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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生所说的“佛”主要是从“法身”的意义上来说的,它是真实,永恒,无处不在的实体,已经超越了生与死的存在状态。法身不具有任何形式。但是,这不应作为一个简单的否定来解释;它是一种表达,暗示着一个绝对的肯定。道生的否定,只适用于凡夫所设想的任何一种特定的形式。这一双重否定的框架总是带有大乘中观学派“空”的义理。因为法身实质上是无形的,所以它只能通过抽象的理解而得到确认。对象和认识是如此密切相关,在这种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将它们区分开来。“理”,最终的真实之理,通常代表着将被感知或认识到的东西。
当我们拿道生关于法身的观点,与僧肇的观点相比较的时候,就会确定他们的方法上的一些基本的不同点。他们都赞同法身是一元的,是现实的两个层面的共同的基础。这当然反映了大乘中观派的理论。但是在法身的二重现实如何相互联系的问题上,他们却存在着分歧。在僧肇那里,“无相”与“非无相”二者之间是相即的,而在道生那里,二者却是因果关系。僧肇的描述是简单的线性的,而道生则是通过因果关系将二者关联起来。因此,道生的定义,使法身的两个层次之间更为完整的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
道生对于法身的论证是与佛教对“空”的理解相一致的。它不仅仅象征着对事物或概念的自我存在的否定,而且也是对原初或最终实体的否定。在这一意义上,我们可以提及道生的词汇:无相,“无相状的”或“没有外部相状”,和实相,“真实的”或“真实的相状”。这些意义的源头可以追溯到竺法汰,他系统阐述了本无异宗的思想。这一立场也得到法汰同学道安的认同。道生从竺法汰那里接受来的“无”的观点,通过两个渠道得到了加强:从中国方面,是新道家王弼“以无为用”的玄学;从佛教方面,则是《涅槃经》,其中包含了如来藏和人的解脱的能力。
在慧远的词汇中,“佛性”这一概念可能还意味着“自我”,即“神”。然而,“阿特曼”这一概念却遭到赞同“无我”观点的佛教徒的否定。在解释中,道生追随经典,将“无我”等同于“真我”,作为唯一实体的两个方面,从而解决了二者之间的明显冲突。他还使用与佛性同义的词,如法、真、本、道、自然、理、中道、涅粲。
道生对佛性的解释还涉及到一些相关问题,如一阐提、缘的概念、感应的观点。尽管佛性是觉悟的原因,但是仅有佛性是不足以获得觉悟的。因为它是隐匿的,必须有别的东西利用其潜在的力量,也就是指道生所称的助缘。“感应”是众生与圣人之间的一种沟通过程。“机”是与佛性相关的一种内在特性。佛性则代表潜在的基础,等待觉悟时刻被激活,而“机”是更具活力的,并且是主动性的。有了“机”,众生与圣人之间才有可能联系起来。众生主动地接近圣人,被称为“扣”,就是“轻叩,敲打,扣住”的意思。
道生已然被历史学家们描绘成一个能够将“真空”和“妙有”成功协调起来的人。空,是指与般若类经典,以及《法华经》和《涅槃经》的“妙有”相关联的理论。绝对真实在道生频繁使用的一些术语中找到了一种适当的表达,即理、法、法性、极、道、本等。实际上,这些词几乎都是来自于中国哲学。在道生的努力之下,佛教的许多概念,才获得了一种新的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