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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种普遍存在的语言现象,“言据性”(Evidentiality),又名“可证性”、“实证性”、“传信范畴”,在广义上常指言语交际过程中说话者/作者说明命题信息来源的方式以及对其可靠程度、客观程度的态度性表达。在当今言据性研究中,将系统功能语言学(Systemic-Functional Linguistics,以下简写 SFL)指导下的语篇分析(Discourse Analysis,以下简写DA)与言据性概念相结合是一种较为惯用且被证明是有效的方法(胡壮麟,1994b,1995;房红梅,2005;汤斌,2007;杨林秀,2009;杨林秀、解丽君,2014;吕俊敏,2015;俞碧芳,2015;张云玲,2016),但SFL创始人Halliday本人并未将“言据性”看作一个独立的语法范畴辟专章进行过论述,只有在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Halliday&Matthiessen,2008/2012)中略有涉及。因此,目前在利用 SFL 作为理论支持探讨言据性时,仍存在诸多问题需进一步补充和完善,在来自不同语类(Genre)或次语类(Sub-genre)的语篇中探讨言据性就是其中之一。研究语料方面,该论文从科技英语(English of Science&Technology,以下简写EST)语类中选择语篇。该语类可下分为专业科技英语(English of Specialized Science&Technology,以下简写 ESST)语类和普通科技英语(English of Common Science&Technology,以下简写ECST)语类。该研究以随机抽样的方式从EST语类中收集到60个语篇来构建一个小型语料库,其中还包括两个子语料库:(1)ESST语料库,由从国际核心学术期刊中随机抽样而出的20篇来自不同学科领域(包括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学术论文组合而成;(2)ECST语料库,由从世界著名的科普杂志上随机抽样而出的40篇文章组合而成。鉴于最后的对比部分,我们以词数的对等作为两个子语料库对比的标准,并认为它们的总词数十分相近(ESST:112,476词;ECST:115,455词),具有可比性。理论基础方面,该研究选择SFL内Halliday提出的情态系统(Modality System)及Martin提出的评价系统(Appraisal System)共同作为分析框架,旨在对来自于EST语类及其次语类(ESST和ECST)的语篇中所出现的言据性进行词汇语法描述和语义阐释,具体完成如下四个目标:(1)描述EST(及其两个子语类)语篇中据素选择在词汇语法层的不同体现方式、分布特点、频率、倾向性等问题;(2)阐释言据性在EST语篇中的情态意义特征(即:情态责任):作者的据素选择如何在语篇中承担或回避不同程度的情态责任,以及其他外部信息来源如何为作者承担责任;(3)阐释言据性在EST语篇中的评价意义特征(即:多声介入):作者的据素选择如何分布于不同的对话性资源,以及有怎样的动机在驱使作者做出这样那样的选择;(4)揭示EST两个子语类(即:ESST和ECST)中的言据性从词汇语法到语义/功能层面上的区别,并解释形成这些区别的动因。研究方法方面,该研究采取定量和定性混合式研究方法中的“不平衡——顺序混合式设计”(unbalanced/sequential mixed design)。在此设计中,该研究总体上选择定量、定性分析交互结合的方式,但认为前者对研究结果起主导作用,而后者则是对前者结果的一种加强说明。通过研究,我们发现如下几个因素在暗中影响着科技英语作者的据素选择:(1)在词汇语法层,言据性具有“科学知识构建方式”的作用:科学知识是通过“报道”、“信念”、“感官”和“推导”来实现在语篇中的构建的;(2)在语义层,言据性具有“科学知识客观化手段”的功能:它通过有意识地承担或回避情态责任、有目的地操纵对话空间两个主要方式来实现知识的客观化;(3)在对比意义上,ESST和ECST中的据素选择由于在知识构建方式、知识客观化方式等方面存在倾向性上的差异,从而最终导致据素选择在EST语篇中(ESST和ECST中)的内在差异;(4)ESST和ECST在交际目的、交际对象上的差异也同时导致了据素在人际意义导向上的不同,故此EST作为一种语类与言据性的关系应被认为是一种动态体现(dynamic realization)和共同进化(co-evolving)的关系,据素选择是其所在语类特征的一种重要的具象体现形式。上述研究结果的理论意义在于:更加全面、深入地揭示了言据性的词汇语法及人际本质,将言据性研究从单语类扩展到了跨语类或语类对比的层面上,发展了言据性的研究范式;通过总结言据性的词汇语法、人际意义特征,探讨了作为EST子语类的ESST和ECST的语类特征和言据性之间的关系,拓展了其研究范围;通过较为系统地应用SFL作为研究框架,再次验证了其较强的解释力和广泛的适用性。其现实意义在于:通过对比言据性在EST内两个子语类中的词汇语法和人际意义特征,对提高科技英语写作、阅读、教学都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为科学语言世界中ESST和ECST的区分和分级又寻找了一个较为合理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