。陆凌翔反正也没什么事，便陪着梅雅兰到了殡仪馆。
在殡仪馆里，汤志军的妻子抱着尸体，哭得死去活来。汤志军10岁的儿子红着眼睛，在一个成年人的帮助下，点燃了一串鞭炮。按照这儿的风俗，人断气后，要放“落气炮”，让死者的魂魄在炮声中驾鹤西去。
待鞭炮响过，陆凌翔轻声对梅雅兰说：“我发现汤志军的面容好像比刚捞起来时老了一些，他今年多少岁？”
梅雅兰看了一眼汤志军的尸体，说：“他今年38……咦，他没这么老啊！”
汤志军的尸体刚被捞起来时，容貌有点像40多岁的样子，而此刻，却变得像个60多岁的老人！
汤志军的妻子坐在尸体旁正哭着，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汤志军尸体的右手，竟不知不觉地环住了她的腰！
刹那间，停尸房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老——婆——”汤志军的“尸体”竟然开口了。
“妈呀！”汤志军的妻子惊叫着挣脱，奔逃了出去。
“诈尸了！”不知谁喊了一声，顿时，众人一哄而散。
陆凌翔和梅雅兰没跑，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汤志军的“尸体”。
这并不是诈尸，汤志军根本就没死，而且奇迹般地复活了，只是他像是一下老了20多岁！
2.第二个溺者
次年，陆凌翔复员了，应聘进入全市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长昌实业集团”，当上了安全部副部长。长昌实业的董事长程长昌先生，号称“全省首善”。去年某地区地震，他一下子就捐出五千万。
同时，陆凌翔加入了晨泳协会，副会长梅雅兰已成了他的女友。汤志军没有完全恢复，看上去一直都是60多岁的样子，且头脑反应迟钝。他是外科医生，其身体状态已不适宜为病人做手术，被内退了。
这天清晨，陆凌翔和梅雅兰，以及数十名会员，来到岷江边。他们正准备下水，却发现一些城郊的村民正划着木船，在江上打捞尸体。
陆凌翔打听后得知，两个多小时前，一个夜钓的老人听到江里有人喊“救命”，他用手电往喊声方向一照，只见离岸不远的水面上，一个人上下浮沉了几下，就不见了。老人急忙冲着江边猛喊几嗓子，发动有船的村民来救人。
如今两个多小时过去，想必那人早已淹死了。就在众人都不抱希望时，突然有个村民从水里捞出了一具尸体。村民们发现，那尸体看着像是张村长，却比张村长老一些。
张村长的尸体被捞起来后，平放在船舱里。令人没想到的是，张村长的“尸体”躺了一会儿，突然撑着船沿坐了起来，并慢吞吞地说：“咦，我怎么在船上？你们这是干什么？”
张村长竟然没有死！众人顿时惊呆了，等大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张村长身上满是不规则的伤口，似乎是被许多凶猛的鱼类咬过。张村长才35岁，此刻看上去却像个老头，而且反应也变迟钝了。
陆凌翔感到很疑惑，去年的汤志军和今年的张村长，都是落水几个小时后“死而复生”，而且变得老了很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3.探访溺水者
转眼到了“五一”，陆凌翔所在的长昌实业集团组织了一次篮球比赛，董事长程长昌亲自上阵，代表集团公司总部球队参赛。
陆凌翔看着球场上的程长昌，发现他看上去至少比真实年龄年轻10岁，身手不让年轻人。可是，就在不久前，程长昌看起来比现在要苍老得多，而且精神也远不如现在好。
比赛的最终结果是，陆凌翔所在的集团公司安全部球队夺得第一，程长昌所在的集团总部球队获第三名。排名前三的队伍，除获得丰厚奖品外，还有被邀请到董事长家里吃饭的殊荣。
作为实力雄厚的实业家，程长昌并未大量囤积房产，只有一套别墅。这套别墅位于真武山下，岷江之畔，距离陆凌翔他们晨泳的那段江面很近。
酒桌上，董事长和员工们打成一片，大家尽兴而归。陆凌翔心中感叹，有这样的董事长，长昌实业想不兴旺也难。
