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玛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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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10日,2020年《财富》世界500强排名揭晓,沃尔玛连续第七年雄踞榜首,以5239亿美元的营收成为全球最大的公司。
  创始人山姆·沃尔顿从一开始就不是个普通的生意人。他看出折扣商店是大势所趋,从小镇起家,彻底执行天天平价的策略,并由此建立了伟大的零售帝国。《时代周刊》写道:“没有任何人比山姆·沃尔顿的创业经历更能具体反映出20世纪后半叶美国梦的旺盛活力。”

从小镇开始


  山姆·沃尔顿的故事始于经济“大萧条”时期的俄克拉荷马州。他从小就喜欢玩游戏,而且不论玩什么都非赢不可,他相信自己与别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拥有强烈的竞争欲。
  1940年,22岁的山姆·沃尔顿从大学毕业后,进入彭尼百货公司,开始迅速展露零售业务方面的才华。1942年,他应召入伍。二战结束后,消费时代就此来临,这也是沃尔顿开展零售事业的大好时机。
  27岁时,山姆·沃尔顿借了2万美元,在阿肯色州纽波特买下一家加盟商店。商店在1945年9月1日开张,4年内即扭亏为盈。他对零售事业没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其学习方式就是多听内行人讲话。他会到附近的同类商店查看人家的价格和商品种类,寻求任何可能对自己商店有帮助的信息。他不在乎借用别人的点子,也坦然承认在事业上的一切作为几乎都是抄袭别人的构想。
  按业内规定,加盟商店卖什么、卖多少钱都不能由加盟商决定,但沃尔顿觉得这种安排不合理。他开始仔细研究合同,发现里面有个条款,让他能够向其他供货商购买相当大比例的货品。他找到制造商直接买进价更便宜的货品,晚上自己开车运回,一大早就把它们铺上货架。
  1949年,沃尔顿失去了纽波特这家店面的租约,继而在本顿维尔镇买下一家廉价商店。1951年3月,“沃尔顿5美分和10美分商店”开张,为11年后创立的沃尔玛百货连锁企业奠定了初步基业。



  本顿维尔镇居民不到3000人,不是个开店的好地方,但沃尔顿一家仍然全力以赴,就连他年幼的儿子也得帮忙搬运货物。两年后,也就是1953年,沃尔顿在附近的费耶特维尔镇开了第二家商店。当地人打赌这家店会在两个月内关门,但他们赌输了。
  到1962年,山姆·沃爾顿在阿肯色州、堪萨斯州和密苏里州已拥有16家加盟商店,成为美国最大的独立杂货店老板之一。
  经营廉价商店的经验,让沃尔顿意识到在小镇开店大有可为。他认为,小地方的物价应该更便宜,但一些小镇商店却相反定价较高,因为它们进货困难,而且无法像大城市的连锁店一样压低进价。

折扣商店是大势所趋


  与沃尔顿视小镇居民为庞大消费潜力不同,一般的大型连锁店都对小镇生意不屑一顾,这对沃尔顿而言可谓天赐良机。他热爱卖东西,也深知用低廉价格提供高品质货品的重要性。因此,他说服供货商尽可能给他最合适的价格,让他能够与顾客分享省下的成本,乐此不疲。
  沃尔顿认定,零售业真正的前途不在于廉价商店,而在于折扣商店,直接从厂商进货并大量铺货。1962年,众多折扣商店的兴起让他感受到了威胁。他到美国各地视察,了解各个折扣企业的运作方式。他断定这是零售业的未来所向,更担心这些折扣商店会向乡村发展。
  沃尔顿继续集中全力在乡村小镇经营。他注意到小镇的消费者经常为了省钱到外地采购,为了留住客户,他想将自己的店也改成折扣连锁店,提供天天平价的商品,而不是只在一些日子对某些货品做特价促销。这样一来,乡村消费者在本地购物也能享受同样低廉的价格。
  沃尔顿找到自己的加盟公司主管,向其力陈折扣商店蕴涵的巨大商机,并表示自愿充当试验品。但是,这些主管丝毫不为所动,他们担心沃尔顿的折扣商店计划会影响到他们抽取的利润,表示绝对不会考虑提供加盟权。
  沃尔玛百货就在这种情况下逐渐孕育成形。

沃尔玛百货诞生


  1962年7月2日,44岁的山姆·沃尔顿与弟弟詹姆斯·沃尔顿成立了自己的折扣商店——沃尔玛百货折扣城。这家位于阿肯色州罗杰斯市的商店,比他在本顿维尔镇的商店大了一倍,沃尔顿因此债台高筑,可是他终于可以实现折扣零售业务的梦想了。
  店里摆满五花八门的商品,从五金用品到女装,无所不包。他相信自己提供的低廉价格会吸引顾客上门,虽然其他人并不看好。但如他所愿,开张第一年,沃尔玛百货就创下97.5万美元的销售佳绩。



