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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不打烊
长沙又名星城,虽然是因二十八星宿的长沙星在长沙城上空而得名,但很多人却不免将星城与云集长沙的明星联想到了一起。
以搞怪活泼而闻名全国的芒果台,颠覆传统的快女、快男选秀活动,每年暑期必播的电视剧《还珠格格》;位于解放西路的酒吧一条街,十步一家KTV百步一家洗脚城,街头巷尾见缝插针的夜宵摊……娱乐,在长沙是一种生活常态,它就像喝水吃饭那么自然便捷,雅俗共赏。
“没进歌厅,等于没到长沙”,歌厅文化已经成为长沙城市文化的一张重要名片。晚上9点后,当中国其他城市的一天已经结束,长沙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琴岛、欧阳胖胖、田汉大剧院……观众能在这些大名鼎鼎的歌厅里享受最纯粹的长沙式娱乐,这是一种平民化的通俗娱乐,却并非一俗到底,来自五湖四海操着南腔北调的演员们融入了湖南的民风民俗,人文地理,用通俗的方式将高雅艺术与市井文化结合,用一种全新的方式诠释着新湖湘文化。
在火爆的长沙歌厅里,你能看到百老汇的歌舞,感受到红磨坊的影子,甚至还能领略到水手酒吧里的独特韵味。相声小品魔术杂技,时装表演京剧地方戏,中国的、外国的,唱的跳的,说的叫的,只要能上舞台的节目,长沙人就能以最火爆热闹的方式展现。
这种让长沙之夜绚丽多彩的娱乐活动能持续到凌晨时分,泡完吧、听完歌的长沙人肚中存货消耗殆尽,就邀朋结友去祭五脏庙。夜宵,变成了长沙夜生活的压轴大戏。
长沙城的东南西北,都能找到兴旺繁盛的夜宵街,可以说有人烟处必有夜宵摊。外黑内白的油炸臭豆腐、脆软香甜的糖油粑粑,鲜嫩香辣的口味虾、肥嫩不腻的烤肉,清淡滋补的红枣炖肠子……无一不鲜活可口,让人垂涎欲滴。
完成这一系列的娱乐活动后,长沙人这才意犹未尽地踏上回程,此刻已是东方泛白,历经一夜狂欢的长沙人却丝毫不见倦态,回家小憩一会儿,洗把脸换身衣服,又神采飞扬地出现在上班路上。
娱乐如一剂强心针,带给了这座城市源源不断的活力。
霸蛮与灵泛
长沙的性格非常鲜明,那便是霸蛮与灵泛。这两个词都是长沙方言,“霸蛮”是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即迎难而上,“灵泛”指的是机灵,脑子转得快,能明哲保身,它们看似矛盾,却毫不冲突。
霸蛮并非一味蛮干,而是一种不服输不放弃的执着,灵泛则是教人用巧劲,学会该上时奋不顾身地上,该退时毫不迟疑地退,长沙方言中将这种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者称为“里手”,就是行家,通达老练者,而最有名的“里手”便是长沙人曾国藩——毛泽东和蒋介石共同推崇的晚清第一人。
曾国藩的“霸蛮”,使即将覆灭的清王朝又勉强保住了五十年,改变了历史走向;曾国藩的“灵泛”,令他升任两江总督后小心谨慎,低调做人,历练出常怀谦退的为人处世哲学。两种典型的长沙性格又催生出务实精神,于是曾国藩能在洋务运动中提出“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长沙城里,“惟楚有才,于斯为盛”的千年学府岳麓书院,也一扫人们印象中高等学府的刻板印象,更多的时候,它培育的不是只会做八股的迂才,而是集霸蛮与灵泛于一身的经世之才。
南宋时期,湖南安抚使刘珙重建岳麓书院,延聘著名理学家张栻。张栻的教育方针非常开明,他反对科举利禄之学,强调对传道济民人才的培养。仰慕张栻的朱熹从福建赶到长沙与之论学,谈论《中庸》之义,三昼夜不息,两人在书院讲学之时,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学者数千人,盛况空前。
在这种精神下孕育出的莘莘学子,从来就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1275年,元兵攻破长沙,岳麓书院被付之一炬,几百名文弱书生参与战斗,城破后大多自杀殉国。明清时学院处于鼎盛期,一批批影响中国历史的人物从这里走向社会,余秋雨对此评价说:“你看整整一个清代,那些需要费脑子的事情,不就被这个山间庭院吞吐得差不多了?”
无辣不成菜
几乎每个长沙人家里都有一个釉质坛子,它被安放在最阴凉不见光的地方,坛盖和坛身的连接处倒入清水用以密封,里面装的是比传家宝更为宝贵的东西——剁辣椒。
一入深秋,长沙人的厨房里就响起了 “咚咚咚”的剁辣椒声,鲜绿红艳的尖头辣椒被洗净晾干,与大蒜、生姜一块儿剁碎,再拌上豆豉和盐,放入干燥的坛中密封保存。这种腌制食品看似制作简单,却有着一种让让任何菜肴大放异彩的魔力,从五星级宾馆的顶级大厨,到最普通的家庭主妇,都爱用剁辣椒的辛香激荡食者的食欲。
长沙人的早餐多是一碗米粉,这时,一勺鲜红的剁辣椒是米粉的点睛之笔,犹如蛋糕上的红樱桃,能让食客从视觉到味觉都鲜活起来。懒得做菜的宅男宅女,舀一勺剁辣椒,淋点香油、酱油一拌就是超级下饭的美味。传统的长沙菜臭豆腐、口味虾、剁椒鱼头里都少不了剁辣椒,就连完全与辣不搭边的鱼翅,长沙人也另辟蹊径,用剁辣椒将其翻炒,创造出从视觉到味觉截然不同的菜肴。甚至只有在这片无辣不欢的地方,你才能吃到辣椒馅儿的包子和花卷。
辣椒,有着驱寒祛湿的作用,长沙的夏季潮湿闷热,冬季湿冷难熬,辣椒这种独特功效完美满足了长沙人的需求,他们对辣椒的胃口如此之大,湖南生长周期缓慢的辣椒已经无法满足需求,在骄阳似火的海南岛,长沙人经营着几十万亩的辣椒园,让这些在亚热带气候下肆意生长的植物丰富自己的餐桌。
吃辣椒长大的长沙人血管里涌动着火辣的匪气,他们性格中有着一种可爱的执着,爱热闹,好玩乐,能饮酒作乐通宵达旦,脾气倔强且性格豪爽,既能豪情万丈为朋友上刀山下火海,又会毫不留情对吹牛拍马者割袍断义。
火辣之后,长沙人也会用一碗温和的甜酒冲蛋或一串糯软的糖油粑粑恢复如初,爱吃辣也会解辣,正如长沙人的性格,匪气中带有理智,火辣后不忘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