陆凌翔闲时喜欢看报刊杂志。一天晚上，他在《新文摘报》上看到一篇关于驻颜保健的小文章，心里不由一凛，陷入了深思。
从第二天开始，一连几天，晨泳的时候，陆凌翔都要有意识地往对岸的那片别墅群下面游，时不时地扎着猛子。
休息日，陆凌翔来到张村长所在的村子走访。这里是市郊，说是村子，其实村里的大部分土地已被多家开发商征用了。陆凌翔所在的长昌实业，也是征地者之一。长昌实业正在这里兴建大型工业园区。
每户村民都领到一笔不菲的土地征用补偿款。长昌实业的工业园区面向村民提供了不少就业岗位，可有相当部分村民却不想上班。
村民们大都集中居住在临江的一片拆迁房中，陆凌翔去时，村民们有的在树阴下打麻将，有的在江边钓鱼打瞌睡，有的聚在一起喝茶摆龙门阵，无所事事。 在一棵老黄桷树下，几个老头正围着一张小竹桌喝茶讲古。陆凌翔凑过去问：“各位大叔，请问张村长的家在哪儿？”
一个胖老头说：“你找那个杀千刀的张村长有啥事？”
陆凌翔有些好奇地问：“看来您对张村长意见挺大？”
胖老头说：“他卖我们村土地的时候，不知贪污了多少，吃了多少回扣！他用这些钱去养小三、赌博。一次他鬼混到下半夜才回家，结果落进河里，被捞起来后就成了傻老头子，真是活该！”
陆凌翔听完，又向其他老人打听到了张村长家的地址，找到了张村长家。张村长早已经不是村长了，看上去有些傻傻的，面容十分苍老。
陆凌翔试着和张村长聊了几句，却发现根本无法沟通。于是，他走到张村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乘机收集到三根落发。
4.第三个溺者
梅雅兰在人民医院的化验室上班，陆凌翔把分别装有张村长和程长昌头发的两个塑料袋交给她，让她化验一下两人的血型。程长昌的头发是他利用工作之便弄到的。
很快，化验结果出来了，两人的血型都是十分罕见的“熊猫血”，即RH阴性血！
陆凌翔又叫梅雅兰查一下汤志军的血型。梅雅兰查了，说：“巧了，汤志军也是‘熊猫血’！”
陆凌翔想了想，问道：“听说汤志军以前是个外科手术高手，他人品如何？做手术时收红包吗？”
梅雅兰说：“收。3年前，他给你们董事长程长昌做颅外手术时收了不少好处！”
陆凌翔听完，心中已经有数了，但目前还缺乏决定性的证据。
转眼又过了一年。最近，陆凌翔发现，程长昌似乎在短时间内苍老了不少，精神大不如前了。
这天清晨，陆凌翔和梅雅兰带领着会员们晨泳完，正准备离开时，两个保镖模样的人突然跑过来，向他们求救：“请帮帮忙！我们二哥不见啦！”
梅雅兰正要发动大家潜水搜救，一个会员附在她耳边，说：“你真要帮忙救人吗？他们说的二哥就是黑帮头子黎老二！”
梅雅兰考虑了一下，说：“那解散吧，愿意救人的留下。”
结果，只有陆凌翔和梅雅兰留下了。两人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问对方：“救他值得吗？”
陆凌翔说：“不值得。但这黎老二失踪得有些蹊跷，我下去看看。如果我一时半会儿没上来，你不要惊慌。”陆凌翔穿戴上潜水设备，下了水。可他并没潜到落水之处救人，而是向对岸潜去。
陆凌翔潜到对岸，卸下潜水服和氧气瓶，然后钻入一根直径一米的下水管道。他事先调查过，这条下水管道可以通往程长昌的别墅中。他顺着管道往上爬了约300米，到了一个水泥窨井盖下面，放轻呼吸，凝神静听。
上面隐隐传来几句英语。陆凌翔听懂了大半，大意是：“董事长先生，供体已经准备完毕，请您躺下接受手术。”
陆凌翔用肩膀顶那水泥窨井盖，却怎么也顶不动，他正准备退回去找块石头时，却撞到一个人，正是梅雅兰！
原来，梅雅兰见陆凌翔半天没上来，才一路跟了过来，她在下水管道口旁边发现了陆凌翔的潜水设备，便爬了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爬到水泥窨井盖下，合力往上顶，盖子顶开了。两人掀开上面的地毯，钻了上去。
“啊！”一个穿白大褂的外国人见到他俩，发出了一声惊叫。
5.生死一线