  沃尔顿做生意的要诀在于:所有货品全部平价销售。批评者宣称,利润这么薄,他绝对撑不下去。但是,他坚信薄利多销是获取更大利润的不二法门。他举例说:“如果我用每个80美分的价格买进某种东西,并且发现如果每个卖1美元,销售量会比每个卖1.2美元多出两倍,那我宁可卖1美元。虽然每卖一件就少赚一半利润,但是可以卖出3倍的量,整体算下来,利润还是大得多。”在他看来,这种定价策略正是折扣零售业的精髓。
  为了得到价格最低廉的产品,沃尔顿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配送系统。他亲自驾驶小货车找到供货商,然后满载而归。他开始对特定产品进行促销,他把这种做法称为单项促销。
  沃尔玛百货这种独特的策略创造出极大的竞争优势。他会选定一种货品,然后设法吸引大家的注意。沃尔顿经常说,任何东西只要挂在天花板上,就能卖得出去;但是,同样的东西摆在普通货架上,却很难受到青睐。
  沃尔顿是生意场上难得一见的人才:他做生意小心谨慎,口才一流;眼光锐利,能够一眼看出优秀的商品和绝佳的开店地点;他的人际关系技巧和经营技巧极为高明,对购物气氛的营造也很有一套。   但是,再热爱实验的天才推销员,也不能在一夜之间创造出伟大的企业。沃尔顿决定在罗杰斯市附近开设第二家沃尔玛百货商店,接着又在邻近的哈里森镇设立了第三家店面。
  哈里森店开幕那天,是沃尔玛百货创立初期最不堪回首的日子。沃尔顿为了吸引顾客上门,设计了一些特别的活动,在华氏115度(約摄氏46度)的炎热天气里,他在人行道上堆满了西瓜,还准备了驴子让顾客骑着玩。此举非常不明智:西瓜在高温下相继爆裂,驴子拼命撒尿。

默默成长


  这个时期,山姆·沃尔顿已经开始担心其他零售业者会发现小镇已成为成熟的市场,他认为必须尽可能设立更多商店来保护自己的地盘。但是,他能筹到的资金却很有限,到1969年,他总共只设立了32家商店,营业额增长至3080万美元。
  沃尔玛百货缓慢地发展出连锁折扣商店系统,最先集中在阿肯色州西北角,然后扩展到俄克拉荷马州、密苏里州和路易斯安那州。它面对数以百计的竞争对手,又没有全美知名度,但是,山姆·沃尔顿毫不畏惧。他确信自己很懂得如何吸引和留住顾客,而这主要仰赖3条基本信仰:尊重个人,服务顾客,追求卓越。
  20世纪70年代初,零售市场仍是凯马特和西尔斯两家巨头的天下。但是,凯马特满足于现有成就,西尔斯也对后起之秀不屑一顾,给了沃尔玛百货可乘之机。相反,沃尔顿此时正虎视眈眈,密切关注着这些竞争对手。沃尔顿常会到对手的店里打探情报,一旦发现别人的商店有某种货品价格低于自家,就马上打电话给最近的沃尔玛百货经理,指示立刻降低标价。
  虽然新的沃尔玛百货连锁企业逐渐成长,可是到20世纪60年代末,沃尔顿已积欠了200万美元债务。为了减轻债务,他只好继续开设商店,虽然他知道这种饮鸩止渴的策略非常危险。他舍不得让出部分股权给外面的投资者,可是如果想摆脱债务,他别无选择。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1970年10月,他决定公开上市。这一步,使山姆·沃尔顿的债务顿时消除,他的企业也从此踏上迅速扩张之途。
  到1979年初,沃尔玛百货已拥有276家商店和21000名员工,销售额超过10亿美元,使它成为全美首家只用17年时间就获得如此骄人业绩的公司。此时,沃尔顿每年平均开设的商店达到100家。
  虽然凯马特和西尔斯的规模都比沃尔玛百货庞大得多,可是山姆·沃尔顿掌握了一些优势。在短期内崛起的沃尔玛百货的运作模式,在小镇和物资供应不足的乡村地区大受欢迎,也就是用低廉的价格出售大量名牌产品,以吸引无数的忠实顾客。迅速、友善的服务和一贯的低廉价格,吸引顾客把各种产品抢购一空,从唱片、化妆品到庭院家具和衣物。

