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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论文试图在生成语法理论框架下探讨现代汉语三种焦点结构的句法表现特征、句法结构和句法生成。文章旨在通过对三种焦点结构相关问题的分析和探讨挖掘汉语焦点结构的共同内在句法特征,借此希望能用本论文的研究成果解释复杂的汉语焦点现象,并对今后汉语焦点的生成语法研究尽点绵薄之力。本论文中分析的三种汉语焦点结构为:“是”字结构、“连…都/也”结构和“只有…才”结构。本文详细考察和分析了这三种结构的语言事实,在此基础上对这三种结构的句法分布和句法限制进行总结和概括,并对其表现出来的相关特征进行了对比研究。结果表明,这三种焦点结构的句法表现存在很多共性。鉴于此,在Rizzi (1997) CP-分裂假设的基础上,本文假设汉语焦点结构的句法结构为:[TopP...[FocP...[IP...[VP...]]]],并认为这三种焦点结构是在该句法结构的基础上衍生而来。根据该结构,在“是”字结构、“连…都/也”结构和“只有…才”结构中,焦点标记“是”,句式“连…都/也”、和“只有…才”在句法生成过程中,受焦点化特征[+F]的驱使直接从词库中抽取,“是”、“都/也”和“才”占据焦点短语FocP的功能中心语位置。在“连…都/也”结构和“只有…才”结构中,焦点范畴化标记“连”和“只有”分别与焦点化成分合并,然后一起占据焦点短语FocP的标志语位置,形成标志语-中心语结构位置关系,在遵循Chomsky (1995)的核查一致假设(Checking Uniformity Hypothesis, CUH)的条件下相互核查各自的不可解释性焦点化特征[+F],以满足充分解释原则(Principle of Full Interpretation, FI),最终使句法表征会聚(converge)。根据核查一致假设,特征核查在满足标志语-中心语或者中心语-附加语结构位置关系的条件下得以允准。但在“是”字结构中,“是”前置于焦点化成分,也就是说,焦点中心语“是”与焦点化成分的结构位置关系既无法形成标志语-中心语关系更无法形成中心语-附加语关系。那么,该结构中的焦点化特征[+F]在计算系统中如何进行核查?本文认为“是”字结构中的焦点化特征[+F]进行“长距离”特征核查。但“长距离”限制在中心语“是”的成分统制(constituent-command)范围之内。文章在理论上和经验上对该假设进行了论证。理论上“长距离”特征核查与Chomsky(1995)的最小连接性条件(Minimalist Link Condition)相符,并与其(Chomsky(2000,2001,2004))关于特征核查的精神一致。经验上,Simpson (2000)关于伊拉克-阿拉伯语(Iraqi-Arabic) wh问句中[+wh]特征核查的事实为该假设提供了证据。宾语焦点位移(object focus shift)是焦点结构的典型特征。在“连…都/也”结构和“只有…才”结构中,宾语焦点除表现出位移特征外,还表现出置换(scrambling)特征。位移后的焦点宾语既可前置于主语也可后置于主语,在“连…都/也”结构中形成“主语+连-宾语+都/也”结构或“连-宾语+主语+都/也”结构。本文认为这两种结构虽然有类似的语义内容,其句法生成有细微差异。在“连-宾语+主语+都/也”结构中,“连-宾语”完成了焦点化特征核查之后继续进行移位,最终占据主题短语TopP的标志语位置。而在“主语+连-宾语+都/也”结构中,“连-宾语”在完成焦点化特征核查之后不再移位,最终占据焦点短语FocP的标志语位置。语言事实表明,“只有…才”结构也表现出类似句法特征。因此,本文讨论的三种焦点结构表现出来的句法特征共性和个性并存。普遍认为置换现象出现在形态特征和标记丰富的语言(如德语)中,而汉语被认为是一门形态特征和标记贫瘠的语言。本文通过对“连…都/也”结构和“只有…才”结构的分析,认为这两种焦点结构中置换现象的存在归因于焦点范畴化标记“连”和“只有”的存在。汉语的焦点表示方式主要为添加焦点标记,即用形态方式表示焦点。因此,本文的分析得出的结论为:汉语并非形态特征贫瘠,至少在焦点表示方式上,其形态表现方式颇为显著。此外,本文在对三种焦点结构的句法特征进行分析的基础上,提出了新的焦点准则(Foc-criteria)。本文从理论和经验上对其进行了论证,并认为其比Ernst&Wang (1995)和Shyu(2001)提出的焦点准则在解释汉语焦点现象上更充分。本论文在生成语法理论框架下对汉语焦点结构进行系统分析和研究,为汉语焦点现象及焦点结构的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同时扩充了汉语焦点的研究内容。研究结果证明了生成语法理论的有效性和普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