屋子里，程长昌和黎老二分别躺在两张病床上。他们的身体由一根透明的塑料管相连。塑料管中间安有一台抽血泵，黎老二身上的鲜血正通过塑料管源源不断地注入程长昌体内。手术室一角还有个大玻璃缸，里面养着两条美洲食人鲳。
陆凌翔说：“果然是换血驻颜保健术！”
去年，陆凌翔偶然从《新文摘报》上看到，外国一个医疗机构发明了一种“驻颜保健术”。方法是先把老年人的血液抽出一部分，再把有相同血型年轻人的血液直接输入老年人体内，接着注射一种特殊药剂。这种方法可保证受术者在一年之内，精力、体力，甚至容貌，都恢复到10多年前的样子。一次手术的供血者只能是一人，否则有可能发生排异反应。
陆凌翔推测，反过来，年老之人的血液被换入年轻人体内后，年轻人就会迅速衰老，估计汤志军和张村长就是这种情况。他们被换了血后，程长昌先让美洲食人鲳将他们咬伤，使其身上输过血的创口与被咬的伤口混淆，再通过下水道将他们送到江里。当家属发现他们溺水那么久竟然还活着时，都喜出望外，哪还会去追究他们迅速变老的原因？
手术产生的后遗症不仅是迅速变老，还会导致记忆力和智力急剧下降，所以汤志军和张村长都不记得经历过被俘和手术的事。
另一方面，程长昌反常的生理变化也引起了陆凌翔的怀疑，在确定程长昌的血型后，陆凌翔便将嫌疑人目标锁定在程长昌身上了。
梅雅兰说：“据说这种手术目前并不很成熟……”
突然，门被推开了，程长昌的两个儿子、女婿，以及陆凌翔的直接上司，长昌实业集团的安全部部长走了进来。安全部长喝道：“陆凌翔，你要干什么？”
安全部长曾是全市散打格斗冠军，身手不亚于陆凌翔，而程二公子则是个武术爱好者。一番搏斗后，四个人把陆凌翔和梅雅兰逼到屋角，摁住捆绑起来。那个外国医生呆立在一旁，似乎吓傻了。
“大哥，你看怎么处理？”程二公子问。
程大公子沉吟片刻，说：“问他们有什么要求吧。”
“他俩有什么资格提条件？除掉，永绝后患！”程二公子一把抓起器械盘里的手术刀，顺势抹向陆凌翔的喉咙。
6.“完美”的句号
“住手！”正在接受手术的程长昌轻声喝道。
程二公子手中的手术刀离陆凌翔的脖子只差三寸时，硬生生地顿住了。
程长昌问：“你是陆凌翔？小伙子，我对你印象深刻。我问你，我、汤志军、张村长和黎老二，谁是好人？谁对社会更有价值？”
陆凌翔说：“当然是你有价值。但说到谁是好人，这个……” 程长昌说：“我的‘全省首善’可是货真价实的。你可曾听社会上传过我有什么劣迹或负面新闻没有？”
陆凌翔说：“好像没有。”
程长昌问：“那汤志军、张村长和黎老二有无劣迹？”
陆凌翔说：“我调查过，汤志军逢做手术必收红包；张村长贪污过大量拆迁款；黎老二是混黑社会的，就不必说了。”
程长昌问：“那么，我与他们，谁应该长寿，谁应该短命？”
陆凌翔脱口而出：“当然是您应该长寿！至于他们……”
“小伙子，”程长昌微笑道，“以这些社会渣滓的部分鲜血，换取一位‘全省首善’的健康，每年向社会提供数以百计的工作岗位，你说值还是不值？”
“值！”梅雅兰抢着说，“可是……”她刚说完，突然注意到输血装置，立刻用英语对那医生说，“输得还不够吗？”
“够了！够了！”外国医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中止从黎老二身上往程长昌体内输血，紧接着把程长昌的血输入了黎老二体内。
程长昌在程大公子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他的面容已经比术前年轻了不少。程长昌望着陆凌翔和梅雅兰，说：“如果你们想报警，那就报吧，我不许他们阻拦。如果你们不报警，那么大家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陆凌翔，你还是可以继续留在公司，但我不会特别照顾你，你想发展，还得靠自身努力。”
陆凌翔和梅雅兰对望一眼，冲对方轻轻点点头，陆凌翔说：“我们不报警。”程长昌欣慰地笑了，说：“那你们从原路返回吧，不宜从大门走。”
接着，梅雅兰在前，陆凌翔在后，从窨井口钻了下去。
