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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诗难,译诗更难。如果说诗歌于诗人是灵感的迸发,于读者是心灵的交换,那么于译者则往往是文字上的无奈。译者在经历了与诗人的心灵对话之后,面临着把原诗的“滋味”传播给读者的任务。可是,现实中的许多译作证明,无论在音、形还是义的翻译上,诗歌翻译总是或多或少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障碍。于是有人开始质疑诗歌的可译性。确实,有关诗歌是否可译的争论由来已久,人们往往各持己见。有些人认为诗歌翻译就是背叛,因为它永远无法在音、义、形等方面具有原诗的统一美;也有些人认为许多已有的诗歌翻译恰恰是诗歌可译的有利证明,等等。如果仅仅停留在争论层面上,意义不是很大,因为其实双方的出发点并不一致,即对诗歌可译不可译概念的界定并非一致,这样说来双方都是有理的。同样,我们的诗歌不可译的观点首先建立在我们给出的不可译定义的基础上。我们首先在结合中外尤其是中法两国已有的对诗歌翻译研究的基础上,得出诗歌翻译确实有着许多难以避免的丢失(pertes),在此基础上,我们认为,如果丢失的部分不影响体现原诗的特色,亦即诗人刻意追求的部分,那么这个翻译是成功的;相反,如果,翻译难以译出的部分恰恰是原诗的精华之处,恰恰是诗人穷其心思追求的,那么可以认为这个翻译是不成功的。而现实证明许多诗歌翻译或多或少总会丢失原诗的些许精华,所以诗歌在一定程度上是不可译的。因此在我们看来,诗歌不可译问题可以归根到诗歌精华的定义上,即“什么才是诗歌的精华或特性呢”?诗歌的音韵?抑或诗歌蕴涵的意义?很多人把诗歌比作类似于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艺术。但是,共鸣固然重要,可感性无助于全面看待诗歌的特性。我们于是换了一下研究的角度,即试图以科学研究的方式来看待诗歌的特性问题。借助于语言学,尤其是符号学,我们对诗歌在音、语法以及语义方面的特点展开了分析和研究,并从中得出了诗歌语言具有否定性(négativité)得特征。否定性首先是哲学范畴里的一个概念,由Hegel提出并得到许多哲学家的进一步发展。在此基础上,有些语言学家例如Kristeva, Jean Cohen等人也曾经研究过或提及诗歌语言具有一种否定性。诗歌语言的否定性主要建立在诗歌和非诗歌(prose)的本质区别上。像哲学概念一样,诗歌语言的否定性并非是对非诗歌语言(正常语言规律)简单的否定和背叛。它首先体现在两者的差别上(écart),在区别的基础上,诗歌语言具有一种创造性(création)。也就是说,它首先体现在语音、语法以及语义上的独特,然后,我们发现诗歌在这三方面具有一种创造能力,即一种能把诗歌阅读推向无止境(infinité)的能力,这种能力主要得益于诗人在这三方面所采用的修辞方法。我们认为,诗歌的否定性和诗歌的不可译性具有因果的关系。对诗歌语言的研究为不可译性提供了科学、全面的理论依据。但是,诗歌不可译研究并非是为了简单否定诗歌的可译性。如果说诗歌的否定性在于体现诗歌语言的创造性,那么我们的不可译性的提出同样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诗歌翻译活动——诗歌的再创造(recréation),毕竟,诗歌的翻译活动对于人类的精神升华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