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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中国文论“各照隅隙、鲜观衢路”之局限的的文论专著《文心雕龙》,自诞生起至今的一千五百多年间,既颇受盛赞,又从未摆脱非难:“包举洪迁”的论述体系中,确实存在着相当的龃龉。这一问题历代论者都曾提出,并在争论中,基于“《雕龙》是揭示文理的经典表述”、将“矛盾现象”归结为刘勰思想体系的缺陷。这桩似乎已然了结的公案,是否符合刘勰理论架构的真相?自古以来,文学研究的目的,就是寻找文学规律。刘勰创作《文心雕龙》的意义,后代学者对《雕龙》的分析评说,或隐或显地都奠基于此。而文学的绝对本质是否真的存在?文学的创造和作品的欣赏是否在某种既定的模式中生发、进行?文学发展的长河里,模式有没有过例外?如果有,我们怎能声称发现了规律?即便真的存在一个固定的模式,且我们借以科学的手段发现了它,那文学理论研究的价值又存在于何?事实上,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文学从来没有获得一个平息所有纷争的、统一的真理。“黜黄老、刑名百家之言,延文学儒者以百数”[(汉)班固:《汉书·儒林传》,中华书局1962年版。]时,皇帝诏书、群臣奏议,莫不援引经书为据,经学之势主掌文坛;为政者兼爱尚同、“雅好诗书文籍”[(魏)曹丕:《典论·自叙》,《三国志·文帝纪》,裴松之注引,第90页,中华书局1959年版。]、“修文学,置校官”[(魏)曹操:《修学令》]之际,“慨当以慷,忧思难忘”的建安文学由是而发。诸子百家谁是本然,原本是无定论。《文心雕龙》中唯孔孟是尊的文学“本质”就是文学应然么?春秋百家争鸣,汉唐文学嬗变,道法结合、汉赋兴盛……毋须讳言,文学发展的轨迹恰恰证明:经学繁盛则文人易失独立品格;兼采百家不滞于物,开放自由之精神,方是群芳璀璨的沃土。在新叙事学的启发下,再次把“《文心雕龙》的论述矛盾”提出探讨,视其为类似巴赫金所提出的“双声复义”现象。本文试图揭示,《文心雕龙》说到底是刘勰个人对文章的一种认识和解释。从刘勰个人错综复杂的学养体系突破,对立意选言的复杂叙说展开现象分析,以期为更深入地探索《文心雕龙》、理解刘勰的思想理论,提供一些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