一个多小时后，浑身被鱼咬伤的黎老二从江边一片长水草的地方浮了上来。黎老二只是昏迷了，他醒过来后，成了和汤志军、张村长一样的痴傻老头。
陆凌翔选择继续供职于长昌实业。董事长程长昌先生，仍是“全省首善”，哪里有大灾大难，长昌实业的救援队总是反应迅捷，以最快的速度把救援的人力物资输送到灾区一线。
下一年春夏之交，陆凌翔当上了长昌实业的安全部部长。
距程长昌上次换血即将满一年了。陆凌翔十分忐忑，他怕再次换血时，董事长让他参与掳人。
端午节前夜，噩耗传来：程长昌竟然带着二儿子跟全市最大的黑帮头子赫老大发生了火并！最终，程长昌和赫老大同归于尽，程二公子身受重伤。
宅心仁厚的程大公子接管了长昌实业，同时也接过了父亲程长昌先生“全省首善”的桂冠。
堂堂大企业家程长昌，怎么会做出那么愚蠢之事？
后来，陆凌翔和梅雅兰进一步了解到，换血驻颜保健术不仅不成熟，还有这样一个特性：在受术者体内，如果供血人的血液超过了百分之六十，在某种特殊条件或环境下，受术者的性格、意识和行为，会突然呈现供血人的特征。
那天，那个外国医生吓傻了，待梅雅兰提醒时，黎老二身上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血液，已经注入程长昌体内。
黎老二早就想跟赫老大一决雌雄，这件事，程长昌代他做了。
1.第一个溺者
陆凌翔是海军某部水陆两栖部队的一名中级士官。在家探亲期间，他每天清晨6点，都要去城郊的岷江里游泳。市晨泳协会的百来个会员，也会在这个时候下水晨泳。
允许市民游泳的江段，是由市水务部门指定的。这里江面宽阔，水流平缓，两岸风景优美。对岸的真武山麓上，还有一片高级别墅群。
晨泳协会的副会长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梅雅兰。每次下水前和上岸后，她都要对会员进行点名。这天上岸点名时，少了一个叫汤志军的会员。汤志军也是医生，是梅雅兰的同事。
大家惊慌起来，梅雅兰组织会员们穿上潜水设备，钻入水中展开搜救。陆凌翔跟晨泳协会的人都挺熟，梅雅兰知道他水性了得，给了他一套潜水设备，请他参与救人。
水务部门接到晨泳协会的求救电话，很快派来了两艘搜救船。
众人搜寻了几个小时，一艘搜救船终于在江边的一片水草丛中，找到了汤志军的尸体。尸体的腿上、手上和脖子上，均有一些伤痕，不知是被什么咬的。随后，汤志军的尸体被运到了殡仪馆。
陆凌翔未娶，梅雅兰未嫁，经多次接触，两人已情愫暗生。陆凌翔反正也没什么事，便陪着梅雅兰到了殡仪馆。
在殡仪馆里，汤志军的妻子抱着尸体，哭得死去活来。汤志军10岁的儿子红着眼睛，在一个成年人的帮助下，点燃了一串鞭炮。按照这儿的风俗，人断气后，要放“落气炮”，让死者的魂魄在炮声中驾鹤西去。
待鞭炮响过，陆凌翔轻声对梅雅兰说：“我发现汤志军的面容好像比刚捞起来时老了一些，他今年多少岁？”
梅雅兰看了一眼汤志军的尸体，说：“他今年38……咦，他没这么老啊！”
汤志军的尸体刚被捞起来时，容貌有点像40多岁的样子，而此刻，却变得像个60多岁的老人！
汤志军的妻子坐在尸体旁正哭着，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汤志军尸体的右手，竟不知不觉地环住了她的腰！
刹那间，停尸房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老——婆——”汤志军的“尸体”竟然开口了。
“妈呀！”汤志军的妻子惊叫着挣脱，奔逃了出去。
“诈尸了！”不知谁喊了一声，顿时，众人一哄而散。
陆凌翔和梅雅兰没跑，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汤志军的“尸体”。
这并不是诈尸，汤志军根本就没死，而且奇迹般地复活了，只是他像是一下老了20多岁！
2.第二个溺者