到现场解决问题


  沃尔顿满脑子只想着降低成本,他会诘问每一笔开支计划,认定只有能够让顾客掏腰包买东西的做法才值得花钱。他对那些新装备毫无信心,认为它们会让经营者与顾客过于疏离。他认为无谓的浪费导致成本提高,对吸引顾客上门毫无帮助。为了给员工树立低成本信念,他一直以身作则,自己开着一辆1984年产的福特小货车到处跑。
  到20世纪80年代末,沃尔玛百货已名列美国最成功的零售企业之一,旗下有超过1400家商店分布在美国25个州,一年的营业额达到258亿美元。
  1983年,第一家山姆会员商店在俄克拉荷马州米德韦斯特市成立。这是针对小型企业、只用现金交易的折扣量贩店。5年后,第一家沃尔玛百货购物广场在密苏里州华盛顿市开张,里面有货色齐全的杂货部门和一般商品。
  1989年末,沃尔玛百货公布了其财务报表,亮丽的成绩向世人昭告:它是史上第一家税后利润达到10亿美元的零售企业。
  沃尔顿向来认为,在总部办公室待的时间越少,对他本人和公司越好,这是他管理风格的基本原则。他很喜欢到商店视察,聆听员工和经理的意见,并尽可能当场解决问题。每个星期他都会到旗下的商店视察三四次。早期,他每年可以到每一家商店视察至少一次,有些商店甚至每年跑上几趟。
  沃尔顿经常突然造访商店,有时会造成令他自己和员工都尴尬的场面,甚至彼此都吓一跳。有一次,沃尔顿开着小货车在一家沃尔玛百货商店的停车场里兜圈子,可能是忙着数停车场里停了多少车,结果不小心撞到自己公司的卡车,他自己也受了伤。他走进商店,想拿条毛巾清理伤口,却发现一名员工已向上司报告“刚才有个行迹可疑的人鬼鬼祟祟跑进了店里”。
  每次去沃尔玛百货商店,沃尔顿都在会见商店经理之前先与员工会面,因为他觉得这些员工对商店情况知道得最清楚。他也知道,顶头上司不在眼前时,他们能够畅所欲言。
  他会先与员工寒暄一阵,然后引入正题,询问哪些产品卖得最好,哪些乏人问津,而且很认真地做笔记。这些经理和员工或许不知道,沃尔顿在向下属发问时,其实也在衡量每一个人的能力。当他了解了员工的想法后,便会去找经理,敦促他们做一些此前没有做到的事情。
  沃尔顿经常穿法兰绒衬衫和卡其布裤子,他喜欢站在结账柜台后面,协助店员核实私人支票,或带着甜甜圈到货运站与工作人员分享。他会在商店开张时,领导大家高呼沃尔玛百货的口号,最后一句是“沃尔玛,我们是最棒的”。

成为最好的零售商


  山姆·沃尔顿从未梦想过成为零售世界之王。他当然想成为最好的零售商,可是不见得有意成为最大的零售商。他想让公司成长,可是这种成长一定要能够赚钱,不能牺牲商店的利益。他从不好高骛远,来自美国小镇的他没有想过放任沃尔玛百货向全美乃至全球发展,至少一开始没有。
  最重要的是,沃尔顿知道保持自己的核心能力是何等重要。例如,其他企业家很欣赏他敏锐的商业才干,怂恿沃尔玛百货跨行进入制造业等其他领域,可是他迅速否决了这些想法。他很清楚自己公司的长处和短处。





  山姆·沃尔顿拥有显著的小镇居民性格,虽然成为美国首富,但他仍然坚守乡村,保持平民作风。因此,1997年艺术娱乐有线电视网为他制作的纪录片,节目名称就叫“廉价商品王国里的亿万富豪”。
  媒体大惊小怪地报道沃尔顿在当地的小理发店理发,在当地餐厅吃饭,可是这只是他的本色——一个来自翠鸟镇的乡下人。他并不渴望在纽约第五大道拥有豪华的顶层公寓,他在那种地方不会觉得自在。
  1991年,沃尔顿得到好消息:沃尔玛百货首次超越西尔斯和凯马特,成为美国最大的零售企业。这一年,他被查出罹患骨癌。1992年3月17日,老乔治·布什总统亲临沃尔玛百货总部,向山姆·沃尔顿颁发了总统自由奖章,这是美国授予平民的最高荣誉。
  沃尔顿后来把这个颁奖典礼描述成他毕生最重要的一刻:总统推崇他是“美国特有的人物”,而他自己也对沃尔玛百货的成就表示满意,并保证这只是起步。30年前,他在创立沃尔玛百货时,零售专家曾警告他起步太晚,想法创意不足。但是,在他的生命进入尾声之时,他已在美国历史上为自己开辟了一席之地,建立了全世界最伟大的零售帝国。
  沃尔顿于1992年4月5日与世长辞。《时代周刊》写道,这个“随和、节俭、精力旺盛的零售业巨人”,从大学时期的报童,变成美国最富有的人。报道中说:“山姆·沃尔顿的构想,把许多主流商人逐出市场,这个构想就是:选择最适当的地点设立巨型百货商店,用最低的价格出售名牌商品。”
  (此文摘自《忠于你的事业:沃尔玛传奇》,作者:罗伯特·斯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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