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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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笺
  那只邮筒还在
  阳光里泛着绿锈
  多少旧日子
  多少炽热、冷漠、悲伤、犹疑
  经由它,抵达南和北
  多少锋利的,迟钝的痛
  经由它,自东至西
  那些缄默的使者
  是否在风中反复地擦肩而过
  甚至秘密交谈?
  “她偏爱G大调。”
  “每天午后他都在画同一幅肖像。”
  邮筒老去了,往昔
  锈迹斑驳
  只有当落叶遍地
  偏头痛患者会突然看见
  旧日子正沿着折痕
  沙沙走来
  乌鸦
  多少个夜晚
  它停在这里,那里
  有名无名的
  枝头、屋檐,突然出现的三岔路口
  它不张望,不叫
  像死亡的一部分
  像丢失了亡灵的死亡的一部分
  有人正在种花
  那年冬天雪下得真大
  很快你就要来到这世界了
  雪下得真大
  透过窗台
  我看到院子里那棵黄槐
  正奋力抖落雪花,冒出
  新芽
  4岁时,你等待
  “四个草莓来敲门。”
  那时我握着你的手
  像握着世上最甜的草莓
  “就像树木要碰到天空时的快乐。”
  在5岁零4个月的黄昏里
  你脚穿小红靴,一蹦三跳
  说出了这句话
  暮色在一层层下沉
  你的小红靴
  是最明亮的星
  9歲那年夏天
  是一场突兀而漫长的悲伤
  你小小的身体里几乎全是泪水
  我抱着你,在其中沉浮
  “杂草丛生的地方,
  你在种花。”
  我们拨开杂草,向秋天走去
  “窗玻璃很冷,雪很冷。没有灯,但烛台上有光。”
  15岁,你构建了精神乌托邦
  但青春的蒺藜划破所有栅栏
  你哭泣,挣扎
  那烛台上的光,忽远忽近
  春天又到了
  风一吹,万物便簌簌晃动
  风一吹,你沿途播撒的深意
  便簌簌作响——
  院子里那棵黄槐,就要碰到天空了
  那杂草丛生的地方
  有人正在种花
  你不能说这样不美好
  午后,我们从一个小说
  聊到两个城市的秋天
  枫树林,咖啡馆,老巷
  还有虚构的悬铃木
  去年夏天的暴雨令人怀念
  哗哗哗,哗哗哗
  打在中华路22号的瓦片上
  硕大,热烈
  像盛宴
  另一个午后
  在五里店路9号
  火星招待所像一道岁月的折痕
  我们把它摊开
  小格子间便江湖喧腾
  光明撕开黑暗,或者
  寒风推倒栅栏
  哪一条命途都沉浮不定又
  活色生香
  那个午夜你还记得吗
  在三里店昏暗的路灯下
  你说野生野长的童年
  她说跌跌撞撞的爱情
  我念一段日记
  风无端地吹
  夜晚无端地惆怅
  你留下的花草都向着阳光
  你用过的杯子、墨水
  你发自格尔木的明信片
  都很安静
  有时,你曾经的格子间
  会让我突然难过
  但你不能说这样不美好
  那年冬天
  那年冬天,北风刮得特别猛
  每天下午
  十三岁的女孩背着硕大书包
  跑上半山坡
  等待父母双双归来
  电话里,父亲说过——
  再治疗几天母亲就能回家了
  三天过去了,七天过去了
  半山坡上可以把通往县城的路
  看得更远更清楚
  然而没有父母的影子
  第十五天黄昏
  父亲回来了。单薄的身影
  在北风中摇晃着
  她冲下山坡,哭声在山间回荡
  父亲抱住她,把黑布包裹的一小团
  交到她手里:带妈妈回家吧
  十三岁的女孩
  曾经那么喜欢冬天
  喜欢冬天里戴着母亲织的红手套
  白帽子。喜欢听到北风
  把母亲的喊声在漫山遍野里传送——
  囡囡,转家吃饭喽
  那年冬天,山野寂静
  只有北风呜呜叫着
  不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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