次年，陆凌翔复员了，应聘进入全市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长昌实业集团”，当上了安全部副部长。长昌实业的董事长程长昌先生，号称“全省首善”。去年某地区地震，他一下子就捐出五千万。
同时，陆凌翔加入了晨泳协会，副会长梅雅兰已成了他的女友。汤志军没有完全恢复，看上去一直都是60多岁的样子，且头脑反应迟钝。他是外科医生，其身体状态已不适宜为病人做手术，被内退了。
这天清晨，陆凌翔和梅雅兰，以及数十名会员，来到岷江边。他们正准备下水，却发现一些城郊的村民正划着木船，在江上打捞尸体。
陆凌翔打听后得知，两个多小时前，一个夜钓的老人听到江里有人喊“救命”，他用手电往喊声方向一照，只见离岸不远的水面上，一个人上下浮沉了几下，就不见了。老人急忙冲着江边猛喊几嗓子，发动有船的村民来救人。
如今两个多小时过去，想必那人早已淹死了。就在众人都不抱希望时，突然有个村民从水里捞出了一具尸体。村民们发现，那尸体看着像是张村长，却比张村长老一些。
张村长的尸体被捞起来后，平放在船舱里。令人没想到的是，张村长的“尸体”躺了一会儿，突然撑着船沿坐了起来，并慢吞吞地说：“咦，我怎么在船上？你们这是干什么？”
张村长竟然没有死！众人顿时惊呆了，等大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张村长身上满是不规则的伤口，似乎是被许多凶猛的鱼类咬过。张村长才35岁，此刻看上去却像个老头，而且反应也变迟钝了。
陆凌翔感到很疑惑，去年的汤志军和今年的张村长，都是落水几个小时后“死而复生”，而且变得老了很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3.探访溺水者
转眼到了“五一”，陆凌翔所在的长昌实业集团组织了一次篮球比赛，董事长程长昌亲自上阵，代表集团公司总部球队参赛。
陆凌翔看着球场上的程长昌，发现他看上去至少比真实年龄年轻10岁，身手不让年轻人。可是，就在不久前，程长昌看起来比现在要苍老得多，而且精神也远不如现在好。
比赛的最终结果是，陆凌翔所在的集团公司安全部球队夺得第一，程长昌所在的集团总部球队获第三名。排名前三的队伍，除获得丰厚奖品外，还有被邀请到董事长家里吃饭的殊荣。
作为实力雄厚的实业家，程长昌并未大量囤积房产，只有一套别墅。这套别墅位于真武山下，岷江之畔，距离陆凌翔他们晨泳的那段江面很近。
酒桌上，董事长和员工们打成一片，大家尽兴而归。陆凌翔心中感叹，有这样的董事长，长昌实业想不兴旺也难。
陆凌翔闲时喜欢看报刊杂志。一天晚上，他在《新文摘报》上看到一篇关于驻颜保健的小文章，心里不由一凛，陷入了深思。
从第二天开始，一连几天，晨泳的时候，陆凌翔都要有意识地往对岸的那片别墅群下面游，时不时地扎着猛子。
休息日，陆凌翔来到张村长所在的村子走访。这里是市郊，说是村子，其实村里的大部分土地已被多家开发商征用了。陆凌翔所在的长昌实业，也是征地者之一。长昌实业正在这里兴建大型工业园区。
每户村民都领到一笔不菲的土地征用补偿款。长昌实业的工业园区面向村民提供了不少就业岗位，可有相当部分村民却不想上班。
村民们大都集中居住在临江的一片拆迁房中，陆凌翔去时，村民们有的在树阴下打麻将，有的在江边钓鱼打瞌睡，有的聚在一起喝茶摆龙门阵，无所事事。 在一棵老黄桷树下，几个老头正围着一张小竹桌喝茶讲古。陆凌翔凑过去问：“各位大叔，请问张村长的家在哪儿？”
一个胖老头说：“你找那个杀千刀的张村长有啥事？”
陆凌翔有些好奇地问：“看来您对张村长意见挺大？”
胖老头说：“他卖我们村土地的时候，不知贪污了多少，吃了多少回扣！他用这些钱去养小三、赌博。一次他鬼混到下半夜才回家，结果落进河里，被捞起来后就成了傻老头子，真是活该！”
陆凌翔听完，又向其他老人打听到了张村长家的地址，找到了张村长家。张村长早已经不是村长了，看上去有些傻傻的，面容十分苍老。
陆凌翔试着和张村长聊了几句，却发现根本无法沟通。于是，他走到张村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乘机收集到三根落发。
4.第三个溺者
梅雅兰在人民医院的化验室上班，陆凌翔把分别装有张村长和程长昌头发的两个塑料袋交给她，让她化验一下两人的血型。程长昌的头发是他利用工作之便弄到的。
很快，化验结果出来了，两人的血型都是十分罕见的“熊猫血”，即RH阴性血！
陆凌翔又叫梅雅兰查一下汤志军的血型。梅雅兰查了，说：“巧了，汤志军也是‘熊猫血’！”
陆凌翔想了想，问道：“听说汤志军以前是个外科手术高手，他人品如何？做手术时收红包吗？”
梅雅兰说：“收。3年前，他给你们董事长程长昌做颅外手术时收了不少好处！”
陆凌翔听完，心中已经有数了，但目前还缺乏决定性的证据。
转眼又过了一年。最近，陆凌翔发现，程长昌似乎在短时间内苍老了不少，精神大不如前了。
这天清晨，陆凌翔和梅雅兰带领着会员们晨泳完，正准备离开时，两个保镖模样的人突然跑过来，向他们求救：“请帮帮忙！我们二哥不见啦！”
梅雅兰正要发动大家潜水搜救，一个会员附在她耳边，说：“你真要帮忙救人吗？他们说的二哥就是黑帮头子黎老二！”
梅雅兰考虑了一下，说：“那解散吧，愿意救人的留下。”
结果，只有陆凌翔和梅雅兰留下了。两人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问对方：“救他值得吗？”
陆凌翔说：“不值得。但这黎老二失踪得有些蹊跷，我下去看看。如果我一时半会儿没上来，你不要惊慌。”陆凌翔穿戴上潜水设备，下了水。可他并没潜到落水之处救人，而是向对岸潜去。
陆凌翔潜到对岸，卸下潜水服和氧气瓶，然后钻入一根直径一米的下水管道。他事先调查过，这条下水管道可以通往程长昌的别墅中。他顺着管道往上爬了约300米，到了一个水泥窨井盖下面，放轻呼吸，凝神静听。
上面隐隐传来几句英语。陆凌翔听懂了大半，大意是：“董事长先生，供体已经准备完毕，请您躺下接受手术。”
陆凌翔用肩膀顶那水泥窨井盖，却怎么也顶不动，他正准备退回去找块石头时，却撞到一个人，正是梅雅兰！
原来，梅雅兰见陆凌翔半天没上来，才一路跟了过来，她在下水管道口旁边发现了陆凌翔的潜水设备，便爬了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爬到水泥窨井盖下，合力往上顶，盖子顶开了。两人掀开上面的地毯，钻了上去。
“啊！”一个穿白大褂的外国人见到他俩，发出了一声惊叫。
5.生死一线
屋子里，程长昌和黎老二分别躺在两张病床上。他们的身体由一根透明的塑料管相连。塑料管中间安有一台抽血泵，黎老二身上的鲜血正通过塑料管源源不断地注入程长昌体内。手术室一角还有个大玻璃缸，里面养着两条美洲食人鲳。
陆凌翔说：“果然是换血驻颜保健术！”
去年，陆凌翔偶然从《新文摘报》上看到，外国一个医疗机构发明了一种“驻颜保健术”。方法是先把老年人的血液抽出一部分，再把有相同血型年轻人的血液直接输入老年人体内，接着注射一种特殊药剂。这种方法可保证受术者在一年之内，精力、体力，甚至容貌，都恢复到10多年前的样子。一次手术的供血者只能是一人，否则有可能发生排异反应。
陆凌翔推测，反过来，年老之人的血液被换入年轻人体内后，年轻人就会迅速衰老，估计汤志军和张村长就是这种情况。他们被换了血后，程长昌先让美洲食人鲳将他们咬伤，使其身上输过血的创口与被咬的伤口混淆，再通过下水道将他们送到江里。当家属发现他们溺水那么久竟然还活着时，都喜出望外，哪还会去追究他们迅速变老的原因？
手术产生的后遗症不仅是迅速变老，还会导致记忆力和智力急剧下降，所以汤志军和张村长都不记得经历过被俘和手术的事。
另一方面，程长昌反常的生理变化也引起了陆凌翔的怀疑，在确定程长昌的血型后，陆凌翔便将嫌疑人目标锁定在程长昌身上了。
梅雅兰说：“据说这种手术目前并不很成熟……”
突然，门被推开了，程长昌的两个儿子、女婿，以及陆凌翔的直接上司，长昌实业集团的安全部部长走了进来。安全部长喝道：“陆凌翔，你要干什么？”
安全部长曾是全市散打格斗冠军，身手不亚于陆凌翔，而程二公子则是个武术爱好者。一番搏斗后，四个人把陆凌翔和梅雅兰逼到屋角，摁住捆绑起来。那个外国医生呆立在一旁，似乎吓傻了。
“大哥，你看怎么处理？”程二公子问。
程大公子沉吟片刻，说：“问他们有什么要求吧。”
“他俩有什么资格提条件？除掉，永绝后患！”程二公子一把抓起器械盘里的手术刀，顺势抹向陆凌翔的喉咙。
6.“完美”的句号
“住手！”正在接受手术的程长昌轻声喝道。
程二公子手中的手术刀离陆凌翔的脖子只差三寸时，硬生生地顿住了。
程长昌问：“你是陆凌翔？小伙子，我对你印象深刻。我问你，我、汤志军、张村长和黎老二，谁是好人？谁对社会更有价值？”
陆凌翔说：“当然是你有价值。但说到谁是好人，这个……” 程长昌说：“我的‘全省首善’可是货真价实的。你可曾听社会上传过我有什么劣迹或负面新闻没有？”
陆凌翔说：“好像没有。”
程长昌问：“那汤志军、张村长和黎老二有无劣迹？”
陆凌翔说：“我调查过，汤志军逢做手术必收红包；张村长贪污过大量拆迁款；黎老二是混黑社会的，就不必说了。”
程长昌问：“那么，我与他们，谁应该长寿，谁应该短命？”
陆凌翔脱口而出：“当然是您应该长寿！至于他们……”
“小伙子，”程长昌微笑道，“以这些社会渣滓的部分鲜血，换取一位‘全省首善’的健康，每年向社会提供数以百计的工作岗位，你说值还是不值？”
“值！”梅雅兰抢着说，“可是……”她刚说完，突然注意到输血装置，立刻用英语对那医生说，“输得还不够吗？”
“够了！够了！”外国医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中止从黎老二身上往程长昌体内输血，紧接着把程长昌的血输入了黎老二体内。
程长昌在程大公子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他的面容已经比术前年轻了不少。程长昌望着陆凌翔和梅雅兰，说：“如果你们想报警，那就报吧，我不许他们阻拦。如果你们不报警，那么大家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陆凌翔，你还是可以继续留在公司，但我不会特别照顾你，你想发展，还得靠自身努力。”
陆凌翔和梅雅兰对望一眼，冲对方轻轻点点头，陆凌翔说：“我们不报警。”程长昌欣慰地笑了，说：“那你们从原路返回吧，不宜从大门走。”
接着，梅雅兰在前，陆凌翔在后，从窨井口钻了下去。
一个多小时后，浑身被鱼咬伤的黎老二从江边一片长水草的地方浮了上来。黎老二只是昏迷了，他醒过来后，成了和汤志军、张村长一样的痴傻老头。
陆凌翔选择继续供职于长昌实业。董事长程长昌先生，仍是“全省首善”，哪里有大灾大难，长昌实业的救援队总是反应迅捷，以最快的速度把救援的人力物资输送到灾区一线。
下一年春夏之交，陆凌翔当上了长昌实业的安全部部长。
距程长昌上次换血即将满一年了。陆凌翔十分忐忑，他怕再次换血时，董事长让他参与掳人。
端午节前夜，噩耗传来：程长昌竟然带着二儿子跟全市最大的黑帮头子赫老大发生了火并！最终，程长昌和赫老大同归于尽，程二公子身受重伤。
宅心仁厚的程大公子接管了长昌实业，同时也接过了父亲程长昌先生“全省首善”的桂冠。
堂堂大企业家程长昌，怎么会做出那么愚蠢之事？
后来，陆凌翔和梅雅兰进一步了解到，换血驻颜保健术不仅不成熟，还有这样一个特性：在受术者体内，如果供血人的血液超过了百分之六十，在某种特殊条件或环境下，受术者的性格、意识和行为，会突然呈现供血人的特征。
那天，那个外国医生吓傻了，待梅雅兰提醒时，黎老二身上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血液，已经注入程长昌体内。
黎老二早就想跟赫老大一决雌雄，这件事，程长昌代他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